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日落,時間悄然流逝。


    錦衣衛北鎮撫司的附近的一處胡同,梅晉身穿常服,靠在牆角,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人影突然竄了出來,是冷淩棄。


    見狀,梅晉趕忙問道。


    “舅舅怎麽說?”


    冷淩棄搖頭歎氣。


    “我沒見到曹公公,東廠四處都有重兵把守,不得隨意進出。”


    聞言,梅晉臉色一暗。


    今日一天,總共發生了三件大事。


    守郡王騷擾珠光寶氣閣,玄武私提犯人,曹少欽被抓。


    若說是巧合,梅晉死活是不信的,時間太緊湊了。


    為了查明真相,他自離開珠光寶氣閣以後,就在北鎮撫司附近晃悠,同時托冷淩棄去東廠,找他舅舅詢問相關情報。


    可他萬萬想不到,這一回,連東廠都受到了牽連。


    很明顯,他們被人做局坑害了,矛頭是直指東廠啊。


    見梅晉一臉愁容,冷淩棄出聲詢問。


    “大人,我們接下來怎麽做,如有需要,我去求義父出手助你。”


    聞言,梅晉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腦海中各種信息瘋狂轉動。


    此次事件,共有三個目標參與其中。


    分別是守郡王、雨化田、玄武。


    其中,守郡王和玄武,初步可以斷定是信王的人。


    而雨化田背後的西廠,又和信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比如魏忠賢曾經為了綰綰討要天山雪蓮。


    北齋還為此出來參與拍賣。


    這其中,守郡王由於身份特殊,不好直接動手。


    信王同理,沒有真憑實據,皇親國戚根本不能動。


    雨化田背靠西廠,在沒有曹正淳的幫助下,梅晉也不能硬碰硬。


    唯有這北鎮撫司,他還能窺探一二。


    沒辦法,這是最軟的一顆柿子了,誰叫錦衣衛地位低高手少呢。


    而經過一晚上的查探,梅晉可以確定,北鎮撫司一定出了問題。


    整整一天了,門口四周都有重兵把守,隻能進不能出,巡邏人數比之往常多了至少三倍。


    梅晉準備找機會潛入,查探一番。


    可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傳出。


    “一共五隊巡邏兵,環繞被鎮撫司境界,間隔不到半炷香。”


    梅晉聞聲望去,確是無情和鐵手。


    見狀,梅晉直接翻了個白眼。


    “我說,你們咋跟來了,這事神侯府沒必要蹚渾水吧?”


    鐵遊夏砸了咂嘴。


    “這叫什麽話,雖然你是錦衣衛,但是在我們心裏,已經拿你當神侯府的人了。”


    梅晉頓時睜大了眼睛。


    我們關係這麽好了?我怎麽不知道?


    卻見鐵遊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真摯的說道。


    “不管怎麽說,你曾經幫了神侯府不少,先生對你十分看重,此次你遇到麻煩,我們自然要幫。”


    聞言,梅晉點了點頭。


    “你幫我沒意見,但是別帶上無情啊,這事多危險啊。”


    鐵遊夏愣了一下,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


    而無情則是嘴角微微勾起,隨即趕緊平複。


    “我可不是累贅。”


    說著,他就甩出一張紙條,遞給了梅晉。


    梅晉接過查看,臉色微變。


    “擅闖皇城?火燒乾清宮?盜取傳國玉璽?青龍?”


    梅晉一連好幾個問號,這尼瑪什麽跟什麽啊?


    “這都是諸葛神侯告訴你的?”


    無情點了點頭。


    “先生去了皇宮一趟,旁敲側擊,隻問出這些。”


    梅晉聞言,理了理思緒,至少搞清了因果關係。


    青龍被人誣陷偷玉璽,朝廷通緝。


    曹少欽作為青龍的孿生兄弟,自然是懷疑對象,所以被免去官職,由西廠調查。


    東廠作為曹少欽的東家,自然不能出麵,暫時隻能封禁處理。


    但是這個發展,就和梅晉記憶裏的電影情節完全對不上了。


    同時,也讓他想起一件事。


    在青衣樓密道裏的時候,他聽到半天月和柳生但馬守的對話。


    其中好像也涉及了玉璽二字。(一百六十章)


    卻見梅晉甩了甩頭,僅憑這些信息,還是無法推理出全部真相。


    “我現在要潛入北鎮撫司,人多反而不好,淩棄,還是你跟著我。”


    聞言,冷淩棄點了點頭。


    而無情則是麵露不爽。


    “那我呢?我會讀心,我可以幫你。”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給你,記得閑柳莊那次嗎?”


