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蘭心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了醫院裏,她睜著空洞的雙眼盯著雪白的天花板,努力回想著在她昏迷前發現過的事,可不管她怎麽努力,卻是什麽也想不起。


    也許有些事,不是想不起,隻是不願意想起。


    她的手移向腹部,還好,她的孩子還在,這是她生命的全部。


    病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上官瑞走了進來,看她已經醒來,他關切的上前問:“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她木然搖頭,支撐著想坐起身,上官瑞將她撫起來,理了理她鬢角淩亂的發絲。


    “她怎麽樣了?”


    上官瑞的目光閃過一絲陰霾,明知故問:“誰?”


    “譚雪雲。”


    “沒怎麽樣。”


    “你沒有把她推下去嗎?”


    “如果你不阻止的話。”


    司徒蘭心搖頭:“不要,瑞,千萬不要,我們不要為了那種女人惹上官司,我們的雙手也不要沾上那個女人肮髒的鮮血……”


    上官瑞心疼的望著她,半響才答應:“好。”


    他起身:“醫生說你需要靜養,你好好休息,我到外麵守著你。”


    “等一下。”


    司徒蘭心抓住了他的手,幾次欲言又止才問出口:“她說染指過你,是不是真的?”


    沒有人知道問出這句話時需要多少勇氣,她也想假裝若無其事的不把它當回事,可她做不到,譚雪雲的那番話,就像一根毒刺,已經在她心裏生根發芽,侵蝕著她的五髒六俯。


    “當然不是真的,你別聽那個老女人胡說八道。”


    “瑞,沒關係的,你不用怕我不能接受而獨自承擔這份痛苦,即使我心裏會難過,我也會慢慢的把它忘掉,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上官瑞按住她的肩膀,直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蘭心,你聽好了,我沒有騙你,那是譚雪雲自己編出來的謊言,一開始我也以為是真的,所以我痛苦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今晚我才確定了真相,唐琳是那天晚上唯一的證人,她說從頭到尾,那個房間裏沒有踏進過除她以外的任何一個人,所以,全都是譚雪雲編造出來的,她是為了報複我父親才故意捏造的虛假事實。”


    “所以你之前跟唐琳見過幾次,就是為了向她確認這件事是嗎?”


    “恩是的,一開始她不肯說,你也知道除了她那件事死無對證,在沒有弄清楚真相之前,我不想讓你知道,連我自己也無法接受,那樣一件惡心的事。”


    司徒蘭心欣喜地抱住了他,俯在他的肩上淚如雨下:“我就知道她是騙我的,太好了,這不是真的……”


    “恩,這不是真的,所以好好休息吧,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上官瑞替她掩好被子,緩步出了病房。


    天一亮,司徒蘭心便跟著上官瑞回了家,回家後婆婆拉著她噓寒問暖了半個小時,聽說她被譚雪雲綁架險些喪命,老夫人一張臉白得閡人。


    “蘭心,時間來不及了,我們走吧。”


    坐在客廳的司徒蘭心驀然抬起頭,詫異的發現,上官瑞竟然提著她的行李箱下樓了。


    “去哪?”


    “維也納。”


    她秀眉立馬擰到了一起,竟然都忘記了,她今天就要離開b市,到一個遙遠的國家。


    “一定要讓她去嗎?”


    婆婆問出了媳婦的心聲。


    “媽,你希望昨晚的事情再發生一次嗎?”


    上官瑞反駁,老夫人啞然。


    司徒蘭心跟著上官瑞來到了機場,還有十五分鍾就要登機,她坐在候機室不說話,上官瑞已經出去了,她不知道他去幹什麽,她隻是低著頭盯著自己的鞋尖發呆。


    片刻後,上官瑞回來了,遞給她一份熱呼呼的早餐:“吃吧,你最喜歡的豆漿和生煎包。”


    “我不太想吃。”


    “你現在懷著兩個孩子,怎麽可以不吃?”


