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為止,說過微爾的眼睛像是波瀾壯闊的大海的顏色的,就一個人。


    餘次·萊恩。


    兩次。


    一次是許久之前,一次是今天下午。


    “藍發,你說……”


    “對著以前的眸子,說這句話就算了。”微爾好像很焦躁,又好像有點隱約的咳咳,“可是現在的我,偽裝之後,這個顏色明明已經很淡了。”


    “哪裏還像是海。”


    “你說,她這是不是看破隱匿之術認出我了,所以拚命的暗示我?”


    藍發:……


    “噢,我尊敬的主人,您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藍發笑得很是得體,“冷靜,是第一要素。”


    “然後,我們才要來分析這件事情。”


    “第一個。”藍發指出,“隱匿之術,是無解的,最起碼,目前大陸上還沒有契約者能夠看破隱匿。”


    “所以……餘次公主隻是一個普通的公主,應該是不具備看破隱匿之術的能力的。”


    “當然,除非這位公主憑借著直覺和對您的熟悉,分辨出了您的身份,才可能識破您。”


    平靜敘述一切的藍發看見微爾偷偷按平了的唇。


    21歲的妹子,已經不年輕了。


    但某些時候……她真是幼稚的可愛。


    開心兩個字,擺在臉上,壓都壓不住。


    “隻不過,就今日的事情來看,我還有其他的見解。”


    “說不定……”藍發想了想,想用一些比較溫和的話來打破微爾的幻想,“其實公主隻是記錯了而已。”


    “算了,解釋起來似乎有些困難,您還是看看這個吧。”


    藍發手一揮,空中很快多了一塊發光的屏幕。


    這個東西,微爾不陌生。


    類似於液晶屏的小畫麵嘛……


    畫麵上的內容,很簡單,很粗暴。


    似乎是在大殿裏,一個穿著很華麗的男人站在台上,他一臉的戾氣。


    台下站著一群戰戰兢兢的貴公們。


    很快,外麵有騎士拉著一個罩著布的籠子走進了大殿。


    唰!


    男人命令騎士掀開了簾子。


    銀色的籠子裏,關著一隻通體潔白鹿。


    微爾看見那個男人問一群人,“這是什麽?”


    一群人很快回答,“是鹿。”


    但男人搖了搖頭,說:“這並不是鹿,這是馬。”


    ……


    場上一片沸騰。


    有個看上去還挺好看的貴公子站了出來,說:陛下,我堅定的認為這是一隻鹿。


    然後,台上的男子微微一笑。


    騎士很快把這個好看的貴公子拖了下去,尖叫聲此起彼伏,然後——


    男人再問。


    “這是一隻鹿,還是一匹馬?”


    “鹿!鹿!鹿!”


    結束。


    微爾:???


    “藍發,這?這是什麽意思?”


    藍發有些錯愕,“主人你還沒有懂這個意思嗎?意思就是——”


    “如果公主是君主,你的眼睛是鹿呢?”


    餘次是君主,她的眼睛是鹿?


    等等……


    “你的意思是?”


    剛剛起來的好心情,此刻似乎忽然變得十分晦澀。


    “她隻是隨便說說……其實她並不知道,那天是不是我的眸色最藍,隻是這麽說了。”


    “然後,讓我必須附和?”


    藍發嗯了一聲,“貴族的榮光,有時候是不容反駁的。”


    “原來是這樣嗎?”


    也是了。


    怎麽可能呢。


    她明明就是淺藍色的眸子,怎麽可能像是大海。


    她說這句話似乎也說得很勤,像是大海……一句很普通的比喻罷了。


    大概是跟很多人說過這句話的。


    忽然一下就可以睡著了。


    “謝謝你,藍發。”


    微爾感覺平靜再次擁抱了自己,“你也去休息吧。”


    高大的男人拍了拍微爾的頭,“嘿呀,我的主人,如果真的那麽在意那位公主的話,直接去說明啊。”


    “遮掩隱匿著,並不好呢。”


    “藏在暗處的心思,人家是不知道的。”


    “……”


    “沒有。”微爾蹙眉,然後一滾,裹住被子,靠在牆角,“我來公爵府,自始至終,都是為了希望之燈的。”


    “是嗎?”


    “是!”


    作為一名過來人,藍發歎了口氣,“好吧,既然主人您這樣說,我也不好過多幹涉,但是有一句話,我得告訴您。”


    “距離從來算不得是什麽。”


    “如果你覺得自己的身份,不夠娶走公主,那就爭取嫁給公主呀。”藍發在消失之前,又頂著微爾不可置信的目光,繼續留了一句。


    “我記得帝國對公主的丈夫要求多多,但對公主的情人,就一條——”


    “顏高活好,你有哪樣不合嗎?我的主人?”


    微爾:……


    公,公主的情人?


    夜長漫漫。


    微爾沉浸在情與愛的糾纏之中,餘次就在床上愉快的打滾。


    今天留的話足夠讓微爾焦頭爛額了吧。


    藍色的眼眸。


    她是否在猜測,她有沒有猜出這個身份?


    是不是惴惴不安?


    會不像是最開始那樣,心裏慌得要死,偏偏亮刀的姿勢還那麽穩?明天繼續來,應該也是心裏小兔亂跳,臉上淡定如斯?


    肯定是。


    這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她要讓微爾越來越懷疑這件事情。


    餘次騰的一下坐了起來。


    月光明亮,她今天沒拉窗簾,光透過高高的窗戶,照到了她的臉上。


    月光下,餘次的表情被照得很清晰。


    三分帶笑,三分愉快,還有四分,全是捉弄心上人的俏皮。


    多搞幾次,讓她忐忑住,肯定沒心思去找希望之燈的線索了。


    到時候——


    到時候,就看她!大展雄風吧!


    -


    次日。


    早晨過來的時候,微爾已經給自己下了24道通牒。


    不許再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想法。


    狗屁想法。


    那是公主,她是侍女。


    公主是平和好相處的公主,她隻是偶爾逗弄侍女而已,不要當真,不要多想。


    城堡的日子很無聊,她無趣的時候隻是偶爾找話題來個閑聊。


    一切都是正常的。


    主仆情深,主仆情深。


    別家侍女幫主子脫光衣服的都有,她不過是幫穿個衣服而已,自己穿得一臉高潮沒用的。


    所有人……


    都心如止水呢。


    止水呢。


    再波動,也太丟臉了。


    -


    今天的微爾,是一板一眼的。


    但不得不說,這樣的一板一眼,效率是最高的,傳出來的衣裳,也是最規整,最好看的。


    但——


    餘次被手指輕掃過的地方微微發顫。


    她瞅了一眼微爾。


    眼神無波,一臉性冷淡。


    emmm?


    昨天才,才那麽一下暗示。


    就裝得這麽像了?一點波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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