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眠又低下頭去弄她的魚餌了。


    這半個多月來,她的動作越發熟練, 連甩魚竿的動作都格外瀟灑好看, 她穿薑黃色的短款針織上衣, 甩魚竿的時候,露出一截纖細雪白的腰肢。


    固定好魚竿,顧眠把折疊椅子在離男人兩米處的地方支起來,然後往後一坐,又悠閑的拿起了書, 她今天看的是一本國外關於插花的書。


    她看書,男人繼續閉著眼小憩。


    接下來的一個半小時裏, 隻見顧眠一條接著一條的魚從水麵提起來,放進桶裏, 而男人那邊的浮標卻無比平穩的浮在水麵上就是一動不動。


    眼見山穀裏天色按下來,顧眠釣上來最後一條白條, 收起了釣魚竿, 把折疊椅子什麽的都收好, 拎著桶,禮貌的和男人道別:“再見。”


    男人微一頷首。


    顧眠拎著大包小包到棚子裏找老板付錢。


    “喲!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怎麽每次都能釣到那麽多? ”老板簡直對顧眠釣魚的本事佩服的五體投地, 剛給顧眠算完賬, 就看到男人也拎著桶往這邊走了過來,語氣中很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老城,收獲如何啊?”


    老城?


    顧眠眼底瞬間閃過一絲失望。


    她剛才還在猜測著這個男人是不是陸澤西他爸,又有些懷疑,因為他實在長得太過年輕, 而且長相和陸澤西也實在沒有相似之處,此時聽到老板叫他老城,更加確定他不是目標人物,顧眠也不再顧忌,坦坦蕩蕩的看了過去。


    男人麵無表情的走過來,把空桶放到老板的棚子裏,心情可見是不大好。


    聽老板打趣,這位城先生空手而歸怕不是第一次了。


    這位城先生大概三十四五歲,看起來像是剛剛從某個商業會議上過來,白襯衫黑西褲,身形挺拔筆直,寬肩窄臀大長腿,小腹扁平半點贅肉都沒有,身材極好,長相更是優越,黑發盡數後梳,完整的露出一張英俊的臉龐,輪廓深邃,黑眸深幽有光,毫無疑問,這是一個渾身散發著成熟魅力的英俊男人。


    顧眠心裏不禁有些遺憾。


    心想陸澤西的爸爸及得上這位城先生七分風采,她也是能夠接受的。


    既然不是目標人物,也沒必要多接觸了,而且看起來這位城先生也不好接近,看起來有些嚴肅又不愛理人的樣子,顧眠隻是友好的微微一笑,把錢付給老板,打了招呼就拎著桶先走了。


    她的漁具還有椅子都寄放在了老板的棚子裏,是老板見她搬來搬去的麻煩,就主動讓她寄放在他這兒。


    見顧眠走了,老板開始打趣:“哎,老城,你下次有機會跟這姑娘討教討教她怎麽釣魚的,真的,我不騙你,沒一次空手走的!簡直神了!”


    陸城往顧眠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來,睨一眼老齊:“很熟?”


    老齊說:“說熟也算不上,不過快一個月了吧,雷打不動的天天過來,跟她喝了幾次茶,難得有年輕人半點不浮躁的,這麽年輕一姑娘,真靜得下心。”又隨口問:“喝茶嗎?”


    陸城半點不嫌棄的往他那缺了一條腿另釘上去一條的椅子上一坐:“泡。”


    “多說個字你會死啊?”老齊吐槽。


    陸城隨手把襯衫袖子往上挽:“累。”


    老齊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棄的在他對麵坐下來給他泡茶:“下次來先換身衣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個大老板來我這荒山野嶺開會呢。”


    陸城不接話。


    老齊又問:“去了一個月,生意談的怎麽樣?”


    陸城臉上還是波瀾不興:“定了。”


    老齊說:“嘖嘖,我也真不明白啊,你說你賺錢也賺的夠多了吧?十八輩子都花不完,怎麽就那麽閑不下來?錢是賺不完的,也要適當歇歇。”


    陸城彎腰從桌上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麵上的神色漸漸鬆弛下來,嘴角也帶了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樂趣,你不懂。”


    老齊自己也端起茶喝一口,吐槽道:“那是!別人的樂趣是花錢,就你陸城的樂趣是賺錢!”


    陸城淡笑不語,隻就著外麵的青山綠水慢慢飲茶。


    老齊又看著身處這陋室之中,氣質卻依舊高雅矜貴的陸城,表情怪異道:“我也是奇了怪了,怎麽你這麽個鑽到錢眼裏的商人,身上就半點銅臭味都沒有?真是現在年輕人說的?看臉?”


    陸城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手指敲擊桌麵:“倒茶。”


    老齊瞪他一眼,提起茶壺來給他倒上:“我是你的奴才不成?”