    一提到孩子,就算再不想吃,司徒蘭心也還是接了過去,然後,難受地吃著食不知味的包子。


    “前往奧地利的飛機馬上就要起飛,請乘客們做好登機準備……”


    大廳內響起了登機提示,司徒蘭心再也吃不下,一把抱住了上官瑞的脖子,“瑞,我不想跟你分開。”


    淚水抑製不住的滴在了上官瑞的脖頸上,上官瑞歎口氣,像哄孩子似的說:“就知道你會這樣,走吧,我們一起登機。”


    她瞪大眼,有些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上官瑞揚了揚手裏的兩張機票:“臨時補辦的,我送你過去,等你適應了那邊的環境我再回來。”


    就這樣,上官瑞陪著司徒蘭心來到了維也納,一座常年氣候溫和,鳥語花香的國家。


    座落於多瑙河旁邊的公寓比照片中要漂亮許多,一進門,就有兩名菲傭熱情的歡迎她:“上官太太,歡迎你到維也納。”


    “她們會說中文?”


    司徒蘭心詫異的詢問身邊的上官瑞,他點頭:“菲傭是世界上最專業的保姆,會說多種語言不奇怪。”


    他帶她參觀了新住處,司徒蘭心感歎上官瑞的貼心,雖然是處在異地他鄉,可房子的裝設卻與國內的家不盡相同。


    “今天先休息,明天我帶你四處轉轉。”


    上官瑞把行李交給菲傭,脫掉了司徒蘭心身上厚重的棉衣。


    “你對這裏很熟嗎?”


    “還行,以前讀書的時候來這裏度過假。”


    “不會是跟唐琳一起吧?”司徒蘭心酸溜溜的問。


    “當然不是,那時候還不認識她。”


    “哦。”她假裝不在意地點點頭。


    隔天一早,上官瑞陪著司徒蘭心來到了市區,奧地利首都維也納到處都流動著美妙的音樂。潺潺小溪,蔥蔥綠意,給音樂家提供了不少靈感。


    “聽說這裏出了不少有名的音樂大師?”


    “對啊,莫紮特、施特勞斯便是誕生於這裏。”


    “這裏真好,一點也不覺得冷。”


    “所以我才從七個國家裏選擇了這裏,這裏冬暖夏涼,是全球最宜人居住的城市冠軍。”


    “我好像有點愛上這裏了。”


    “意料之中的事。”上官瑞寵溺的笑笑:“想不想騎自行車?”


    她目露驚喜:“我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我來騎,你坐在我前麵。”


    上官瑞不知從哪弄來一張炫目的雙座腳踏車,讓司徒蘭心坐在前排,他側坐後排,然後用力的蹬,自行車駛離了地麵,在微風徐徐的跑道上,盡情的瑞騁,他們從內城一直騎到外城,沿途的風景甚是迷人,內城街道狹窄,卵石鋪路,縱橫交錯,兩旁多為巴洛克式、哥特式和羅馬式建築。中間層是密集的商業區和住宅區,其間也有教堂、宮殿等建築。外城路一直延伸到森林的邊緣。多瑙河緊貼內城而流,多瑙公園內有一座聳入雲天的多瑙塔,塔高252米,塔內裝有兩部快速電梯,遊客隻需用45秒鍾便可從塔底到達塔頂。從塔頂四周眺望,遠方的阿爾卑斯山的英姿和多瑙河兩岸的美景盡收眼底。


    “小時候最喜歡吃的就是阿爾卑斯糖,卻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看見阿爾卑斯山。”


    司徒蘭心站在塔頂,半是回憶半是感慨的囈語。


    “想不想到阿爾卑斯山走一走?”


    “可以嗎?”


