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聽彭長宜這麽說,心就是一動,隨後有一種絲絲拉拉的疼痛。


    她知道彭長宜這話是別有意思的,她不知該怎麽接他話茬,就想了想說道:“我不水靈了,沒法和剛來亢州時比了。在我的印象中,多難的工作,隻要你出麵,也就不難了,你總會有辦法化不利因素為有力因素的。”


    彭長宜理解丁一,就不再繼續剛才那個話題,說:“現在的亢州,可不是以前的亢州了,以前樊書記、江市長、王書記,你看,這是多強的陣營!而且,那個時候社會基礎也好,幹部隊伍素質也高,現在不行了,沒什麽發展不說,好多事情和關係都不理順。不好幹。光有過去的那股幹勁肯定是不行了。”


    丁一笑了:“嗬嗬,是啊,過去你是指揮員兼戰鬥員,現在,你隻是指揮員了,別人做事,你當然會有看不上的地方了。”


    “哈哈,你這樣一說我心裏平衡多了。”彭長宜有些自豪地說道。


    這時,彭長宜的電話響了,就聽他對著電話說道:“人齊了?好的,我馬上過去。”


    合上電話,彭長宜說:“你們自己點菜,我先過去,跟他們喝幾杯酒我再回來,小丁,到家了,想吃什麽就點什麽,對了,多點一些,別點夠你倆吃的,一會我還要回來吃呢。”一邊囑咐著,一邊就往出走。


    雯雯笑了,跟丁一說道:“你看看,多好的同誌啊,唯恐你不多點菜,快點,想吃什麽?”


    丁一說:“我點餃子,香菇韭菜餡。”


    雯雯說:“哪有不點菜先點主食的。”


    丁一說:“回來後,最想吃的就是餃子。”


    “行,那就先點餃子,但是彭叔兒不吃韭菜,咱們最好不點韭菜。”


    “對,他過敏。那就雞蛋西葫蘆,鮮蝦餡,另外,最樸素的豬肉白菜陷不能少,再有豬肉豆角,豬肉香菇……”


    雯雯笑了,說道:“咱們成了餃子宴了,吃不了那麽多餃子,還是先點菜吧。”


    “菜的事歸你,我就不管了,你們家的酒店,你了解。”丁一說道。


    “是我們出租的。”雯雯更正說道。


    兩個女孩子點完菜後,就開始談論著私人話題,當菜上來的時候,雯雯突然說道:“咱們沒點酒。”


    丁一笑了,說道:“你還在哺乳期,別喝酒了。”


    正說著,彭長宜一手拎著一瓶白酒,一手拎著一瓶紅酒進來了,他掃了一下桌子說道:“就知道你們沒點酒,還是我有先見之明,一瓶白的,一瓶紅的,小丁,喝哪個?”


    丁一放下筷子,笑了,說道:“先別說喝,就是您老人家這陣勢恐怕也把我們的膽子嚇回去了。”


    彭長宜舉了舉雙手,晃了晃手裏的兩隻酒瓶,笑了,說:“我這個形象,是不是像個酒鬼?”


    丁一和雯雯都笑了。雯雯說:“反正不像市委書記。”


    “哼,從來都沒那個破官當回事過。”


    丁一和雯雯對視了一眼,不由得又笑了。


    彭長宜又衝雯雯努著嘴,說道:“雯雯,你喝哪種?”


    雯雯用手指著自己,半天才咽下嘴裏的東西,說道:“我嗎?”


    彭長宜瞪著眼珠子說道:“當然是你了!主不喝,客不飲,裝什麽傻?是不是小丁?”


    丁一知道他又開始耍了,就抿著嘴笑,不言聲。


    雯雯說:“彭叔兒,怎麽我是主啊?您才是主啊?”


    彭長宜說:“別忽悠我,人家小丁是看你來,她心裏怎麽會有有我這麽一個人?我是替你請客,主人當然是你了。”


    雯雯感覺彭長宜肯定在那邊沒少喝,就說道:“怎麽會呀?根本不是,不信你問小丁。”


    丁一已經聽出了彭長宜說話舌頭有些僵硬,她就說道:“在我眼裏,你們兩人都是主。”


    彭長宜“哼”了一聲,說道:“少忽悠人,誰遠誰近,那是螞蚱拉屎——一定一定的......”


