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媽媽又說:“另外,以後你再也不要要求他為你清空庫存,因為你做不到讓他們成為路人,他和他們夫婦倆曾經相濡與共,甚至是過命的朋友,這份友誼在如今的官場上是很難得的,你不要要求他去忘記什麽,作為你,要尊重他跟他們夫婦之間的這種友誼,甚至你也要融入進去,要跟他一起,繼續他和他們的友誼,這一點,你必須做到。”


    舒晴說:“如果我放下包袱,我就能做到。”


    “每個人的心中,都會有不為人知的秘密,都會存留一份美好,這是一個人很寶貴的內心世界,別人沒有權力剝奪掉,你能做的就是包容。我剛才說了,這個問題,其實在他的內心是非物質的,完全是一種精神層麵的東西,有可能你的好奇心會驅使他將這種精神層麵的東西物化。這也是媽媽告誡你,以後不要再提的原因所在,當然,前提是你確定真的愛他。”


    舒晴的臉微微紅了,在媽媽麵前,她表現出了女兒特有的嬌羞狀,說道:“我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提了。”


    舒晴完,看著媽媽,說:“媽媽,我聽著您的意思不準備反對我跟他交往是吧?”


    舒媽媽笑了,說道:“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們會尊重我女兒的選擇,相信我女兒的眼力,盡管在別人的眼裏,你們些地方有著不太匹配的條件,但那都不是障礙,重要的一點是,你確定自己已經做好當一個十多歲孩子的母親的心理準備了嗎?”


    舒晴點點頭,說道:“媽媽,這個不是問題。我從來都沒有拿他的女兒當問題,那個孩子,是個非常有意思的孩子,非常機敏,聰明,你隻要通過講道理讓她心服口服之後,她是非常乖巧的,前提是我要自己的心擺正。”


    舒媽媽看著女兒,說道:“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說明我女兒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


    “嗯。”


    舒媽媽又說:“有時間的話,可以讓他來家裏玩。”


    舒晴笑了,心裏似乎有蜜流出,她小聲說道:“您上次不是見了嗎?”


    舒媽媽笑了,說道:“是見了,但我們上次見的是亢州的市委書記,不是我女兒的意中人,這次我們想見見我女兒的意中人。”


    舒晴說:“過段吧,他孩子下周要考試,等他不用陪孩子了,周六日隨時都可以來家裏。”


    舒晴跟媽媽說出心事後,卸下了心頭一個大包袱。晚上,她開機後,看到了彭長宜發的第二條信息,她沒有立刻回複他,而是吃完晚飯,陪父母聊了一會天,直到父母回房間休息,她也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才給彭長宜回信。


    彭長宜一碗方便麵下肚後,盡管不飽,但是他舍不得再浪費時間了,吃完後,他便坐在沙發上,給舒晴又發了一條信息:吃完了,可以通話嗎?


    舒晴回道:父母剛回房間,估計還沒睡著,發信息吧。


    彭長宜回道:信息將來可是有證可查的,語音過後是無法破譯的。


    舒晴笑了,回道:就是要有據可查,免得你將來不認賬。


    彭長宜一聽,似乎舒晴心情好了起來,不再計較那個問題了,他有些喜出望外,回道:這話也是我想說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互發著信息,不知不覺,時間就很晚了,舒晴說道:我媽媽說讓你有時間來家裏玩。


    彭長宜一驚,沒再給她回信息,而是撥通了她的電話。


    舒晴沒容響第二聲,趕緊接通了,小聲說道:“怎麽打來電話了?”


    彭長宜說:“你嚇著我了,我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已經發不了信息了,隻有靠嘴說了。”


    “貧嘴……”舒晴怪嗔地說道。


    彭長宜說:“姑奶奶,不是貧嘴,是真的,怎麽,你跟他們把什麽都招了?”


    舒晴說:“是的,都招了。”


    “怎麽招的?”


