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鶴映,他身邊還帶了個女伴。


    很不巧,這女伴薑暮晚還認識。


    是一個美妝圈的博主,在某個門戶網站上挺火的,圈名叫煙絲。


    既然撞見了也不好裝沒看見,薑暮晚便向鶴映輕輕點頭示意。


    哪知鶴映跟沒看見她似的,目不斜視地從她麵前過去了。


    煙絲挽著他的胳膊,還頻頻回頭看了薑暮晚好幾眼。


    薑暮晚沒什麽想法,鶴映對她這個態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既然他那麽嫌棄她,那她還是不去打擾他的好,免得招人煩。


    她拉著行李箱徑直去了咖啡店,昨晚上的噩夢讓她的睡眠質量很差,現在頭痛欲裂,沒咖啡撐著怕是等不到上機就要睡死過去了。


    誰知她捧著咖啡出來的時候沒注意,還撞到了鶴映。


    “不好意思。”她很疏離地跟鶴映道了個歉。


    鶴映看了她一眼,沒什麽反應,倒是他身邊的江其安上來搭話:“薑小姐去哪裏啊?”


    “我放暑假了,回老家,江醫生去哪裏出差?”薑暮晚隨口問道。


    “我跟鶴醫生去黎城參加一個學術交流會。”江其安笑眯眯地回答。


    薑暮晚沒想到這幾個人的目的地居然也是黎城,她看了一眼鶴映,心底難免起了一絲波瀾,但很快被她自己壓下。


    鶴映去哪裏都跟她沒有關係。


    她衝江其安笑了笑:“我先走了。”


    江其安衝她揮了揮手,等她走過拐角看不見了,他才搭上了鶴映的肩膀:“我覺得薑暮晚比煙絲好看多了,煙絲的照片看著那麽美,真人還沒有薑暮晚十分之一漂亮。”


    鶴映瞥了江其安一眼:“看久了都一樣。”


    江其安不讚同:“漂亮就是漂亮,薑暮晚這樣的很耐看,怎麽看都不會膩,不過她性格是沒有煙絲好啦,煙絲見到你就跟個棉花糖似的,嘴巴也甜。”


    鶴映沒接話。


    江其安早習慣了他的話少,兀自喋喋不休:“煙絲呢?”


    鶴映回他:“回去了。”


    江其安愣了愣:“啊?我還以為你想讓她陪你出差呢。”


    鶴映跟看傻子似的看著他:“會影響工作。”


    他最近的私生活再怎麽混亂,也不會把那些事情帶到工作上來,這點他一直分得很清楚,那些女人也都知道他的忌諱。


    江其安有些無語:“敢情你讓人家一大早過來,就是給你當司機來了?”


    鶴映不置可否。


    薑暮晚其實沒走,她默默地站在拐角處聽那兩個人對話,自己也沒鬧明白自己的心思。


    她好像總是有意無意地會去關注鶴映,哪怕所有的事實都在告訴她,鶴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渣男。


    但鶴映對她來說就是特殊的,或許是因為他是她第一個男人吧。


    薑暮晚喝了一口咖啡,無聲地歎息。


    她坐的是經濟艙,估計鶴映他們坐的商務艙,所以直到薑暮晚順利下了飛機,都沒有再碰見鶴映一行人。


    她壓下心底那絲說不清楚的失落,打車回了家。


    她媽媽鄒芸一早知道她要來,難得沒在醫院照看她爸,在家做了幾道菜等著她。


    薑暮晚一進家門鄒芸就迎了上來:“綿綿回來了。”


    綿綿是薑暮晚的小名,隻有她家裏人才這麽叫她。


    薑暮晚很久沒被人這麽叫,倍感親切。


    鄒芸瘦了很多,從前做闊太太的時候養尊處優,四十多了也沒什麽皺紋,薑父一出事,她要操心的事太多,生活環境也每況愈下,竟然一下子就蒼老不少。


    薑暮晚頓時就說不出話了。


    這半年她堅持得挺艱難,但鄒芸過得應該比她更難。


    既要操持老的,還要擔心她這個在異地工作的女兒,可見有多麽不容易。


    薑暮晚放下行李,怔怔地看著鄒芸:“媽。”


    鄒芸的眼睛裏有淚,但很快被她忍住了,露出一個笑容來:“餓了吧,先吃飯,吃完飯再看你爸爸。”


    薑暮晚點了點頭。


    母女倆落了座開飯,鄒芸一直在給薑暮晚夾菜,自己都沒顧上吃。


    薑暮晚一口一口吃著久違的家常菜,隻覺得心酸又溫暖。


    鄒芸見她吃得差不多了,躊躇一下,還是問了:“綿綿,你跟阿肆怎麽樣啦?他好久不聯係我們了。”


    薑父出事的時候,許肆為了向薑暮晚獻殷勤,沒少在薑母麵前忙前忙後的,因此薑母對他的印象還很好。


    薑暮晚跟許肆分手的事情一直瞞著家裏,如今鄒芸問起,隻能實話實說:“我們分手了。”


    鄒芸眼中的光暗淡下來:“為什麽?你們有什麽問題不能好好說嗎?”


    被自己母親問起這個問題,薑暮晚隻覺得心在滴血,她家淪落到這步田地,可以說全是拜許肆所賜。


    但她卻拿許肆沒轍,還差點被他弄死,她恨許肆恨得要死,但根本沒辦法在鄒芸麵前揭發許肆的罪行。


    鄒芸都這樣了,薑暮晚又怎麽忍心告訴她那些血淋淋的事實?


    她勉強忍耐下心頭的恨意:“性格不合分的手。”


    她臉色很差,眼眶也紅,但鄒芸以為她是因為失戀而傷心,也就沒再追究,反倒歎了口氣:“其實我早就猜到了,你很久沒跟我提小許了,不過,那個姓鶴的大老板到底是什麽人?好端端地怎麽突然來幫你啊?要花很多錢吧?”


    薑暮晚沒想到鄒芸會提到鶴映,她打死都不能告訴鄒芸真相,隻能胡亂找了理由:“不是的,那個老板跟我不熟,他是微微的朋友們,因為認識醫院的人,所以來幫我們,錢我都是問微微借的,以後會想辦法還的。”


    鄒芸這才放下心來:“那就好,那就好,媽還以為你......”


    她話說到一半沒有說下去,但薑暮晚已經明白了。


    鄒芸是怕她為了家裏的事走上歧途,去出賣色相。


    薑暮晚心底苦澀,鄒芸的擔心並沒有錯,她的確走了歪路,跟鶴映有了糾葛。


    她裝作沒事人的樣子給薑母夾了一塊菜:“您想到哪裏去了,我怎麽會做那些事?快吃吧,吃完咱們一塊去看爸爸。”


    鄒芸點點頭,母女倆安靜地用完了午飯,一起坐公交車去醫院。


    薑毅安安靜靜地坐在病床上看報紙,一見到薑暮晚就笑了出來:“綿綿來啦。”


    薑暮晚走近薑父,輕輕叫了聲:“爸爸。”


    薑毅被病痛折磨得隻剩一層皮,但精神卻很好,看薑暮晚的眼神很是慈愛:“綿綿怎麽瘦了那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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