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聲嘶力竭的聲音在更木劍八麵前不遠處響起。


    是一個武士模樣的男人,不過這個男人此刻隻剩下半截身體,正痛苦的哀嚎著用手扒著土地,似乎是想要竭力逃離這片地獄。


    噗——


    一道冰冷的刀光劃過,鮮血如柱般噴濺,男人身首分離。


    更木劍八麵無表情的收回手中的刀。


    這是一柄斬魄刀,是從戰場上隕落的死神那裏撿來的,沒有名字,在他不間斷的使用下刀刃上已經有了許多缺口。


    更木劍八抹了抹臉上遮蔽視線的鮮血,似乎已經對這樣的事情習以為常了。


    也的確是習以為常了。


    這些都是來挑戰他的人,每過一段時間,總會有那麽一群不自量力的家夥妄圖殺死他這樣的怪物揚名,可惜的是這些家夥連讓他提起興致都辦不到。


    撲通。


    屍體動了。


    更木劍八再次握上了刀柄,饒有興趣的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他可是記得這裏的人已經被自己殺光了啊?如果是有人能在自己眼皮底下苟活,那也不失為一種本事。


    可當他看清楚聲音的來源之後卻感到無比那失望。


    一個衣服上染滿了血的年幼女孩正從屍體堆裏爬出來,朝著他這邊而來。


    沒錯,這隻是一個連走路都不會的小孩。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種地方會突然冒出這樣的小孩子,但是更木劍八對此根本不關心,他隻是想要強勁的對手罷了,對這種連走路都不會的家夥甚至連提起刀的興致都沒有。


    可是這個女孩似乎並不害怕他身上的這殺戮無數人的殺氣還有濃鬱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跌跌撞撞的爬到他的麵前,還伸出手去觸碰那柄染滿了鮮血的破舊斬魄刀。


    “小家夥……你是從哪裏來的?”


    更木劍八下意識的問著,盡管他知道這樣的小鬼大概不會說話,“這是刀,你不怕嗎?”


    “嘿嘿?”


    女孩歪著腦袋笑著,抬起頭望著他。


    “嗬……”


    這讓更木劍八來了興趣,“它可是用來殺人的東西,你也會被它殺死。”


    “嘿嘿嘿?”


    女孩依舊天真無邪的笑著,似乎完美沒被他染著血的猙獰麵孔嚇到。


    “真是個奇怪的小鬼。”


    更木劍八嗬嗬笑著,“小鬼,你叫什麽名字?”


    “?”


    女孩依舊沒有回答。


    這是理所當然的。


    但更木劍八還是在自言自語,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有與人說過話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能夠說話的家夥,他才會這樣。


    “沒有名字嗎?”


    “我也沒有……”


    是的,那時候的他還沒有名字。


    而現在有了。


    “八千流,我希望這是個獨一無二的名字,以後它就是你的了。”


    更木劍八嗬嗬笑著望著眼前有些懵懂的女孩,“而我,叫劍八,這是隻有世代最強的死神才配擁有的名字,從今天開始我就叫這個名字了。”


    ······


    “哈!”


    在一聲搗蛋的嚇唬聲當中,更木劍八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他在那時候遇到的女孩,他給予她的名字叫——草鹿八千流。


    因為是在草鹿街撿到的,所以姓草鹿。


    “小劍!快起來啦!”


    草鹿八千流低頭看著睜開眼睛的更木劍八嘿嘿笑著。


    “八千流。”


    更木劍八下意識的呼喚著這個女孩的名字。


    “好耶!小劍你終於活過來啦!”


    草鹿八千流見更木劍八終於有反應歡呼雀躍,“我已經讓卯之花過來了,差不多也該到了!隻要你還活著就沒問題啦。”


    “他們人呢?”


