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楚子航像是突破了某種東西的封鎖,他死死盯著相框裏的那張全家福。


    那個男人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因為蘇小妍?


    不可能,作為那個時代塵世最強的混血種,怎麽可能會因情愛所困?


    他對於女人和金錢,權力應該是毫無所謂的態度。


    他不在乎自己的女人是否再嫁,也不在乎其他人是如何看他,


    不管是外在的人如何貶低他,或者稱讚他,他都沒有不會有絲毫的波動。


    因為他的內心高傲到了極點。


    他為何選擇,隱姓埋名在這種城市裏窩囊的生存十幾年,最後,稀裏糊塗的被奧丁用長槍洞穿。


    這麽愚蠢的人生,不應該是那個男人的選擇。


    他是為了誰而心甘情願地出演這場劇?


    毫無疑問是楚子航他自己。


    楚子航冷靜觀察著這個房間。


    唯一能藏東西的地方,也隻有床底了。


    他過去將床翻轉立起來。


    映入眼簾的是,光滑如鏡麵的一體水泥地。


    楚子航搓了一坨君炎扔到那裏,水泥融化向周圍翻去,露出的是一蓋嚴密拚合的暗門,暗門用鐵皮和鐵框架焊好,還加了一把沉重的掛鎖。


    但這些東西對於楚子航來說沒有任何的阻攔作用。


    再次用君炎將其融化,楚子航鑽了下去。


    君言殘留的高溫,對楚子航來說沒有多大傷害。


    暗門下麵是一根滑索,應該是通往更深的地下。


    難怪剛才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明明就在這附近,原來地下二樓更底下還有空間。


    楚子航沿著滑索降了下去。


    腳接觸到地麵之後,他打開了小型手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碼放整齊的黑膠唱片,這種東西看起來不起眼,但實際上,除濕寒翻了一下,都是可以傳世的經典,某些版本簡直是天價;還有的就是雪茄全部古巴特產,沒有任何一根雜牌貨,剩下的都是威士忌最濃烈的那種島嶼島嶼威士忌,難怪這麽多年過去了,這裏依舊彌漫著淡淡的酒香和薰草氣息。


    這些東西圍繞著正中央的那張舒適的大床,床上鋪著鬆軟的澳大利亞綿羊皮,除了行走過去,坐在那張床上,忽然無比強烈地感受到那個男人的氣息。


    這棟工廠的工人居樓實際上是有三層地下室的,但建築完成之前,第三層被叫停了,隻允許做第二層,所以就被填封了,從正常通道是無法進入這一層的。


    於是楚天驕鑿通樓板,開啟了這個隱秘的空間,把它營造成自己的地下秘密基地。


    這個男人壓根沒準備過什麽低調的生活,他隻是有一個不能言語的目的,要達到這個目的,必須把自己的所有痕跡收起來,要瞞過一切人都記憶。


    那個目的是什麽呢?


    楚子航在腦裏回憶著那個梳著油頭肌肉發達的男人。


    她穿著勾勒出肌肉線條的緊身t恤,有種在這空間裏叼著雪茄煙,捧著衛斯理靠在水池邊衝洗相片,低聲炮放著貓王1956年演唱的那首傷心旅館。


    他注意到,一邊的工作台上還放著拆解開來的加強式的伯萊塔手槍,單頭上雕刻著煉金花紋。


    旁邊還有著小型的煉金陣法。


    儀表盤發生奇妙的反應。


    就是這裏了。


    楚子航將儀表放上煉金陣法上,這裏就是空間的最薄弱點。


    儀器啟動,現在就看外麵能否成功定位這個空間的最薄弱點了。


    楚子航輕輕躺下,但他突然眯起眼睛,覺得不太對勁,伸手將一邊的電燈摸過來,打開開關照上天花板。


    上麵貼著無數的紙片,或者照片,大多數都是自己衝洗或者手寫的。


    每張紙片上都是一個世界,有的紅線相連,有的藍線相接。


    近200年內,所有與龍族有關的大事件全部被懸掛在空中,有些事處置行知道的,有些是楚子航不知道的。


    但和龍族有關的隻有一半。


    紅線的代表龍族,藍線的代表什麽?


    毫無疑問,就是隱藏在曆史中的神族。


    現在很明確了,龍族絕對不是人類的敵人,他們有著和人類一樣的思想,能使用人類一樣的語言,接受人類的思維。


    到底是誰引導著讓人與人相互割裂,相互為敵?


    神。


    楚天驕研究這個東西是為了什麽?


    他縱橫世間無敵,完全不用淌這趟渾水。


    視而不見的話,他可以繼續吃著最好的意大利晚餐,抽著最好的上等雪茄,喝著威士忌,與歌唱明星隨意見麵,以他的能力甚至可以讓她們為他單獨開演唱會。


    很簡單的,他錯誤的與一個女人結合。


    那個女人奇跡的懷上了他的孩子。


    這一刻,野獸被馴化了。


    做一個最強的混血種,他很難融入不了群,因為沒有實感,但她善於偽裝,他可以在美國偽裝成雅培,是在歐洲偽裝成浪蕩子,在意大利,偽裝成黑頭黨,但他來這裏,有了一次錯誤的邂逅。


    但奇跡不一定是好的。


    楚子航摸了摸床單下麵,找到他的記事本。


    上麵嚴謹的用各種術語以及照片,仿佛一位緊密的醫生的研究資料。


    “……”


    楚子航的呼吸有些顫抖。


    “我的孩子出生了……我從未想過我有一天會有這樣的情緒。


    就像是流浪的地球遇到了太陽,他的存在緊緊的抓住了我心。


    我必須好好保護他,教育他,引導他成為一個出色的人,給他想要的一切,我是他的父親,我必須將最好的給他。


    我有這個能力,我是天驕。”


    ……


    “我是一個廢物,世界上最愚蠢,最不可救藥的廢物。


    哈哈哈哈哈,什麽狗屁龍族血脈,你要害死我唯一的孩子。


    ……冷靜,楚天驕,你要冷靜,隻有你能救他,你是天驕啊!


    我能救他,我是天驕。”


    ……


    “3月1日,阿卡亞家族不願意交出他們的冰龍棺,那我隻能把他們全部殺了,這樣他們的東西就是無主之物了。


    先用這個吊住子航的命。”


    “7月23日,沒用,沒用,沒用!


    龍族的一切全部沒有用!


    他們不能壓製我的血脈!


    因為和普通人類結合,導致我的孩子身體處於一種被灼燒與修複的姿態。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隻是丟燃料進去,盡可能的讓他不死亡。


    可這種痛苦,真的是一個嬰兒該承受的嗎?!


    楚天驕,你就是個廢物,你的血脈要害死了你的孩子。


    ……哈哈哈,我是個廢物。”


    “別放棄……”


    “絕不放棄……”


    “如果我都放棄了,那誰來救他!”


    “一定,一定還有辦法!”


    ……


    “我找到了!沒想到這座城市裏,居然藏有神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孩子有救了!”


    楚子航翻過最後一頁,記事本到這裏就已經結束了。


    不對,這是被撕下來了,楚子航看著內沿的殘留物。


    真的沒有其他的內容了嗎?


    楚子航往前翻了翻,發現書封的背麵,有一張照片。


    上麵的嬰兒,皮膚燒的全無,肉芽不斷新生又不斷毀滅。


    那是楚子航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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