    無情翻了個白眼,合著還是警戒工作唄。


    卻見她微微閉眼,一縷思緒發出,射入梅晉心神。


    “喂喂喂,聽得到嗎?”


    “哼,好像我想什麽你能聽到一樣。”


    “不好意思,我真的能聽到。”


    無情麵色一僵,不解的看向了梅晉。


    梅晉則是給他拋了個媚眼。


    原本,無情的能力隻能讀心,不能傳遞話語。


    但是自從梅晉學習了攝魂術,懂得利用精神溝通以後,他好像又有了新的玩法。


    這回,兩個人是真的能通過心靈交流了,但是也有弊端。


    那就是梅晉隻能接電話,不能打電話。


    場中,梅晉和無情互相對視,通過精神玩的不亦樂乎。


    一旁的冷淩棄則是一頭霧水。


    “大人,什麽時候行動,天快涼了。”


    聞言,梅晉咳嗽了一聲。


    “抱歉,現在就行動。”


    說著,梅晉立馬施展神行百變,奔向了北鎮撫司。


    與此同時,他的聽覺,視覺,味覺,全都開到了最大。


    四周的一切動向,一些聲響,一切味道,全都被他所掌握。


    通過這逆天的感官,他甚至能在腦海裏模擬出一副小地圖。


    此刻,他左邊十點鍾方向,十五米左右有三個人。


    其中一個正在憋著,襠部有些許味道外泄。


    右邊距離地麵五米處的高塔,有一個護衛正在警戒。


    但是對方身上的酒味很大,嘴裏不停的打著嗝。


    類似的信息不斷的在梅晉腦海裏刷新,幫助他繞開四周的一切警戒,翻過了一座又一座高牆。


    冷淩棄則全程緊跟,兩人默契十足,沒人讓任何人發現。


    終於,他們成功的來到了北鎮撫司的建築旁。


    在二層發現了一個展開的窗口,但是比較惡心的是,窗口處正站了一個人。


    見狀,冷淩棄捏了捏拳,開始在地上尋找石子。


    “淩棄,你幹嘛?”


    “找個東西砸暈他啊。”


    聞言,梅晉笑了笑。


    “我有更好的辦法。”


    隻見他足尖輕點地麵,整個人宛若遊龍的往上竄了一截,隨即腳踩牆麵,靈活無比的爬了上去。


    窗前那人本來還在發呆,而梅晉卻絲毫不加掩飾的把住窗戶,與對方對視。


    可還不等那人驚叫,梅晉的眼睛就冒出了一陣綠光。


    攝魂術直接使出。


    在精神力的牽動下,那人眼神一陣迷離,眼神中也有一陣綠光閃過。


    見狀,梅晉嘴角勾起,朝後做了個手勢。


    冷淩棄喜出望外,同樣施展輕功。


    當他走到跟前,那名被催眠的人還伸手拉了他一把。


    可就在此刻,梅晉的腦海裏突然傳來無情的聲音。


    “你這招,對女人也有用吧?”


    聞言,梅晉嘴角微微抽動,心中回複。


    “目前隻對憨憨用過,回頭可以拿你試試。”


    北鎮撫司外,無情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見無情不再追問,梅晉帶著冷淩棄繼續前進。


    而在他們走後不久,窗前的那名護衛突然打了個冷顫,眼神瞬間清明。


    “靠!睡著了?”


    ……


    建築內,梅晉眉頭緊皺。


    一旁的冷淩棄同樣如此。


    “大人,此處血腥味很重。”


    梅晉點了點頭。


    “我也聞到了,還很新鮮,不會超過四個時辰,這裏不久前應該經曆了一場大戰。”


    冷淩棄有些奇怪,對方的嗅覺之前有這麽好?時間都能聞出來。


    沒有在此事上繼續糾結,兩人一路深入,很快就來到建築的核心。


    他們此刻匍匐在房梁之上,下麵,是一個又一個的鐵籠。


    每個籠子裏,都關押著一名錦衣衛。


    梅晉通過係統查探,這群人,都是之前錦衣衛的中堅力量。


    赫然還包括兩名指揮同知,白虎和朱雀。


    他們此刻的狀態都不算好。


    琵琶骨皆被幾根鐵鉤穿過,渾身鮮血淋漓,想來是經過了一係列嚴刑拷打。


    卻在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一個身穿千戶服,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男人走了過來。


    通過係統查探,赫然就是陸文昭。


    對方身上的傷,應該是上次被西廠的人揍的。(九十七章)


    那時候,他們應當還沒結盟。


    卻見陸文昭手裏提著一個食盒,走到了關押朱雀的籠子麵前。


    “怎麽樣,吃點東西?”