    他的話沒說完,雯雯和丁一就哈哈大笑了。


    雯雯說:“彭叔兒,剛才我們在車上還說你這句話來著呢。”


    彭長宜也笑了,說道:“雯雯,說正經的,你喝哪種?”


    雯雯站起來,就要接彭長宜手裏的酒瓶,彭長宜攥住,不給,說道:“雯雯,你可能不知道,小丁知道,原來市長也知道,什麽時候我喝酒,開始攥著酒瓶子不撒手了,就說明我喝多了,這個時候也是我酒興最好的時候,所以,今天誰不喝都不行。”


    “彭叔兒——”雯雯撒嬌地叫了一聲。


    “幹、幹嘛?”彭長宜故意合著眼,結巴著說道。


    “您讓誰喝,都不能讓雯雯喝啊,我喝點酒了,就等於王子奇也喝了,您怎麽忘了這一點了——”


    彭長宜笑了,說道:“那就更好了,就是要讓王子奇從吃奶的時候起練喝酒,向他爺爺學習!”說道這裏,彭長宜看著雯雯脖子上戴的東西,說道:“雯雯,你戴的這是什麽?”


    雯雯摸著那顆小珠子,說道:“轉運珠。”


    彭長宜盯著雯雯脖子上的那顆轉運珠,說道:“沒聽說過,不過從字麵上我能理解,就是時來運轉的意思對吧?”


    雯雯看了丁一一眼,笑著說:“是的,就是時來運轉的意思,是小丁給我求來的。”


    彭長宜又看著丁一,眼睛故意盯在她的脖子上左右看著,丁一笑了,說道:“我沒有。”


    彭長宜噗嗤笑了。


    雯雯說:“您笑什麽啊?”


    彭長宜低頭看了看桌上是兩瓶酒,想了想,這才抬頭看著雯雯說道:“我笑有些同誌很無私,她不應該隻給別人求,也該給自己求一個,好像別人都需要轉運,就她不需要似的。”


    丁一和雯雯都笑了。


    彭長宜又說:“快說,雯雯,你喝什麽酒?”


    雯雯故意撒嬌地說:“彭叔兒,我就別喝了,等王子奇大了,讓他陪您老喝。”


    彭長宜說:“那我要等到驢年馬月去了。你們倆說說,統共就咱們三人,有兩個不喝酒的,你們說大過年的這酒我跟誰喝?”


    “哦,我明白了。”雯雯笑了,看著丁一。


    丁一也笑了,她說道:“我聽出來了,彭書記的意思是,咱倆必須有一個人喝,顯然,雯雯不能喝,那最後隻剩下我一人了,我沒得選擇了,嗬嗬,好吧,我喝一點,呆會回去的時候雯雯你幫我看著,千萬別讓我坐了反向的車就行。”說著,就將麵前的高腳杯放到前麵。


    彭長宜接過她的話茬說道:“坐反了也沒事,隻要你中途不下車,早晚都能到終點。”


    丁一抬頭看著彭長宜,彭長宜的目光看著別處,似乎他說這話不像有意,但又明顯著有故意的意思,她笑了一下。這時,正趕上彭長宜看她,見她笑了一下,自己也笑了一下。


    雯雯說:“我負責倒酒。”說著,就去拿奪酒杯,要給丁一倒酒。


    彭長宜說道:“我倒,這麽美的差事你不能跟我搶。”說著,就給丁一倒了滿滿一杯紅酒。


    雯雯笑了,說道:“彭叔兒,哪有您倒這麽倒紅酒的?再說,也太滿了吧,你讓她怎麽喝呀?”


