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逸突進的速度並非完全沒有減慢,隻是整體速度太快了所以獪嶽沒能感覺到罷了。


    可是善逸自己對這樣的速度並不滿意。


    這種軟弱無力的刀,能斬斷什麽?


    他再也不想當曾經那個軟弱的膽小鬼了。


    為什麽會慢下來!?善逸質問著自己,整張臉麵目猙獰,縈繞著蒼白的雷光仿若怒目金剛。


    走廊太小阻礙我前行?


    惡鬼太多讓我退縮?


    怎麽可能!?


    斬斷它們,斬斷它們!斬斷眼前的一切!


    “吸——”


    善逸再次呼吸,呼吸法運作到極致,猶如雷擊留下的裂紋般的斑紋在善逸身上浮現,那是他覺醒的‘斑紋’!斑紋一直沿著脖頸蔓延至眼睛,雷光讓他的瞳孔散發著蒼白色的光芒。


    力量突然間的暴增,讓他原本開始慢下來的速度再次爆炸式的提升,長刀在高速移動下與空氣劇烈摩擦,一抹鮮豔的緋色突然間在刀身上浮現,這是‘赫刀’!


    “轟——”


    刀光和血色退卻後,雷聲終於炸響,充斥著無數惡鬼的長廊瞬間崩裂開來,惡鬼們連慘叫聲都沒能發出就被雷光隱沒。


    “噌——”


    長刀入鞘的聲音刺耳又尖銳,刀鞘中升起高溫摩擦所產生的煙霧。


    善逸的麵色有些掙紮的停下,站在獪嶽還未來得及倒下的身軀背後。


    “好快……”


    一直到脖子被斬斷,獪嶽飛旋的頭顱的眼睛裏,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露出滿是難以置信的驚悚眼神。


    “完全沒能反應!!剛剛那是什麽招式!?莫非他用了什麽我不知道的招式!?我怎麽不記得雷之呼吸裏麵有這一招!”


    獪嶽的頭顱重重的墜落在地上,麵朝著善逸的背影,麵色突然間變得麵目猙獰,滿是憎恨,衝著善逸怒吼,“媽的,該死的老頭!!不出我所料,那個老不死的果然瞞著我單獨傳授了什麽絕招給你!”


    “無可救藥。”


    掙紮消失了,善逸眼中滿是冷漠,原本他或許還對自己親手斬斷自己師兄的頭顱帶有那麽一絲絲的遺憾,但是此刻,這縷遺憾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這是我為了殺你,專程磨煉出來的劍技!”


    “什麽!?你說這是你自己……”


    這句話對於獪嶽的打擊仿佛比脖子被斬斷更加沉重。


    “這家夥是說……他自己創造出了第七式?這廢物居然從隻有六式的雷之呼吸中,自創出了第七式劍技!?”


    難以置信,獪嶽逐漸消散的頭顱上滿是無法理解的表情。


    “就憑他!?那個隻會一之型,而且實力遠在我之下的廢物!?這絕對不可能!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受這樣的事實!我怎麽可能會死在這種廢物刀下!?”


    已經被憤怒和嫉妒衝昏頭腦的他完全沒有意識到此刻的善逸實力早已超越他不知多少距離,依舊沉溺於自己曾經的幻想中。


    身體正在不斷消散,最後的視線中,他看見了善逸回過頭那冷漠無情的眼睛,然後,他的幻想破滅了。


    一切仿若泡影,孤零零淒慘的結束罪惡的一生,就是他最後的歸宿。


    ······


    “踏——”


    踏步聲戛然而止,長廊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當中。


    炭治郎和富岡義勇額頭此刻都不自覺的冒出冷汗,右手緩緩握上了腰間的刀柄,目光警惕地盯著眼前攔路的身影。


    這道身影麵對著他們沉默的站著,低頭看著自己攤開的手掌。就好像原本就一直站在這裏,隻是他們兩人湊巧經過撞見了。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猗窩座一直站在這裏,他正在思考著該何去何從,而就在剛才,他想明白了。


    “上弦之叁,猗窩座……”


    炭治郎神色緊張的朝著一旁的富岡義勇說著,因為義勇並沒有麵對過這隻鬼,還不知道這隻鬼的強大之處。


    眼前的這隻鬼大概是炭治郎所能想到的除了無慘之外最強的鬼了,這是一隻沒有脖頸這一弱點,體術磨煉至巔峰的鬥之鬼!


