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辦公室內的氣氛降到了零下幾度,唐琳麵色陰霾的望著上官瑞,曾經他們是那麽相愛,曾經他們是可以在自己的身體上刻著對方名字的愛人,可如今,他們卻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他用最冰冷的眼神,最冰冷的語言,告訴她,他和她之間已經沒有了共同的價值觀。


    “瑞哥,你太讓我失望了。”


    她顫抖的丟下這一句話,捂著唇哭著跑了出去,與門外正準備敲門入內的季風撞個正著,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卻什麽都沒說。


    “瑞總,你讓我查的那名記者我已經查清楚了。”


    “怎麽樣?”


    “他果然是冒充的,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故意來潑場的,看來指使他的人和散步謠言的人是一夥的,目的就是衝著上官集團來的。”


    上官瑞點點頭:“盯著這個人,看看他未來幾天都與什麽人來往。”


    “好。”


    季風停頓一下,諾諾的問:“唐小姐怎麽回事?”


    上官瑞臉色沉了沉:“不用管她。”


    司徒蘭心來到江佑南的辦公室,江佑南正佇立在窗前,寬大的雙肩抱在一起,眉宇之間神色凜然,似乎正在沉思著某件事。


    “江校長。”


    她輕喚一聲,江佑南回轉身:“恩,怎麽了?”


    “我有件事想跟你說一下。”


    “什麽事?”


    他往她麵前走了幾步,用一慣溫柔的眼神凝望著她,司徒蘭心低下了頭,刻意回避他眼中的灼熱之情。


    “我想離職。”


    “就為了那篇報道?”


    “不全是。”


    “那是為什麽?”


    “我自身出了一些問題,需要時間來調整。”


    “需要時間可以請假,你要知道你是一個優秀的教師,我不可能會批準你的離職請求。”


    “這不是一天兩天,或是一個月兩個月時間就可以解決的問題,你還是不要阻止我了。”


    “那就一年。”江佑南篤定的說:“一年總可以了吧?”


    “你是讓我停薪留職嗎?”


    “是的。”


    “可我……”


    “好了,就這麽決定了,喬老先生下個月五號會到學校來演講,完全是衝你的麵子,你要是離職了,人家還會來嗎?”


    司徒蘭心欲言又止,可江佑南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不要在意外界的壓力,在我的眼裏,司徒老師永遠是最棒的女人,沒有之一。”


    她歎口氣,為了學校的立場考慮,唯有答應:“那好吧。”


    看著她轉身離去的疲憊身影,江佑南十分心疼,從三年前第一次見到她,到現在為止,她都像是大海上的一葉扁舟,隨著大風大浪起伏不定,想要幫助她,可是卻又抓不住她。


    想到此,他拿起車鑰匙,匆匆的出了校門,驅車來到了母親新注冊的公司飛馬集團。


    譚雪雲驀然瞧見兒子到公司來找她,顯得十分詫異:“佑南,今兒怎麽有空來看媽?”


    江佑南不說話,定定的打量了母親幾眼,開門見山問:“是你做的吧?司徒蘭心貪圖富貴嫁入豪門的虛假報道?”


    譚雪雲臉色一沉,訓斥道:“胡說什麽!”


    “你不要隱瞞了,你以為你能騙得了天下人,也能騙得了我嗎?不要忘了,我是你兒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手段和作風!”


    “你不需要知道我做了什麽,你隻要知道,我做的任何事都是為了你。”


    江佑南憤怒了:“你不要拿我當借口,去傷害一些我不想傷害的人!司徒蘭心到現在都把你當成一個好人,而你卻出這種令人切齒的事來。”


    “你這是瞧不起媽的意思嗎?”


    “是,如果你繼續做這種事我會更瞧不起你,如果不想讓我瞧不起,那就不要再傷害司徒蘭心!”