    彭長宜沒有理會雯雯的話,又給自己的杯裏倒,邊倒邊說:“我怎麽喝,她就怎麽喝。你看著。”


    雯雯知道他怎麽喝,就說道:“您可以叼著喝,女士怎麽叼著喝,這樣不雅。”


    彭長宜看著雯雯說:“她願意怎麽喝就怎麽喝,喝了為原則,過程我不管。”


    丁一說:“這麽一大杯喝下去我非醉不可,回去坐大巴車一搖晃就有好看的了。”


    彭長宜說:“回去我送你。想吐就往我車上吐。”


    “你也喝酒了,酒鬼坐著酒鬼開的車。咯咯。”丁一說完就笑了。


    “讓老顧送你。隻要你高興,怎麽都行。”


    聽了他這話,丁一的心裏升騰起暖意,她笑笑,說道:“我高興,隻要一往這邊來,我就高興,因為我知道,真正疼我的人,是你們。”說道這裏,她使勁地眨了幾下眼睛。


    彭長宜說:“小丁了,當著雯雯,我說一句酒話,我們疼你,不假,那是真疼,但是,我們的疼,是取代不了別人的疼的,我說的別人,目前可能正在內蒙古抗雪災呢,那裏連續幾天降雪,可能他春節都回不去了……”


    丁一不說話,就低下了頭……


    雯雯一見,趕緊說道:“彭叔兒,好了,別說了,酒都倒上了,怎麽喝呀?”


    彭長宜說:“碰杯環節就免了,等那個人在的時候,我們在碰杯,我叫起,一塊幹。”


    雯雯看著丁一,又看看彭長宜,說道:“別幹了,這麽一大杯,也涼了,你們倆先幹喝一半。”


    丁一說:“咱們慢慢喝吧。”是啊,這麽一大杯紅酒下肚,自己非醉不可,當初跟江帆在北京就是喝紅酒喝醉了,而且還是一口一口喝的。想到這裏,她使勁甩了甩頭,不去想那些事了……


    彭長宜說:“不行,必須幹掉,沒商量。好家夥,我們想你都快想瘋了,你倒好,一張飛機票,躲到新加坡去了。當初市長支邊我就想得生氣,但跟你一比,他可是比你好多了,好歹市長還在國內,開車十多個小時就能見到他了,你呢,盡管坐飛機有五六個鍾頭,但那是出國,雯雯還好,尤其是我,他是不能隨便出國的,那要提前備案。雯雯,你說說,她是不是比市長更冷血!”


    雯雯覺得彭長宜的話說得有點重,但又在情在理,她笑笑看著丁一。


    丁一也是百口莫辯,她的眼圈紅了,鼻頭也紅了,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


    雯雯說:“好了,您快把小丁說哭了。”


    彭長宜知道自己這話的分量,所以他根本就不去看丁一,隻說了一句“喝酒”,就低下頭,嘴湊到杯沿,咕噠咕噠連喝了幾大口,眼看多半杯下去了,雯雯在一旁說道:“彭叔兒,別幹,你幹了,小丁怎麽喝?”


    如果雯雯不這樣說,可能彭長宜會剩半杯,畢竟,紅酒不是他的長項,但聽了雯雯的話後,他反而加快了速度,最後仰頭,把杯叼了起來,剩下的酒,一滴不漏地流進了嘴裏,這才低頭,叼著杯,穩穩地放在桌上。


    雯雯說:“真幹了——”


    彭長宜說:“喝酒不能含糊,尤其是小丁來了,就更不能含糊了。是不是?”說著,看著丁一麵前的杯子,就衝丁一努嘴。


    丁一也不說話,低頭喝了一口紅酒,然後才端起杯子,說道:“謝謝,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對我的包容……”她聲音裏有些哽咽,閉著眼,就將杯裏的酒喝幹了。


    彭長宜替她鼓掌,說道:“這就對了。”


    他拿起酒瓶倒酒,這次,給丁一的酒杯裏倒了小半杯,也給自己倒了小半杯,剛把酒瓶放下要說話,老顧推門進來了,他徑直來到彭長宜跟前,說道:“娜娜的電話,打你的你沒接,打到我這兒來了。”


    彭長宜看了他一眼,就接過了電話,剛叫了一聲“娜娜”,就聽女兒在電話裏大聲說道:“爸爸,你在哪兒?”


