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師麵色微變,但她可是聰明至極的,隨即不動聲色,對金兀術微微施禮道:“大王,你不是說靡靡之音,會損了大金將士們的士氣,奴家有一曲,獻給大王。”


    “好,早就聽聞師師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姑娘肯奏上一曲,好讓將士們開開眼界。”金兀術爽快的大笑道,隻當是李師師回心轉意了。


    李師師整了整衣容,到樂隊班子裏,取過一老者的一麵古箏,正坐下來,手指輕輕撥弄,開始聲調輕柔,如同女子舞步輕搖,隨即幾聲過後,漸漸拔高,聲音越來越沉,節奏越來越快,眾金軍將士雖不懂音律,但也漸漸的聽出了殺伐之聲,仿佛置身於殺戮戰場。


    李師師此刻一襲白衣勝雪,端坐著長袖飛舞,在眾如狼似虎的金軍將士圍觀下,漸入佳境,眾金軍將士此刻似乎也忘記了懷抱的宋人女子,與桌上的美食酒肉,均靜下心來,聆聽這來自大宋盛世,音律上的極高成就。


    李師師的手指,在古箏上快速的撥弄,這韻律,極具美感。不多時,這殺伐之音,越見高漲,那古箏,似乎彈出了萬馬奔騰,群雄逐鹿的戰場氣勢,且不說那金人沒見過市麵,即便是那樂隊班子,也聽得如癡如醉。約莫過了盞茶功夫,隨著一聲悠長沉重的曲調收尾,李師師額頭微微見汗,隆起長袖,站起身來,對金兀術施禮道:“大王,奴家一曲,為大王和諸位將士們下酒佐興。”


    不僅金兀術聽呆了,那些還披著獸皮的土包子金軍將士們何曾聽過這個,頓時愣了好一會兒,才發出雷鳴般的喝彩聲,轟然叫好。


    金兀術把他懷抱中的女子,揪起秀發,問道:“小娘子,聽出來沒,這是什麽曲子?”


    那金兀術懷抱中的女子,麵容絕美,但早已哭的梨花帶雨,聽金兀術問,便戰戰兢兢的回答道:“大王,這是一首十麵埋伏。”


    忽然,此刻賬外,傳來了一陣兵器交加,以及各種打鬥嗬斥慘叫之聲。


    李師師此刻卻麵容肅然,再次施禮道:“大王,奴家一曲,十麵埋伏,送給大王與諸位將士。”


    “十麵埋伏,嗬嗬,有意思。”金兀術戲謔的看著李師師。


    兵器交加的聲音越來越近,仿佛就在賬外,金兀術一皺眉,便對著賬外喝道:“放他們進來。”


    白言帶著周侗、燕青和林衝,渾身浴血的衝進了賬內,賬內的金軍將士們,頓時拿起兵刃,擋在了金兀術的身前。


    李師師快步的衝向了白言諸人,急切的問道:“大師傅,你們怎麽都來了。”


    “來救你出去。”周侗直截了當道。


    “你們怎麽進來的?”李師師有些不敢置信道。


    “殺進來的。”燕青手提這樸刀,上麵滿是血跡,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


    “那你們怎麽出去?”李師師看看隻有他們這幾個人,便急問道。


    “再殺出去。”林衝一抖手中的大槍道。


    金兀術,一把分開身前的中金軍統領,看著李師師,蒲扇般的大手鼓掌笑道:“師師姑娘真是好膽色,就這幾個小魚小蝦,還給我獻上了一首十麵埋伏?”


    白言估算著自己和金兀術的距離,以及他周邊二十餘個金軍統領,憑借著自己的岩化皮膚和金剛狼爪,刺殺成功的概率應該是有。但看了看身邊的李師師,以及周侗等人,便安耐住了衝動,自己可沒有辦法,在刺殺金兀術成功之後,還能帶著大家全身而退,便準備見機行事。


    外麵的嘈雜聲越來越重,從腳步聲聽出來,已經有大批的金軍,將這大營給團團圍住。


    “完顏宗弼,我聽說,金軍不滿萬,滿萬不可敵,可敢一戰。”白言上前一步,對著大帳另一頭的金兀術大聲喝道。


    “大膽,竟敢直呼大王名諱。”眾金軍統領拿起兵器,欲將白言碎屍萬段。


    “小子,能闖入我大營,是條好漢,報上你的名字。”金兀術大咧咧的坐著問道。


    “我,白言,漢人,炎黃子孫。”白言簡單答道。


    “仙長,可是白言仙長。仙長救命,救命呐。”那趙佶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想要撲過來,被金兀術一腳又踢了回去。


    “仙長,哈哈哈哈,又來一個騙子。要不是這個老東西,我們還進不了汴京城。”金兀術哈哈大笑聲中,從桌子底下提溜出來一個老者,隨手一甩,仿佛滾地葫蘆一般,等抬起麵孔,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滿臉被揍得青腫的傷痕,正是那道士郭京,哪裏還有一點仙風道骨的模樣。


    “我不是仙長,我是騙子。但我還是大宋子民,還望仙長搭救搭救,他們打的我受不了了,求仙長搭救,我有錢,我有很多錢,都給仙長。”那滾地葫蘆一般的郭京,看到白言,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不住的磕頭哭喊求搭救。


    金兀術笑了,笑的肆無忌憚,把懷中的女子往邊上一扔,然後站起身來,環伺周邊金軍統領,然後喝聲道:“可笑,你居然敢問我,可敢一戰。我大金,崛起於白山黑水之間,與人鬥,與天鬥,我給你們機會。生死之戰,若能戰勝我大金勇士幾人,本王便放你們幾人回去,讓我看看,大宋是否還有男人。”


    “好,既然大金勇士天下無雙,我大宋亦有男兒願搏上一搏,還望大王信守承諾。”白言響應道,既然能以賭注方式贏下來,白言倒也不願意冒風險。


    很快,眾人便離開營帳,到了門口空地,門口有一個木製的擂台,日常金軍演武之用,四周此刻已是站滿了金軍士兵,手持火把,將整個擂台照得通亮。


    此刻,金兀術端坐高台,四周全是身材彪悍的金軍統領,所有的宋人女子,包括那少年、趙佶、郭京,以及大宋的貴胄人質等,都給趕到了一起,那金兀術對著台下統領們一聲喝到:“孛術謀克,今日是你當值,居然讓宋狗給混了進來,你先上第一場,恥辱,隻有鮮血才能清洗。”


    孛術是金人的名字,而謀克是金人的部隊編製,大概相當於營長一類。


    台下,一個精壯的金軍統領出列,臉上一道從額頭到嘴巴的刀疤,看出來是一個久經沙場的猛將,出列向金兀術一抱拳,臉上像是蚯蚓般的刀疤,居然在不住的抖動:“大王,請放心,末將一定砍下宋狗的腦袋。”


    孛術謀克第一個跳上了擂台,取了一柄鐵骨朵,挑釁似的看著白言等人,等待著白言諸人的回應。


    “第一仗,我上吧,我武藝最低,我若死了,還望諸位解救師師姑娘。”燕青對著白言一抱拳道。


    白言點點頭:“放心,實在不行保命要緊。”


    其實白言對燕青還是有些信心的,燕青的武功,其實也算是一流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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