    江佑南說完,便憤憤的離開了母親的辦公室,無論母親在身後如何呼喚他,他都充耳不聞堅持離去。


    傍晚司徒蘭心回到家,鄭重的跟家裏人宣布:“從明天開始我不去學校了,辦了一年的停薪留職。”


    老夫人第一個支持:“早該這樣了,瞧你最近氣色多差,是該好好在家調理調理了。”


    上官瑞自然更支持,當著家裏的人麵,一把將她抱住:“你總算做了一件讓我滿意的事。”


    司徒蘭心尷尬的掙脫,紅著臉說:“吃飯吧,我肚子餓了。”


    晚上,上官汝陽對著正在發呆的妻子詢問:“媳婦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啊?出什麽事呀?”


    “我覺得她很不對勁,好端端辦理了停薪留職,不像是她的作風啊。”


    “那有什麽不對勁的,現在出了這個麽新聞對她的心理打擊多大呀。”


    “我認為不會是這件事,媳婦對工作的熱愛不會因為這樣的輿論壓力就放棄的,肯定還有別的什麽事。”


    老夫人見老伴一直追問個不停,感覺這件事不能在再瞞下去了,便悄悄對老伴招招手:“你過來。”


    “幹嗎?”


    “其實,有件事一直瞞著你。”


    “什麽事?”


    上官汝陽心咯噔一聲,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貼在老伴耳邊把司徒蘭心無法生育的事一五一十的和盤拖出,上官汝陽的臉色唰一下慘白,他震驚的問:“什麽?不能生育?”


    “噓——你小聲一點。”


    老夫人作了個噤聲的手勢,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說得太大聲被家裏人聽到。


    “怎麽會不能生育呢?”


    “哎,現在也不能確定是不是不能生,我上次去美國就是帶她去檢查的,adiana說治愈的希望還是挺大的。”


    上官汝陽痛苦的揉揉額頭:“怎麽會這樣,這簡直是讓人無法接受!”


    “好了,現在也不是最壞的結果,你就不要糾結了,以後當著媳婦的麵說話注意點。”


    季風連續調查了三天,終於確定了記者會那天鬧場的記者背後指使的人,他來到上官瑞的辦公室,嚴肅的匯報:“瑞總,按照你的指示,現在已經查清了整個事件的幕後策劃人。”


    “誰?”


    上官瑞犀利的目光折射出一道寒光。


    “是前段時間才回國創業的飛馬集團總裁。”


    “飛馬集團?”


    上官瑞的目光寒氣更加凝重:“飛馬集團總裁不是譚雪雲嗎?”


    “是的。正是她。”


    “是怎麽查出來的?”


    “那名冒充的記者今天上午戶頭上多了一筆現金匯款,匯款方是飛馬集團財務部。”


    “這也不能說明就是譚雪雲指使的。”


    “你看這張照片。”


    季風把一張照片遞到了上官瑞的手中,他仔細端詳,在照片顯眼的地方,是一個陌生的女人在喝咖啡,如果不仔細看,很難看出有什麽端倪,但是上官瑞卻看到了。


    “瑞總,看到什麽沒有?”


    “這裏。”


    他手指了指照片的左上方,在一處很不顯眼的地方,有一男一女正在麵對麵交談,其中男人便是那名記者,而女人則不用說,肯定是譚雪雲了。


    “看來這件事真跟她脫不了關係。”


    “是的,這譚雪雲我已經調查過了,在法國的事業做的紅紅火火,國內的人脈也相當廣泛,如果不是她,其它人很難跟你抗衡。”


    “約個時間,我跟她會一會。”


    “好。”


    季風回到辦公室後就聯係了飛馬集團,沒想到譚雪雲對於上官瑞的邀約爽快答應,當天晚上七點,兩人就正式碰了麵。


    譚雪雲目不轉晴的打量麵前的年輕人,打量的越久心裏越恨,因為上官瑞跟他父親年輕時簡直一模一樣。


    “譚總,今天約你出來,就是想問一問,我妻子哪裏得罪你了,抑或是我上官家怎麽得罪你了,你一回國就跟我們作對?