    陸城淡笑:“折壽。”


    老齊一噎,又瞪他一眼,隨即又說道:“你兒子真是命好啊,有你這麽個爸,金山銀山的往家裏搬。對了,澤西大學畢業了吧?”


    陸城又喝了口茶,淡淡道:“應該沒有。”


    老齊說:“什麽叫應該沒有?這我可得說你幾句啊,澤西雖然跳脫胡鬧了點,但到底是你的獨苗,你還是多管著點他,不然你賺再多錢,以後還是得被他敗光!”


    陸城端著茶,神色淡淡的望向外麵,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杯麵上摩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走,我不會去幹涉任何人。”


    “那是任何人嗎?那是你兒子!”老齊翻了個白眼:“我看你不是不想幹涉別人,根本就是不想別人來幹涉你!我看啊,這全天底下,你看你自己最重。”


    陸城收回目光來,並不否認老城的話,隻是淡淡笑了。


    老齊哼哼:“你瞧著吧!遲早有個人來降住你!叫你牽腸掛肚絆手絆腳,連你自己都要排到她後邊兒去!”


    陸城淡定喝茶:“不存在。”


    老齊不輸陣:“你等著瞧!時候還不到!”


    這邊老友鬥嘴,那邊的顧眠卻在發愁這一小桶魚今天晚上該是怎麽個煮法。


    她真的短時間之內都不想再吃到魚了。


    就連顧眠開始下廚後經常過來蹭飯的唐詩都說吃魚快吃吐了。


    第二天的顧眠把魚全都提去了鋼琴老師家,她認識這位鋼琴老師也是緣分,隻是某次下午回家的時候聽到小區裏傳來鋼琴曲,她手裏還拎著兩袋菜,一下子就走不動了,這首曲子要彈出來想必彈奏著的技巧一定十分高超刁鑽,同時還非常輕靈有趣,顧眠拎著兩袋菜一路尋聲找到了鋼琴聲的源頭。


    拎著兩袋子菜站在門口聽得入神,不小心被女主人撞見了。


    聽她說完站在門口的理由後,女主人請她進去進屋喝茶。


    彈鋼琴的家裏的男主人,已經六十了,是為退休在家的鋼琴家,雖然不再上台,但每天還會花大量時間來練習鋼琴。


    聽顧眠說想和他學鋼琴後,他欣然應允了。


    於是顧眠每天早上都會過來這邊學半天鋼琴。


    師母每天也是自己做飯吃,老師還很喜歡吃魚,顧眠沒天也會把吃不完的魚都送過來,但現在還是有點太多了,顧眠就請師母幫她送人。


    老師不免覺得她奇怪,自己吃不完,還每天去釣魚。


    顧眠隻是但笑不語。


    學了半天琴,顧眠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看了下來電顯示,是陸澤西打過來的。


    “今天就學到這裏吧。”老師說。


    顧眠起身走到沙發邊上,從包裏拿出手機來,一接通就聽到陸澤西的聲音:“顧眠?你在哪兒呢?”


    “怎麽了?有事嗎?”顧眠問道。


    陸澤西不知道為什麽有點生氣,語氣也有點衝:“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你等等。”顧眠說著把手機拿開,和老師打了聲招呼說自己先走了,又和廚房裏的師母說了一聲,師母追出來說:“吃了午飯再走嘛!”


    “今天就不吃了,我先走了師母。明天再見。”顧眠說著背著包拿著手機出去了。


    走到外麵才重新接起電話。


    “你在哪兒啊?”陸澤西在電話那頭問。


    “一個老師家裏。”顧眠說:“我現在出來了,要一起吃飯嗎?”


    電話那頭的陸澤西沉默了一下,然後說好。


    兩人約了個地點,顧眠開車過去。


    兩人差不多一個星期沒見麵了,電話也沒打,就隻是在微信上聊幾句,“顧眠”是個沒什麽安全感的人,對男朋友也看的比較牢,以往的半年戀愛裏,幾乎天天都膩在一起,從來沒有和陸澤西那麽長的時間不見麵過。


    顧眠一邊翻著菜單,一邊想,現在這個時間段,陸澤西和溫欣然現在是在曖昧期還是已經勾搭在一起了?


    服務員拿著菜單一離開。


    陸澤西就率先發問:“你最近怎麽都不找我了?”


    他今天和溫欣然聊天的時候突然發現,顧眠已經兩天沒有找過他了,沒有見麵,沒有電話,沒有短信,這簡直太不正常了!


    她以前可是一天能給他發上百條微信的人!


