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明道跟上以反常的行動來提醒自己的路明非之後,和他並肩走到臥在鐵軌上的黑色高速列車唯一打開的車門前。


    “你剛剛是真的莽,學院的人一定記住你了。”陳明道在路明非之前上車,隨口說,“我已經問過那個列車員,他說我們後麵還有人。”


    路明非眸子閃了閃,他知道陳明道已經收到了自己想要表達的信息。


    “我是過來讀書的,又不是來扮豬吃老虎的,如果卡塞爾學院的導師都這麽差勁,那繼續就在這裏也沒有什麽意思。”


    路明非在看到陳明道對自己發出的安全信號後,邊上車邊說。


    對路明非來說,來卡塞爾學院讀書最大的好處是能夠和陳明道當同學,而不是別的什麽。


    路明非的話讓某個本來還對他的“張揚”發言感到好笑的中年人愣住了,他好像明白了s級和其他新生的區別。


    之前他看古德裏安教授給的麵試報告時覺得跟荒唐的評語是:路明非是一個活在陽光下的人類,而不是活在臭水溝的混血種。


    “等他血統覺醒了會理解自己的立場的……”陰影中的中年人聲音沙啞低沉,但是缺乏讓自己信服的力量。


    ……


    陳明道將自己和路明非的行李箱放置在車廂內的儲物櫃裏,然後和後者一起站在門後等人。


    因為車廂裏還有其他“人”的緣故,路明非和陳明道一開始還是裝作是話題盡了的老鄉。


    隻是安靜站在一起,也不開口說話。


    直到看到有三個人影往這邊走過來時,陳明道長呼了一口氣,用下定決心的語氣說:“聽你這麽一說的話,我也覺得是這麽一回事。


    這樣吧路明非,如果你哪天想要退學了的話通知我一聲,我也跟導師說要退學了吧。”


    路明非還沒說什麽,憑借著血統加持的耳力聽到了陳明道話的漢斯虎國老人就大喊著跑了過來:


    “退學?什麽退學?路明非為什麽要退學?”


    古德裏安教授也顧不得自己從北熊國帶回來的學生了,情緒激動的跑到路明非麵前。


    路明非見古德裏安教授臉上的急切之色不似作偽,心下一暖,用出了自己賴以發家的技能——告黑狀!


    “古德裏安教授,卡塞爾學院的導師在針對我,非但屢次取消我的車次,還……”


    聽了路明非的話,古德裏安教授身上不靠譜的氣質頓時一消,咬牙跺腳道:“曼施坦因你個混蛋,我讓你照顧我的學生你就這樣給我照顧的!?”


    雖然路明非還沒有正式注冊入學,但是逢假過節的時候,對古德裏安教授這個孤寡老人的關懷問候可是從沒缺過的。


    在古德裏安教授眼裏,路明非早就是自己的得意門生,就等著後者正式注冊之後,將自己畢生所學傳授下去。


    至於芬格爾?古德裏安教授不是不知道他什麽心思,又是跟著誰在學習。


    但因為他也是被諾瑪掛在了自己名下的,古德裏安教授也就是多少幫襯一下罷了。


    古德裏安教授在自己沒法抽出時間時,立刻就提著自己學生送的養生飲料找自己最信得過的兄弟暢飲,讓後者幫自己照顧路明非。


    結果就這麽將自己學生丟在舉目無朋的候車室這麽久,還他麽的說諾瑪調度錯誤?兄弟有你這麽當的嗎!?


    陳明道在古德裏安教授不顧場合的拿出手機時,提醒道:“古德裏安教授,都先上車吧,列車要開了。”


    “好,先上車。”古德裏安教授也察覺環境有點不妥,他起碼不該當著新生們的麵失態,於是拿著手機就上了車。


    但經過伸手接過自己行李的路明非身邊時,古德裏安教授頓住了腳步,認真對路明非說:


    “明非,老師一定給你討個公道,曼施坦因不給個解釋,他和我兄弟都沒得做了。”


    古德裏安教授說完,自顧自的往隔壁車廂走去,正所謂越信任越失望。


    古德裏安教授無疑是非常信任曼施坦因教授的,所以才會將準備了好久的帶路明非領略校園的活計交給他。


    但是在聽了路明非這兩天的遭遇後,古德裏安教授怎麽會還不明白,自己的兩個學生為什麽會湊在一起回校報道?