    “我在陪客人吃飯。”


    “爸爸,我也去,我也沒有吃飯。”娜娜的聲音很大,也很急。


    彭長宜說:“那好,我讓你顧大叔給我送回去。”


    “不行,我不吃送回來的東西,我就要到飯店去吃。”


    彭長宜愣了一下,說道:“娜娜,爸爸有客人,照顧不了你。”


    “那我就在一旁吃,吃完了就走。”


    彭長宜想想說:“好吧,那讓顧大叔去接你。”


    老顧接過電話就走了出去。


    雯雯說道:“娜娜還沒吃飯?”


    “是啊。”


    “她媽媽呢?”


    “沒問。”彭長宜悶聲說道。


    雯雯低下頭,就尋思開了,但是她不好說什麽,就說道:“好了,一會你閨女來了,你就不要喝了,趕緊吃菜吧,肯定在那邊也沒少喝。”


    彭長宜就看著丁一,衝丁一努著嘴,說道:“吃菜。”


    丁一笑笑,低頭吃了一口菜。


    彭長宜給丁一和他自己倒上了第二杯後,剛要說話,就聽見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娜娜怒氣衝衝地站在門口,進門一見丁一,指著丁一就罵道:“就知道是你這個小狐狸精在勾引我爸爸,我討厭你,你滾,趕緊滾!”


    身後的老顧一聽,急忙關上門,說道:“娜娜,不許這麽說丁阿姨。”


    “她不是我阿姨,她是狐狸精,她勾引過江大大,現在又來勾引我爸爸,她不是好人,不是好人,我討厭你,討厭你!”娜娜衝著丁一大聲喊叫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了,屋裏的三個人都愣住了。


    “娜娜,不許胡說!”明白過來的彭長宜大喝一聲,這聲音太大了,隻震得屋裏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娜娜邊哭邊說:“我沒有胡說,她就是狐狸精,專門勾引人的狐狸精,她勾引了江大大,又來勾引爸爸,她是騷貨……”


    彭長宜舉起了手,巴掌剛要落下來,旁邊的雯雯趕緊攔住了他。


    丁一的臉都白了,她完全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人,幾乎跟傻子一樣,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大罵著自己的娜娜,竟然不知所措……


    彭長宜衝著老顧質問道:“你從哪兒把她接來的?”


    老顧說:“我下去的時候,她已經在樓下大廳了,我問她跟誰來的,她顧不上告訴我,她問我你在哪個房間,我就說了,她就噌噌就往樓上跑。”


    彭長宜一聽,就知道娜娜是有備而來,衝著她吼道:“誰帶你來的?說!”


    也許,是爸爸從來都沒有跟她發這麽大的脾氣,也許,是娜娜實在是太討厭這個小狐狸精,聽爸爸衝她大嚷大叫,她“哇”的一聲就哭了,扭頭就要跑。


    老顧是不能讓她哭著出去的,立刻把她抱在了懷裏。


    雯雯開開門就走了出去。她來到樓下大廳的前台,問服務員,剛才那個小姑娘是跟誰來的。


    服務員說沒看清,她進來後就跟她們說,她爸爸是市委書記彭長宜,她叫彭小娜,問她爸爸在哪個房間吃飯。這些服務員是不能隨便將市委書記的房間透露出去的,她們有紀律。她們告訴娜娜,說不知道她爸爸在哪個房間。娜娜便借了前台的電話,給爸爸打了好幾個,爸爸沒接,這才給老顧打了電話。


    雯雯聽明白後,就走出來四下看了看,沒有發現沈芳的影子,但是娜娜從哪兒來?又是誰把她送到這裏來的呢?


    丁一再經曆的羞臊和尷尬過後,她看著彭長宜,心裏就有了深深的歉意。但她又不知說什麽,坐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娜娜被老顧抱在懷裏,不停地哭著。


    這時,就聽彭長宜說道:“不許哭,過來!”