    他笑笑,“腿長在自己身上,有什麽可不可以的,隻要自己想。”


    “我以為你又會以我懷孕為理由,不讓我四處亂跑。”


    “此一時彼一時,有我在你身邊跑得再遠也沒關係,但若我不再你身邊,你便是哪裏也不許去。”


    “哦,明白。”


    她含笑答應。


    “今天估計是來不及了,明天再去吧。”


    “好的。”


    隻要肯帶她去,延遲個一天兩天都是無所謂的事。


    第二天,司徒蘭心跟著上官瑞又輾轉來到了阿爾卑斯山,考慮到她身懷六甲不宜勞累,他便沒有帶她上山,而是在山腳下騎著自行車溜達了一圈。


    騎的累了,兩人找了處地方坐下來休息,上官瑞像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裏突然摸出一把阿爾卑斯山糖,她驚喜的接過:“呀,怎麽會有糖?還是草莓口味的!”


    小時候,她最喜歡的口味,他竟然,神奇般的知道。


    “到了阿爾卑斯山,怎能不吃阿爾卑斯糖?”


    他戲謔的調侃一句。


    “那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這個口味?”


    “看你平時喝酸奶偏愛草莓口味,所以就想著碰碰運氣。”


    司徒蘭心感激於他的細心,傾身在他臉上印下一個香吻:“謝謝,你運氣真是好透了。”


    她剝了一顆放進口中,很香甜的滋味,甚至比小時候吃到的味道還要好:“奇怪,這糖怎麽這麽甜?”


    上官瑞拿過一顆含進嘴裏:“還好吧,也不是太甜。”


    “不對,我吃到的很甜。”她哢嚓一聲咬碎:“嗯,一定是摻了上官瑞牌甜蜜素。”


    嗬嗬,上官瑞被她的幽默逗笑,“這個牌子是你的專利,別人是吃不到的。”


    “有錢也吃不到嗎?”


    “當然。”


    司徒蘭心幸福的笑了,挽住他的胳膊,又剝了一顆糖。


    “我想滑雪……”


    “等孩子生了再說。”


    “我想爬山……”


    “等孩子生了再說。”


    “我想跟你離婚……”


    “等孩子……”什麽?上官瑞怒了:“你說什麽?”


    “我沒說什麽啊,沒說什麽啊,哈哈。”


    上官瑞在維也納僅僅隻待了兩天,便接到公司的電話,催促他回國了。


    掛了電話後他很不忍心地來到倚在窗邊看河流的司徒蘭心身後,圈住她的腰:“蘭心,我明天要回去了。”


    司徒蘭心身體一僵:“這麽快嗎?”


    “恩,公司有點急事必須要我回去處理,我下次再來看你好嗎?”


    她不說話,茫然的盯著一葉扁舟從她眼前緩緩劃過。


    這兩天她很開心,非常開心,其實也不是這兩天開心,隻要是上官瑞陪伴的日子,她都覺得開心。


    “如果一定要回去,那就回去吧。”


    她強忍心頭的不舍說出這句偽心的話,就算再怎麽依賴上官瑞,她也不能一直纏著他。


    第二天一早,她將上官瑞送到門外,抓著他的手說:“一定要經常來看我,還要經常給我打電話。”


    “好。”


    上官瑞一把將她擁進了懷裏,依依不舍道:“蘭心,照顧好自己,千萬不要讓我擔心知道嗎?”


    “恩,我會的。”


    代理司機已經過來,她卻還抓著他的手不放:“如果譚雪雲繼續興風作浪的話,你一定要理智處理,千萬不可有什麽偏激的行為。”


    上官瑞點頭:“明白,我走了。”


    “老公,一定要經常來看我,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我害怕一個人。”


    上官瑞再度點頭,轉身坐進了出租車,司徒蘭心跟著後麵追了幾步,卻被菲傭攔住:“太太,先生已經走了,我們進屋吧。”


    雙眼瞬間模糊,心也仿佛被掏空,她是如此的不舍……


    日子不知不覺就寂寞了下來,菲傭雖然會說中文,可卻很少與她有過多的語言交流,很多時候,她都是一個人獨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綠茵茵的河水,想著遠方的家人。


