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記者湧入魔法部,不斷地亮起的閃光燈映照在老巴蒂的臉上。


    “克勞奇部長,這次議會的結果是否如你所預料的那般?”


    “有高級官員家中收到馬爾福家警告,是否意味著這是某些人對魔法部的幹涉?”


    “針對上一次教育改革所導致的人員變動,這一次的議會是否會有不同?”


    記者蜂擁而至,他們爭先恐後地采訪著這次的重頭戲。


    所有人都知道,老巴蒂為狼人平等化不斷召開全體會議,卻每一次都铩羽而歸。


    這一次的議會時間比起以往短了許多,這讓對新聞敏感的記者察覺不對。


    他們紛紛希望老巴蒂能夠給予正麵回應。


    老巴蒂停下腳步,麵對記者的閃光燈,他斑白的雙鬢此刻顯得格外矚目。


    麵容肅然,他光是站在那兒就讓記者不由得閉上嘴巴。


    “皮爾斯,把那個東西拿過來。”


    老巴蒂朝身後的皮爾斯開口。


    皮爾斯點點頭,但神情中難掩激動。


    他珍重地將那份由五十名官員全體簽名的文件奉上。


    記者們屏住呼吸,身為記者的嗅覺告訴他們,那是一份極為重要以及勁爆的文件。


    他們目光凝視著,像是要化作深淵。


    老巴蒂拿過文件打開,他清了清嗓子,抬頭麵對所有記者。


    “經由魔法部1998年第二次會議討論,改寫狼人所屬類目,從類人魔法生物移除,改為……”


    記者眼睛瞪大,老巴蒂緩緩念道:“人類。”


    “恢複狼人與巫師同等權力,所有在登記狼人,將會獲得魔法社會認可,針對狼人歧視進行新的一輪討論。”


    “此文件由魔法部長巴蒂·克勞奇以及魔法部議會五十名官員全體簽署。”


    “即刻生效。”


    老巴蒂話語落下,熱鬧的魔法部大廳落針可聞。


    魔法部雇員,記者,前來辦事的巫師……


    他們瞪大眼睛,接收著這個顛覆性的信息。


    在眾多人之中,老傑克的孩子佐菲與初戴身體發抖。


    “看到了嗎,爺爺。”


    佐菲眼圈發紅,他喃喃自語道:“我們……是人了。”


    初戴想要安慰弟弟,可他的手在顫抖,輕輕放在佐菲的肩膀上。


    為這一天,他們等了太久了。


    多少年的歧視,才可以換來這一天?


    如果他們沒有遇到那張銀麵具,沒有與那位站在一起。


    他們直到死亡,也不可能。


    這一刻,任何一個狼人都無法平靜。


    佐菲隻想要回去,前往銀十字醫院,告訴老傑克。


    他們做到了。


    能夠讓孩子出門不怕被人抓走,能夠離開翻倒巷工作,不用被人當作怪物。


    他們要回去,回去告訴老傑克。


    他們的王,帶領狼人見到了光明。


    ...


    銀十字醫院。


    自從老傑克被綁架後,他的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他本就是暮狼,在這個人類的世界裏,養育著孩子。


