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懷疑如果被抓住,沒有發力空間的他根本掙脫不了尼德霍格的控製。如果尼德霍格像路鳴澤一樣會什麽封印術之類的東西他就完了!


    “哥哥!”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熟悉的呼喚在軒浩耳邊響起。


    緊接著莫名的意誌從遠處傳來,一道如同禦令般的旨意讓尼德霍格微微一愣,軒浩突然間感覺尼德霍格的力量有了刹那間的停頓,他抓住這個機會朝著後方爆退。


    轟——


    失去支撐的漆黑龍爪沉重地砸在地麵上。


    反應過來的尼德霍格轉頭,望向遠處那道緩緩倒下的紅白身影皺著眉頭。


    這是怎麽回事?尼德霍格清楚地感受到了剛才那個女孩對他做了什麽,剛才的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自己的精神受到了衝擊,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一個普通的人類怎麽可能影響到他的精神?簡直荒謬!


    “嗯?好快!”


    尼德霍格驚異地看見剛才還在自己眼前不遠的身影不知何時突兀地出現在那道紅白身影旁邊。剛才那一瞬間這道身影爆發的速度即使是他都有些驚訝。


    “繪梨衣!?”


    軒浩輕輕扶住繪梨衣倒下的身體,看著懷中這個突然間失去意識倒下的女孩,他的麵目變得有些猙獰。


    一旁的上杉越和源氏兄弟也反應過來,趕緊圍在兩人身邊。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當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繪梨衣已經倒在軒浩懷裏。


    “這是怎麽回事?”上杉越有些焦急,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剛才繪梨衣明明什麽都沒做啊!怎麽會突然間倒下呢?


    “什麽怎麽回事?誰讓你沒事幹帶著繪梨衣來這麽危險的地方的?”軒浩心中無比的憤怒,這裏聚集了一堆人,他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繪梨衣也來了。


    “我……這是……”上杉越張了張嘴,想說這是繪梨衣自己要跟來的,但是看著軒浩猙獰的麵孔,吞了吞口水又把話咽下去,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自己要是敢頂嘴,會被這家夥一拳轟碎。可這明明是他的女兒啊……怎麽感覺這貨比自己還關心?


    “應該沒什麽大礙,隻是暈過去了……”


    源稚生查看了一下繪梨衣的狀態,鬆了一口氣。


    “狗屁!”


    軒浩輕輕將繪梨衣交給源稚生,麵色陰沉,身體當然沒什麽大礙,可是他剛才明顯感覺到了自己妹妹的出現了,雖然僅僅是一瞬間,但是就是這一瞬間幫了他。不用想他也知道肯定是做了什麽危險的事情,能夠讓黑王都有一瞬間的遲疑,沒有反噬鬼都不信!


    “尼,德,霍,格!”


    憤怒,殺意,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感情了。


    尼德霍格有些驚訝地看著遠處瞬間變了氣勢的男人,如果剛才這個男人身上有著磅礴的戰意,那麽現在剩下的就隻有滔天的憤怒和純粹的殺意。


    尼德霍格有些不明白為什麽這個男人會突然如此生氣,簡直莫名其妙。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夏彌之外或許都不會明白,但是他們都知道,現在這個男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憤怒,因為想要殺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人們隻聽見了刺耳的音爆聲,然後就看見遠處漆黑的巨大身影突兀地被撞飛,隨後又迅速做出反應。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再也沒有人能夠看清他們的動作,隻能聽見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擊聲。以及每一次的碰撞都會濺起的漫天熔岩和衝天的煙塵,像是滅世的重錘一次又一次地敲打在大地上。