    她開始學著畫畫,不畫山,不畫水,隻畫她心裏的人,雖然怎麽也勾勒不出令她滿意的他的輪轂,可卻也有一個好處,就是時間過的很快,一個下午或者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


    菲傭將她照顧的很好,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條,但漸漸的,司徒蘭心發現了不對勁,先是菲傭不讓她看國內的報紙,她到維也納的第二天,就定了國內的商業報,想要隨時隨地的了解上官瑞的狀況,可卻不知在哪天開始,報紙突然就沒有了,她疑惑的問菲傭:“送報紙的夥計怎麽好幾天沒來了?”


    “太太,可能是家裏有事。”


    “那你們給我換一家。”


    “好。”


    菲傭表麵上答應了,卻並沒有付諸於行動,緊接著,司徒蘭心發現家裏的網絡斷了,再緊接著,她的手機不見了,她終於忍無可忍,把兩名菲傭叫到客廳,厲聲訓斥:“你們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把我的手機拿去了?”


    “太太,這是先生的意思,他說手機有輻射,不宜整天放在身邊。”


    司徒蘭心根本不信:“手機拿給我,我現在給我老公打電話!”


    “等周末吧,先生說了,每個周末會打給你,平時,你不用打給他。”


    “不可能!!我才不相信,把手機還給我。”


    菲傭搖頭:“抱歉太太,我們隻聽從先生的吩咐。”


    “你們不給是吧?好,我出去找公用電話。”


    她上樓拿錢包,結果發現錢包也不見了,這簡直令她崩潰,憤怒的吼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麽?軟禁我嗎?!!”


    菲傭上樓,鎮定的回答:“為了孩子,請您不要激動,否則孩子出了什麽事,後悔的隻會是你自己。”


    司徒蘭心真的要瘋掉了,怎麽會變成這樣?這到底是怎麽了?她竟然被兩名菲傭軟禁了,卻是一點辦法沒有,在憤怒與焦慮中,終於挨到了周末,司徒蘭心等來了上官瑞的電話。


    當傭人把手機遞給她,她就像是困在懸崖邊,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老公,我要回家,你現在就來接我回家,我不要在這裏了,我要回家!!”


    她哇一聲嚎啕大哭,連續幾天被軟禁的生活,讓她覺得委屈透了。


    “蘭心,怎麽了?”


    “那兩名菲傭實在太過分了,她們不給我看報紙,還把網絡給斷了,連網也不讓我上,更過分的是竟然連我的手機和錢包都被她們拿走了,這完全就是侵犯我的隱私,你馬上辭退她們,我不要這樣的保姆!”


    電話那端沉默了片刻,上官瑞說:“是我的意思,蘭心,這些都是我的意思。”


    司徒蘭心怔住了,怒不可竭的質問:“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上次你被譚雪雲綁架後住進醫院險些流產,我隻是沒有告訴你,醫生說了,你要好好靜養,像那些電腦啊手機啊,都是有輻射的,為了我們的孩子健康,你暫時就不要用了。”


    “那報紙呢?報紙也有輻射嗎?”


    “醫生還說了,你不可以操心太多事,要是哪天你在報紙上看到愛雅集團股市下跌之類的消息,說不定又要開始憂心了。”


    “你在哄小孩嗎?我是個成年人,你這樣的舉動實在太令人費解了,我不覺得你這是為了我們的孩子好,我隻覺得你像是在軟禁我,你肯定是在對我隱瞞了什麽?你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沒有,我要是出事了還能給你打電話嗎?你就是太敏感了,所以我才不得不采取這樣的封閉措施,再堅持三個月,待孩子出生後,我馬上就接你們回來。”


    “可我不習慣這樣的生活,她們把我的錢都拿去了,簡直跟土匪一樣!”


    “你需要什麽盡管跟她們說,她們會幫你買。”


    “我什麽都不需要,你讓她們把手機還給我!”