    譚雪雲冷笑一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以為你做過什麽事我不清楚嗎?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我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你跟我妻子的事脫不了關係。”


    嗬嗬,譚雪雲毫不驚慌:“是啊,想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有證據又怎麽樣?你的證據能讓我負法律責任嗎?不過說起證據,我倒是握著一些,可以將你父母繩之以法的證據。”


    上官瑞臉一沉:“你什麽意思?”


    “你知道我跟唐琳是什麽關係嗎?她是我幹女兒。”


    上官瑞徹底怔住了,他這才想起唐琳之前無意提起過,她父母的死因都是她在法國遇見的一位幹媽替她查出來的,那這是否說明,譚雪雲手裏掌握著他父母犯罪的證據?


    “我想,你現在大概已經猜出我說的是什麽證據了,沒錯,就是你猜測的那樣。”


    譚雪雲得意的起身,轉身欲離開,上官瑞冷喝一聲:“站住。”


    “為什麽要針對我父母?你跟我們家有什麽過節?”


    她冷冷的揚了揚唇角:“這個,你可以回家問問當事人。”


    譚雪雲出了會所的大門,便拿出手機撥打司徒蘭心的電話,“喂,蘭心,有空嗎?我想約你出來說個事。”


    “譚阿姨,現在已經很晚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不行,這件事很重要,必須要今晚談。”


    司徒蘭心聽她語氣強硬,似乎真的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就隻好答應:“那好吧,在哪裏見?”


    “左岸咖啡。”


    半小時後,司徒蘭心趕到了左岸,譚雪雲已經等在了那裏。


    “譚阿姨,這麽晚約我出來,到底是什麽事?”


    “蘭心,首先我要跟你道歉,關於網上那篇報道其實是我散布出去的。”


    司徒蘭心突然愣住了,不敢置信的問:“你說什麽?”


    “拋棄傻子未婚夫嫁入豪門的消息是我公布的。”


    整整一分鍾,司徒蘭心說不出話,她陷入了深深震驚之中,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是譚雪雲所為。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做。”


    待回過神來,她切齒的質問。


    “為了警告上官汝陽,我譚雪雲回來了。”


    “你跟我公公之間有什麽過節?”


    譚雪雲目光犀利的睨向窗外,冷冷的說:“三十幾年前,我跟上官汝陽是訂了婚的戀人,可是你婆婆卻搶了我的男人,這一對奸夫淫婦竟然背著我連野種都懷上了,這口氣我整整憋了幾十年,是時候要替自己討回公道了!”


    司徒蘭心再次陷入震驚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事,譚雪雲竟然跟她公公婆婆有過這樣的深仇大恨。


    “所以,從一開始就有是目地的接近我是嗎?”


    “不是,一開始我並不知道你是上官汝陽和趙夕藺的媳婦,完全是打心眼裏喜歡你,即使現在知道了,也一樣是打心眼裏喜歡你,之所以把你約出來,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你有什麽事需要跟我商量?”


    司徒蘭心這時已經對她起了警惕之心,不再像之前那樣,把她看成一個善良的猶如母親一般的人。


    “你公婆對你不錯吧?”


    譚雪雲意味深長的問。


    “這跟你有關係嗎?”


    “看來是不錯了,那我想問你,如果你公婆有難的話,你會舍身相救嗎?”


    司徒蘭心蹩起眉頭:“你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好吧,我就跟你直說吧,我手裏掌握著三年前你公婆故意殺人罪的證據,隻要我把這些證據交給警方,你公婆必定要受到法律的製裁。”


    司徒蘭心倒抽口冷氣:“你跟唐琳什麽關係?”


