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深夜寒,濟南府城的街道上行人有些稀稀落落。


    沒錢的窩家裏摟老婆,有錢的已經舒服地躺在小紅、小青懷裏。


    城中最大的酒樓——金玉樓,此刻燈火輝煌,座無虛席。


    雲天涯不久前帶著黑珍珠和小菊,上到了三樓包間坐下。


    黑珍珠重又把頭冠戴了回去,恢複了假小子的模樣。


    小菊被雲少爺拒絕了伺候,膽怯、扭捏地入了席。


    很快,小二開始傳菜了。


    一道道以蛇肉為主材的菜肴被端了上來。


    煎、炒、烹、炸、燜、燉、燒,最後一個蛇肉煲被架在精致小炭爐上煨著置於桌子正中,“咕嘟咕嘟”地冒著熱騰騰地白氣。


    二十幾條蛇就被做成了這桌共計十六道的全蛇宴。


    別看兩個女人見到活蛇都一副害怕的樣子,此刻看著被做成精致菜肴的蛇肉,已經咽起了口水。


    雲天涯拿起筷子,墩了墩桌子,“別看著了,吃啊,趁熱。”


    知道兩個姑娘在等自己夾第一筷,他也不再說話,夾了一塊酥炸蛇肉段,放進了嘴裏。


    “哢哧哢哧”


    外脆裏嫩,香氣撲鼻,一個字,絕了!


    黑珍珠和小菊頓時忍不住了,紛紛開動起來。


    突然,一陣腳步聲在包間外響起。


    小菊不會武功,沒什麽反應,黑珍珠倒是放下筷子,警惕起來。


    “放鬆,是熟人,繼續吃。”雲天涯嘴裏含糊著安撫一聲。


    果然,還未見人,一道聲音先傳了進來。


    “天涯,你竟然獨享美味,幸好我回來得即時,不然可吃不上你這一桌了!”


    包間門被推開,一個豐姿挺拔的男人當先走了進來。


    正是在三天前和自己分開的楚留香。


    隨後,一位又一位女子接連走了進來。


    可不就是蘇蓉蓉、李紅袖、宋甜兒,還有他的木瓜美人李莫愁麽。


    楚留香沒有和雲天涯客氣,招呼眾女坐下。


    蘇蓉蓉她們倒是對著雲天涯輕輕福了一禮。


    “快坐快坐。我告訴你們,今兒算你們趕上了!要不是白天有個傻吊送來這些珍惜蛇種,平日可輕易吃不著。”


    “哼,那你就不該把那些蛇草草料理了,應該等我來做才是!”宋甜甜小嘴一翹。


    “哈哈,甜兒小姐的手藝自是沒話說,我要知道你們今日就到,我哪會讓金玉樓來做這一桌啊!”


    幾人說說笑笑間,熱鬧地吃喝起來。


    期間,李莫愁掃了雲天涯幾眼,其中飽含著濃烈的情意,令得後者心頭微蕩。


    “看來該給咱的大木瓜撒點肥了。”


    雲天涯和楚留香默契地沒有提事件進度,不想破壞了這桌宴席的氣氛。


    一頓全蛇宴,吃了半個多時辰。


    完事的眾人,暫時沒了遊玩心思,全都回到了雲天涯住處。


    大廳內,眾人全部在場,小菊忙著給大家泡茶。


    雲天涯開始給楚留香訴說這幾日他在濟南府的經曆,順便介紹黑珍珠和小菊給大家認識。


    “哎呀,失策!白天我應該留那白玉魔丐一命!他當年可是和任慈爭鬥過的,以他脾性,肯定是知曉任慈老婆消息的!”


