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涯回到臨時駐地,將所見所聞告知眾人。


    胡鐵花立馬叫了起來,道:“好哇!我們在這著急上火,老臭蟲卻在與美人幽會,忒也不地道!”


    可惜,應者寥寥,還收到了許些白眼。


    眾人可還記得胡鐵花與金鑲玉的一夜風流呢!


    他本人估計也是想到了這點,燦燦地沒了言語。


    “既然人家公主有心相邀,我們不妨去往做客一番。”雲天涯提議到。


    其餘人自無不可,收拾一番後,便向著大帳所在行去。


    另一處,留下的楚留香跟著公主先一步走近了帳篷。


    華麗的帳篷裏,不時傳出輕盈的樂聲和歡樂的笑聲,帳篷外執戈肅立的武士,目光卻如鷹一般瞪著楚留香。


    而這時美麗的公主已走入了帳篷,正在招手喚他。


    楚留香微笑著拍了拍這兩個凶神般武士的肩膀,迤迤然走了進去。


    帳篷外有一片柔軟而美麗的草地,帳篷裏卻鋪著比世上任何草地都柔軟十倍,也美麗十倍的地氈。


    地氈上排著幾張矮幾,幾上堆滿了鮮果和酒菜,好幾個穿著鮮衣的人,正開開心心地坐在地氈上喝酒。


    最開心的是一個卷須虯髯,頭戴金冠的紅袍人,他高踞在正中的一張矮幾後,左手拿著金杯,右手卻摟著一個美女的纖腰,開懷大笑道:“各位請看,我們的琵琶公主新浴之後,是不是更美了?”


    他目光一轉,看到了楚留香,又笑道:“但我的好女兒,你帶來的這位客人又是誰呢?我記得這裏附近幾百裏之內,都沒有如此英俊的男人呀!”


    被喚作琵琶的公主抿嘴而笑,燕子般輕盈地走到她爹爹身旁,彎下了腰,在他耳畔輕輕說了幾句話。


    她一麵說,紅袍人一麵點頭,目光卻不住在楚留香身上打轉。他麵上雖帶著笑,但目中卻有一種懾人的威嚴。


    楚留香也含笑回望著他,心裏也開心起來。


    他覺得這裏的酒很香,菜很好,女孩子也都很美麗可愛,這老人看來更絕不會是個壞人。


    但就在這時,四柄金戈閃電般從他背後刺了過來。


    四柄金戈,兩上兩下,戈長幾達丈餘,執戈的武士,武功雖不高,但力道卻不小,長戈刺出,如毒蛇出穴。


    流血的慘劇,即將發生,但坐在兩旁喝酒的那幾個人,卻連看也沒往這邊看一眼,似乎無論什麽事,都不能令這幾人動心。


    隻有琵琶公主的眼睛卻睜得大大的,她看見那四柄金戈,幾乎已到了楚留香的背,楚留香卻連一點反應也沒有,她目中不禁露出了驚惶與後悔之色,苗條的身子也像是站不穩了。


    隻聽“鏘鏘”的兩聲,金鐵交鳴。


    楚留香沒有動,也沒有回頭,但不知是怎麽回事,那四柄金戈,竟被他夾在肋下。


    四個金甲武士都撞到一齊,手已麻得抬不起來了。


    兩旁喝酒的五個人,這才開始打量楚留香,目中露出驚訝之色。


    那紅袍老人已撫掌大笑道:“好功夫,果然是好功夫!我女兒果然沒有看錯。”


    楚留香淡淡道:“但在下卻看錯了,在下實未看出閣下也會暗算別人。”


    紅袍人大笑道:“你莫怪我,這不關我的事。”


    他拉過琵琶公主的手,笑著接道:“這是我女兒要試試你,她說你聞名傳天下,是個頂厲害的人物,但真假到底還要試上一試。”


    楚留香道:“如在下方才躲不過呢?”


    琵琶公主抿嘴笑道:“無論如何,你現在已躲過,已是我的客人,客人總不該向主人發脾氣。”


    楚留香歎了口氣,苦笑了一下。


    “哈哈哈哈!有意思,實在太有意思了!惶惶如喪家犬,還敢如此擺譜!”