    她似乎已經預感到,這兩人肯定關係非同一般。


    “母女關係,隻是非親生而已,她是我在法國認得幹女兒。”


    司徒蘭心徹底怒了,她有一種被人狠狠欺騙的感覺,“這麽說,你早就知道唐琳和我老公我們三個人的關係?”


    “是的。”


    “你真是太可怕了,一開始就知道,卻假裝什麽也不知道,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


    司徒蘭心憤怒的準備離去,譚雪雲眉一挑:“等一下。”


    “我從來沒有否認我不認識唐琳,是你自己沒有問過我。”


    “那看到我像個傻子似的把你當親人你不覺得愧疚嗎?估計唐琳這次回來也是你安排的吧?”


    “唐琳的事我們不必爭執,我現在約你出來,隻是想談你公婆的問題。”


    “我公婆的問題你可以跟我公婆談,我不想跟你談任何問題。”


    “隻有你能救得了他們。”


    譚雪雲一句篤定的話,令司徒蘭心轉過了身:“你到底想怎樣?”


    “很簡單,你跟上官瑞離婚,你公婆的證據我會徹底銷毀。”


    司徒蘭心真的連殺人的心都有了,她憤怒的咆哮:“你在威脅我嗎?我跟上官瑞的婚姻礙著你什麽了?”


    “我兒子喜歡你。”


    “做夢!我坦白告訴你,你愛怎麽著怎麽著,我司徒蘭心不是被人威脅大的,我公婆更不是隨隨便便就被人扳倒的!”


    “就算我扳不倒他們,這份證據也足以毀了上官集團,如果你忍心看到你老公破產的話,那就隨便吧。”


    “卑鄙!”


    司徒蘭心忍無可忍的端起麵前的白開水,憤怒的潑到了唐雪雲的臉上,然後轉身疾步離去。


    出了左岸咖啡,她麵無表情的把車子開到了江佑南的住處,停了車瘋狂的按門鈴,江佑南似乎剛洗了澡,濕著頭發過來開門,一見到門外站著的司徒蘭心,又驚又喜的問:“蘭心,你怎麽這時候來了?”


    啪——


    司徒蘭心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他臉上,把江佑南徹底打懵了,捂著半邊臉木然問:“你這是幹什麽?”


    “我一直把江佑南你當成是朋友,為了給母親報仇明知道你有那個條件卻也不選擇你,就是因為我不想傷害我的朋友,我不想利用你,可是你呢?你卻讓你母親來逼我,你以為你母親拆散了我跟上官瑞,我就會死心塌地的跟你好嗎?你做夢!你永遠都不要想!就算是死,我也絕不會嫁給你江佑南!!”


    司徒蘭心的眼淚蜂湧而出,隻因為這個傷她心的人,是她曾經一度以為即使做出不成戀人,也會做一輩子朋友的江佑南。


    江佑南眼睜睜的看著她傷心離去,突然發了瘋似的追出去,將她攔在車旁,歇斯底裏的吼道:“這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從來沒有讓我母親拆散你跟上官瑞!”


    “那你母親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你不知道嗎?你母親跟我公婆有著積怨已久的仇恨你不知道嗎?你母親跟唐琳是什麽關係你也不知道嗎?!”


    司徒蘭心連著質問了三句,一把推開他,哧一聲發動引擎揚長而去。


    江佑南看著她的車子漸漸消失在遠方,心忽爾像要被撕裂一般的疼,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第一次因為這複雜的生活而感到疲憊不堪。


    茫然的把車子開了一家酒吧,他一個人點了六瓶啤酒,坐在陰暗的角落,孤獨而寂寞的喝著。


    從口袋裏摸索出手機,把電話打給了林愛,隻報了酒吧名,便把電話給掛了。


    林愛接到電話後,很快便趕到了他所在的酒吧,看著紅燈酒綠下迷醉的臉龐,她隱隱感覺到了一絲悲傷的氣息。


    “江校長,發生什麽事了嗎?”


