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今早那女子離去之時,囑托要是有人尋她,便讓我將這封信交給他。”


    “信在哪?”易生急忙問道。


    那小二在懷裏拿出那封信來,遞給易生。


    易生急忙拆開查看,卻見上麵寫的內容淨是些男女情話,看的易生一時間麵紅耳赤,又見後麵署著一個名字,“柳依依。”


    “柳依依……”易生念了幾遍,想這世間妖物得道無非兩種,一種勤勞修煉,百年得道,還有一種便是得了天地造化,誤食靈丹妙藥得道,後者得天地造化者少之又少,便算第一種,妖物百年得道化形,此時還不通人言,無意無念,再過百年,方能言,善變化,與人無異。


    易生見那柳依依,法力手段高深莫測,十之八九是苦修兩百年的大妖,也難怪易生那點伎倆在她麵前如同孩童打鬧一般。


    易生歎了口氣,想來那柳依依也不會害人,便不再想此事。


    這時,那店小二說道:“剛巧那姑娘一走便空下了兩間房來,我看道長今晚也不用再在柴房睡了,便到房中睡吧。”


    “好,”易生作了一揖,便跟隨小二去了那兩人所住的地方。


    “便是這裏了,道長隨便選一個吧,”小二說道。


    易生隨意選了個,進了房中,左右望了望,最後目光停留在那張幹淨的桌子上。


    端詳一會,易生問道:“之前誰在這間房裏住過。”


    小二想了想,說道:“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便是一直跟隨在那姑娘身邊的那個人所住的。”


    易生笑了聲,又說道:“好了,這裏沒事了。”


    小二作了一揖便轉身退了出去。


    易生坐在桌上,想來這所謂的吳叔也絕不是人。


    想了會,也沒想出那妖怪究竟有什麽目的,易生歎了口氣,當初下山時師傅告訴他會遇到兩個足夠改變他命運的人,本以為是張雪,可她卻早早離自己而去,出來已有半年之久,也無人在自己身邊,依舊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想著想著,易生迷迷糊糊的便在桌上睡著了。


    到了寅時,窗子忽然被一陣大風吹開,易生被驚醒,見外麵此時狂風大作,卷起周圍的塵土,頓時外麵亂作一團。


    將那窗戶閉上,易生想起昨日在那茶攤所聽,想來這便是他們所說的那妖怪了。


    見桌上蠟燭還亮著,便呼的一聲把蠟燭吹滅,這時,那窗前卻映出一個影子,易生所住是二層,窗口麵朝街上,卻見那影子晃了晃,怪笑了兩聲,便將窗戶輕輕打開,露出一張怪異的鼠臉來,它左右望了望,找不見人,便將半個身子都爬了進來。


    這時,不知從何處潑來的朱砂,潑了那鼠妖一身,頓時那鼠妖慘叫一聲,身上便似被燙了一般,滋滋冒著熱氣,急忙將身體一下從窗戶裏抽回去。


    易生急忙跑出去,翻出窗戶,卻見又是一陣大風,刮的易生睜不開眼睛,等風停了,卻再也不見那妖怪身影。


    “誒,”忽然有人拍了易生肩膀一下。


    易生轉頭,發現竟是柳依依。


    “你為什麽會在這?”易生問道,卻是退了幾步,隨時準備打鬥和逃跑。


    “跟你一樣嘍,”柳依依用手指繞著自己的頭發,漫不經心的說。


    “你捉這鼠妖做甚?”易生問道。


    “自然是拿來吃的,”柳依依笑著說道。


    “你是貓妖?”易生問道。


    “笨!”她忽然上前揪住易生的耳朵,說道:“本姑娘是蛇妖!”


    易生被她揪的生疼,隻得屈身附和。


    她這才鬆開易生的耳朵,說道:“剛剛我聞見風聲,才追出來,那鼠妖便已被你嚇走,


    害我沒了消夜,這個損失,你怎麽賠我?”


    易生揉著此時被揪的通紅的耳朵,說道:“你講不講道理了,我若不打它,我便成了他的消夜了,這我也要賠?”