    “不告訴你。”


    “那,老人家們……是……什麽態度?”彭長宜小心地問道。


    舒晴想了想,說道:“初審暫時過關,接下來還有複審和最後定奪。”


    “啊?連過三關啊?”


    “是的,所以你要做好思想準備。”


    “報告首長,我彭長宜已經準備好,隨時接受審查。”


    舒晴笑了,說道:“好了,早點休息吧,我可是又困又累了,昨天一夜都沒睡好,今天回到家裏也沒機會補充覺,現在又這麽晚了,實在是困了。”


    “好,那你休息吧,記住,以後別關機了,我們還是以通話為主,信息都是有痕跡的。”


    彭長宜相信自己這樣說舒晴會理解的。


    舒晴說道:“好,再見。”


    “再見。”


    舒晴剛掛了電話,立刻就接到了彭長宜發過來的一條信息:吻你。


    舒晴偷偷笑了,沒想到彭長宜還會這樣,她立刻回道:以通話為主,信息都是有痕跡的。


    彭長宜:這個痕跡可以留下。


    第二天一早,彭長宜剛在下麵吃完早點,要去接娜娜,這時就看見朱國慶開著車進來了。


    他非常反感朱國慶對人事問題的熱衷,暗暗咬牙,在心裏說道:我不會讓你都得逞的,我不是榮曼,堅決不會自己操自己!


    心裏這樣想著,就微笑著注視著朱國慶。


    朱國慶下了車,笑容滿麵地過來跟彭長宜握手,說道:“長宜,你要出去?”


    “準備去接孩子。”


    “去哪兒接?”


    “她姥姥家。”彭長宜說:“因為孩子的書包在我這裏,我不接她,她就寫不了作業。”


    朱國慶歉意地說道:“都怪我,來時給你打個電話就好了。我是早晨出來吃早點,順便就到你這來了。”


    彭長宜心說,你就是不順便也會來的,他說道:“沒關係,這樣,我先去接孩子,該考試了,功課重要,你去市委等我吧,我一會直接去那裏找你。”


    朱國慶下意識地看了看樓上,但彭長宜不準備在自己的住處跟他談工作的事,況且一會娜娜要來寫作業,就堅決地走向自己的車。


    朱國慶隻好也坐回車裏,兩輛車一前一後開了出去,奔向相反的方向。


    娜娜的姥姥家,要經過一條街道才能到達,但由於今天是星期天,這條街道上趕早市的人還沒有完全散盡。車子根本過不去。他就將車停靠在路邊,掏出電話,給娜娜姥姥家打了電話。


    電話立刻就被接通了,是娜娜,顯然,她一直在等爸爸。彭長宜跟她說道:“娜娜,爸爸的車過不去,你自己走出來,我在胡同的左邊等你。”


    “好的。”娜娜掛上電話就往出跑。


    姥姥說道:“是不是你爸爸接你來了?”


    “是的,他過不來,姥姥再見。”


    姥姥不滿地說道:“知道這個點過不來,還這個點來接……”


    哪知,已經跑到門口的娜娜回過頭,顯然對姥姥指責爸爸不滿意,就說道:“他必須要早來接我,因為我的作業還沒寫哪。”


    姥姥笑了,說道:“好好好,去吧去吧,下樓小心。”


    看著娜娜跑下了樓,姥姥說了一句:“白眼狼,喂不活。”


    這話,讓屋裏看書的老伴兒聽到了,他摘下老花鏡,走了出來,說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隻要盡到責任就行了,幹嘛老想著喂活她?”


    她白了老伴兒一眼,懶得跟他理論,就坐下給女兒沈芳打了電話,告訴她娜娜已經被彭長宜接走。


    娜娜一路小跑,一直跑到爸爸停車的位置,此時,她看見爸爸正在跟一個人說話。


    彭長宜看見娜娜出來了,就解開車鎖,示意娜娜上車。


    娜娜一縮頭,就趕緊上了車。


    此時,跟彭長宜說話的這位是廣電局的局長。


    彭長宜剛把車停下,就看見市廣電局局長,穿著居家衣服,手裏拎著一塊豆腐走了過來。彭長宜本不想跟他打招呼,但是看到他一直在朝自己走來,而且已經在向自己打招呼,就下了車,跟他握手,說道:“老劉,還幹這活兒呀?”