    她找到江佑南時,江佑南已經喝掉了五瓶啤酒。


    “林愛,你喜歡我是嗎?”


    林愛被他這麽突然一問,整個人都僵住了,尷尬的轉移話題:“我們去跳舞吧?”


    “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歡我?”


    麵對他的逼問,她有些不知所措:“是不是又被司徒蘭心刺激了?”


    “我現在和你談論的是我和你的問題,你隻要說你喜不喜歡我?!”


    江佑南的情緒已然失控,林愛怔怔的望了他幾眼後,坦白承認:“是的,我喜歡你。”


    “那好,我們結婚吧。”


    他的情緒突然就穩定了下來,表情無比嚴肅。


    林愛震驚的瞪大眼,半響才說:“你喝醉了。”


    “我沒有喝醉,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也許心不是真的,但結婚這句話確定是真的。”


    “不要開玩笑了,我走了。”


    林愛木然的站起身,江佑南卻一把拽住她:“不是要你馬上答應,你可以先考慮考慮再回答我。”


    她甩開他的手,撥腿跑出了酒吧。


    可是幾分鍾後,她卻又回來了,站在江佑南麵前,一字一句的問:“為什麽?為什麽突然對我提出這麽過分的提議?”


    “為了司徒蘭心,因為隻有我結婚了,她才不會繼續受到傷害。”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林愛的心很疼,江佑南的話,讓她覺得自己好像隻是一件被利用的工具。


    “我母親現在想方設法的逼她和上官瑞離婚,就是想讓她跟我在一起,如果我結婚了,那她便會死心,不會再為難蘭心。”


    “那你不覺得這對我很不公平嗎?你為了你所愛的人,卻要犧牲我……”


    林愛的眼淚緩緩的落了下來,雙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


    “所以我給你時間考慮,不是要你非答應我不可,我若想結婚不愁沒有對象,可是因為林愛你說喜歡我,我才會問你願不願意。”


    林愛後來不知她是怎麽出的酒吧,也不知她是怎麽回的家,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想了整整一夜。


    天亮後,她終於做出了一個令自己委屈的決定,那就是答應江佑南的提議,即使明知道這樣的婚姻毫無意義,可是她還是想要嫁江佑南,因為她清楚,有一種感情是在婚後培養的,與其看著他跟別的女人結婚,不如把這萬分之一的機會留給自己,至少,她從此後,可以有更多的機會跟他在一起。


    拿出手機,迅速編輯一條短信發給他,簡短的三個字:“我願意。”


    上官瑞終於知道了譚雪雲與父親及母親當年的一段孽緣,他經過一番深思後,決定約唐琳出來見個麵。


    環境清雅的餐廳內,唐琳準時赴約,看著桌上已經點好的她喜歡吃的菜,她的心情並沒有好多少,那一天跟上官她的不歡而散已經在她心裏留下了陰影。


    “把我叫出來有事嗎?”


    “你把我父母傷害你父母的證據交給譚雪雲了?”


    唐琳目光閃了閃:“那些本來就是她費時費力查出來的。”


    “不是說這件事不會再追究了嗎?”


    “那是如果瑞哥你還喜歡我的話,可是瑞哥,你還喜歡我嗎?還會跟我在一起嗎?”


    “我想我明白了,你是已經決定跟譚雪雲聯手對付我們上官家了。”


    唐琳沉默不語,上官瑞嘲諷的笑笑:“吃飯吧。”


    “瑞哥,你跟司徒蘭心離婚吧,隻要你跟她離婚,即使你不跟我結婚,我也不會把你父母害人的證據交出來。”


    上官瑞喝了一口酒,起身道:“抱歉,可以隨便結婚,但是不能隨便離婚,你要交的話那就交吧。”


    他走到櫃台邊買了單,然後身影決然的離開了唐琳的視線,看著他頭也不回的就那樣走了,唐琳的眼淚抑製不住的落了下來。


    回到家,已經是十點多,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這樣晚歸過了,司徒蘭心坐在沙發上等他,見他回來她笑笑:“等的頭發都快白了。”


    上官瑞坐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攬進懷裏,嗓音沙啞的說:“對不起,今晚有點事。”


    “讓我猜猜看。”


    司徒蘭心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佯裝思考狀:“去見唐琳了對不對?”