    “我不管,”柳依依轉過身去,說道:“作為補償,你要幫我捉住它。”


    易生說道:“它在此地為非作歹多日,不需你說,我也要捉住它。”


    “你是捉不住它的,這鼠妖知狡兔三窟的道理,門洞極其複雜隱蔽,若是隻有你自己,便是尋到洞口,也捉不到它”,柳依依說。


    “你要我怎麽做?”易生知道柳依依的意思,開門見山的說。


    柳依依嘿嘿笑了兩聲,說道:“我已尋到洞口,我隻要你守住洞口,莫要讓他逃出來便是。”


    “好,”易生想了想,便點頭答應了。


    “那事不宜遲,你隨我來,”柳依依一下拉住易生的手,硬是將易生拉著跑出城去,到了一處山腳下,這才鬆開,


    柳依依往一個地方指了指,說道:“它的洞巢便在那裏。”


    易生借著月光往那邊看了看,那一塊地方樹林草叢確實茂密。


    兩人尋到那洞前,見這洞口不大,隻限一人通過,柳依依囑咐了一下易生,便下了洞穴。


    片刻,那鼠妖忽的從洞口竄出來,便要逃遁,易生自然不能叫他逃了,上前一把抓住那鼠妖,反手用力摔在地上。


    柳依依不知何時已經出來,那鼠妖一見她蹭的一下爬起來,撒開手腳便逃走了。


    “愣什麽?追啊。”柳依依急忙說道,便急忙追了上去。


    易生緊跟其後。


    那鼠妖受了傷,自是跑不快,很快便上易生二人呈前後包夾之勢圍住。


    那妖怪見掙脫不開,便瞅準機會縱身往易生那邊撲過去,想打開一條活路。


    那鼠妖速度極快,易生來不及躲避,被撲倒在地。


    那妖怪見得手,本可以立即逃遁,卻沒這麽做,此時眼裏凶光露出,張嘴便朝易生咽喉咬過去。


    易生被它壓在身下,一身本事使不出來三成,隻得全力頂住那妖怪的頭,不叫它咬下來,一隻腿全力將那鼠妖蹬開。


    那鼠妖一下摔倒在地,剛要爬起來,一條長袖迎麵而來,將它捆了個結實。


    柳依依高興的跑到那鼠妖身旁。


    “你不會真要吃它吧,”易生問道。


    “當然不會,”柳依依說道:“這鼠妖傷人不說,還喜歡偷糧食,若不捉住它,鄉親們今年的糧食定然又要被它偷得一幹二淨。”


    易生看著她,問道:“吳叔呢?”


    柳依依回過頭來,說道:“吳叔隻是變化之術,那日我尋這鼠妖洞穴,不想行走,便化了一個車夫,尋了一輛馬車,回來時正巧遇到山賊,之後種種,你也知道了。”


    “好了,”柳依依站起來,拉著那鼠妖,說道:“你欠我的已經還清了,至於這鼠妖我便交於百姓們處理了。”


    “隻要它不再能禍害百姓便可,”易生說道。


    說完,兩人告辭分開了。


    雖然易生還有很多事情未問清楚,但結合現在所知道的來看,至少這柳依依不是什麽大凶大惡之輩。


    回了客棧,易生換了身衣服,早已沒了睡意,此時東方已然升起一抹魚肚白,再過少時,便要天亮了。


    待各家各戶全都醒了之後,忽然傳來一個消息,柳大人將那鼠妖捉住,放在城中的祠堂裏,全城百姓皆是歡喜無比,紛紛到那祠堂中去跪拜。


    易生心中詫異,到那祠堂中,見那香火鼎盛,門客不斷,再到那堂中一瞧,見那石像模樣,竟然與那柳依依有七八分相似。


    攔住一個人問這雕像是誰。


    那人咦了聲,仔細瞧了瞧易生,說道:“道長不是本地人吧?”


    易生點了點頭。


    “那怪不得,”那人解釋道:“我們這拜的,是柳大人。”


    “不知這柳大人都做過什麽事,你們要如此拜她,”易生問道。


    那人說道:“這柳大人所做的事啊,那是三日三夜也難說完,便隻說幾件,她精通醫術,那家有病,他便去那家救人,且分文不取,還幫附近的城村中的流氓惡霸全都治的服服帖帖的。”


    “我們大家都把她當做活神仙嘞。”


    “這不,鄉親們為了報答她,便籌錢給柳大人修了這祠堂。”


    “好的,我知道了,”易生道了句謝,便與那人告辭。


    回到客棧,剛一進屋,便見那柳依依此時正坐在桌前,見易生回來,抬頭朝易生微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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