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官思量片刻,歎了一聲,答道:“我自是知道,這青衣城原本名叫君城,但上任城主與你們青衣祖師乃是摯友,雙方合作共同治理城池,這才改了城名。”


    葉行舟笑了幾聲,說:“所以,我青衣門與官家這等情誼,可不能消失在你我手中了啊。”


    “那是自然,”那大官似乎放棄了推脫責任,對著葉行舟堅定的說。


    “好!”葉行舟大笑,接著說:“那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商量一下守城的對策。”


    葉行舟剛說完,這就聽到柳依依拍了下桌子,笑著站起來,引得眾人目光都看向她。


    柳依依緩緩站起來,輕笑著說:“葉掌門,我倒是有一計。”


    “哦?說來聽聽,”葉行舟好奇的看向柳依依。


    ……


    夜色朦朧,官家二人向葉行舟拜別,便匆匆離去。


    兩人剛剛離開,柳依依突然抓起葉行舟的手腕來,葉行舟下意識的抽回,卻被一股大力抓住,動彈不得,定眼一看,原來是在為自己把脈,另外也驚歎這柳依依一介女子竟有如此怪力。


    被柳依依這麽抓著,葉行舟隻覺有些尷尬。


    柳依依把完脈,這才鬆開葉行舟的手,呢喃道:“奇怪,竟然真的一點異常都沒有。”


    “哦?你這丫頭還懂醫術?”葉行舟問道。


    柳依依答道:“但隻是略懂一二,而且對於毒術更是學識淺薄。”


    “嗯,”葉行舟看著柳依依微微笑著點點頭,心想:“這丫頭當真不錯,不卑不亢,古靈精怪的,做事也相當老練,先不說模樣,光是她這性格,就和子蘇相當適合,日後子蘇若是有她做賢內助,老夫我也可以放心了。”


    想到這,葉行舟對柳依依說:“丫頭啊,眼下天色已晚,我看你也別回客棧了,我讓芩兒收拾個房間,你今夜就暫且在青衣門中住下吧。”


    柳依依心想這樣也不錯,張口便應了下來。


    “好,”葉行舟說:“那丫頭你先去大殿內稍等片刻,我待會讓芩兒收拾好就來尋你。”


    芩兒?柳依依有些疑惑,這個芩兒是誰,似乎跟葉行舟很是親近,便怪笑著張口問道:“老頭,這芩兒是你什麽人啊?叫的這般親切,難不成是你娶的小妾?”


    葉行舟一聽,氣的瞪大了眼睛,伸手指著柳依依,極力壓低聲音道:你這丫頭,胡說什麽?


    還未等葉行舟解釋清楚,柳依依忽的一伸手大聲說:“噢,那就是你女兒對不對?”


    “你!”葉行舟氣的吹胡子瞪眼,一把捂住柳依依的嘴,左右看了看,這才說:“老夫一直不曾婚配,又哪裏的女兒,你這丫頭什麽都好,就是口無遮攔,若是叫弟子們聽了去,人口相傳,不出二日便要滿城皆知了,到那時老夫有理也說不清了。”


    “好了好了,老頭你莫要生氣了,”柳依依嬉笑著拍了拍葉行舟的背,問道:“那您說這芩兒到底跟您到底是什麽關係啊?”


    葉行舟看柳依依一眼,沒好氣的解釋道:“芩兒隻是我一個丫鬟,我平日裏喜讀書練字,長長忘記吃飯睡覺,看她聰明懂事,便叫他在書房給我端些茶水飯食,順便幫我研研墨罷了。”


    “原來是這樣,”柳依依笑著,彎腰抱拳道:“我這人就這樣,有些心直口快,剛才有不對的,還麻煩葉掌門多擔待了。”


    “罷了罷了,”葉行舟閉著眼睛揮揮衣袖,這事也就此作罷了。


    兩人進了大殿,那些背書的弟子見了柳依依,無一不抬首呆望,兩隻眼睛全是往柳依依身上看,一時讀書的聲音也小了很多。


    葉行舟咳了一聲,背著手說:“行了行了,不要再讀了,今夜我有事耽擱了,如今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查你們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眾弟子這才站起來,隨後便是嘩啦啦的一陣桌椅拉動的聲音,紛紛向葉行舟拜別。


    這些弟子們離去之時還有好幾個人回頭觀望了柳依依兩眼,又回過頭去與身旁的人耳語兩句。


    就這樣,等到大殿內的弟子都走的沒了影子,葉行舟這才說:“丫頭你先在此等候,我這就去讓芩兒收拾房間出來。”


    說完,葉行舟也轉身離去。


    此時周圍空無一人,隻有在寒夜裏的清冷伴著微微搖曳的燭火,柳依依等的有些無聊,便尋了處石階坐下。


    過了一會,果然有一個丫鬟打扮的人前來尋她,那丫鬟也是身著一身青衣,模樣清秀,頭發挽在一起,放在身後,急匆匆的從大殿都一處後門走出來,想來就是葉行舟說的芩兒了。


    她見柳依依,急忙走到她跟前,先是微微欠身,又問道:“您就是柳姑娘吧?”