    雲天涯有些懊惱。


    “天涯不必如此,有沒有他,我們總是要親自去驗證一番的。”楚留香安慰道。


    隨後,楚留香也告訴雲天涯,他路上的三日不太平,果真遇到了截殺。


    雖然他沒說,但雲天涯知道,楚留香內心實在是再感激他不過了。


    雙方交流完畢便各自回房休息了,準備明日找上南宮靈,前往任慈老婆隱居之地一行。


    深夜,各人的房內都已熄了燈。


    “哼哼,讓你問那麽多,這下看你還有沒有力氣問。”雲天涯心內“惡狠狠”地想著。


    隨後,兩人擁著陷入沉睡。


    翌日清晨


    幾人梳洗完畢後,在大門集合。


    楚留香一臉怪笑地看著雲天涯,蘇蓉蓉幾女則臉色微紅,狠狠地瞪了後者幾眼。


    雲天涯有些尷尬,隻好微仰著頭,當作沒瞧見。


    倒是李莫愁,一臉淡定,不愧是赤練仙子,是個狠人。


    小菊臉上也是帶著紅暈,雙眼水汪汪地盯著自家少爺。


    黑珍珠有些沉默,漆黑幽深的雙眸,似乎少了些許神采。


    各人內心想著自己的事情,也沒耽誤他們今日的行動。


    沒多久,他們找上了南宮靈。


    沒有過多客套,直接表明了來意。


    南宮靈對此無法推脫,關係著丐幫兩位重要長老的性命,即使以師娘隱居為理由亦無法推脫。


    曲埠東南數裏,有山名尼山,山雖不甚高,但景物幽絕,天趣滿眼,楚留香幾人已不知人間為何世。


    這時正是清晨,滿山濃蔭,將白石清泉具都映成一片蒼碧,風吹木葉,間關鳥語,眾人踏在氤氳初升的晨霧上,宛如乘雲。


    他們已離開濟南一日。


    楚留香見此景色,忽生感歎:“雖離濟南未久,但我已覺先前的江湖種種,有如上輩子的事情一般。若能在此長居,想來我這俗人亦能變成雅士。”


    “嗬嗬,楚兄,你在逗我發笑耶?最好管閑事的香帥會有隱居之念?江湖精彩看不看了?美酒美食吃不吃了?幾位老婆還要不要了?”


    “噶”


    說完最後一句,他感到幾道死亡視線射了過來,猛地“噶”了一聲。


    李莫愁也順勢掐了他一把。


    雲天涯臉色燦燦。


    楚留香苦笑著搖了搖頭,此刻他也不敢說什麽了,因為那幾道視線又轉到了他的身上。


    南宮靈此時開口說道:“我師父生前,就總是想到這裏來結蘆隱居,他常說這裏有匡蘆之幽絕,而無匡蘆之遊客,有黃山之靈秀,而無黃山之虛名,隻可借他一生忙碌,這誌願竟隻有等到他死後才能實現。”


    “你很想念他?”楚留香問。


    南宮靈喟然道:“他是我一生中所見過的最仁慈,最和藹的人,我...我本是個孤兒,沒有他,也就沒有我的今天。”


    楚留香幾人默然。


    雲天涯則一直看著南宮靈在那演戲。


    沒有如原著中那般,無花扮作天楓十四郎攔路,他們很快上到了山頂。


    山勢的盡頭,有林木掩映,三五茅舍安座其中。


    南宮靈當先領路,走到茅舍外的竹籬前,朗聲道:“弟子南宮靈,特來叩問夫人起居安好。”


    過了半晌,茅舍裏一人緩緩道:“你既已來了,就自己推進來吧!”


    這語聲無比的溫柔,無比的優雅,聽得這樣的語聲,已可想見說話的是怎麽樣的人了。


    若是平常,楚留香定要口上花花幾句,此刻他卻是滿臉正氣,八風不動。


    隻因三個人,六雙眼已齊齊地盯住了他。


    雲天涯很想問他一句:“你敢動嗎?”


    得到屋舍主人應允,南宮靈小心翼翼移開籬笆門,一步一趨地帶著眾人走了進去。


    “裝得還挺像。”雲天涯撇撇嘴。


    他又看了看貌似嚴肅的楚留香,心中嘿笑一聲。


    “都什麽毛病,幾位武俠大師怎麽都好一口高齡熟婦,一個個的,不管四十還是五十、六十,好似都是美魔女一般,吸引一大票子江湖人。”


    還未進入屋子,一股子幽香便傳入鼻中。


    及至屋內,眾人第一眼便瞧見個長發披肩,身穿黑抱的女子,木然跪在香案前,動也不動,仿佛亙古以來就跪在那裏。


    她背向門戶,也瞧不見她的麵目。


    但她雖然背對,雖然動也未動,那優雅的姿態,卻已令楚留香不知不覺間幾乎瞧得癡了。


    他從未想到一個背麵跪著女子,也會有這麽大的魅力。


    雲天涯趕忙用手肘捅了捅楚留香。


    後者立馬清醒了過來,然後小心翼翼地轉頭看向身後麵無表情的蘇蓉蓉三女。


    他尷尬地賠笑一聲。


    蘇蓉蓉三人自然知曉楚留香的風流,她們不會太在意外麵的女人,因為楚留香最後的歸宿一定是她們,不過該有的態度她們要擺出來。


    放縱不代表可以放肆,她們可還在現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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