    劉局長說:“早上也出來溜達溜達。彭書記,您也買菜嗎?”


    彭長宜說:“不是,我來接孩子來了。”


    劉局長寒暄了幾句,問了一下彭長宜的學習情況,然後,他囁嚅著說道:“彭書記,有件事我一直想跟您檢討,但就是不知道怎麽說,今天看見您了,我也順便把這事說一下。”


    彭長宜見這個劉局長說話有些吞吞吐吐,就說道:“老劉,有什麽你就說。”


    廣電局長說:“是這樣,上次廖書記來錦安沿著高速路視察,咱們台裏早就派出了最得力的文字和攝像記者,但是,這條新聞錄回後,卻沒有播。”


    彭長宜皺了一下眉,他沒有完全聽明白他話的意思,這時,女兒跑了出來。


    等女兒上了車後,彭長宜說:“劉局,你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說,我沒有聽明白。”


    這個劉局說道:“本來,業務這塊是副局長李立分管,我平時不大過問,後來晚上看新聞,才發現亢州新聞沒有播這條消息,我當時以為是來不及製作,當時就沒有問是怎麽回事。結果這一晚上,接到了好幾個電話,先是鄧主任,隨後是錢主席,都給我打了電話,詢問為什麽沒有播這條新聞。我這才給李立打了電話,結果他關機,我又給新聞部主任打電話,新聞部主任告訴我,新聞已經製作好了,但是李局長審節目的時候讓撤下來了。第二天一上班,我就找到李立,問他為什麽擅自做主撤下這麽重要的新聞,他陰陽怪氣地說道,省委書記視察就是重要新聞嗎?隻是他的例行檢查工作而已。我當時就火了,我說省委書記檢查工作不是新聞,那麽大鄉開個會就是新聞了嗎?當前有哪項工作比創建生態文明村的工作更重要,哪個領導比省委書記重要?最後,他跟我說,這不是他的意思,是領導的意思,我說人大主任和政協主席昨天晚上都給我打電話了,我必須要答複他們,到底是哪個領導不讓播這條消息的?他死活不跟我說,隻說是上級領導,還說如果要不想得罪領導的話,就不要追究這個問題了。”


    這個劉局長也到了退休年齡,原來是下麵一個鎮的黨委書記,在任上多年,到了該往市裏挪的時候,被後來的市委書記韓冰從鄉下調了上來,在廣電局任局長,本來對新聞業務一竅不懂的他,到了這個業務性極強的單位後,就容易被主管業務的副局長架空,所以才有了李立跟他連招呼都不打就撤下省委書記視察這條重要新聞。


    顯然,李立是奉了朱國慶的指令,原因就是在記者的鏡頭裏,那天給省委書記介紹情況的不是他朱國慶,而是彭長宜。他肯定是惱羞成怒,才下令撤下一條這樣重要的新聞。


    奇怪,這件事過去那麽久了,市裏居然沒有人跟他說起過,連舒晴都沒告訴他,看來,大家都知道是怎麽回事,隻是沒人願意給他添堵罷了。


    彭長宜聽完,表情上流露出不屑,他太了解這些官員的心理了,如果劉局長以堅持正確的輿論導向為由,完全可以在第二天恢複這條新聞,而不是默許了李立的做法,他是既不想得罪自己,又不想得罪朱國慶。


    想到這裏,彭長宜故意無所謂地說道:“哦,是這事啊,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又不是你的錯,用得著你檢討嗎?”