    娜娜抽泣著,看了看他,不敢過去。


    “過來,爸爸有話問你。”彭長宜緩和了語氣說道。


    娜娜這才走向膽膽怯怯地走向爸爸。


    “是誰告訴你爸爸在這兒?”彭長宜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溫和一些。


    “是姥姥,姥姥說爸爸在跟小狐狸精吃飯,我就跑來了。”


    “你怎麽來的?”


    “我自己來的,我和媽媽在姥姥家呢。”


    “娜娜,爸爸說沒說過你,你這樣說阿姨是不禮貌的行為,今天,你必須給阿姨道歉。”


    娜娜一聽,噌地從彭長宜身邊逃開,尖聲說道:“我不,就不!她就是小狐狸精,就是破壞別人家庭專門勾引男人的小狐狸精,是騷貨……”


    “啪。”彭長宜抬起手,就給了娜娜一巴掌,這巴掌就打在娜娜的臉上。


    盡管他沒有使太大的勁,但是,足以在女兒的臉上留下了紅紅的指印。


    娜娜突然不叫也不哭了,她驚恐地看著爸爸,半天,才轉過身,撲到老顧的懷裏,“嗚嗚”地哭出了聲。


    丁一坐不住了,她看了看進來的雯雯,雯雯說:“彭叔兒,要不這樣,我領娜娜出去玩會兒。”說著,就去拉娜娜。


    哪知,娜娜甩開她的胳膊,說道:“別碰我,你是拉皮條的。”


    彭長宜氣壞了,他明明知道,孩子是說不出這樣的話來的。掏出電話,就要給沈芳打。


    老顧奪過他的電話,說道:“別打了,我跟娜娜玩會吧,娜娜,走,跟顧大叔到邊上去吃點飯,你不是說還沒吃飯嗎?我領你去吃你最愛吃的軟炸蝦仁。”說著,就領著還在抽泣的娜娜走了出去。


    麵對一個十歲孩子的辱罵,丁一不知說什麽好,她呆呆地坐在椅上,臉一陣白一陣紅的,真是羞愧難當,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即便當初袁小姶羞辱自己,她也沒感到像今天這樣無地自容過,正因為是一個孩子,她才更加的沒有了顏麵。


    雯雯歎了一口氣,勸道:“好了,小孩子不懂事,一定是受到大人的影響了,你別介意。”


    丁一苦笑了一聲,心說,我哪有介意的資格啊!亢州,以後真的是不能來了,自己成了過街老鼠了……


    雯雯又說道:“彭叔兒,你也是,不該打她的,一個小女孩,經不住你那一巴掌的。”


    彭長宜此時也是氣得夠嗆,他渾身都在顫抖,他明明知道娜娜今天來這裏,肯定是受了什麽人的指使,不然,她是說不出“騷貨”這個詞的。他喘著粗氣說道:“我能不打她嗎,你聽聽她說的是什麽話,狐狸精、拉皮條的,這是她該說的話嗎?”


    雯雯說:“彭叔兒,冷靜,一個孩子,她是不知道狐狸精和拉皮條的真正意思的。不怪她。”


    彭長宜看看丁一,說道:“小丁,你別生氣,是我沒有管教好她。”


    丁一的臉紅了,她尷尬地笑了笑,機械地說道:“我不生氣……”


    雯雯起身,開開門,聽了聽,沒有聽到娜娜的哭聲,走廊裏隻有服務員,她回頭說道:“這樣,我看看娜娜去,彭叔兒,你先陪小丁呆會。”說著,就走了出去。


    丁一愣愣地看著彭長宜,半天,才苦笑了一下,端起酒杯,看著彭長宜,說道:“對不起,科長,我又給你找麻煩了,沒辦法,我興許就是這樣的命……”說道這裏,她的眼圈濕潤了。


    彭長宜抬頭看著她,端起杯,也沒跟跟她碰,一下子就喝幹了杯裏的酒,說道:“小丁,今天實在對不起了,我彭長宜這一輩子都沒有想到是,我能給你帶來痛苦,讓你受委屈了……”說著,就去拿酒瓶。