    此刻全世界或許都能聽見這如同戰鼓般的聲音,但沒有人能夠看見紅蓮地獄中浴血的身影。


    軒浩的麵頰布滿了殘破的金色鱗片,鱗片已經被鮮血染紅失去光澤,連那雙原本閃著燦爛金色的黃金瞳此刻都充滿了血意,充血的眼睛如同鬼神。眼神中隻有無盡的殺意和憤怒。


    他的攻擊毫無章法,隻有瘋狂,每一拳都血肉四濺,殷紅的鮮血在高溫與急速中瞬間湮滅,新的血肉再一次發起不要命的進攻,這是以命換命的狂暴打法,超越極限的猛烈壓製,他像是被殺意帶動的機器一般不知痛楚,不隻疲憊的瘋狂進攻。


    這樣狂暴的進攻讓尼德霍格都有些措手不及,因為太過混亂了,完全沒有任何規律,甚至有時候這個男人揮出的拳頭根本就還不完整,這個男人進攻的速度早已超過了恢複的速度!


    但即使是用殘破的肢體,依舊不顧一切地朝著自己進攻,這究竟是什麽樣的怪物?就連尼德霍格都不得不承認從未遇見過這樣瘋狂的對手。


    對人類而言,存在著兩種極限。


    一是體能的極限,當到達這個極限的時候人通常會非常痛苦動彈不得。很顯然軒浩他現在早已經超過了這個極限,因為他的肉體早已經承受不住力量崩潰了。現在的他是靠著衝天的憤怒強行活動著身體。


    二是生命的極限,正如字麵意思,人一旦超過這個極限,就會迎來死亡。可是他……好像同樣沒有這個極限。


    尼德霍格被打得莫名其妙,以他的角度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明明剛才他還能壓製這個男人,但是很突然的,那個女孩不知道做了什麽,然後這個男人暴怒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尼德霍格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這個男人明明之前都沒有這麽認真的戰鬥,現在卻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變得更加強大,這算什麽?真是太荒謬了,如果隻憑憤怒這種感情就能夠跨過一切,那麽這個世界上早就沒有龍族這種東西了。


    “人類!別太囂張了!”


    尼德霍格朝著麵前的男人怒吼,但這個男人依舊瘋狂的揮拳,似乎完全沒有了理智一般,直接將他無視掉了,於是他也暴怒了,身為至尊,居然會輸給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


    天地間的轟響變得更加劇烈,兩道身影從天上打到地下,人們看不清他們的影子,隻能感受到狂風在撕裂,大地在悲鳴。


    直到一道巨大的漆黑身影砸落地麵,人們才像是看見了希望!


    那是黑王尼德霍格!黑王被砸落地麵,那麽很顯然是被軒浩壓製了!


    尼德霍格在巨大的坑洞中憤怒的咆哮,即使倒在地上他依舊在奮力的揮動著龍爪,每一次動作都引起山崩地裂。


    人們這才察覺到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這個巨大生物身體上不斷落下,每一次砸落都濺起黑鱗和血花,那是快到極致的殘暴打擊,沒有人能夠看清,但是他們知道那是誰!


    軒浩已經完全占據了上風,並且限製住了黑王的行動!


    “好機會!”一個校董會的老頭看著這一幕露出瘋狂的笑容,“龐貝!你還在等什麽!”


    是的,現在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被壓製的黑王不可能有餘力閃過‘天譴’的打擊,誰也不知道軒浩現在的狀態能堅持多久,這或許是他們能夠殺死黑王的唯一機會!


    “可是……”龐貝有些猶豫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現在發射的話會連軒浩一起打中的!”


    “這裏的人都是帶著必死的決心踏上戰場的!”老人的語氣有些焦急,“再不快點就沒有機會了!隻要能夠殺死黑王,沒有什麽是不能犧牲的,這可是關乎到世界的存亡!”


    “臭老頭,你在說什麽!?”凱撒提起老頭的衣領指著他的鼻子臭罵,他可不管這個家夥是老人還是校董會。


    “沒看見軒浩現在正在上風嗎?他在拚命的戰鬥,為的就是保護你們這些蛀蟲,你卻想著連他一起殺死?”


