賈璉和小吏二人彼此一個字也沒說,卻一點話柄也沒給對方,但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二爺見小吏是個規矩的,至少是個懂規矩的,笑道。


    “回去告訴兄弟們,借著修繕的口子,把外街清了。弄些驢馬車來回的走動,至少讓門外的生意不能做了!”


    說著又安排皂隸道。


    “回頭家裏有親近的親戚,等外麵沒人了,買賣做不了了;你們就支上些古玩攤,字畫攤,那特供的瓊漿、煙葉真假不論也都上一些上來,若沒有本錢的可來找大人我!”


    小吏一頭霧水,也不知道怎麽應和。


    雖然明白賈璉是要提攜衙門兄弟的意思,但是小吏要的不是個營生,而是磨平之前的賬目啊。這始終是懸著的一顆炸雷啊!


    賈璉卻不管這個,繼續對那呆滯的皂隸道。


    “有一點我可說好了,往後壞了我的規矩的人,可吃不上爺我安排的飯!”


    說著也不顧二人的反應,就進去了。


    看著賈璉的背影,皂隸茫然的問小吏道。


    “劉哥,剛在在巷子外,慈眉善目給那潑婦解決問題,還讓婦人有困難找他的是大人吧?”


    差役點了點頭。“廢話,自然是了!”


    皂隸不信的撓了撓頭,又繼續問道。


    “怎麽這麽一會,就連攤子都給人收了,買賣都不讓人做了!”


    差役,冷笑了一聲道。“要不,怎麽人家是大人,我們是小的呢!”


    而走遠了的大人,卻不知道他們的佩服。


    心狠的人,到哪都會被人敬三分的。


    賈璉溜達了一趟,也算是熟悉了鴻臚寺了,人沒認全,但路算知道。


    這駐地比吏部可是差遠了,但好在人少,倒也顯得空曠。


    沒修繕的司賓署是待不了了,今個先回家。


    出了門,小廝們迎了上來,一個個的有些慌。


    好半天過去了,就算賈家再怎麽不是真心找賈璉,此刻也招到了。


    再找不到就過分了。


    前臉還趾高氣昂的小廝,此刻有些蔫吧,年紀最小的隆兒被推了出來,扭扭捏捏的張口道。


    “二爺,家裏...”


    話沒說完,賈璉已經打馬上鞍了,賈璉根本就沒注意到小廝的變換,心中想的都是營生。


    若是賈璉分神一點,就會發現這其中的變化,可是即便發現了,也沒什麽改變。


    因為在賈璉踏入張家府邸的那一刻開始,命運的齒輪就不受擺布了。


    如今賈璉的人生與賈府的生活顯得尤其的割裂。這麵是大明王朝1566,那麵試多年媳婦熬成婆。


    怎麽湊都不好湊啊。


    而小廝們也越來越不習慣跟著賈璉了,以往能陪著主子說笑就是好手段,如今似乎再也沒有和以前的爺一起說鬧的機會。


    隆兒閉了嘴,眾人跟上了賈璉的馬。


    禦馬的賈璉,心中開始飛速的盤算。


    在這種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生存,似乎多想想沒什麽壞處。


    而一物通萬物通,賈璉想著,怎麽把手頭這二十來個事業編,公務編製賣出去,進而打響自己的招牌。


    想來想去,這玩應似乎和把錢變幹淨沒什麽區別。


    那就是怎麽把一個不合理不合法的事情,變得合理合法。


    至少表麵上要看的合理合法。


    好在這事有個群眾基礎,鴻臚寺的先老大人已經打好了底子,在這一畝三分地,至少原單位的人是通同一氣的,那剩下的就是怎麽把空降的各位拖下水。


    而今天賈璉得到的情報就是,這空降的各位,似乎都是一群多年不得誌的家夥。


    這種人,撈錢心思有,但撈錢的本事和膽子卻沒有。


    一個個既得舒服了,還得麵子上過去,那就麻煩了。


    不過也不是不好辦。和茅台,煙草,螃蟹卷一個道理。


    講究的是一個靈活運用而已。


    想明白這個,賈璉心中有了底。


    該辦的事,今個都辦完了,那就得去舅舅家叨擾一二了。


    這去,還就得空手去,再吃舅舅一頓,不然顯得見外。真要孝順舅舅的時候,才是賈璉該露臉的時候。


    和誰都客客氣氣的人,誰也都和他客客氣氣。


    這個自來熟的賈璉,可太了解了。


    正打馬往廣安門的保太坊去,卻不想半路碰到了牛嘉待。


    這孫子,蹲賈璉半天了。


    “哎呀我的二爺,好巧啊!”


    嘉待說了要帶大家去天上人間消費一番,自然也不會是空話,隻是這貨多了個心思,安排好節目報了個姑娘就鑽屋裏去了。


    進了屋,這貨就從後門跑了出來,戴上了兩個小廝,就在鴻臚寺到保太坊之間的茶樓上安置了下來。


    等了半天就為了等賈璉這一茬子。


    有些事,就是背人的事,快一步,就多一分好處。


    這個道理不止賈璉知道,嘉待也知道。


    說著親昵的挽上了賈璉手,玩笑的道。


    “賈大人這是剛下衙!”


    賈璉終於明白了為什麽人人都想著往上奔,因為這上麵的人看下麵,處處都是笑臉啊。


    就是玩笑,也開的這麽貼心。


    比所謂的損友窮逼恒桑的互損要舒服多了。


    賈璉自然知道嘉待是來幹嘛的,回以笑臉,假模假式的道。


    “今日沐休,卻不想遇到牛大人,牛大人這也是剛應卯回來!”


    場麵似乎是一場官場同事無意間的碰到,但二人心理都清楚,這不過是兩個衙內的裝孫子罷了。


    二人此刻故意忘了吏部的一切,真的這是個偶遇在寒暄。


    “自然,自然,不知道賈大人今日下了衙後,有何時啊!多日未見甚是想念,想請賈大人家中一敘啊!”


    賈璉突然腦靜一轉,笑道。


    “今日稍有不便了,我要去外家舅舅家中,牛大人若是無事,不如等我幾分,我打個招呼,咱們在聚?”


    牛嘉待忙應道!


    “應是如此,不知道舅舅家中在哪?”


    賈璉笑嘻嘻的道。


    “吏部主事,張家是也!”


    賈璉是有意把這個消息傳遞給牛嘉待的,卻不想牛家底啊反應如此巨大。


    聽到吏部主事張家這個名字,也算見過世麵的牛嘉待,險些跌倒在地上。


    激動且顫抖的問道。


    “可是那資治尹府邸的張家?”


    賈璉還真不知道說的是不是一個人,可沒等賈璉回答。


    嘉待繼續道。


    “就是那個上國柱後人的張家?”


    說完,也不管賈璉的反應,一把手抱住賈璉道。


    “哥哥,我也好久沒看舅舅了,帶上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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