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終於看到了彭長宜說的漂亮的女警花。當她笑意盈盈的站在眾人麵前時,丁一發現,她落落大方的和每個人握手,還和高市長擁抱了一下,似乎和大部分人都很熟絡。


    高市長說道:“天哪,怎麽這麽多年你一點都不顯老,而且越來越漂亮了?”


    崔書記說道:“人家小穀本來就不老嗎,你為什麽要用‘老’字?”


    穀卓的確是一身戎裝,短發,略施粉黛,既英氣又漂亮,她的耳上戴著一個小巧的麥克,開始親自給大家介紹海關的基本情況。


    從她的介紹中丁一知道了這個海關曾經幾次易名,但是肩負的職責卻始終不變,她位於深圳河畔,與香港一橋相連,是全國最大的旅客進出境口岸海關,監管著全國30%以上的進出境旅客,每年都要查處一大批違禁物資和走私物品……


    丁一溜出人群,悄悄的問彭長宜,她怎麽跟大家都認識?


    彭長宜說道:“原來在咱們那裏工作過。”


    “啊?”丁一捂住了嘴,說道:“咱們那裏還出了這麽一個女能人啊?”


    彭長宜笑笑說道:“羨慕了吧?好好學,你也會的。”


    丁一感覺出科長這話沒有多少誠意,就白了他一眼。


    說是參觀,也隻是參觀一下海關外圍,大廳也隻是遠遠的看了一眼,大部分都是穀卓在介紹。


    很快參觀就結束了,許多人都跟穀卓合影留念。高市長本來就喜歡照相,走到哪兒照到哪兒,這次更不放棄這個機會,曹南組織大家擺好隊形,把相機叫給了穀卓,讓穀卓給大家來了個合影。穀卓照完後跟曹南說了幾句什麽,曹南跟大家說道:“接下來的時間大家自由安排,古處長晚上宴請大家,時候還早,大家可以到附近商業步行街去轉轉。”


    說完,曹南走到丁一麵前,說道:“丁秘書,你該回去了,我讓司機送你。”


    丁一笑笑,心想這個曹主任可真是敬業。她跟高市長說道:“市長,我要回去了。”


    高市長沒有看她,說道:“回就回吧。”


    “您的包彭書記拿著呢。”丁一說道。


    “嗯。”高鐵燕從嗓子裏嗯了一聲。


    丁一明顯感到了高市長不快。她走到彭長宜身邊,要過自己的包,說道:“我走了。”


    一路上,都是彭長宜給她們拎著包,彭長宜小聲說道:“晚上少喝或者別喝。”


    “還喝酒啊?”丁一問道。


    “傻丫頭,酒會能不喝酒嗎?”


    “沒事,有市長呢,他一人喝就足夠了。”


    看著丁一沒心沒肺的樣子,彭長宜想說什麽也就不好說了,隻能說了一句:“有事呼我。”


    丁一心想跟著市長出去能有什麽事?小題大做,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曹南讓政府辦的小王跟著出租車回去,高鐵燕說道:“嗨,哪那麽嬌氣,自己回去就行。”


    丁一說道:“對,自己回去吧,用不著送。”


    但是軍人出身的曹南顯然是在執行什麽人的命令,他執意讓小王跟著丁一一起回去。高鐵燕有些不屑的說道:“哎呀,那麽大的人了,沒那麽嬌氣!”


    崔書記上前小聲的說道:“你心態有問題啊,有點和小姑娘爭寵的嫌疑。”


    高鐵燕本想反駁他什麽,但是想了想居然什麽都沒說出來,自己一咧嘴笑了。


    崔慈說:“心態放平和一點,你年輕的時候別她還風光呢,行署專員親自接見,點名要你陪著參觀……”


    “好了,你別翻舊賬了。”高鐵燕打斷了他的話。


    崔慈笑笑,說:“你看這裏,我要再不說幾句,誰惹得起你?”


    高鐵燕說道:“真不知你是在罵我還是在誇我?”


    “我當年可沒她那麽嬌氣!”高鐵燕不屑的說道。


    “嗬嗬,你想想她才多大,比咱們的孩子大不了一兩歲,咱們的孩子還不是一樣?”