    說實話,如果現在真的爆發戰鬥,那麽炭治郎此刻根本想不出任何方法能夠殺死眼前這隻鬼。


    因為在這無限城中即使是拖延到天明也沒有任何用處,直到體力耗盡,就是他和義勇的死期。


    可是……


    讓炭治郎和富岡和義勇感到疑惑的是,這隻鬼身上並沒有透出殺意或是戰意,隻是沉默的站在原地,望著手心發呆。


    “你們……是要去那位大人那裏嗎?”


    良久的沉默後,猗窩座終於抬起了頭,問道。


    “那位大人……沒錯!”


    炭治郎很快反應過來這隻鬼口中的‘那位大人’就是指的無慘。


    “你是想阻攔我們嗎?”


    說著,兩聲拔刀的聲音響起,兩柄日輪刀出鞘,警惕的指向猗窩座的身影,隨時準備戰鬥。


    “跟我來吧。”


    出乎意料的,猗窩座轉身就走。


    “!???”


    炭治郎和富岡義勇拿刀的手微微顫抖。


    他們對視一眼,雙方都看出了對方眼中同樣的問題‘這隻鬼剛才說什麽?我聽錯了?’,當他們發現對方都聽見同樣的話之後,很快確定了自己並沒有聽錯。


    沒錯,猗窩座是叫他們跟他走。


    “什麽鬼!?”炭治郎一輛懵逼。


    “我怎麽知道!?”


    就連一向淡定的富岡義勇都繃不住了。


    這是什麽情況?鬼當中難道也能內訌嗎?


    他們並未相信猗窩座的話,也不敢就這麽跟上去,萬一是陷阱呢?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們懷疑,因為是個鬼殺隊的劍士都該知道,鬼是無法背叛鬼舞辻無慘的。


    一旦有背叛的想法,鬼舞辻無慘一個念頭就能讓它們灰飛煙滅。


    “富岡先生,我們……該怎麽做?”


    炭治郎輕輕抬起刀示意要不要發起進攻。


    但是很快就被富岡義勇攔住了。


    他壓下炭治郎的刀,緩緩搖頭,“繞路吧。”


    “明白了。”


    見此,炭治郎輕輕點頭讚同。


    沒錯,不論猗窩座將後背留給他們是不是陷阱都不重要,他們現在要做的隻是去圍堵無慘而已,隻要這隻鬼不礙事,一切都不是問題,他們也沒必要跟一隻無法殺死的鬼死磕。


    很快,確認猗窩座的確不會回頭追擊他們以後,兩人繞道朝著那道讓人窒息的味道傳來的方向繼續前行。


    “……”


    猗窩座當然也注意到了身後的動靜。


    “果然,回不去了。”


    他微微歎息,繼續朝著原本的方向緩緩邁開步伐。


    猗窩座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他現在是鬼,還是殺人無數,上弦之叁的極惡之鬼。


    這時候想要‘回頭是岸’簡直是癡人說夢。


    “不過無所謂了,你說是吧?”


    “嗯,狛治哥哥。”


    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傳到猗窩座耳朵裏,也許隻是幻覺,但猗窩座確實聽見了這樣的聲音,並且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溫柔的笑容。


    他忘記自己已經多少年沒有露出過這樣的表情了,或許,這是他還是人類的時候,對著某一個重要之人,才會露出的表情。


    而此刻他終於想起了這個人的名字——“戀雪。”


    他回想起了自己變強的真正意義。


    那是曾幾何時在廟會的煙花下許下的諾言。


    “我有狛治哥哥就行,可以和我結為夫妻嗎?”


    那個如雪一般純潔無暇的美麗女孩這樣問著。


    “是,我會變得比任何人都要強,一生保護你。”


    他也這樣堅定的回答。


    可是他失約了。


    “我居然忘記了自己的承諾,真是該死。”


    走到長廊的盡頭,牆壁擋住了猗窩座的去路。


    破壞殺·羅針。


    雪花般的印記在他的腳下展開,以他為核心形成領域。


    然後,他緩緩抬起了手掌,一掌推出。


    一瞬間,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整個走廊,阻擋在他麵前的牆壁摧枯拉朽般崩裂。


    塵埃散去後,原處已經不見他的身影。


    在猗窩座不曾注意的方向,一道虛幻的身影仿佛一直都在那裏。


    女孩目光柔和的望著猗窩座剛才展開領域之處。


    “這不是還記得嗎?”


