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長大啊,不知不覺扔下我長大了。”路鳴澤看著路明非被凍得發抖但是卻依舊來到了這冰天雪地裏,有些感慨。


    “什麽有的沒的……”路明非總感覺今天的小惡魔好像有些不對勁,平時的小惡魔可不是這樣跟個小老頭似的那麽多感慨。


    “最後問你一次,確定要去嗎?”


    路鳴澤不理會路明非的各種疑惑,隻是自顧自地突然間起身,手裏握著魚鉤,魚鉤上什麽都沒有,路明非不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麽。


    “當然要去啊!我都來這裏了。”路明非搓了搓被凍紅的雙手,“你不是說你知道在哪裏嗎?趕快帶路啊!在這待久了會被凍死的!”


    “很好,哥哥。不過既然你決定了,那麽我一定會支持你的。我會安排好一切都,你隻管往前走。”


    說罷,眼前的冰雪世界開始崩潰了。


    地麵的冰麵沿著路鳴澤釣魚的地方裂開,路明非慌張地找著著陸點。


    “什麽情況?”


    “別緊張,哥哥。”


    月光下,路鳴澤一雙熾金色的瞳孔閃爍,熔岩般的光在其中流轉,“我不會害你的,說過穿過這片冰原就到了,那就一定會到。”


    他將手裏釣魚用的鉤子掛在路明非後衣領上,向上一拉,將整個人在空中拋出完美的弧線。


    路明非‘撲通’一聲墜入冰冷的海水裏。


    “喂喂喂!謀殺啊!”路明非抓著魚線一臉驚慌,真特麽是穿越冰原啊!


    可他一直以為是橫著穿,從沒想過這冰原還能豎著穿!這合理嗎?


    “去吧,哥哥,打不過的話記得叫我哦~”


    路鳴澤踩在水麵上嘻嘻哈哈地笑著,他腳下的海水慢慢旋轉起來,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而旋渦中是被扔下去的路明非,此刻的路明非已經失去了意識,整個人隨波逐流。


    不過他的身上卻出現著巨大的變化,龍血無意識地沸騰起來,整個人像是熾熱的火球,整片海域在一瞬間仿佛變成了冰與火交融的祭壇。


    神秘的龍紋在祭壇中緩慢浮現,路鳴澤輕笑著看著路明非沉睡的身影。


    “哥哥加油。”


    他輕輕揮手扔下魚竿,這一瞬間,仿佛什麽東西斷裂了,眼前的一切如泡影般消散,隻剩一個孤零零的身影站在蒼茫一片的冰原上,被風雪掩蓋。


    不知過了多久,路明非緩緩睜開眼睛,熔岩般的流光在他的瞳孔中一閃而逝,他捂了捂有些發痛的額頭,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出現了什麽變化,總之不太適應,可要他說些具體的他又說不出來,總感覺好像少了什麽……感覺心裏空落落的。


    “發生什麽了?”路明非問。


    但是沒有人回答他。


    他緩緩起身,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此刻的他已經不在白茫茫的冰原上,而是來到了某個不知名的小島上。


    詭異的青色的大海和青色的天空,天空中流動著奇異的雲彩,神秘的光從天而降,籠罩了這座位於海中央孤單的小島。


    路明非朝著島嶼中央望去,看見了長滿了的參天大樹。大樹下還隱約可見古老宏偉的建築。


    “這裏是什麽地方?尼伯龍根?”路明非疑惑,他剛才明明還在冰原上,被路鳴澤這麽一搞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個詭異的小島,除了尼伯龍根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這座小島上隻有一條路,通往中央那座古老建築的路。


    路明非謹慎地沿著小路獨自前行,走到一半的時候被站在路中央的一具佝僂的身影嚇到了。


    “死人?”路明非有些驚悚地看著這具幹枯的人影。


    這具屍體至死都是站著的,從定格的表情可以看到發自內心的喜悅,像是朝聖者一樣伸出雙手似乎想要叩拜。


    “的確是死人,而且隻是個普通人,他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但是有人帶他來了。人類真是奇怪的物種,明知不可為卻拚了命也要來這裏。”


    恢弘的聲音從島嶼中央傳來,路明非愣了愣,看不見說話的人。


    “你是誰?”