    高鐵燕想了想說道:“不能那麽比,這是機關,是工作的崗位,如果要是那樣要求就是誤人子弟。”


    “你啊!冥頑不化。”


    “搞紀檢的人就是喜歡說這句話。”高鐵燕漆黑的大眼睛瞪了他一眼。


    “哈哈哈。”崔慈笑笑就不再說什麽了。


    丁一和小王剛進賓館大門,就看見江帆從電梯裏出來。小王趕緊上前說道:“市長,曹主任讓我把丁秘書送回來了。”


    “嗯,好,你去忙吧。”


    小王說完就又坐來時的出租車走了。


    丁一說道:“我上去洗洗臉吧。”


    江帆看了她一眼說道:“先走吧。”江帆剛說完這話,忽然想到女孩子出門可能會麻煩一些,而且丁一……就又改口說道:“你上去吧,我在下邊等你。”


    “嗯。”丁一說著就跑進了電梯。


    丁一以最快的速度上樓,為自己做好了一切準備,趕緊下樓,找了半天也沒看見江帆,原來江帆坐在大廳一個角落裏,身影被一盆高大的熱帶植物擋住了。丁一知道江帆這次來深圳似乎隻有領導層麵的人知道,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就悄悄走過去,看見江帆正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看雜誌,見她下來了,站起身,拿著自己的手包就出了大門。


    坐在出租車裏,江帆打量了一下丁一,說道:“第一個節目,去商場給你置辦行頭。”


    丁一扭頭看了他一眼,說:“還真買呀?這樣就行吧?”


    “嗬嗬,買,幹嘛不買,不然彭長宜就會說我小氣,你要穿華服。”江帆故意把華服兩個字說的特別重。


    丁一嘿嘿笑著說道:“你也要穿華服嗎?”


    江帆說道:“我帶來了一套衣服,但是一切看你的,看你穿什麽,我在穿什麽,得跟你般配還行。”說完,他就扭過頭不看她了。


    “嘻嘻嘻。”


    “嘻嘻什麽?”江帆板住臉說道。


    她一點都不怕江帆板起臉,說道:“感覺咱們像地下黨那樣扮演假夫妻。”


    江帆一聽,也不由的笑了,他剛想說他們那時的假夫妻後來差不多都成真的了,想想又咽回去了,故作漫不經心的說道:“你這小腦袋奇怪的感覺還不少。”


    來到一家專門經營禮服的專賣店,麵對著五花八門的禮服,江帆皺了皺眉,要給丁一選一套適合她的禮服還真是很難,要不就是太過高貴和華麗,要不就是太過妖冶和性感,盡管服務人員一再要求讓丁一試穿,並且強調試穿的效果會更好,但是江帆連試的欲望都沒有。出了商店,江帆說道:“可能咱們方向有問題,不該帶你來這種商店。”


    於是,他們又來到了一個大型商廈,進入了一家女人會館,江帆眼睛一亮,就被模特身上一款白色的連衣裙吸引住了目光。隻見這款連衣裙,不但有著禮服的氣質,還有著時尚元素,而且質地非常柔順,胸前鑲嵌著無數顆銀珠,吊帶寬窄也很適中,在肩的下方,別著一朵砂質胸花。他立刻說道:“請把這款裙子摘下來。”


    女服務員說道:“是這位小姐穿嗎?”


    “是的。”


    服務小姐目測了一下丁一的身材,拿出衣服後就領著丁一去了試衣間。


    江帆又看上了一雙白色的鑲著水鑽的皮鞋,服務小姐說道:“這款涼鞋是今年的新款,剛剛到貨。”


    江帆忽然看著女服務員說道:“你是內地的?”


    “是的。”


    “天津地?”江帆模仿著女服務員的口音說道。


    “咯咯,先生去過我們天津?”


    “是啊,怎麽到這裏來了?”


    “大學畢業後,跟幾個同學過來的,想在這裏闖蕩闖蕩,闖蕩夠了再回去過那種上班喝茶看報紙的工作。”女服務員露出整齊的牙齒說道。圓圓的臉上有兩個小酒窩,洋溢著這個年紀特有的青春和朝氣。


    “哦,闖蕩夠了上班還能收心啊?”江帆說著,心想現在的觀念真是更新的很快,過去都希望能找個長期的正式工作,現在的年輕人居然說闖蕩夠了在回去上班。青春真是資本。


    “嗬嗬,我們的觀念跟你們那個時代不同了,上班不是唯一的選擇了,但是我會回去的,這個地方不宜久留。”


    江帆不由的笑了,說道:“怎麽不宜久留?”


