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你……覺得太快了嗎?”風醉沒學過三十六計,沒學過兵法,不知道以退為進,“如果你覺得太快了的話,可以推遲的。”


    “其實師叔說師傅的生辰,也不一定的。”


    “等我們在一起了,再去跟師傅喝一杯,也是一樣的。”


    她言語之間,平和至極,隻是偶爾提到幾個詞的時候,眼尾略微朝下,有點傷感的樣子。


    餘次:!


    “我……”


    “好吧,我沒有覺得太快了,隻是覺得這這件事情我不知道有點奇怪。”


    “無甚奇怪的,就像是……”


    “像是最早,我想讓你搬得離我更近一點,房子都做好了,你才知道。”


    “是我給你的驚喜,我故意瞞著你的。”


    這麽一說,餘次就感覺自己還稍微能接受了。


    “嗯……風師姐你說的也是。”


    若真要有心去瞞一個人,就籌備個婚禮,那那人不知道!也很正常!


    回程的時候,風醉心想事成,步子都更輕,“對了,餘次,還有最後一件事情沒問你。”


    “嗯,什麽?”


    “嫁衣的頭飾,你喜歡珠簾,還是更喜歡蓋頭?”


    珠簾,蓋頭?


    “這個……我都可以啊。”餘次想了一下,“師姐你決定就好。”


    “那就蓋頭吧。”本來是跟繡房的師傅確認了是蓋頭的,隻是那位師傅說,現在更多的女子喜歡珠簾,她才來問的。


    “這麽篤定的選蓋頭,風師姐你很喜歡蓋頭嗎?”


    “嗯。”


    風吹啊吹,花香四溢。


    風醉走啊走,聲音淺淺的,“出嫁那天,新娘子會發覆額,初淨麵,再梳妝。”


    “我……”


    “我該是除了為你上妝的那些人之後,第一個看見你樣子的人。”


    用珠簾的話,風吹珠簾動,總有人要搶她這份特權。


    -


    中秋節後。


    魔教真正的盛事才開始。


    房屋遍掛紅綢,到處都是一片吉慶的紅色。


    魔宮四處的宮殿和房屋,都貼上了紅紙燙金的喜字。


    這個時代不興紅地毯,所以這兩天,大家隻是把魔宮裏裏外外的掃了一遍。


    祭壇再開,魔教的人太多了,除了後山的祭壇,再沒地能容納這麽多人了。


    因為人數實在是太多,風醉大手一揮,取消了流水席。


    直接改喝酒。


    做不了這麽多人的飯食,開酒窖,大家一起大醉一場就是了。


    八月十六,器樂隊伍開始排練當日的器樂,負責禮儀的人也都開始檢查衣裳和各種東西,逐一排查,力求萬無一失。


    八月十七,所有人都準備好,等著次日寅時,迎接教主夫人。


    八月十八日晨。


    昨天壓根就沒睡的餘次一下就被來的幾個老人家給撈起來了。


    這是她第一次經曆……古時候的婚禮。


    沒有和之前看過的女頻裏那麽繁複的過程,隻是淨身,穿上嫁衣,開始上妝,然後就是拿著一個紅蘋果,慢慢的——等。


    初始她是不緊張的,畢竟,反正就是不緊張!


    但是隨著鑼鼓聲慢慢的由遠及近,她莫名其妙的就開始緊張了。


    新娘子在閨房裏,閨房裏然後呢——


    然後呢?


    ……


    沒有想到然後是什麽,麵前的木門,就已經開了。


    餘次坐在床沿上,很明顯的感覺到了一陣風,往自己身上走。


    很微弱,風裏呢,帶著風醉一貫的味道。


    安靜了一瞬,馬上四周人聲起。


    “教主來接教主夫人了!”


    來不及再有其他的反應,餘次發現,自己已經被人抱起來了。


    她開始發現紅色蓋頭的妙處了,一大片紅色覆蓋在眼前,入目所處,什麽都沒有。


    一種不安全感襲上心頭,她隻能下意識的抓著風醉。


    當真是……


    小嬌妻倚靠在霸道教主的懷中。


    她步子很穩。


    跨過門檻,下小樓梯,一步步往外……


    鑼鼓喧天,樂曲繞梁,到處都是歡呼的聲音。


    餘次被放在了花轎之上。


    “餘次,我們的婚禮,開始了。”


    話音落,她感覺自己的額頭忽然被什麽柔軟的東西隔著紅綢碰了一下。


    是簾子落下之後,餘次才反應過來,是一個吻。


    是風醉隔著蓋頭親了她。


    ……


    花轎開始動了。


    在風醉的設計裏,婚禮最重要的大概有三環。


    一個就是現在的,花轎遊宮。


    二個,應該是很現代化的,在祭壇之上……額,像是西方婚禮那樣,以表衷情。


    三,三就是大家都知道的,洞房花燭夜了。


    手裏握著蘋果,餘次聽著外麵的歡呼聲,有點想把蓋頭摘下來。


    畢竟,四方空間下,她略略有些手足無措。


    但就在這個時候,隔著花轎,她忽然聽到了風醉的聲音。


    就隔著那個小小的窗口,那片綢緞下,風醉的聲音,穩穩的傳入餘次耳朵。


    “我們現在到了魔宮東極點……”


    “正在一路往西。”


    “左右多是教眾,他們穿著很喜慶的紅衣服。”


    “有人在人群裏高喊白頭偕老。”


    “我們正在往前。”花轎外,高頭大馬之上,第一次穿這樣鮮豔到仿佛能與日光爭輝的紅衣服的風醉,胸前別著大花,人一直貼在花轎側,麵含笑,微微語。


    “走過這條路,以後教眾再見到你,就不會叫你護法了。”


    “會叫你……我的教主夫人。”


    “方才過了東極門,我們在一路往裏,奏樂了,這段樂是護法編纂的,據說是根據古曲琴瑟改編的。”


    “意在琴瑟和鳴,恩愛不休。”


    ……


    “風師姐?”


    “你一直在外麵嗎?”


    “你……竟還叫我風師姐。”


    外麵的聲音略略有些無奈,“不過沒事,現在可以叫。”


    “禮還未結束,等結束了,你再換稱呼就好了。”


    “我在外麵。”風醉說:“怕你一個人覺得太安靜了,怎麽了?”


    “沒有……”攥著手裏的紅蘋果,餘次人往小木窗邊貼了一點,“就是忽然感覺,師姐十分貼心。”


    音落,風醉笑了起來。


    花轎按照原定計劃,繞著魔教走了一大圈,最後,踏過了那條鋪著粉色小花的道。


    滿地落花後,是後山山門裏,耀目的紅。


    那會兒。


    餘次被牽下了花轎,被帶上了祭壇高處。


    主婚的,是慈眉善目的師叔。


    當然,具體過程是怎樣的,餘次是不太清楚的,畢竟她目不能視。


    隻是跟著把動作做來做去之後,她聽到了風醉的聲音。


    “吾心已定,求一人白首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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