    女孩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容。


    她的頭頂,一枚雪花般的發飾閃爍著微光,那是與猗窩座腳下的‘羅針’同樣的形狀。


    即使曾經失去過記憶,猗窩座的身體似乎也一直潛意識的記住了自己許下的承諾,他拚命的變強,為了守護那曾經沒能守護的‘雪’。


    隻是這一切似乎都沒有意義,逝者已逝,沒有人能扭轉上百年的時空將這場悲劇改寫。


    不過從他們臉上同樣溫柔的笑容來看,前路是否‘不幸’還是未知數。


    ······


    “呀!伊黑先生,你看!”


    前進中的甘露寺蜜璃突然停下來,驚異的指著不遠處高台上端坐的身影。


    擋住他們去路的是一隻上弦之鬼,上弦之肆·鳴女。


    他們現在的任務是清除一切阻礙他們行動的惡鬼,這些上弦之鬼擋在麵前的上弦之鬼當然是首要的目標。


    是的‘這些’,因為這裏不止一隻上弦之鬼。


    “轟隆——”


    似乎是鳴女感覺到了危險的靠近,無限城的結構再次開始發生變化。


    但這次並不是要將眼前的兩個人類轉移離開這裏,因為她辦不到。


    如果對方是鬼,她倒是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強行轉移,可對方是兩個實力強大的獵鬼者,不論無限城的結構怎樣變化,除非能夠一瞬間將兩人送到感應不到她的距離之外,否則這些木質結構的建築是擋不住這兩個人類的。


    她現在需要的並不是轉移目標,而是構築戰場。


    逐漸的,在甘露寺蜜璃和伊黑小芭內驚訝的目光中,這裏的空間逐漸變成了一處寬闊的道場,而盡頭正是撥弄著琵琶的鳴女。


    這場戰鬥似乎已經不可避免。


    可是想要抵達鳴女麵前似乎並不是那麽容易。


    因為就在房間變化的時候,一隻猙獰的惡鬼緩緩從地台下浮現出來。


    這隻鬼似乎是早就設置在這裏的,為的就是守護無限城的核心。


    這隻鬼並非普通的人形,而是如同怪物一般有著猙獰的三頭六臂,這更像是臨時拚湊而成的產物,用頭顱和手臂的數量來彌補硬實力的不足,畢竟頭越多的鬼當然也就越難殺死。


    雖然這隻形態怪異的鬼的眼中刻著‘上弦之伍’的字樣,但真的是否有上弦之伍的實力還很難說。


    上弦之肆和上弦之伍?這兩隻鬼應該已經被他們鬼殺隊討伐了才對,沒想到這麽快就已經找到新人來填補空缺了嗎?


    不過這質量看上去……一言難盡。


    甘露寺和伊黑兩人對視一眼,眼神中透著同樣的想法。


    如果善逸來到這裏看見這隻‘合成獸’一樣的怪物大概會笑出聲來,因為他那可恨的師兄居然連這個臨時拚湊起來的怪物都不如,隻能屈居上弦之六。


    “無慘已經黔驢技窮了嗎?我們一個一個吧?”


    兩人簡單的交流後同時行動起來,甘露寺毫不猶豫的衝向了鳴女,而伊黑則是衝向了那隻三個頭眼睛裏都刻著上弦之伍字樣的無名之鬼。


    現在並不是爭搶功勞或是逞能的時候,效率才是第一要務。


    伊黑小芭內知道此刻的甘露寺實際上在破壞力方麵是遠遠強於自己的,對付可以改變周圍環境來牽製敵人的上弦之肆最適合不過了。


    而他的任務,是料理這隻醜陋的惡鬼。


    這隻鬼看上去似乎不是很強,但是好像還挺麻煩的。


    因為鬼的自愈能力是極強的,這隻鬼雖然是臨時拚湊起來的,但既然是上弦之鬼必然就擁有著上弦級別的自愈能力。


    讓他有些頭疼的是這隻鬼有三個腦袋。


    僅僅砍掉其中一個腦袋是沒有作用的,因為以上弦之鬼的自愈能力一個呼吸之間就能夠長出來。


    也就是說,想要殺死這隻鬼,必須幾乎同一時間內斬斷三個腦袋,還是必須得在六條胳膊的阻攔下做到才行。


    “先試試看吧。”


    伊黑小芭內喃喃自語。


    “噌——”


    彎曲的蛇形雙麵刃從刀鞘中緩緩劃出,刀身像是淬滿了蛇毒般呈現滲人的紫色。


    伴隨著刀鳴聲響起,那隻有著三頭六臂的惡鬼似乎也感應到了從眼前的人類身上展露出來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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