    路明非見那人沒有回答,繼續朝著島中央前進,他有預感,這就是他要找的人。


    天空中突然閃過驚雷,整座島嶼不知何時已經被暴雨籠罩。


    暴雨傾盆,天幕像是鐵鑄的,蓋在那棵參天大樹上,雨幕籠罩了路明非的視線,前方的路有些看不清了。


    時間的概念變得有些模糊,他走了多久了?這座島嶼看上去應該不是很大,但是不知為何,路明非感覺自己走了很久依舊沒有達到島嶼中央。


    又一道雷霆閃過天空,蒼白的光照亮了路明非被淋濕的臉,他突然間抬起頭。


    看見了遠處,外圍呈半圓形,仿佛是一道被切開的古羅馬鬥角場,隻是原本該安放觀眾的坐席位置是一個又一個石洞,每個石洞中都放著一具棺材。


    神一般的身影正站在那座古羅馬鬥角場中央,他的身下,八條腿的駿馬噴吐著雷霆閃電。


    奧丁!他立馬在古羅馬鬥角場中央,手握著神槍‘昆古尼爾’,眺望著遠方,就像是一座古羅馬英雄的雕塑。


    但路明非知道這不是雕塑,因為他來這裏的目的就是找這位神話傳說中的神王!就是這個家夥,老大不知道為什麽和這個家夥做了交易,將整個世界的劇本進行了修改。而他是來奪回所有人記憶的!


    起初他不明白為什麽夏彌說她做不到,現在他明白了。


    因為僅僅是隔著這樣的距離對視,眼前的神王帶來的壓迫感就讓他明白這是前所未見的強敵,這位神王要強過自己所見過的所有龍王!


    奧丁緩緩地抬起眼眸,金色的眼睛,眼底仿佛流動著火焰,持槍策馬而立,平靜的等待著路明非靠近,八足駿馬挺胸頓足,腳下升起了雷光。


    路明非不明白奧丁為什麽不攻過來,在他的感覺裏這位神王似乎早就知道他會來這裏,並且已經做足了準備在等他。


    不過路明非可是一點都不怕,因為他可不信奧丁是真正的神,說起來他從來就不信這個世界有什麽神,光看那隻流淌著金色的獨眼,他就知道奧丁跟龍類撇不開關係。


    就像路明非想的一樣,這位神王似乎真的在等他,因為即使他到達了奧丁麵前,奧丁也依舊沒有動手。


    隻是平靜地看著眼前的路明非,仿佛看著故人歸來,不過,他那金黃的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莫名的失望。


    “奧丁?”路明非輕聲問。


    他覺得眼前的神王應該是可以交流的,剛才說話的人應該就是奧丁,這裏沒有別人了。


    “你……為何來此?”奧丁沒有回答路明非的問題,而是反問。


    聽見奧丁說話,路明非突然鬆了一口氣,既然可以交流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你認識軒浩嗎?”


    “認識。”奧丁平靜地回答,“看來你來這裏是想改變什麽?”


    “是的,能拜托你將這個世界還原嗎?”路明非抬起頭凝視著奧丁的眼睛,眼裏沒有一絲畏懼。


    “很抱歉,不能。”奧丁緩緩搖頭,“這是我和他的交易,而且術式已經展開,沒有人能夠改變,除非我死。”


    “沒有別的辦法?”路明非皺著眉頭。


    “沒有。那個男人在跟我交易的時候提醒過我,他猜到你會來到這裏,所以讓我轉告你。”


    “什麽?”路明非有些驚訝,“老大有話帶給我?”


    “他說……讓你滾回去,接下來的戰鬥不是你能參加的……”奧丁抬起了長槍直指著路明非,“沒有任何人可以幫他,人類連站在黑王麵前的資格都沒有。”


    “這樣啊……”


    路明非莫名其妙笑了起來,笑容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原來如此,這也在你的計算之中嗎?老大!”


