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出了國公府便抬頭看了看天上,在普通人看來,再正常不過的天色,在她眼中卻是妖氣衝天,混濁不堪。


    按照正常現象,皇帝居住在上京,有他的真龍之氣護著此方,是不可能有那麽多妖會來這裏的,可如今那皇帝駕崩,新皇雖已繼位,但似乎並沒有多少真龍之氣護佑此地。


    且此方從前應是還有什麽陣法鎮著這裏的,而今那陣法也是在逐漸削弱,沒有這二者護著,這座城自是沒了屏障,如今已然被妖給占領了。


    加之,丌官玉又回來了,那這座城便更是受妖邪之物覬覦了。


    她微微蹙眉,想著要不要再多管閑事之時,忽聞旁邊傳來一陣吆喝之聲,“包子嘞,又香又好吃的包子嘞。”


    “咕咕咕……”似乎是為了回應那聲吆喝,茱萸的肚子響了起來。


    大意了,應該先將早膳吃了再出來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腰包,摸出幾個銅板,想過去買兩個包子,還沒動呢,就見一人走到了包子鋪麵前,然後她聽到了那人問,“老板包子怎麽賣?”


    那包子鋪老板見有客人,喜上眉梢,趕忙說道:“三文一個,五文兩個,客官需要幾個啊?”


    那人吃驚的道:“三文一個?你家包子為何賣那麽貴?我看著個頭也不比別家包子大啊。”


    那老板聞言,苦哈哈的道:“哎喲,客官,一看您就是從外地來的吧?您可不能拿別的地方的物品價格與這上京的比呐,在上京您便是隨便買顆白菜,買一棟房子,都比別地兒高上幾倍。不是我包子賣的貴啊,若是便宜了,我自己個兒都要揭不開鍋啊。”


    那人聽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肉疼的買了一個包子,歎氣一聲,“這上京的東西也太貴了,我帶的盤纏怕是活不過幾天啊,待會兒還是找個破廟之類的待一晚吧,這客棧是住不起了。”


    茱萸看了看手上為數不多的銅板,想了想,還是將銅板又揣了回去。


    罷了,就忍一會兒,等回了國公府便有吃的了,這地方吃人,她這點小錢實在是不夠花啊,還是留著救急吧。


    她抬頭又看了看天上的混濁妖氣,然後往著妖氣最盛的方向走,走到了盡頭,發現這地方周圍有重兵把守,中間兩扇巨大朱漆大門緊閉著,閑雜人等,似乎根本不讓進。


    她就在外麵看了一眼,都沒進去,就聽門口的守兵大聲喝道:“皇宮重地,閑雜人等,速速離開,不許逗留!”


    原來是皇宮。


    茱萸抬頭看了一眼皇宮之上,那裏黑氣彌漫,想來這皇宮中怕是進了不少東西。


    那小皇帝怕也是……出了什麽事兒。


    在守兵的怒目之下,茱萸隻得轉身離開。


    一邊走一邊想著要不要多管閑事進去看看,想去又怕自己不小心惹出啥事兒來,如今自己住在國公府,可不想連累誰的。


    要不等離開了國公府再去看看?


    “汪汪汪!”正在此時,遠處忽然響起一陣狗吠之聲,人群一瞬躁動。


    一隻雪白如獅的小狗不知為何,似發了瘋一般在街上橫衝直撞,時而跳到人的身上,時而跳到別人的攤位上,驚得無數人大喊大叫。


    那狗身後,追著兩個丫鬟模樣的女子,一邊追一邊焦急的喊著“白圓圓祖宗,您別跑了,快停下!”


    可那白狗卻似聽不到一般,依舊還在不管不顧的發狂奔跑。


    一位婦人正帶著幾歲的女兒出來采買,孩子被那狗奔跑的時候掀翻在了地上,頓時哇哇大哭起來。


    周圍躲得遠的人都在議論,“哎喲,這是誰家的狗啊,怎麽不牽好,在街上亂跳,嚇死人了。”


    “這該死的畜牲,將我的麵餅都弄壞了,這叫我怎麽賣出去?”


    “誰的狗怎麽不牽好,嚇著孩子了,可怎麽是好!”


    “那好像是周禦史家的三姑娘的愛寵。”


    “禦史家的就了不起了嗎?天子腳下,怎能縱寵傷人!”


    “嗐,你不要命了?小聲些,你忘了那三姑娘是個什麽性子的人了,當心你這話被聽了去,可是要倒大黴的。”


    茱萸聽到響動,轉頭看去,一團白乎乎的東西正朝自己撲來,她還沒動,旁邊忽然撲來一人,高聲一句,“姑娘小心!”


    然後那人就將她往旁邊一推,伸手去接那白乎乎的東西。


    茱萸定睛一看,撲來推開自己的人便是之前花了三文大錢買了個包子那人。


    此人一身素衣,身後背了個很大的布囊,剛抓住那團白影,就被那東西張嘴狠狠咬了一口。


    那人“嘶”的吸了一口冷氣,卻是沒有放開那個白團子,而是從身上摸出一張符來,貼在了那白團子頭頂。


    一瞬之間,隻見剛剛還齜牙咧嘴,凶相畢露的白狗,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卻好似是被人點了穴一般,動彈不得。


    茱萸微微意外,沒想到這人看著不顯山不露水的,沒想到竟是個有些道行的道人。


    “白圓圓祖宗!”追上來的丫鬟跑了過來,然後猛地推了那道人一把,從他手裏將那隻白狗搶了回去。


    見它頭頂貼了張符籙,生氣的道:“你是什麽人?這是什麽鬼東西,怎麽能用這種髒東西碰我們家小姐的愛寵!”


    道人祁師頤見她要撕符籙,連忙阻止,“哎哎哎!你別撕啊,這狗被妖附身了,你若是撕了,它肯定會傷到你的。”


    那丫鬟聞言,就更氣了,“你這臭乞丐,胡說八道什麽?我們家小姐的愛寵怎麽可能是妖,你如此說,居心何在?!”


    祁師頤:“……”我說的是它被妖附身了,何時說它是妖了?


    可不等他說別的,那丫鬟便伸手猛地將那符籙撕了下來,符籙撕掉的一瞬間,那白狗便忽兒又發起了瘋來,張嘴就朝那丫頭還未移開的手咬去。


    祁師頤心道不好,伸出手,卻知來不及阻止,這時旁邊卻有一隻纖細的手比他還快的伸了過去,如鷹爪一般,在那狗咬上那丫頭之前,捏住了那狗的兩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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