    他一輩子沒有幾次做出對的選擇。


    年輕時他本是麻瓜家庭的巫師。


    那個時候,他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女孩,一個雖不富裕,卻能夠填飽肚子的家庭。


    在他十一歲前,他被咬了。


    他變成狼人,失去本來將要前往霍格沃茨的資格。


    在一次月圓之夜時,他傷害了家人,讓女孩心目中的男孩變成怪物。


    他選擇逃避,從那個村裏一路奔跑,跨越山和溪流,往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過去。


    他的離開,讓母親鬱鬱而終,父親終日酗酒,在一天淹死在溪流。


    女孩找不到那個男孩,在一次戰爭中,她死在士兵的摧殘下。


    等到老傑克回去時,那個村莊已經不在。


    死亡彌漫的家讓老傑克撕心裂肺捶打著地麵,他之後遠離這一切,遇到芬裏爾·格雷伯克,住進那猶如地獄一樣的狼人社區。


    用自己僅存的良知,被格雷伯克差點殺死為代價,成了孩子們的監護人。


    在芬裏爾·格雷伯克被送進阿茲卡班後,他做出自己這輩子耗盡所有運氣的選擇。


    他去尋找那比惡狼更惡的人,他認為再差,也不會比格雷伯克差。


    可他錯了,他找到的是一名惡人,卻更是一位讓人追隨的王。


    銀手的庇護讓狼人安全,那升起的旗幟每日都由老傑克親自整理。


    狼人社區建立、在翻倒巷的待遇提升、狼人學校建造中。


    他第一次從狼人身上看到希望。


    如果說世界上誰最願意為約翰·威克去死,那麽老傑克必然是其中之一。


    綁架後帶來的傷痛已經治愈,他所經曆的,是誰也無法逃避的生命終結。


    在彌留的最後一刻,老傑克在懺悔。


    他懺悔著自己的貪婪,眼前明明模糊,他卻感覺自己孩子似乎都在。


    “如果有上帝,請原諒我,我貪婪的祈願,能夠讓我的孩子們,成為一名真正的巫師。”


    “如果有上帝,請怪罪我,將所有的罪責放在我身上,讓我在地獄度過一千年。”


    “那位王啊,我無法繼續跟隨,我在地獄中依舊會為你祈禱,等到地獄之火燃燒盡我的身體,我的靈魂,我的意識。”


    “王啊,王——”


    老傑克閉上眼睛,他的耳朵已經失去聽覺。


    他的眼睛,徒留一片黑暗。


    恍惚中,他聽到歡呼。


    他聽到泰蘿的哭聲。


    有人呼喚著自己的名字。


    他想要睜開眼睛,已經沒有那個能力。


    暮狼已終。


    ...


    “爺爺!”


    佐菲和初戴不顧一切地衝入銀十字醫院。


    他們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老傑克。


    那位老人最想要見到的,他們做到了。


    佐菲體能比初戴好,他跑進那間病房。


    臉上帶著笑容,大聲呼喚道:“狼人、狼人平等了,爺爺!”


    他的笑容在見到那位躺著的老人時僵住。


    笑容逐漸消失,他腦子隻剩下一片轟鳴聲。


    他聽到泰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聽到治療師在耳邊說著什麽。


    佐菲身體被抽去力氣一樣。


    這位本該意氣風發的狼人事務辦公室副主任,泣不成聲。


    初戴過來了。


    他是老傑克最大的孩子,見到這一幕,他沉默了。


    “你們先出去。”


    對治療師說了一句,初戴走進病房。


    老傑克這段時間老得很快,他的頭發已經白了,身體好像枯木一樣。


    初戴在床邊跪著,伸手握住老傑克的手,眼中帶著淚水,輕聲說道:“我們成功了,您的願望成真了。”


    “狼人不再是魔法生物,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地在這個國家行走。”


    老傑克的手逐漸褪去溫度。


    可在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老傑克的臉上浮現一個笑容。


    初戴呢喃道:“太好了,您聽到了。”


    他再也忍不住,與自己弟弟妹妹一起哭出了聲。


    這是喜悅的淚水,是傷心的淚水,更是一種願望達成的釋然淚水。


    暮狼已終,他的孩子們,繼續接替其位,將會堅定不移地跟隨王的足跡。


    ...


    老傑克去世了。


    這個消息幾乎和狼人平等化一起傳到約翰手中。


    約翰的心狠狠抽動一下,他良久過後,才將視線從那封信上轉移。


    “老傑克。”


    腦中回憶著他與老傑克的第一次見麵。


    那位臉上帶著傷疤的老人,忐忑不安地請求庇護狼人社區。


    伏地魔重新出現的那段時間,狼人社區不曾接受鳳凰社的招募,也不會答應伏地魔的招攬。


    老傑克始終站在約翰的身邊,他默默地支持。


    一位老人的逝去,讓約翰多了傷感。


    “我希望你走的時候,聽到這個消息,你所努力的,我給予你的。”


    約翰起身走出群星社,抬頭仰望天空。


    潮濕的空氣,陰暗的天空凝聚烏雲,約翰呢喃道:“真是個不懂氣氛的天氣。”


    他抽出魔杖,低語道:“狼人自由了,你也一樣,老傑克。”


    一道白光從霍格沃茨射出,撕碎將要成型的烏雲。


    霍格沃茨的學生紛紛抬頭,他們看到那改天換地的一擊。


    王在哀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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