    “他不是不死的嗎?”老人拉開凱撒的手,麵色陰沉,“你也看見了,雖然他能夠壓製黑王,但是很顯然並沒有能力重創甚至殺死黑王。我現在做的決定是為了人類的未來!我們必須在這裏殺死黑王,否則世界都會毀滅!”


    “你!”


    凱撒指著眼前的老頭,心中湧現無盡的憤怒,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因為這個老頭說的沒錯,他們都看見了被壓製的黑王,但是也僅僅是被壓製,軒浩目前的力量不足以殺死黑王,這是事實。


    但是凱撒十分的清楚這些老家夥心裏在想什麽,他知道校董會與軒浩從來都不是一條戰線的,這老頭說得聲明大義,鬼知道心裏到底在想什麽?說不定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把軒浩和黑王一起排除掉!畢竟這個能夠壓製黑王的男人如果戰勝了黑王活了下來,這些老家夥會更加不安吧?


    “真是悲哀啊……”


    沒有人注意到,趴在芬裏厄背上恢複體力的路明非正將周圍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裏。


    他看著遠處孤軍奮戰的浴血身影,又看了看進出爭論著要不要把那道身影一起殺死的愚蠢人類,突然感覺這個世界真是不公平。


    “老大啊,你要保護的就是這些無藥可救的家夥嗎?”


    他突然為遠處痛苦喊叫卻依舊戰鬥的身影感到不值。


    “的確很悲哀,但這就是現實。”


    “額……”路明非愣了愣,抬起頭。


    他看見了那道熟悉的稚嫩身影此刻正坐在龍背上,手中拿著那邊軒浩塞給他的昆古尼爾打磨著。


    “路鳴澤?你不是……”


    路明非有些疑惑,從殺死奧丁以後,他就再也感受不到路鳴澤的存在了,這個小魔鬼似乎從那一刻開始就離開他了,並且帶走了他的外掛,讓他的戰鬥力也直線下降。


    “我確實離開了,”路鳴澤輕輕點頭,“你現在看見的,不過是我托付給軒浩帶給你的一縷意識。”


    “這樣啊……”看著路鳴澤手裏的昆古尼爾,路明非有些明白為什麽軒浩要將這柄長槍交給他了。路鳴澤應該是將意識寄存在這柄長槍上麵的吧?


    “這麽說來……你現在大概幫不上忙啊。”


    “沒錯,確實幫不上什麽忙,畢竟我隻是一縷意識罷了。”路鳴澤點頭,“所以最終決定權在你的手上啊,哥哥。”


    “什麽意思?”


    “究竟是毀滅還是拯救這個世界?”路鳴澤輕笑著看著路明非的眼睛,“選擇權在你的手上,我親愛的哥哥。”


    “為什麽是我?”路明非疑惑了。


    “因為你是關鍵,真正殺死黑王的關鍵。你的決定將會關係到世界的存亡。”路鳴澤不屑地看著不遠處定格的身影,那是校董會正在討論是否發射‘天譴’的老頭子們。


    “什麽狗屁‘天譴’,這些愚蠢的家夥,還真以為自己能夠拯救世界啊?”


    “天譴殺不死黑王嗎?”路明非問。


    “當然殺不死,那種玩具,殺個白王都夠嗆,怎麽可能殺死黑王?”路鳴澤抬起頭輕蔑地看著天空,“有些人總是這麽驕傲自滿,卻不知道,他們連站在這最後戰場的資格都沒有。”


    “那軒浩能殺死黑王嗎?”路明非問。


    “可以,但不夠,這樣打下去他總會變強到能夠殺死黑王。”路鳴澤說著輕輕搖頭,“但是他能殺死的隻有這具龍軀罷了,要真正殺死他可不光是要殺死他的身軀,如果不連同靈魂也一起毀滅,這個世界隻會迎來短暫的安寧,遲早有一天黑王會再次醒來的。”


    “所以,我可以?”路明非似乎聽懂了,他有些發愣地指著自己。


    “是的,我之所以會留下意識來與你溝通,就是想要知道你最後的選擇。”


    路鳴澤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路明非,“不過,哥哥你現在似乎出現了遲疑?覺得這個世界糟透了?”