    砰——


    地麵微微震動,路明非重重地將背上的七宗罪劍匣砸在地上。


    “你說.....他的目標是黑王對吧?”


    “是的。”


    “你們的交易是他幫你幹掉黑王,你幫他抹去所有人的記憶?”


    “是的。”


    “這有什麽意義!?”路明非怒目凝視著奧丁,“我不管什麽狗屁黑王,你要殺黑王有本事自己去!幹嘛要靠他?還是說,你畏懼黑王的力量,所以借著他找你交易想讓他去打頭陣?”


    “……”奧丁緩緩搖頭,“我殺不死黑王。”


    “那你有什麽用?”路明非指著奧丁的鼻子臭罵,“虧你還是神王奧丁!居然將戰勝黑王的勝算壓在一個人類身上?”


    “黑王的卵就在這裏。”奧丁無視路明非的職責,揮動長槍指著封印在鬥角場觀眾席上的棺材中最顯眼的那一具。


    “什麽!?”


    路明非驚訝地順著奧丁指著的方向望過去。


    那是一枚漆黑的棺材,上麵刻著鎏金般的紋路,令人更加驚訝的是這具棺材上有著貫穿的痕跡,像是被鋒銳的長槍貫穿。


    “要殺死它的卵很簡單。”奧丁語氣平靜,並沒有要跟路明非爭辯,隻是描述一個事實,“但是想要徹底殺死它,我做不到。隻要這個世界還存在龍族,黑王就可以在任何地方蘇醒。我將它的卵帶回了這裏,想嚐試殺死他,並將他的靈魂永遠困在這裏,但是失敗了。沒有人能夠阻止黑王的複蘇,他的複蘇是注定的,無人能夠改變。”


    “那他能做到?”路明非問。


    “他說他能,所以我才願意跟他交易。”奧丁理所當然地回答,“不過不管能不能,對我來說都沒有損失。”


    “所以你就答應他了?”


    “是。”


    奧丁冰冷的聲音似乎毫無感情,為了殺死黑王,他可以不擇手段。


    “好,很好。”路明非氣笑了,“既然如此,可以請你去死嗎?”


    噌——


    七宗罪的劍匣在地上展開,淩厲的刀刃暴露在空氣中不斷顫抖著發出爭鳴聲。


    路明非現在隻想砍了這什麽狗屁神王。


    “神話傳說中是你在守護世界樹的吧?”路明非語氣冰冷,在卡塞爾學院所記載的曆史中,奧丁一直是守護世界樹的存在,那麽照理來說應該是站在黑王對立麵的。


    “是。”


    “那黑王啃食世界樹的時候你又在哪裏?”


    “我阻止不了它。”奧丁不為所動,“他的強大你們永遠不會理解。”


    “那你說說看你有什麽用?”路明非質問著眼前的神王,“既不能守護又沒能報仇,廢物!”


    “我是個罪人。”奧丁緩緩點頭,語氣依舊平靜,“但現在的你,殺不死我。”


    “不,我會殺死你,然後去再去殺死黑王!”


    路明非拔出了‘暴怒’,“你不敢做的事我來做,你殺不死的黑王,我來殺!所以你已經沒用了,可以去死了。”


    “我……”奧丁的語氣微微遲疑,他看著眼前這個少年的目光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不知為何,他總感覺眼前的少年似乎突然換了一個人,而且令他無比的熟悉。


    他仿佛看見了歸來的君王,拿著審判之刃要製裁他的罪過。


    迎麵而來的‘暴怒’刀身上流淌著鎏金的光芒,鋒銳的殺意似乎要將眼前的奧丁一刀兩段!


    暴雨與雷霆間,戰鬥一觸即發。


    雷鳴聲仿若在天地間敲響的洪鍾,奧丁緩緩抬起長槍,金色的眼睛眼底仿佛流淌著熔岩,八足駿馬前蹄高昂地抬起,這隻八隻腳的怪物站起來的時候,畫麵看上去既荒誕又恐怖。


    時間仿佛變慢了,奧丁的手臂緩緩打開,就像一張硬弓被拉開,他凝視著眼前疾奔而來的路明非,緩緩地擲出了那柄恐怖的長槍。


    那件即使在神話中也能被認為是犯規作弊的超級武器,在投出之前,結局就已經被注定,它所指向的敵人胸膛注定被貫穿,那與其說是一柄槍,不如說是命運的連接線!