    丁一製止住了他,說道“科長,我不怪,真的不怪……”


    彭長宜感到了深深的自責和內疚……


    看著彭長宜自責和內疚的表情,丁一心裏有些心潮起伏,她的眼圈就紅了。


    這個男人,很多年以前就跟自己說過,遇到困難就找他。事實上,她也的確找過他,從老房子他們第一次接吻,彭長宜便成為她手上的那根食指。但是彭長宜出於道義,沒有再進一步交往,直到她成為了江帆的小鹿,他們一直都保持著超越一般朋友又有別於戀人的那種關係,她也真心地感到了來自彭長宜那裏無私的愛。


    她無法忘記,當她興衝衝趕到金盾,準備去見江帆的時候,發現了袁小姶的陰謀,她急得蹲在樓梯上流出了眼淚,當她把電話打給他的時候,是他搞定了一切,而且,始終都沒有讓她露麵;當擊斃賈東方的槍聲響後,她嚇得昏了過去,又是他第一個衝過來,不顧一切把她抱上了救護車;還是他,為了彌合她跟江帆,做她的工作,帶她去草原……


    她能感到來自這個男人心靈深處的那種寬厚的、深沉的、無私的愛,她知道,如果她有什麽困難的話,第一個衝出來的可能不會是別人,而是彭長宜,但是他們彼此都十分清楚各自的位置,所以,一直以來都保持一個很良好的關係。


    她的心,能感到來自彭長宜心靈深處的那種自責和內疚,這是真實的,是不容質疑的,她眨巴了幾下眼睛,忍住了眼裏的淚水,微笑著說道:“科長,不要這麽說,我也可能是這命,我差不多習慣這個角色了……”


    她的話,刺痛了彭長宜,彭長宜抬眼看著她,說道:“你別這麽說,你這樣說會讓我……讓有些人難過的,小丁,這句話比把人打入十八層地獄還難受。”


    彭長宜本來想說是自己難受,但話說出來後,他臨時轉移了指向,轉到了江帆身上,是在,他不能夠,丁一在他心目中是聖潔無暇的,甚至是至高無上的,他既然當初有顧慮,沒有和她進一步發展,那就要守住底線,盡管他現在也是單身,也有追求她的權力,但是,有一點他知道,遠在北方的江帆,比他更愛丁一,他們已經愛得太久、太苦了,最終成為眷屬的,當是他們倆個人,既然當初自己選擇了自己的位置,那還是不要破壞他們三人這種美好、和諧的局麵吧。


    本來,在得知丁一來亢州的消息後,他立刻就給江帆打了電話,可惜,江帆無法動身,他說恐怕過年都回不去了,從上到下,機關裏裏的人,幾乎全都下到災區,幫助農牧民抗災,因為,內蒙古遭受了十多年不遇的大雪,連續發生的寒潮、暴風雪天氣,導致內蒙古自治區的部分地區的農牧業遭受巨大損失,受災人口達兩百多萬人,五萬多頭牲畜死亡,三千多萬頭牲畜嚴重缺乏飼草。


    這次強降雪造成的重災區就是江帆蹲點的那個地區,大雪封住了所有交通,給當地造成了嚴重的災害,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帶領當地所有幹部、部隊官兵、老百姓甚至學生在清理道路上的積雪,道路不通,救援物資的無法送到。國家財政部、民政部緊急撥付內蒙古的自然災害生活補助資金以及棉衣棉被,農業部協調周邊地區向內蒙古緊急調運飼草,交通部還下達了運送飼草車輛全線免費通行的指令,確保農牧民過上圓滿的春節。


    別說是江帆,就是一個普通幹部,這個時候也是不可能回來談情說愛的,彭長宜非常理解他,想到這裏,彭長宜說道:“小丁,不瞞你說,我給市長打電話著,但是他回不來,因為他們那裏遭了雪災,所有的人都下去了,他蹲點的地方,是最受災最嚴重的地區,小丁,給他打個電話吧,於情於理你都該慰問一下抗災的勇士。”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權力之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阿諸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阿諸並收藏權力之巔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