    上官瑞微微有些吃驚:“你怎麽知道?”


    “再讓我猜猜看。”


    司徒蘭心繼續掐指:“去向她詢問公婆傷害她父母證據的事,可是唐琳卻拿出離婚作威脅,隻要你跟我離婚,她就不會把證據公布出來。”


    上官瑞雙目圓睜,都有點懷疑當時司徒蘭心是不是也在那間餐廳,或者是不是在他身上裝了竊聽器。


    “到底怎麽知道的?”


    司徒蘭心苦澀的笑笑:“因為昨晚也有人威脅我了,隻要跟你離婚,公婆三年前害人的證據便會自動銷毀。”


    “誰?”


    “譚雪雲唄。”


    她歎口氣:“看來想要拆散我和上官瑞的人還真是不少啊,我們以後該怎麽辦呢。”


    上官瑞目光噴出了一道烈火,他安撫司徒蘭心:“別理他們,一個譚雪雲就想扳倒我上官家,她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那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公婆?”


    “先不要說,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可是譚雪雲如果把證據交給警方怎麽辦?”


    上官瑞自信的冷哼一聲:“放心吧,她暫時不會的。”


    “你怎麽知道?”


    “這是目前她唯一能利用的把柄,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交出去了。”


    司徒蘭心點點頭,同意了他的觀點,兩人偎了片刻後,她突然又說:“對了,下周一婆婆還想帶我出去旅行幾天……”


    說完後,她便忐忑的等著上官瑞發火,其實旅行是假,去複查才是真。


    上官瑞身體僵了僵,意味深長的點頭:“恩好,那就去吧。”


    “你不反對嗎?”


    司徒蘭心很震驚,上次去旅行時明明氣的要死,怎麽這次反而輕輕鬆鬆就答應了,完全不像他的作風啊。


    “反對什麽?去旅行是好事,最近你心情也夠鬱悶的,出去散散心也好。”


    聽他這樣說,她心裏便踏實了。


    一把抱住她的脖子,欣慰的說:“謝謝老公。”


    對於距離一個月後第二次旅行,除了小姑子很不理解外,其它人都沒有表示異議,於是,司徒蘭心跟婆婆再一次飛往了美國。


    這一次,她的心情比第一次更加忐忑和緊張,這一個月來,她按時吃藥,也不知道子宮恢複的情況,是充滿希望的繼續等待,抑或是毀滅性的打擊,其實就在此一行。


    又是一係列的常規檢查後,司徒蘭心和婆婆緊張萬分的坐到了adiana麵前,“怎麽樣?吃了藥後有效果嗎?”


    adiana沉默了數秒,微笑點頭:“恩,不錯,效果挺顯著的。”


    一聽效果挺顯著的,司徒蘭心和婆婆頓時緊繃的心弦鬆開了,“媳婦,聽到沒有?adiana說有效果了,說有效果了!”


    上官老夫人興奮的望著媳婦,司徒蘭心握著婆婆的手點頭:“恩,媽,我聽到了,我聽到了。”


    婆媳兩人開心的抱到了一起,全然沒注意到一旁的adiana目光閃過一絲惋惜。


    “我給你繼續開一點促進子宮發育的藥,這一次是三個月的療程,並且還要添加一種新的藥,記住,新開的藥一定要與其它藥錯開一個小時服用。”


    “恩好。”


    司徒蘭心重重點頭,對給了她希望的adiana充滿了感激之情。


    晚上回到酒店,吃了晚飯後,司徒蘭心進浴室洗澡,上官老夫人的手機響了,她接通後說了幾分鍾,然後掛斷來到浴室門前,敲門說:“蘭心,我出去一會,待會回來哦。”


    “媽,你一個人要去哪啊?”