    更木劍八似乎並不關心自己身上那嚴重到早已足夠讓普通人喪命的傷勢,而是更關心剛才和自己廝殺的小鬼。


    “我不知道,不過肯定不會死啦,他們也有同伴。”草鹿八千流回答道。


    “那就好。”更木劍八嘴角微微揚起,“這樣的話,我就能報仇了,”


    “唉?你報什麽仇啊?”草鹿八千流滿臉疑惑。


    “誰讓……我輸了呢?”更木劍八嗬嗬笑著。


    “小劍才沒有輸!”草鹿八千流一聽,頓時就不樂意了(氣鼓鼓)。


    “白癡,你那是什麽丟人的表情。”更木劍八無語的看著在自己身邊撒潑打滾的女孩。


    “我不管,你明明就沒有輸嘛!”草鹿八千流雙手叉腰理直氣壯,“他們那是群毆!而且就算按照先倒下的人輸,輸的也是他們啊!”


    “嘛~無所謂。”


    更木劍八嘿嘿笑著。


    “不許笑!”


    草鹿八千流鼓著腮幫拍了拍這個家夥的臉,“有什麽好笑的,我說的是事實!”


    “嗬嗬……”


    更木劍八不以為意的笑著,他回想起了和黑崎一護最後的一幕。


    “和斬魄刀並肩作戰嗎……那把刀的名字……叫做斬月嗎?的確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啊?如果知道了它的名字,我是不是也能變得更強呢?”


    說著,他抬起手,手中是那柄即使昏睡過去也沒有鬆開的斷裂斬魄刀。


    他看著折斷的刀身,久久沉默不語。


    “你怎麽啦?小劍?”


    看著更木劍八奇怪的樣子,草鹿八千流有些疑惑的問道。


    “沒什麽……”


    更木劍八微微搖頭,“不過……你還記得嗎?八千流。”


    “什麽?”


    “我給你取名字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啦!”草鹿八千流嘿嘿笑著,“就連那時天空中飄過了幾多雲彩我都還記得呢!”


    “這樣啊……”更木劍八感慨著,“我也是……”


    “你怎麽啦?突然問這樣奇怪的問題?”


    草鹿八千流還是很疑惑。


    “你先別說話……”


    更木劍八的聲音越來越弱,他望著手中的斬魄刀愣愣出神。


    “已經被我遺忘好久了……那種沒有名字的痛苦……別人都在叫著彼此的名字,可我卻沒有。那是種什麽樣的感覺呢?明明最清楚這種感覺,我卻做了同樣過分的事情啊……喂!你或許真的也有自己的想法吧?不過接下來,你必須告訴我你的名字。”


    “……”


    並沒有任何的回答。


    “嘖。”


    看著手中毫無反應的斬魄刀,更木劍八輕輕咂嘴,“果然還是沒有反應嗎……”


    他的手緩緩放下,握著臉,臉上的表情第一次變得有些痛苦,“可惡……我也想變得更強啊!”


    “……”


    草鹿八千流沉默的站在一旁,而此刻的更木劍八並沒有發現這個女孩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像是悲傷又像是糾結,但是很快又變成了柔和的笑容。


    “你行的,小劍,讓我們一起變強吧!因為我知道……小劍你是最強的人。”


    她說著,而眼前的男人已經因為失血過多失去意識再次昏迷過去。


    “話是這麽說,但是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一道調侃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誰?”


    草鹿八千流麵色冰冷的轉過頭,當他看清楚來人的模樣之後,依舊沒有放鬆警惕,“原來是你……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啊,就是想問問你是不是已經準備好了……”


    偽裝成‘誌波岩鷲’的軒浩微微聳肩,若無其事的靠近,“讓他變強。”


    “你究竟是誰!?”


