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感覺自己這一覺睡得很長。


    很長很長。


    而且還很模糊,自己似乎還做了夢,夢裏好像還有師傅……


    她在潛意識裏呻吟了一聲,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整個人都有種無力的感覺。


    頓了頓,蓄力,木子才睜開了眼睛。


    光入眼,力氣也慢慢的回了身上,周圍漸漸晴明之後,她愣了一下。


    ……


    昨日光景,忽然就這樣湧入腦海。


    昨天是她十五歲生辰,很多人來談天喝酒,喝酒……


    木子也忘了自己飲了多少杯,隻依稀記得,最後吞了一口酒,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所以——


    她昨天應該是喝醉了?


    好吧,喝醉了就喝醉了,但是誰能來告訴她,為什麽宿醉清醒,不在自己的小院子裏,會在——


    師尊的小玉床上?


    木子有點懵。


    這種懵,在筆尖一股又一股冷香衝上來的時候,更為明顯了。


    在修真界,從天道上來講,高位者的氣息是能壓製住修為比她低的人的。


    這是餘次的洞府,餘次人不在,這裏到處都是她的‘氣’。


    木子雖然是她的徒弟,但兩人還不算是真正的係出同源,之類的氣沒有老大,就不停的壓在外來入侵者木子身上。


    然後,一股一股無法躲避的氣,就這樣湧入了鼻間。


    冷香撲鼻。


    動人心弦亂人心意。


    就在木子腦子裏不知道灌了什麽東西,她臉開始一點一點紅的時候,餘次出現了。


    “木子醒了?”


    床上的人聽著這個聲音之後,仿佛被電了一樣,迅速的從小玉床上跳了起來,“徒兒醒了。”


    看著她動作的餘次:……


    “跳下來的時候仿佛身後有餓狼追著似的,為師的玉床有這麽見不得人?”


    “不,不是。”


    木子聽這話連忙搖頭,“師父的玉床純靈石打造,又刻有水係陣法,自然是好的——”


    “隻是徒兒覺得自己躺在上麵逾距了。”


    餘次聽這話,笑了一聲。


    逾距?隻是躺躺就逾距了嗎?這會兒,餘次是真想看看完整木子降臨之後還能不能說出這句話。


    躺一下就逾距,本人來了豈不是要逾距到飛天?


    餘次自己笑得歡快,站在一邊的木子就疑惑了。


    她悄咪咪的看了餘次一眼,眼神裏染上了疑惑,似乎是想不出來自己剛剛說的話有什麽好笑的。


    好一會兒。


    餘次止了笑意,解釋道:“昨天為師拿的梨花釀後勁太大了,宴上小輩喝了梨花釀的都醉了。”


    “你的房間被你師兄師弟們睡滿了,男女有別,峰上也沒有其他洞府,為師就把你抱來了這邊。”


    “……原來是這樣。”


    原來還有這麽件事兒在這兒。


    不過——


    抱?


    想到正常人抱著醉鬼,木子隻能想到橫抱的姿勢。


    她昨天晚上竟然被師傅橫抱了?


    心裏有點微妙的喜意,但轉念一想,昨天睡得跟豬一樣,什麽感覺都沒有,就算抱了,也沒什麽可回味的了。


    “木子?”


    “木子?”


    “啊!師傅你喊我嗎?”


    也不是要喊,就是覺得對麵人臉上表情風雲變幻的樣子很可愛。


    哭哭笑笑,切換自如,真是……有意思。


    “師傅喊我有什麽事情麽?”


    “也沒什麽。”餘次說著,就從袖裏乾坤裏卷出了一把薄而透明的藍色冷劍,“昨日跟你說完生辰快樂之後,你就睡著了,準備好的生辰禮物也沒來得及給你。”


    “雖然今日已經不是你的生辰了,但——”


    “為師還要把禮物給你的。”


    “師傅還準備了禮物啊……”木子一臉驚喜。


    “我有準備過什麽其他禮物麽?”餘次覺得修真之後她記性還挺好來著,這應該是唯一一個禮物才是。


    但木子理解的禮物和餘次理解的不一樣,“徒兒還以為師尊昨天準備的仙靈宴就是——”


    “仙靈宴?”


    “那不是為師分內的事情麽,怎麽能算是禮物。”


    也隻有疼人疼到骨子裏,才能說出這麽一句話,眼睛都不帶炸一下的。


    木子心裏頓時升騰起一股喜意來,“師傅,真的謝謝你,昨天的生辰,我會永遠記在心裏的。”


    “傻不傻,修真之人,何提永生。”


    永生來永生去不是什麽好話題,提了一兩句之後,木子和餘次就沒提了。


    一手淨塵術之後,兩人坐在一邊的小石凳子上喝靈茶。


    茶香嫋嫋之間,木子雙手捧著茶杯,忽然就朝著餘次直直的跪了下來。


    餘次騰的起身,用靈氣扶起了到底的木子,然後扯住了她的手肘,“木子你幹什麽?”


    “我沒幹什麽,就是謝謝師傅。”


    “……”


    這個謝讓她有點害怕的說。


    餘次有點慫,但一邊的木子還蠻激動,絮絮叨叨說了好長好長一段話,從八年前一直一路數過來,長長的感謝了餘次一遍。


    餘次聽著聽著,自己都覺得有點記不清這些事情了。


    倒是沒想到……


    她記得這麽清楚。


    事情講到末尾,就是準備生辰這場事兒的時候,木子沒有壓抑住自己喉嚨裏的歡快和依賴。


    “師傅。”


    “你對我真好。”


    這個感激的目光是很純粹的。


    這個場景也是很熟悉的。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在一段戀情敲定之後,都很喜歡回憶過去,自從和木子開誠布公自後,餘次就經常想起兩個人初初相見的時候。


    許多年前,她也和眼前的木子一樣,很純粹很認真的說:你對我真好。


    那時候——


    她好像最喜歡看著木子的眼睛說這句話了。


    怪不得那個時候的木子會說她已經忍了很多年了,可不是嗎,小姑娘乖乖巧巧的念著這句話的樣子太可愛了。


    可愛(*?▽?*),讓人想——到了太陽。


    “師傅?”


    “師傅?”


    “嗯。”餘次斂眸,“為師對你好,是應該的。”


    “什麽……”


    “沒什麽,隻是——”餘次說這話,耳朵忽然動了動,“誒,木子,你房間裏的人好像醒了。”


    木子喔了一聲。


    “都是來我峰參加你生辰的客人,宿醉醒了不好連主人都不在,你還是趕緊過去看看吧。”


    “是,師傅。”


    “好了,快去吧。”餘次笑眯眯的揮著手,“從今天開始,你就長大了~要開始像個大人一樣了。”


    “我會的,我會不負師徒所托,今年比去年更努力的!”


    餘次:……


    木子好像完全沒聽懂她講什麽。


    啊。


    不過沒關係,時間還長,她可以慢慢告訴木子,她的意思是什麽的。


    ^_^。


    終於……長大了。


    -


    餘次覺得,這麽多年一路過來的自己其實真的有點小暗黑的。


    比如——


    emmmm!


    回想當年,她為什麽被攻了這麽多年?後麵被攻就算了,為什麽連小愛???


    她自己說度假的嘛。


    那度假肯定要度出一點新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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