    陳明道在古德裏安教授走開之後,笑著對之前完全被古德裏安教授遮擋住身體的身影說:


    “這位同學,你也是09級新生麽?路明非幫她接一下行李箱。”


    路明非後知後覺的低下了自己的視線,眼底閃過一抹異色,接過近乎透明的手遞給自己的粉紅色行李箱的提帶。


    路明非看著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的正對著自己肌膚白得發冷的嬌小女孩,勾了勾手讓她跟在自己身後。


    穿著低領的白色t恤,將顏色淡得近乎純白的金發紮成發髻的女孩保持著自己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質,平靜的跟在了路明非後麵。


    她很自然的跟在了說帶她去兔子國看春暖花開的人身後,就當初跟定下契約時說的,她會一直跟著這個人,直到死亡的盡頭。


    陳明道看著被列車外唯一被燈光照亮的月台,無聲的笑了笑,久別重逢總是那麽的美好。


    陳明道看不到的是,他身邊有一個十四歲左右的亞洲孩子就在他身邊看著。


    看著路明非和冰山女孩默契的放置著和女孩冷冰冰氣質完全不搭的粉紅色行李箱。


    路鳴澤忽然有點不確定,不確定路明非是不是真的徹底遺忘了一切。


    他們真的太默契了,默契到就像是西伯利亞的那場暴風雪就發生在昨日。


    ……


    列車在漆黑的夜色裏疾馳,隔著一張橡木條桌,路明非、冰山女孩和陳明道對坐著。


    陳明道看著不知道該不該離女孩遠一點的路明非,嘴角微微上揚:“這位同學,我叫陳明道。


    你身旁這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的家夥叫路明非,他的導師是那邊的古德裏安教授。”


    陳明道以自我介紹的方式打破僵局,不然這種見家長的既視感實在讓他有點撐不住。


    “零,我的導師也是古德裏安教授,路明非,按入門時間算,以後我就是你的同門師妹了。”冰山少女伸出素白的手。


    她自從四年半前兔子國成片成片的宰殺境外勢力後,就沒有再見過小海豹了。


    路明非心中一動,心中想著那個抱著布偶熊哭泣的女孩,幾乎是不受控製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零師妹?”路明非說,“你怎麽會選了古德裏安教授當導師,看起來性格不搭哦。”


    “我…祖父覺得古德裏安教授能照顧好我。”零說這話時,聲音微不可察的顫了顫。


    這是她第一次以祖父的身份來稱呼元帥,而且還是在對路明非說的。


    陳明道繼續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倒退的黑影,他和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路明非不一樣,他是知道零的身份的。


    “你也是過來玩的麽?”路明非歪頭看了眼隔壁車廂,用很小的聲音說。


    就像是生怕隔壁車廂那個已經破口大罵了十幾分鍾的古德裏安教授聽到。


    路明非雖然不知道被自己幹掉父母的零哪來的祖父,但隱約猜到了零過來卡塞爾學院的性質應該和自己差不多。


    路明非不想讓古德裏安教授教授聽到這種會讓他難過到心絞痛的消息。


    “是。”來自三無少女的誠實。


    “噗呲~”


    陳明道忍不住笑出聲,他抖了抖剛換上的卡塞爾學院校服:“給你們身上的校服點麵子?古德裏安教授其實挺適合當你們兩個導師的。


    我的意思是,他很護短。”


    陳明道說著看向通往隔壁車廂的廊道,古德裏安教授已經隔壁謾罵了好久了。


    路明非默然,他自然知道古德裏安教授是一個護短的人,不然也不會對他告狀了。


    零的瞳仁縮了縮,她想起了元帥解釋說讓古德裏安教授當她導師的原因,同樣也是因為他護短。


    “路明非,零,看見你們兩個能夠相處的這麽好我就放心了。”


    反複強調完施耐德教授族譜裏女性族人的古德裏安教授“笑”著對自己學生們說。


    路明非拉著冷冰冰的零起身,笑容溫和的說:“我們兩個都是古德裏安教授您的學生,自然是要相互扶持的。


    零師妹,你說是麽?”


    雷娜塔也好,零也行,零師妹也無所謂,路明非自然不會坑這個一根筋的女孩的。


    零點點頭,她腦海裏忽然冒出來一個念頭——小海豹是不是已經恢複記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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