    聞言,朱雀冷哼一聲,不予回複。


    “何必呢,隻要你答應投誠,立馬就能從籠子裏出來,如今閹黨橫行民怨四起,正是我等撥亂反正的好時機,你的隊,站錯了。”


    “哦?你說閹黨橫行導致民怨四起,那我請問,你和你背後的主子準備怎麽撥亂反正?”


    陸文昭立馬來了興趣。


    “自然是重用讀書人啊,有句話怎麽說來著,與士大夫共天下……”


    “我呸!”


    朱雀直接打斷了對方。


    “什麽狗屁讀書人,你真以為他們是好人?


    他們貪起來,壞起來,可不比閹黨差,若說區別,那就是讀書人會立貞潔牌坊,我這些年查處的讀書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陸大人,你猜閹黨有多少?”


    聞言,陸文昭不說話了,而朱雀的聲音逐漸變大。


    “你這麽看不起閹黨,卻還和西廠聯手,陸大人,西廠的幡子不算閹黨嗎?”


    “夠了!”


    陸文昭一聲暴喝。


    “與西廠合作,不過是權宜之計,驅狼吞虎罷了,你又怎知我主抱負。”


    說著,他直接將手中食盒往地上一扔。


    “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那便再吃些苦吧,來人啊,給同知大人上刑!”


    卻見幾個壯漢一臉淫笑的走了過來,對著朱雀狂舔舌頭。


    “陸大人,如此好戲,怎能少了我呢。”


    卻見入口處走來一隊人馬,為首之人正是賈精忠。


    在他旁邊,玄武卑躬屈膝的跟著,一臉的諂媚。


    陸文昭微微皺眉,卻還是強行露出笑臉。


    “賈公公,哪陣風給您吹過來了?事情忙完了?”


    “好說,玉璽已經托人送走,此時正在前往雲洲的路上。”


    “青龍呢?此人不死,就不是死無對證了。”


    “放心,那幾個女娃在我們手上,還怕他們師傅反悔?”


    聞言,陸文昭眉頭微皺。


    “你真打算把人還給對方?”


    “為什麽不呢?多幾個人背鍋不好嗎?”


    “東廠呢,什麽時候動手?”


    “別急,這是最後一步。”


    房梁上,梅晉聽著他們的對話,基本已經將脈絡理清。


    首先,偷取玉璽的果真是他們。


    但是青龍好像不在他們手上,而且還活著。


    賈精忠說,要通過幾個女娃交換青龍。


    應該就是峨眉派的那幾個女弟子。


    玄武提走石秀雲他們,是想通過她們威脅獨孤一鶴以及滅絕。


    而賈精忠也是利用峨眉來給自己背鍋,吸引朝廷火力。


    東廠,則是他們最後的目標。


    卻在此時,賈精忠大聲喊道。


    “來人啊,把朱雀放出來。”


    聞言,陸文昭連忙阻止。


    “賈公公,這是為何?”


    卻見賈精忠陰險一笑。


    “這些人留著遲早都是禍害,既然冥頑不靈,還不如給手下練刀。”


    “不行,他們各個都有功夫在身,放出來,跑了怎麽辦。”


    賈精忠嗤笑一聲。


    “如此膽小,大事難成,來人啊,把鬼龍閘下了。”


    沒一會兒,場中就傳來了鏈條轉動的聲響。


    四周通道,門窗,出入口,全都落下了帶刺的鐵門。


    賈精忠嘿嘿一笑。


    “如何,這樣可以了吧?鬼龍閘落,卯時才會自動打開,在此期間,沒有人能跑出去。”


    見狀,陸文昭雖然覺得不妥,但還是點了點頭。


    卻見他揮了揮手。


    關押朱雀的籠子被緩緩打開。


    一柄鋼刀被扔到對方麵前。


    賈精忠則是笑著對周圍的部下說道。


    “你們誰上啊,勝者,獎千兩白銀。”


    聞言,一眾幡子頓時自告奮勇,紛紛舉手。


    卻見玄武緩緩上前。


    “公公,此人乃我曾經同僚,就讓我送他一程吧。”


    賈精忠頓時笑出聲來。


    “好,好,好,同室操戈,親朋背叛,若能死你手上,他必定是死不瞑目吧,去吧,打好一點。”


    玄武微笑著點頭,提刀便上。


    可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從頭頂傳來。


    “也就是說,在場的各位,都出不去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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