    “新鮮勁過了,嚐試了能夠嚐試的工作,然後結論是:深圳,就是那麽回事。”姑娘操著一口濃重的天津口音說道。


    嗬嗬,年輕真好,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你都嚐試了什麽工作?”


    “導遊、送外賣、推銷電子產品、推銷保險,還擺過地攤,還當過高爾夫場的球女。”姑娘一一曆數著。


    聽她管球童叫球女,江帆哈哈大笑,說“幹過的工作還真不少啊。”


    “對,我就是有意嚐試一下,經曆是財富,經曆了也就不在覺得這裏有多神秘了。” 她一張圓圓的臉上,鑲嵌著一雙黑漆漆的靈動的眼睛,一臉的精靈與頑皮,周身透著一股青春活潑的氣息 ,有一股動人的氣韻。


    “年輕真好。”江帆感慨道。


    “不過也呆不長了,父母早就找好了工作,催著回去上班呢。”她的眼神黯淡下來。


    “哦?分到哪個部門?”


    “檢察院。”


    “你是學法律的?”


    “嗯。”


    江帆說道:“那還是早點回去工作吧,賣衣服這活兒初中生都能幹,甚至比你幹的還好,檢察官就不是什麽人都能幹的了。”


    “爸爸也這麽說的。”女服務員一笑就出現了兩個小酒窩。


    “老人所見略同嗎。”


    姑娘聽了就笑著說:“先生不老。我爸爸才老了呢。”


    “跟你們比老了。”


    “您是跟剛才那位小姐比吧?”姑娘大膽的開了他一句玩笑。


    “嗬嗬。”江帆笑了,說道:“回去吧,將來打官司的時候說不定要走你後門呢?”江帆隨口說道。


    “您犯了一個常識錯誤,打官司是法院的事,檢察院隻負責偵察審理國家工作人員的職務犯罪。”姑娘糾正著他的用詞。


    江帆欣賞的看了她一眼,說道:“你該立刻回去上班,深圳不缺賣衣服的人,天津可能缺一個未來的女檢察官。”


    正說著,丁一從裏麵出來了,江帆情不自禁的揉揉眼睛,再定睛一看,臉上立刻蕩漾出笑意,他暗暗的衝丁一豎了一下大拇指。女服務員趕忙將江帆看中的鞋遞到她麵前,示意她換上,然後又將一條時裝項鏈掛在丁一的脖子上,立刻讓她增色不少。


    站在鏡前,丁一剛一看到自己,不由的睜大了眼睛,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自!從來都沒有穿過這麽華麗的衣服,這樣的鞋,戴過這樣的項鏈。但是,的確很好看。她悄悄的看了下標簽,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


    江帆坐在沙發上,說道:“感覺怎麽樣?”


    丁一說:“可以再看看。”


    “哦,不滿意嗎?”


    旁邊的女服務員立刻就說道:“太好看了,簡直就是天生麗質、仙女下凡,我們這件衣服從來都沒人能試出這樣的效果。”


    丁一悄悄走進江帆,小聲說道:“太貴了。”


    江帆笑了,衝她招招手,說道:“太適合你了,冰清玉潔、超凡脫俗。”


    丁一小聲說道:“我沒帶那麽多的錢。”


    “哈哈,你肩負的是政治任務,不用你買單。”


    “那市長該犯錯誤了。”


    江帆又是哈哈大笑,很瀟灑的站起身,說道:“這不是你考慮的內容。姑娘,開票。”


    “都開那些?”服務員問道。


    “她身上所有的東西。”


    女服務員說道:“先生,其實還可以換一個我們這個品牌的文胸,配這個衣服才合適。那樣更突現女人的嫵媚和性感。”


    江帆看了丁一一眼,隻見丁一已經走進了更衣室,他就小聲的跟服務員說了一句什麽,那個女服務員點點頭就走開了。


    等丁一出來後,江帆說道:“走吧,接下來你要去弄頭發,然後做個美容,我們就出發。”


    丁一說:“太麻煩了。”