    “不行,手機還給你,你又要每天給我打電話了,這樣輻射是很厲害的。”


    “我不給你打電話。”


    “我不相信你。”


    “老公,這樣我會瘋掉的!”


    “想想我們即將出生的孩子,忍耐一下吧。”


    司徒蘭心賭氣不再說話,上官瑞等了一會:“既然沒話說我就掛電話了。”


    “不要——”


    她急急的說:“你讓她們把錢包還給我,我什麽都聽你的。”


    上官瑞思忖了一下:“好,那你把手機給菲傭,我來跟她們說。”


    司徒蘭心哪裏舍得就這樣跟他結束通話,她握著手機問:“你還好嗎?譚雪雲最近有沒有折騰出什麽蛾子?”


    “她老實多了,所以我很好。”


    “真的?你沒騙我?”


    “真的。好了,我還要忙,你把手機給菲傭。”


    司徒蘭心把手機遞給了一旁監視她的菲傭,菲傭拿著手機下了樓,當天晚上,她的錢包物歸原主。


    她開始琢磨著怎麽溜出去打電話,正確的說她要怎麽甩掉像跟屁蟲一樣的菲傭,給林愛打電話,她其實一點也不相信上官瑞的話,她隱隱覺得,他一定是對她隱瞞了什麽。


    自從懷孕後,上官瑞關心她她知道,可依她對他的了解,就算再怎麽關心,也不至於做到這份上,這完全就是把她犯人一樣在囚禁。


    終於逮到了一個機會,這天,兩名傭人接到通知,去家政所簽什麽合約,待她們一走,司徒蘭心便出了家門,到附近的一家小商店撥通了林愛的電話。


    她心砰砰亂跳,很擔心林愛會告訴她什麽不好的消息,即迫切的想讓電話接通,又害怕電話接通。


    在矛盾的心理掙紮中,電話接通了,裏麵是她熟悉的聲音:“喂?”


    “林愛,是我,蘭心。”


    “蘭心?”林愛頗為吃驚:“你怎麽用這個電話打給我,你的手機呢?”


    “出了點小狀況,我問你啊,上官瑞你最近有看到他嗎?”


    林愛停頓了一下:“恩,看到了。”


    “他有沒有出什麽事?”


    “沒有,怎麽了?”


    司徒蘭心鬆了口氣:“沒怎麽,就是我心裏有點不踏實,總覺得他好像瞞著我什麽事……”


    “哦,你想多了吧,他一切安好。”


    林愛回答的意味深長,司徒蘭心卻沒聽出來:“恩,你說沒事,那我就放心了。”


    她長舒了口氣:“你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呀,反正是老樣子,你呢?一個人在那邊習慣嗎?”


    “哎,別提了,說習慣是假話,可是不習慣也必須得習慣。”


    “為什麽呀?維也納多好一地方,我想去都沒機會呢。”


    司徒蘭心歎口氣:“一言難盡啊,你為什麽沒機會?江佑南又限製你的人身自由了?”


    “可不是,我現在都有點後悔嫁給他了,你說我當初腦子是不是進過水?我怎麽就會喜歡上他?以前沒跟他結婚的時候我想幹啥幹啥,現在好了,事事得領導批準,在學校管著我,在家裏也管著我,我完全是沒有一點私人空間啊,蘭心,我終於明白,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句話其實是有道理的,tmd太有道理了……”


    林愛像倒苦水一樣喋喋不休,司徒蘭心笑得肚子都疼,正想調侃她幾句,聽到一陣熟悉的鈴聲奏響,她要上課了,兩人依依不舍的掛斷了電話。


    菲傭從家政所回來後,她已經安靜的坐在了臥室的窗前,拿著筆描繪著一副人物素描,看起來心如止水的樣子。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過去,自從跟林愛通過電話後,她的心就踏實了許多,隻是對於自己被囚禁的生活還是有些理解不透。


    上官瑞每周都會打電話過來,這是她最大的安慰,即使再怎麽理解不透,隻要他的電話準時打來就好了。


    又是一個周末,她接到上官瑞的電話,聊了幾句後,她便央求:“老公,你是不是該來看我了?說好經常來看我,可現在都過去一個月了,你卻都沒有來?”