    “正是姑娘我,”柳依依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


    “柳姑娘,真是抱歉,讓您久等了,”芩兒麵帶歉意的說。


    柳依依擺了擺手,說無妨。


    芩兒又微微欠身說:“多謝柳姑娘寬宏大量。”


    說罷,她這才直起身子,又說:“夜裏冷,房間已經收拾好了,您且快隨我來吧。”


    柳依依點頭,隨著芩兒穿過大殿,兩人行至芩兒來時的一小門,推開,見一石磚鋪成的小路,兩邊栽種著兩排白玉蘭,不過此時已然是光禿禿的一片,枯黃的落葉鋪滿樹下,唯有這小路上幹淨整潔,不留一片枯葉,一看便是時常打掃。


    芩兒帶著柳依依穿過這片白玉蘭,方至一片房屋前。


    柳依依打量著這些房屋,基本上都掛滿了鎖,隻有一間沒上鎖,裏麵還傳出微弱的燭光,可能便是柳依依今夜的住所了。


    透過染著灰塵的窗戶往裏一瞧,生活物件應有盡有,皎潔的月光下照射進其他房屋,其中的布局也是如此,可以看得出來,這些屋子大概是青衣門專門用來供給來客居住的房屋。


    芩兒停在那處沒有上鎖的房屋門前,轉身欠身柔聲說:“柳姑娘,就是這間了,芩兒已經打掃幹淨了,夜色已深,您早些休息吧。”


    芩兒轉身要走,柳依依卻一把把她拉了住,怯怯的說:“芩兒妹妹!你別走,我害怕,方才我看見屋子裏有一個黑影哩。”


    “黑影?”芩兒表現的有些疑惑,但她看柳依依一臉害怕的樣子,隻好走進屋子內,左右環顧。


    這時柳依依也跟在她身後裝作一副害怕的樣子走進屋內,但目光確是在細細的打量著芩兒全身。


    在燭光的映照下,芩兒有些顯得風塵仆仆,衣服之間粘著些許幹草,穿在腳上的布鞋上也沾染了不少塵土。


    “看來她是出過城了,”柳依依暗想道。


    “什麽都沒有啊,柳姑娘是眼花了吧,”芩兒疑惑的問道。


    “啊,”柳依依尷尬的笑了笑,說:“那可能真的是我眼花了吧。”


    芩兒有些無奈,但也沒有太大表情變化,她安慰道:“好了,柳姑娘莫要疑神疑鬼了,夜色已深了,您早些睡下吧,芩兒就先走了。”


    說罷,芩兒便轉身離開了。


    柳依依望著芩兒離開,心想:“這芩兒未免也太可疑了,明日我不妨去打聽一下她的行蹤,不怕她不露馬腳。”


    到了第二日清晨,柳依依早早起來,往青衣門大門那邊走去。


    柳依依自認為已經起的夠早了,但等她到了大殿內,發現有一位穿著綿裘的中年男子端坐在上座,正帶著不少弟子正在那邊做早課,想來可能是位長老,在弟子裏其中還有徐子蘇的身影。


    徐子蘇瞧見柳依依,當即便有些激動,想喊聲柳姑娘,嘴巴動了動,話到了嘴邊,卻被那長老的一個狠厲的眼神堵住了嘴,又訕訕的低頭看書去了。


    那長老轉頭,瞧見柳依依,細細打量了兩眼,也是笑著微微點頭。


    柳依依被他瞧的不太舒服,抱拳作了一揖便轉身離開了。


    到了大門那邊,眼見就有不少弟子排成一隊在四處巡視,但卻都是哈欠連天,門口還站著兩人,也是眼皮打架,眼睛微閉,依靠在大門兩邊的牆上。


    柳依依笑了笑,上前猛地拍了其中一個微胖些的弟子肩膀一下。


    那弟子一激靈,瞬間站直了身子,喊道:“掌門好!”


    另一人也是一下站直了身子,剛想跟著喊,卻看到來人並不是葉掌門。


    柳依依被他這麽一聲嚇得往後退了半步。


    這弟子轉眼一瞧,才看到原來不是掌門,竟是柳依依,頓時瞪大了雙眼,咧嘴笑著張嘴便問道:“哎,嫂子,你怎麽在這?”


    “誰是你嫂子!”柳依依聽他這麽一說,氣的伸手便要打他。


    那弟子慌忙用手擋住,討饒道:“別打,別打!”


    柳依依見他討饒,這才收了手。


    旁邊那弟子見了,也是笑了出來。


    那弟子瞧見柳依依不打他了,這才把護著臉的手放下。


    “你叫什麽名字?”柳依依問道。


    那弟子一聽,頓時來了精神,當即拍著胸脯嘿嘿一笑,說:“回柳姑娘,我叫榮餅,榮譽的榮,大餅的餅。”


    “榮餅,”柳依依念了幾遍,嗯了一聲,道:“我記住你了。”


    那榮餅一聽,那是高興的半天合不攏嘴。


    “榮餅啊,我問你個事,”柳依依微笑著說。


    “哎,好”那榮餅又挺了挺身子,對著柳依依說:“柳姑娘您盡管問,我榮餅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柳依依微笑著拍了拍榮餅的肩膀,看了看四周,又拉著他走到一處四下無人的地方,這才悄聲問道:“你認識芩兒嗎?”


    榮餅點了點頭,說:“認識啊,她是掌門的丫鬟,平日裏常伴在掌門身邊,我怎麽可能不認識。”


    柳依依急忙又問道:“那她昨日可曾出過青衣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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