    帳外突然傳來一聲大笑,隨後一句嘲諷之言緊隨而至。


    帳內眾人卻也顧不上臉色難看了,因為那句話中夾雜著深厚內力,震得眾人頭昏眼花。


    隨後,大帳的簾門被掀起,一位英挺不凡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不是雲天涯又是何人呢?


    雲天涯進來後,看也不看帳內在座眾人,直接對著楚留香說道:“我說楚兄,知道你低調,不愛拿自己身份名號張揚炫耀,但很多時候你的這種低調換來的卻是別人的更加難看啊!就比如那幾位小垃圾。”


    說著,雲天涯點指帳內幾位中原打扮的武者,道:“你信不信,他們待會還要找你麻煩?最後的結果,必然是以他們丟光顏麵告終。若你直言自己是盜帥楚留香,豈不少了許多麻煩與爭端?”


    楚留香這回不僅是苦笑了,更是無奈道:“天涯。。。你不覺得‘小垃圾’更讓他們難以接受嗎?”


    自雲天涯進來後,他與楚留香便旁若無人地交談起來,這一幕看得其他人心中甚是不痛快。


    可他們隻能忍著,實在剛才雲天涯的出場把他們震住了。


    尤其是那幾個武林人士,受對方內力所激,他們體內內力皆紊亂起來,至今還未完全平複。


    雲天涯忽又轉頭看向琵琶公主,道:“公主,你就是這麽待客的?還是你不相信雲某的話,懷疑楚兄身份真假?”


    琵琶公主聞言,強忍著不適,起身致歉,道:“是小女子冒犯了,請雲公子恕罪。”


    說完,一雙波光流轉的眼眸,泛著點點水汽地看著雲天涯。


    楚留香瞧見美人似已要垂淚,本來就沒有太多責怪的意思,這下更是有些心疼了。


    “天涯,你看。。。”楚留香有些不忍地說。


    “喔剋喔剋,此事就此作罷。你不是要招待我們,人都到了,就在外麵。”雲天涯也是無奈了。


    “你們幾個小先天,還坐著幹什麽,還不把位子讓出來。”


    雲天涯把氣撒在了那幾個獐頭鼠目的中原武者身上。


    一番折騰後,雲天涯一行人全部在帳篷內坐定,宴席重新開始了。


    紅袍人不愧是一國之君,即使剛剛遭遇難堪,依舊沒有失了氣度。


    他笑著道:“未表歉意,不若讓我女兒用琵琶為大家彈奏一曲如何?”


    眾人當然沒有意見,美人奏樂,豈不賞心悅目,誰會拒絕呢?


    琵琶公主盤膝坐下,已有少女為她送來一隻曲頸四相的琵琶,她橫放在膝上,纖手輕輕一揮。


    隻聽“琮”的一聲,妙音驟起,如珠走玉盤,如霓裳輕舞,此間但聞琵琶之聲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


    自唐以來,中土本不乏琵琶高手,江州司馬白樂天的《琵琶行》更是家喻戶曉,傳為絕唱。


    但中土的琵琶卻為直頸,四相之下,又增置了十三品,使音域更擴大而華麗,持琴的姿勢,是直抱在懷中的。


    此刻琵琶公主卻持琴撫彈曲頸四相的琵琶,遠較中土簡陋,楚留香等懂行之人本未有太多期待。


    沒成想,幾人尤其是楚留香幾乎聽得癡了,忘記了一切,直等到琴音寂絕,他還是久久都不能動彈。


    琵琶公主似已恢複過來,瞧著楚留香嫣然一笑,道:“如何?”


    楚留香長長歎了口氣,道:“不想絕域之中,也有如此佳奏。”


    海棠、薛冰、陸小鳳等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


    紅袍人大笑道:“這又有何奇怪,琵琶本就是由本邦傳入漢土的。”


    “哦?”


    “你們可聽過‘蘇婆’這名字?”


    楚留香忽然長身而起,動容道:“閣下莫非是龜茲之王?”


    紅袍人目中光芒閃動,捋須笑道:“你倒底還是想出來了。”


    楚留香道:“五代北周武帝時,龜茲國蘇祗婆攜妙手琵琶,隨突厥皇後入漢土,朝野俱為所醉,佳話流傳至今,在下見識雖陋,卻也略知一二。”


    龜茲王撫掌道:“西域小邦,唯有此雕蟲小技稍足向人誇,不想今日倒遇著了知音,來來來,且待我敬你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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