    “最近公司很忙我走不開,再等等好嗎?”


    “還要等多久?一個月還是兩個月?”


    “等我忙完了這段時間馬上就過去看你,蘭心,乖,聽話。”


    司徒蘭心很鬱悶,上官瑞越來越把她當孩子一樣應付,“那好吧,我再給你一周的期限,如果一周你還沒有來看我,那我就回去看你。”


    這一次通話後,司徒蘭心開始數著日子過,一周的期限過的很快,可一周之後,她沒有等到上官瑞,卻等來了婆婆和小姑子。


    “嫂子,哥說你想我們了,讓我們來看看你。”


    小姑子一見到她,就是一個大大的熊抱。


    她滿心失落的搖頭:“我是想你們,可沒讓你們來看我。”


    “啊?”


    晴晴有些尷尬,與母親對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不會吧,難道是我哥撒謊?”


    “你手機給我,到底誰撒謊,問問便知道。”


    她說著就要掏小姑子口袋裏的手機,小姑子急忙護住:“好吧好吧,是我撒謊,其實是我和媽想你了,我們想來看你。”


    “你哥呢?他怎麽沒來?”


    “他呀?忙唄,大忙人。”


    司徒蘭心氣惱的質問:“到底有多忙,忙到連看我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這我哪知道,反正是挺忙的。”


    婆婆及時轉移了話題:“行了,我們難得來一趟,就別圍著那家夥轉了,快跟媽說說,你這一個多月生活的怎麽樣?”


    她沒好氣的哼一聲:“能怎麽樣,像犯人一樣被軟禁!”


    “這個,有點誇張了吧……”


    “媽,一點不誇張,我跟你說……”司徒蘭心開始向婆婆訴苦水。


    上官老夫人聽完,長籲短歎,卻是幫兒子說話:“其實瑞也是為你好,說到底他不過就是想讓你平安的把孩子生下來。”


    “我都快要被氣死了。”照這樣下去,孩子沒生,她就先掛了。


    “嫂子,哪有那麽嚴重啦,我跟季風剛剛新婚都沒有想要天天在一起,你們是不是太兒女情長了一點?”


    “你懂什麽。”她翻個白眼:“手機借我用一下。”


    “幹嗎?”上官晴晴警惕的護住口袋。


    “打個電話。”


    “打給誰?”


    “你以為呢?”


    “打給我哥的話堅決不借,我哥會劈了我的。”


    嗬,司徒蘭心哭笑不得:“到底是我嚴重,還是你嚴重?別說我沒打算用你手機給他打電話,就算打了,那又怎麽樣?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嗎?他這樣排斥我?”


    “哎,不是……哎算了,借給你吧……”


    上官晴晴把手機遞給了她,她轉身奔上了樓,小姑子在身後嚷嚷:“少說兩句啊,長途很貴的,我家季風說了,女人要會持家……”


    司徒蘭心到了樓上,關了臥室的門,迅速撥通舅舅的電話,那端響了幾聲後接通:“喂?哪位?”


    “舅舅,是我,蘭心……”


    一聽到親人的聲音,那委屈的聲音都變調了。


    “蘭心啊,你怎麽想起來給舅舅打電話了?你在國外還好嗎?孩子都健康吧?什麽時候回來啊……”


    “舅舅,上官瑞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她打斷舅舅的問話,急急的詢問。


    呂長貴愣了下:“沒有啊,怎麽了?”