    劉局長說:“我當時也沒有堅持真理,任由這條新聞被撤下了,後來,我一直在為這事在內心裏檢討。”


    彭長宜淡然一笑,說:“過去那麽長時間了,別往心裏去了,老劉,我得趕緊走,孩子還有任務呢。”


    劉局長就閃到一邊,給他攔著一邊過往的人群,看著書記開車走了。


    盡管這件事不大,但足以說明,朱國慶現在到了有恃無恐的狀態了,好像他這一學習,天下就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了?


    想到這裏,他就是一陣冷笑,心想,無論如何不能讓他這次在人事問題上得逞。


    他這樣想著,就掏出了手機,給呂華打了電話,讓呂華和盧輝到單位,有要事商議。


    本來朱國慶想跟他單獨商議的事情,彭長宜把它公開了。


    到了住處,彭長宜陪著女兒來到樓上房間,他一邊換正裝一邊跟女兒說:“你在家安心寫作業,爸爸還有點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去處理,處理完後爸爸就回來。”


    娜娜感覺到爸爸有事,一路上爸爸都緊皺眉頭不說話,所以她也沒敢跟爸爸說話。


    彭長宜穿戴整齊後,就給女兒鎖上房門,走了出來,他快步下樓,坐進了車裏,向市委駛去。


    到了市委大樓下,盧輝和呂華前後腳趕到。


    呂華說:“彭書記,還是去市委小接待室吧。”


    彭長宜點點頭。


    盧輝和呂華已經意識到彭長宜叫他們來是什麽意思了,因為昨天朱國慶給彭長宜打電話的時候,他們就在場。


    宋知厚早就等在辦公室,聽到腳步聲後,他迎了出來,可能是呂華提前告訴了他。


    呂華說:“小接待室打開空調了嗎?”


    宋知厚說:“打開了。”


    彭長宜想了想,還是回到自己辦公室,找出平時自己使用的工作日記本,他看了一下辦公室,一塵不染,整潔如初,就說道:“小後,不錯,收拾得依然這麽幹淨。”


    宋知厚笑了,說道:“嗬嗬,每天上班第一件事還是給您打掃辦公室,習慣了。”他說著,就給彭長宜泡了一杯茶,說道:“聽呂秘書長說您要開會,用我記錄嗎?”


    彭長宜說:“不用,讓老呂做記錄吧,你一會給領導倒倒水。去把朱市長叫到接待室。”


    “好嘞。”宋知厚痛痛快快地答應著,就走了出去,看得出,小夥子很高興,可能,書記回來了,他的靠山就回來了。


    朱國慶很納悶怎麽宋知厚過來通知自己去市委接待室,他說道:“彭書記來了?”


    宋知厚說:“剛到。”


    朱國慶就拿著本子上去了。


    等朱國慶上了三樓市委會議室,宋知厚替他推開門時,他居然愣住了,盧輝和呂華也在。他站在門口說道:“怎麽你們也來了?”


    呂華說:“是彭書記叫我們來的。”


    朱國慶沒有想到,本來是想私下跟彭長宜碰碰頭,沒想到他卻是要準備召開書記辦公會的架勢,臉上就有了不悅之色,他坐了下來,等著彭長宜。


    很快,彭長宜也進來了,他進來後,坐在正中的那個位置,說道:“今天我臨時召集了這麽一個小型的會議,也不能算是書記辦公會,因為棟梁書記不在,就叫一個私下碰頭會吧。昨天國慶市長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是在人事問題上,他有些新的考慮和想法,剛才去找到了我,我就臨時動意,把你們倆找來了,老呂負責記錄,等明天棟梁書記來了,把記錄讓他看看。”


    呂華點點頭。


    彭長宜剛要說什麽,盧輝裝作不解地說道:“今天要研究人事問題嗎?”


    彭長宜點點頭。


    盧輝說:“你頭走的時候,常委會上不是決定了嗎?人事工作暫時凍結,再說了這不晌不夜的,時間剛過去了半年,又要調整人事嗎?”


    盧輝看著朱國慶。


    朱國慶說:“什麽事情也不是絕對的,遇到問題還是要積極調整的嗎,組織工作也沒有哪條規定就得在什麽時間調整人事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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