    ‘昆古尼爾’在天空中劃出巨大的拋物線,朝著路明非!如此恐怖的武器飛起來卻是寂靜無聲的,像是雨夜中迷路的鳥兒。


    它經過的路線似乎空氣都變得灰白了,那是‘死亡’的氣息,仿佛一道旨意,即將伴隨著這柄長槍抵達。


    路明非知道這把長槍,他早該知道了,那是神話中用世界樹枝丫鑄造的神槍,必定命中,並且堅硬無比。他當然清楚自己大概躲不過那柄長槍,但是老子有掛!你氣不氣?


    “路鳴澤!路鳴澤!路鳴澤!!!”


    ……


    孤島的海岸邊,沙灘上,路鳴澤和路明非背靠著背聊著天。遠處的戰鬥被定格在路明非的身體迎向長槍的那一刻。


    “哥哥,這一槍下來,你可能會死啊!”路鳴澤似是驚恐地說著,“那可是件神器呢,傳說中在它飛出前,被它鎖定的目標就已經死了,這是注定的命運。”


    “我知道。不然我找你幹嘛?”路明非翻了翻白眼。


    “我都說了這是命運啦~你找我還不是沒用。”


    “扯淡,別跟我扯什麽狗屁命運。”路明非回頭瞪了他一眼,“我從不相信什麽命運,那些宣稱命運已經注定的人,過馬路的時候也是左右看的!說不定還跑得比我快!”


    “哈哈哈哈……”路鳴澤開心地笑了起來,“哥哥,你可真是什麽時候都改不了說爛話的毛病啊。”


    “少囉嗦,你不是魔鬼嗎?你不是最擅長作弊的嗎?那就幫我幹掉他!要命的話我這兒還有四分之一可以讓你拿去。”


    “哥哥,你真的要殺死他嗎?現在離開這裏還來得及,殺死他的話一切就無法挽回了,你隻能選擇踏上最後的戰場。”


    “隻能殺死他了。”路明非想了想,緩緩點頭,“我來這裏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去最後的戰場幫老大殺死黑王嗎?要讓世界記起老大,隻有殺死他一個辦法,而且,他擋在這裏,我沒辦法去幫老大殺死黑王。”


    “哥哥,你真是個聖人啊……總是為別人著想。”路鳴澤語氣中有些無奈。


    “不對,這一次,我是為了我自己。”路明非輕輕笑了笑。


    “哪裏是為了你自己?”路鳴澤一臉的鄙夷。


    “不知道為什麽,總之……我看奧丁很不爽,行了吧?”


    “噗——這理由……”路鳴澤忍不住笑出聲了,“哈哈哈哈,這理由很對,你的確應該看他不爽,因為,我也看他不爽!”


    “那還有什麽好說的?”


    “要殺死奧丁,可不是輕輕鬆鬆就能辦到的啊。”


    “四分之一條命還不夠嗎?”路明非愣了愣。


    “不夠。遠遠不夠。就算要半條命都不夠。”路鳴澤緩緩搖頭。


    他眺望著奧丁的方向,那隻猙獰的獨眼似乎也在看著他。哥哥啊……這是一場試煉,你從未經曆過的殘酷試煉。


    “那……我不是死定了?”路明非突然間有點慌了。


    “也不見得。”路鳴澤輕輕笑了笑,“別人或許真的沒辦法,但你或許真的能戰勝他。這個世界上隻有bug能擋住bug,隻有怪物能與怪物為敵。”


    “什麽意思?我聽不懂……”路明非一臉懵逼,什麽叫半條命都不夠,但是又或許能戰勝?


    “別問了哥哥,”路鳴澤緩緩搖頭,“你隻需要知道,殺他哪裏需要用命來換啊?直接讓他滾就行!”


    “???”


    路明非還是沒有聽明白,但是路鳴澤已經在背後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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