    “嗬嗬,我都不嫌麻煩,你嫌麻煩什麽。”說著站起身,跟服務員說道:“把衣服熨好後,一會我們來取。”


    女服務員點點頭。笑盈盈的說道:“先生小姐走好。”


    江帆挽著丁一走了兩步又回來了,說道:“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左邊。”


    江帆下意識的看了一下左邊,以為她的名字寫在了左邊。


    姑娘咯咯笑個不停,說道:“鄙人姓左名邊,叫左邊。”


    江帆恍然大悟,“左邊,左岸,咖啡,這個名字好。”說著就轉過身去。


    他們來到了商廈的頂層,找到了一家形象美容小屋,江帆跟老板交代一番後跟丁一說道:“我去給自己置辦一身行頭,不然讓你給我比下去了,然後過來找你。


    當江帆一身正裝出現在丁一眼前時,丁一不由的笑了,江帆就有些不自然了,說道:“笑什麽?”


    丁一想了想說道:“一會再告訴您。”


    江帆看見化妝師正要給丁一化妝,就趕緊製止住,說道:“不要化妝,這樣就行了。”


    化妝師說道:“隻是略微的弄一下,您太太的確不適合化妝。”


    江帆一聽,點點頭說道:“那好,你盡情的畫。”說完,索性坐在了旁邊,煞有介事的看著他們。


    丁一聽後忍不住笑了,化妝師趕緊說道:“閉嘴。”


    她感覺閉上嘴,偷偷的看了一眼江帆,發現江帆正在衝她做鬼臉。


    這位師傅得到了江帆的肯定,似乎很高興,繼續說道:“我隻是給她略施淡妝,似有若無,如果一點都不修飾,就會給人素顏朝天的感覺。不過在您太太的這張臉上,的確是任何人為的雕琢都是畫蛇添足,落筆即為敗筆。”


    丁一心想,南方人就是比北方人會做生意,這話讓人聽著真舒服,即便自己沒他說的那麽好,聽了以後也會令人小美一下。


    化妝師又給丁一吹了頭發,柔順的短發, 動感飄逸,就像流水一般從他的手中傾瀉出去,透著一種特有的青春的魅力。


    江帆把購物袋遞給丁一,說道:“到點了,換好了吧,我們馬上就出發。”


    丁一這才看清裏麵有一套內衣、一個手包,還有試穿的那雙白色的鑲鑽皮鞋。她拎起內衣往身上比劃了一下,不由的臉紅了,心想,她想象不出江帆給她挑內衣時是什麽樣的目光。


    那個女美容師說道:“您先生真有眼光,這些都很適合您。”


    丁一撲哧笑出聲,她想說不是我先生,但是,如果不是先生買這些東西又能是誰呀?她不想跟她解釋,反正也互相不認識,先生就先生吧。


    穿上這一切,拿著鑲滿亮片的小手包,她居然不敢出來了。連她自己都感到鏡子裏那個人太漂亮了。真的就像出水芙蓉一般美麗。


    江帆看了看表,衝裏麵說道:“好了嗎,到點了。”


    當丁一從裏麵出來後,江帆的眼都直了,他看了同樣眼直的美容師們,就說了一句,“謝謝你們。”拉起她就走了。


    “怎麽了?”丁一不知道江帆為什麽這麽著急,居然都沒對時間夠用。


    等他們出了商廈,江帆才說道:“咱們如果不快速離開,估計你就要被所有人的目光包圍了,我哪,就成了陪襯了,就像肯尼迪出訪法國時說的一句話:我是陪傑奎琳來的。”


    “哈哈,怎麽會哪?”盡管市長說的誇張,但是丁一很滿意自己這身裝束。


    江帆這才回頭,仔細打量著她說道:“丁一,你就像白雪公主一樣,太美了!”


    丁一說道:“是衣服美,把這身衣服脫掉後,還是醜小鴨。”


    “嗬嗬。”麵對丁一超凡脫俗般的美麗,江帆居然什麽都不好說了。這時,他叫住一輛出租車,把他們換下來的衣服交給司機,叮囑師傅把這些東西送到他們住的賓館前台,並且給了他費用。


    等他們來到酒會賓館的時候,已經有人在陸續來到了。由於請柬上要求的是盛裝出席,所有來的人男士是正裝,女士大都是華麗的晚禮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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