    草鹿八千流擋在這個男人麵前,不許他再靠近更木劍八半步。


    因為這個明明看上去很弱的家夥,現在給她的感覺卻異常危險。


    那是她藏在心中隻有自己知曉的秘密,就連更木劍八本人都沒能意識到的秘密,而現在這個秘密似乎被眼前這個從未謀麵的陌生人輕易洞穿了。


    “別擺出一副可怕的表情嘛,這樣就不可愛了。”


    軒浩嗬嗬笑著停下腳步,“我說得難道有錯嗎?等到他真正恢複原本的力量之後,你就會消失吧?難道說你已經準備好了嗎?和他道別。”


    這個女孩的本質在他擁有著‘創造’法則的他麵前根本無所遁形。


    說來也真是奇跡……


    殺戮中竟會誕生出如此特殊的存在。


    沒錯,眼前這個女孩的本質並非死神、虛、滅卻師亦或是人類當中的任何一種,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奇跡,因為她的生命完全是由‘靈壓’構築而成的。


    靈壓的來源是更木劍八手中那柄殘破的斬魄刀還有其身上下意識封印起來的力量。


    因為她單獨存在並且擁有自己的靈壓所以算得上是‘活著’的東西,因此與那些單純的依靠斬魄刀的力量顯現出來一旦失去斬魄刀輸出的靈力就會消散的化身有著本質的區別。


    “!!”


    草鹿八千流瞳孔猛縮,纖細的手不自覺的撫上了腰間的刀柄。


    果然,這個男人果然看穿了自己的秘密。


    “都說了別激動啦。”


    軒浩嗬嗬笑著蹲下身用手抵住那柄還未出鞘的刀柄。


    “!?”


    草鹿八千流意識有些恍惚,因為眼前這個男人是如何靠得這麽近,她完全沒能反應過來。


    現在她總算是明白之前是自己看走眼了,‘弱小’隻是這個男人的偽裝,這樣的話之前被自己砍中卻很快有變得毫發無損就說得通了,因為自己從一開始就被這個男人戲耍了。


    “你想做什麽?”


    “冷靜下來了嗎?”


    軒浩嗬嗬笑著鬆開手,“放心吧,我沒有惡意,隻是對你的存在感到很好奇罷了。如果你願意配合我研究的話,我甚至可以幫你解決煩惱,如何?”


    直覺告訴他,這個女孩的‘存在形式’對於他弄清楚如何真正意義上創造‘生命’很有幫助。


    “我憑什麽相信你?”


    草鹿八千流皺著眉頭。


    “就憑……你打不過我。”


    說著,軒浩微笑著凝視著眼前這個女孩,眼裏久違的燃起了璀璨的金色。


    “!?”


    恍惚間,草鹿八千流感覺自己的意識被吞噬了。


    整個靈魂仿佛被眼前的男人從身體中抽離,然後扔進了浩瀚的宇宙中漫無目的的漂浮,最後終於在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又被扔了回來。


    “哈……哈……哈……”


    她大口的喘著粗氣,抬起頭有些驚駭的看著這個臉上帶著微笑眼睛已經恢複如初的男人。


    僅僅隻是一刹,她便明白了這個男人絕對不是自己能夠招惹的存在,如果對方願意,甚至可以直接主宰自己的一切,現在居然來征求自己的意見這簡直太仁慈了。


    “看樣子你已經理解了?”


    軒浩微笑著問道。


    不等草鹿八千流回答,他便輕輕揉了揉這個女孩的腦袋,老實說像這樣恐嚇一個小孩子他的內心蠻過意不去的,不過這是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方法。


    “那麽,首先就讓我先幫你的‘小劍’治療一下傷勢吧?卯之花不會來的,放著不管他真的會死的哦。


    “啊?哦……那就……拜托了。”


    草鹿八千流有些猶豫的點了點頭。


    “唉……”


    看著這個女孩依舊有些警惕的模樣,軒浩稍微歎了一口氣,“放心吧,我真不是什麽壞人,以後你就會明白的。”


    說著,他伸出手開始修複更木劍八身上的傷勢。


    傷口處的鮮血被逐漸分解,而撕裂的身軀則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


    一旁的草鹿八千流驚訝的看著這樣的力量,她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並非鬼道,甚至在一切進行的時候這個男人身上連一絲靈壓都沒有溢出。


    “你究竟是……什麽人?”