    “難道不是嗎?”路明非伸手捂著臉,沒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是倒是啦……”路鳴澤沒有反駁,“像這些爛人當然是去死比較好。”


    他指著不遠處的爭吵的老頭們,滿臉的厭惡。


    “但是啊,哥哥,都到最後一刻了,因為這種爛人而前功盡棄真的好嗎?”


    路鳴澤扒拉開路明非的手,扭過他的腦袋,看著遠處浴血的身影。


    “黑王就倒在那裏,明明都要成功了,就這樣放棄不太好吧?而且你不是最擅長安慰自己的嗎?這個世界雖然有壞人,但好人也有啊。”


    “是啊……你說得對,這個世界也有很多好人。”路明非站起身來。


    他回憶著自己曾經經曆的一切,突然想起來這個世界也有像軒浩那樣總是罩著他的好人,有楚子航這種麵冷心熱的好師兄,有凱撒這種中二爆棚卻富有正義感的優秀青年、有像真小姐一樣善良的普通女孩,也有老唐這種……好吧,老唐不是人來著。


    芬格爾:濕弟,我呢?我呢!?


    路明非:別鬧,我在想正事呢。


    總的來說,他的人生在十八歲以前雖然過得不怎麽樣,但是這之後都還好啦。


    “那你呢?”路明非突然問,“你又是什麽想法呢?”


    “我?”路鳴澤有些發愣地指著自己。


    “對啊,為什麽世界拯救世界這麽重要的事情要交給我呢?”路明非問,“明明你才有這個能力吧?”


    路明非很清楚,光靠自己的話,什麽事情都做不到,其實,路鳴澤才是能夠決定一切的人吧?


    “不,哥哥,你錯了。”路鳴澤輕笑著搖頭,“我對拯救世界沒有興趣,我的目的從始至終都隻有一個。”


    他的目光望向遠處,突然間變得冰冷無比,“殺死黑王尼德霍格!”


    “這就更矛盾了吧……”路明非問,“殺死黑王不就等於拯救世界嗎?可你話裏的意思……似乎可以讓世界毀滅?”


    “沒什麽矛盾的,因為選擇權本來就在你的手裏。”路鳴澤麵無表情地說著,“現在的我,不過是一縷意識罷了,你做什麽選擇,我都無法幹涉。”


    “你這話說的……好像世界存亡就在我一念之間了?”路明非直呼好家夥,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麽叼。


    “是的,但是……”


    路鳴澤突然笑了,“我很清楚哥哥你會做什麽樣的選擇,因為你是我最親愛的哥哥啊……”


    他凝望著路明非,眼神裏充滿了笑意,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的傻哥哥啊,善良的你怎麽會忍心看著世界毀滅呢?就算忍心世界毀滅,也不會忍心看見幫助過你的人露出絕望的表情吧?”


    他指著遠處渾身是血的軒浩,將長槍遞給路明非。


    “看到了吧?那道孤獨的身影。”


    “嗯……”路明非輕輕握住長槍,他當然看見了,那是改變他命運的男人。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現實的,我們生來就是孤獨的,”路鳴澤的聲音回蕩在路明非的耳邊,“就像這個男人一樣,明明為了保護這些愚蠢的家夥戰鬥,而這些蠢貨卻想著怎麽弄死他!但是你知道嗎?其實他從一開始就打算孤軍奮戰,因為他早就認清了現實,這種事情他也早就意料到了。”


    “這樣啊……”路明非微微點頭,“原來真的是我多管閑事了。”


    如果不是他多管閑事,這些蠢貨根本想不起有軒浩這麽個人,自然不會想著要殺死軒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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