    想也不想的給顧眠打了個電話,沒想到顧眠先約他出來吃飯了。


    “我最近有點忙。”顧眠說。


    “忙什麽?”陸澤西問,每次給顧眠打電話,發微信她都說在忙,可他不知道她一個沒工作的人,一天到晚的有什麽可忙的?


    顧眠慢悠悠的端起白開水喝了一口:“就是在忙。”在陸澤西發脾氣之前,她先問道:“哦,對了,我都忘了問,那個小妹妹怎麽樣了?”


    陸澤西成功被帶偏:“什麽小妹妹?”


    顧眠說道:“就上次那個出車禍的,唔,她叫什麽來著?她的傷應該好了吧?”


    顧眠成功看到陸澤西臉上浮起了那麽幾絲的不自然。


    “你怎麽突然提起她了?”陸澤西端起水杯來喝水:“我跟她又不熟。”


    顧眠說:“哦,是嗎。我以為你們很熟呢,不然她出車禍怎麽不找別人就找你?”


    陸澤西立刻看著她:“你不會還在吃她的醋吧?”


    顧眠抿唇一笑:“你想多了,沒有。”


    陸澤西卻以為自己猜中了,顧眠這段時間不怎麽理他,肯定還在生他的氣。


    陸澤西好聲好氣的解釋道:“眠眠,我和她真的沒什麽,就是校友,而且她挺可憐的,家裏很窮,她做好幾份兼職,而且在學校她那些同學都排擠她。”


    顧眠似笑非笑的說:“你還挺了解她的。”


    陸澤西心裏咯噔一下,心虛的瞥了顧眠一眼,總覺得顧眠那雙盈盈鳳眼裏別有深意,剛要解釋,服務員就上菜了。


    顧眠微微一笑:“先吃飯吧,我有點餓了。”


    陸澤西立刻給顧眠盛飯夾菜,十分殷勤,都忘了自己本來是來跟顧眠興師問罪的了。


    吃完了飯,陸澤西拉著顧眠的手很是膩歪了一陣。


    中途接了個電話,又匆匆走了。


    顧眠從陸澤西今天的狀態判斷,他現在應該還沒怎麽喜歡上溫欣然,頂多隻是有點曖昧罷了。


    她可是給了他充分的時間和自由,衷心的希望他們進展順利。


    顧眠被唐詩一個電話叫過去陪她逛了半天街,逛到三點,她就要走。


    “又去釣魚?”唐詩問。


    顧眠點頭。


    唐詩深吸了一口氣:“你最近是怎麽了?一會兒鑽研廚藝,一會兒學鋼琴,現在還天天都跑去釣魚,你受什麽刺激了?是不是家裏出什麽事了?”


    顧眠哭笑不得:“我隻是想要陶冶一下情操。”


    唐詩說:“陶冶什麽情操啊!再陶冶也就那樣了,你現在還年輕,就活的跟中年人似的,年輕就是要多折騰!”


    “嗯,你說的對。”顧眠說:“那我先走了。”


    唐詩瞪眼:“......敢情我說那麽多都白說了?”


    顧眠捏了捏她的臉:“我走了。”


    唐詩捂住自己的臉,眨巴眨巴眼,跟了上去:“你是不是打算跟陸澤西分手了?最近都沒聽你提起過這麽個人了。”


    顧眠說:“暫時沒有。”


    顧眠驅車到了小南山。


    和老板打過招呼,就把自己的東西全都帶上去了自己的固定位置。


    諾大個水庫,除了昨天那位城先生和她之外,就沒了別人。


    今天又是落空的一天。


    顧眠心態平穩的和穿休閑裝的城先生打過招呼,城先生和昨天一樣的冷淡,顧眠不以為然,有條不紊的把自己的東西從包裏都取出來開始釣魚。


    今天收獲一般,就釣了三條白條和一條小邊魚,小邊魚就手掌大小,被她取下來放生了,但比起旁邊那位依舊一無所獲的城先生,她可以說是收獲滿滿了。


    連續好幾天,這位英俊的城先生都一無所獲,顧眠都開始同情起他來了。


    到了第五天,顧眠在往蚯蚓肚子裏塞餌料的時候,她終於抬起頭來,第一次和這位城先生進行問好以外的對話。


    “你要不要試試我的餌料?”


    正皺著眉盯著水麵上的浮標出神的陸城看了過來,眼神裏帶著一絲疑惑。


    “嗯?”


    顧眠迎著他疑惑的目光,微笑著說:“我自己在家裏配了一點餌料,魚可能比較喜歡,你要不要試試?”


    二十分鍾後,浮在水麵上的浮標終於動了!


    “有了有了!”顧眠一直盯著水麵上呢,見城先生的浮標動了,立刻激動的站了起來!


    陸城不慌不忙的從水裏拉上來一條兩指寬的白條,看到邊上比他還高興的顧眠,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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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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