    “有個老朋友約我喝杯咖啡敘敘舊,很快就會回來。”


    “哦好的,那你小心點。”


    “恩知道了,你待在酒店也不要亂跑。”


    老夫人交代完,便出了房間來到了與老朋友約定的點頭,一家名為coco的咖啡廳,遠遠的看到了adiana向她招手,她急急的走過去,一落座便緊張的問:“adiana出什麽事了嗎?為什麽這時候約我出來,還不讓我媳婦知道是你約我?”


    adiana深深的瞥她一眼,輕歎一聲道:“其實你媳婦的狀況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老夫人臉唰一下慘白:“這是什麽意思?”


    “這一個月其實她的子宮並沒有明顯的增長,我隻是不想給她壓力才沒有當著她的麵說,患不孕症的女人心態很重要,如果她覺得沒有希望的話,那就真的無法生育了。”


    老夫人的眼淚一下子出來了:“adiana,這麽說我媳婦已經確定無法生育了嗎?”


    “這一次我又給她添加了一種新型的藥,如果這個藥對她有效果的話,那是有希望的,但如果沒有效果,那就不好說了。”


    “有幾成把握?”


    adiana很於心不忍的回答:“三成。”


    “隻有三成嗎?”


    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失聲痛哭起來:“這可怎麽辦,這可怎麽辦呀?我兒子媳婦的感情那樣好,要是無法生育可怎麽辦?我這是造了什麽孽,老天爺要這樣懲罰我啊……”


    adiana也很難過,沉痛的安慰老友:“夕藺,別哭了,有三成把握總比一成沒有要好的多,我之所以把你約出來,就是不想讓你媳婦知道了這件事,現在她的情緒穩定對病情的改善至關重要,你可千萬不能在她麵前流露出半分悲傷之氣,她心情好恢複的機率就大,相反的,心情不好恢複的機率就是零。”


    “adiana你實話告訴我,其實我媳婦基本上已經確定無法生育了是嗎?”


    “不是說了嗎,有三成。”


    “你不要安慰我了,三成的概率是多少我心知肚明。”


    老夫人眼淚嘩嘩的往下掉,她是真的很喜歡蘭心這個媳婦,可是她同樣清楚,上官家不能就這樣斷了香火。


    在咖啡廳坐了許久,老夫人哭的眼淚都幹了,直到司徒蘭心的電話打過來,她才不得不與adiana告辭,回到了入住的酒店。


    在酒店門前練習了好一會微笑,她才揣著一顆傷痛的心上了七樓,媳婦一見她回來,馬上上前詢問:“媽,不是說很快回來嗎?這都幾點了,真是把我擔心死了。”


    她苦澀的笑笑:“不好意思啊,好久沒見麵,聊的有點昏頭了。”


    “你哭了嗎?怎麽眼圈這麽紅?”


    老夫人揉揉眼,淚水又滲了出來,她卻一邊擦一邊使勁的笑:“是啊,真是丟人,跟我那位老朋友二十多年沒見了,一見麵就抱頭痛哭了一頓。”


    司徒蘭心半信半疑的拍拍婆婆的肩膀:“什麽朋友呀,感情這麽深厚?”


    “以前在香港讀大學的同學,睡一個被窩的。”


    嗬嗬,司徒蘭心笑了:“那感情是深。”她想到了自己和林愛,大學時也是經常睡一個被窩,如果她和林愛分開二十年不見麵的話,那麽彼此一定也會哭得很傷心。


    這一次她們在美國隻逗留了四天就返程了,坐在飛機上,老夫人看著媳婦一臉的輕鬆,忍不住便又想落淚了,幸好身邊有一份報紙可以將她的臉擋住,才不至於被媳婦看她傷心難過的樣子。


    還是上官瑞到機場接的機,隻是這回他自覺了,買了兩束鮮花,妻子和母親一人一束。


    接過兒子手裏的鮮花,老夫人的心情才稍微好一些。


    回到家吃了晚飯,司徒蘭心便上樓整理行李了,上官瑞走進來,蹲到她麵前問:“有給我帶禮物嗎?”


