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後,一個密閉的實驗室裏。


    玻璃艙內,白衣的醫生和白衣的產婦。


    “再說一遍,你隻能給我打下手,時刻保持冷靜,”醫生對著路麟城說:“一般來講,為了防止出現意外,不允許主治醫師裏有直係親屬的,不過這也不是正常的接生罷了。”


    外麵觀察台上隻有一個女婆婆,她是喬薇妮的外婆,唯一被允許進來觀察和傳遞消息的人。


    “開始吧。”


    隨著接生的進行,孩子出生了。


    醫生小心翼翼的托著手掌差不多大的孩子。


    “果然和我預想的一樣。”


    孩子還沒有睜開眼,渾身肌膚皺巴巴的,但他的脊柱尾部有一條尾巴,額頭上伸出兩個小角。


    “在他陸續長大的過程中,逐漸會化為純種龍。”醫生開始進行下一步。


    “準備好了嗎?麟城。”他朝路麟城問。


    “隻要能讓他順利長大成人,這點代價算什麽。”路麟城咧開嘴角,他剛刀劃開了自己的皮肉,用非人的刀術以及非人的忍耐取出了自己的幾塊骨頭,並將它擺到煉金法陣上。


    “接下來,換骨。”


    耗費無數的煉金材料,很多都是煉金師畢生難得一求的材料,就被用來構造兩個一模一樣的陣法啟動。


    第一層陣法啟動,仿佛兩個倒扣的琉璃碗,一個裏麵是剛出生的孩子,一個裏麵是剛卸下的父骨,在神秘的空間進行著骨質交換。


    “很好,接下來,兩步同時進行,”醫生嚴肅的說道:


    “排龍血,換人血,並啟動煉金陣法第二層,提供微過量的治療量。”


    很奇妙的,孩子頭上的雙角和尾巴,開始自動萎縮了。


    “最後一步,換人髓。”


    ……


    “成功了!”路麟城興奮的大叫,雖然因失血過多,臉色顯得蒼白:“我的孩子能和正常人一樣的生活了。”


    醫生也有些興奮,但他仍在觀察。


    可突然孩子的體表浮現金色的鱗片,龍角和龍尾重生,甚至四肢都在發生龍化。


    “不對,”醫生愣住了:“他的體內有更古老的血脈在蘇醒,我的髓和血不能壓製。”


    古老而恢宏的氣勢從那個孩子身上彌散。


    “王的複生嗎,”喬薇妮臉色慘然:“原來不是奇跡,而是選擇嗎。”


    血脈中古老的意識匯聚,想要摧毀那個正在誕生的新生意識,占據這副肉體,完成新生。


    孩子開始大哭。


    “我不信!”路麟城沒有氣餒,他鼓舞著眾人:“再來!


    再強大的黑色皇帝終歸是死了,沒什麽了不起的。


    孩子都在堅持,我們也不能服輸!


    再來!”


    ……


    卡塞爾校長室裏,校長麵向兩個孩子,講述道:


    “再來!”


    路明非看不清周圍,視野裏模糊一片,像是問校長,又像是在問自己:


    “值得嗎?”


    銀發的校長望向北方:“你得摸摸你自己的心髒,它在跳動就在告訴你答案。”


    ……


    黑暗的宮殿裏,男人與男孩男孩。


    “孩子,故事講完了。”男人說道。


    寂靜的大廳中,男孩嘴唇顫抖,他第一次如此失態:


    “值得嗎?”


    “你聽聽,”男人指了指他自己的心口:


    “砰砰…砰砰…砰砰…”


    路明非摸著自己的心口,他父親的骨頭裏,另一個父親的血髓正在為他造血,流淌在他的身體裏。


    跨越時空,他們嘴角勾起,緩緩開口:


    “我們血脈相通,共存共榮。”


    “我們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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