    “或許能夠改變你命運的人。”


    ······


    懺罪宮四深牢,頂部監獄中。


    朽木露琪亞透過房間唯一的縫隙眺望著遠處的天空,雙手緊握在胸前,神色無比緊張。


    “聲音……沒有……靈壓……又消失了……”


    雖然相隔著一段距離,但是外麵的動靜如此之大,她想不察覺也很困難。


    她知道是黑崎一護來拯救自己了。


    但在剛才那恐怖的靈壓碰撞當中,黑崎一護的靈壓一度消失,複蘇過後又再次銷聲匿跡。


    這樣的變化讓她無法判斷外麵的局勢,唯一能夠知道的隻有那些想要拯救自己的人大概遇上了難以想象的困難。


    “這樣真的好嗎?我真的值得別人這樣拚命流血舍命地來拯救嗎?你能告訴我嗎……”


    說著,她有些失落的低下頭,“海燕先生……”


    “我還以為你能稍微有所成長呢,現在看來讓人有些失望啊……”


    一道聲音從背後傳來,但並不是朽木露琪亞期待的聲音,不過這道聲音卻讓她再次燃起了希望。


    “?!”


    她愣愣的轉過頭。


    果然,能夠無視瀞靈廷森嚴的戒備來到這裏的人,在她的認知中隻有這個男人了。


    “好久不見啊。朽木露琪亞。”


    軒浩緩緩朝著這邊走過來。


    朽木露琪亞驚訝的發現,整個世界除了自己和這個男人以外的一切似乎都被定格住了,這個男人正大光明的從大門踱步而來,而守著監獄的守衛們像是被靜止了一般連呼吸都停止了。


    “我以為你應該更加堅定一些的。”


    說著,軒浩的身形已經來到了被關在牢籠中的朽木露琪亞麵前近在咫尺的距離。


    “這些小家夥們都來了,我肯定也會來,你是清楚的。”


    “但是……我沒想過他們還是會受傷。”朽木露琪亞低著頭說著。


    “這也是你善良的地方,所以失望歸失望,我還是會救你,”軒浩輕笑著說道,“不過善良歸善良,有些事你還是得明白,比如他們如果不經曆一些挫折,是不會有所成長的,我指的不光是力量。”


    “這個我明白。”


    朽木露琪亞平複著自己的心情,抬起頭望著眼前的男人,“可是您能夠保證他們都不會有事嗎?”


    “當然。”


    軒浩自信的回答。


    隻要不是魂飛魄散,總會有辦法的吧?


    “那麽我就放心了。”


    朽木露琪亞放鬆下來,“那麽……接下來我該怎麽做?您來這裏……不會隻是為了見我一麵吧?”


    說著,她輕撫著自己胸膛處的位置,那裏有著這場鬧劇的源頭——崩玉。


    “看樣子你明白我是來做什麽的。”


    軒浩臉上浮現出玩味的笑容。


    就算忘了細節,他可也忘不了這場鬧劇的結局是什麽,畢竟那可是讓人最印象深刻的畫麵之一啊……


    所以當藍染想掏崩玉的時候卻掏空了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立於天上的時候卻發現天上有人,又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真是讓人期待。


    時間再次開始流動。


    朽木露琪亞在守衛們的目光中端莊的坐在監獄中,隻是不知何,明明是個死囚,臉上卻始終掛著柔和的微笑。


    不過他們並沒有太過在意,隻當是這個丫頭感受到有人來拯救自己開心的笑容。


    畢竟剛才的靈壓碰撞簡直太恐怖了。


    “呼……那幾道可怕的靈壓總算是消失了。”


    “是啊,其中有一道是更木隊長的吧?既然都消失了,那應該是他贏了吧?”


    “鬼知道呢……不過沒人來我們這邊,應該就是這麽個結果吧?說起來剛才的戰鬥可真是慘烈,懺罪宮東麵的建築幾乎全部被毀了,還好沒有波及到這邊的牢房。”


    “哈哈哈哈,瞧你們那熊樣,有那麽可怕嗎?還在發抖。離這麽遠還會被靈壓鎮住啊?真是沒用。”


    “少說風涼話,你還不是一樣滿頭大汗!?”


    爭吵聲不斷。


    懺罪宮有恢複了原本的模樣,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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