    “有啊。”


    她心情很好的回答。


    “哦,什麽禮物?”


    “閉上眼睛。”


    上官瑞配合的閉上了眼睛,司徒蘭心笑眯眯的望著她,身子一欠在他的臉頰上重重的親了一口,上官瑞驀然睜開眼,有些意外她的天降之吻:“這就是禮物嗎?”


    “是啊?不喜歡?”


    “喜歡,喜歡的不得了。”


    上官瑞乘其不備在她的額頭上也重重親了一口,並且調侃道:“不想占你便宜,我禮尚往來了。”


    嗬嗬,兩人相視一笑,都為對方的吻感到幸福甜蜜。


    “咦,這不是媽的降壓藥嗎?怎麽在我箱子裏,我給她送過去。”


    司徒蘭心站起身,拿著婆婆降血壓的藥出了臥室,徑直來到公婆房間,抬手正準備敲門,忽爾聽到了裏麵傳來痛苦的哭聲。


    “到底結果怎麽樣?你倒是說句話啊,別隻顧著哭行嗎?”


    上官汝陽焦急的詢問老伴,整個人都快要急死了。


    “她不能生了,adiana說還有三成的把握,其實是為了安慰我,基本上已經確定無法生育了……”


    “你說什麽?不……不能生了?”


    上官汝陽兩腿一軟,差點沒跌倒在地,雙手緊緊的攙扶著床護欄:“怎麽會這樣呢?怎麽會不能生了呢?”


    震驚的不是他一個人,同樣震驚的還有站在門外的司徒蘭心,在聽到婆婆說她無法生育後,她手上的藥和心一起掉到了地上,不同的是,藥還是完整的,心,卻碎了。


    “我哪裏知道,從昨天到今天我一想到這件事就難受,adiana說不能讓蘭心知道,怕影響她情緒,可是這件事壓在我心裏,我都快要被壓得瘋掉了!”


    上官汝陽呆呆的征了幾秒後,突然說:“不行的話就讓瑞在外麵生個孩子抱回來養吧,這麽大的家業不能沒有人繼承啊。”


    趙夕藺驚得瞪大眼:“這怎麽可以,蘭心現在還在治療,不一定就不能生育,再說了,她自尊心那麽強,你讓瑞到外麵生個孩子抱回來,她怎麽可能接受的了?!”


    “我的意思這件事跟她商量好,她同意了再這麽做。”


    “那她要是不同意呢?”


    趙夕藺一句話把上官汝陽給嗆住了,要是不同意還真是不好辦……


    “而且就算媳婦同意了,咱兒子會同意嗎?他可不是那種濫情的男人。”


    “真到那時候,就是不同意也要麵對現實啊。”


    司徒蘭心渾渾噩噩的走進客房,整個人像掉了魂一樣,短短的十幾個小時,她的心如坐雲霄飛車,時而飆到雲端,片刻又墜落穀底。


    關了門緩緩的蹲到地上,雙手無措的捂住嘴,突然悲痛欲絕的哭了起來,真的是絕望了,徹底的絕望了,無力的人生連哭都不可以大聲,她的雙肩因為悲慟而劇烈顫抖,其實,何止是雙肩,她整個人都是顫抖的。


    黑暗中,她的淚晶瑩而剔透,瘦弱的身軀蜷縮在門邊的牆壁上,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感到害怕了,即使那些年被阮金慧和司徒嬌踩在腳下,她都不曾害怕過,可是現在她真的害怕了,害怕當殘酷的現實擺在她和上官瑞麵前,他們的感情不知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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