    “我覺得他最近怪怪的,也不讓我打電話給他,也不肯來見我。”


    嗬,呂長貴不以為然的笑笑:“男人嘛,當以事業為重,你也要多體諒他一些才行啊。”


    “可他答應會經常來看我,現在都快過去二個月了,我連他麵也沒見著。”


    “不就二個月嘛,以前你們分開二年不也過的好好的。”


    “那不一樣……”


    “那怎麽不一樣?是你想太多了,好了,別胡思亂想了,你舅媽讓我交代你,懷孕心情不好生的孩子不可愛,記住啊,長途電話費太貴,我就不多說了,等你回國再說,拜拜……”


    呂長貴兀自掛斷電話,司徒蘭心鬱悶的對著手機歎息,對舅舅的話半信半疑。


    晚上吃飯時,她諾諾的問婆婆:“媽,你們什麽時候回國,我跟你們一起回去吧?”


    老夫人搖頭:“不行,你老公讓你在維也納把孩子生了再回去。”


    “再哪生不是生?他不就怕我又被譚雪雲綁架嗎?你放心,我跟你們保證,這次回去後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到孩子出生絕不跟任何人見麵。”


    “嫂子,你跟我們保證沒用。”


    小姑子無奈的聳肩:“我們又不是你老公。”


    “那就先斬後奏吧,你們帶我回去,回去後我自己跟他解釋。”


    “想都別想,懷孕七個月是最容易早產的,你要是不巧在飛機上早產,那我哥還不扒了我的皮。”


    “哪會那麽巧,不會這麽巧的,媽,讓我回去吧好不好……”


    司徒蘭心跟婆婆和小姑子哀求了很久,她們倆卻怎麽也不肯答應,她索性把筷子往桌上一擱,生氣的說:“反正我回國的決心已定,不管你們答不答應,我明天都一定要回國!”


    隔天清晨,老夫人剛剛起床,就看到媳婦拎著行李箱從臥室裏出來,她詫異的上前:“你這是要幹嗎?”


    “我昨晚已經說過了,我要回國。”


    “你不能回去呀。”


    “腿長在我身上,我隻要想回去,誰也攔不住我。”


    司徒蘭心倔強的下樓,這時,小姑子被她們的說話聲驚醒了,從房間裏出來剛好看到嫂子要走,頓時急了:“媽,看來我們得把實情告訴她了……”


    “蘭心——”


    上官老夫人喊住媳婦。


    司徒蘭心回轉頭,定定的望著站在樓梯口的兩個人。


    小姑子先一步衝到她麵前,悶悶的說:“嫂子,其實我哥最近遇上點麻煩。”


    她就知道是這樣!“什麽麻煩?!”


    “就是……就是……”


    “就是什麽?快說啊!”


    司徒蘭心急得要死,很不滿小姑子這節骨眼上還吞吞吐吐。


    “他被懷疑成殺害譚雪雲的凶手了……”


    “殺害譚雪雲?譚雪雲死了嗎?”她驚得目瞪口呆。


    “恩。”


    “到底怎麽回事?”


    司徒蘭心覺得自己要崩潰了,聯想到出國的前一天,在天馬集團的頂樓,上官瑞對譚雪雲說的那句話,‘你給我等著。’心瞬間一片瓦涼……


    “一言難盡啊。”


    司徒蘭心焦急地抓住婆婆的手:“媽,出了這樣的事,你怎麽早不告訴我?”


    “還不是瑞怕你擔心,不過你別擔心,不會有太大問題。”


    “都出人命了,我能不擔心嗎?我要走了,你們走不走?”


    司徒蘭心歸心似箭,難怪這一個月來眼皮一直跳個不停。


    飛機降落在b市,一下飛機上官晴晴便給哥哥打了電話,上官瑞接到電話後火速趕到機場,當然,看到司徒蘭心時,一張臉拉的老長。


    “誰讓你回來的?”他生氣的質問。


    “你都惹上官司了,我還能不回來嗎?!”


    “你回來有什麽用?”他視線瞪向妹妹,顯然是責怪她不該亂嚼舌根。


    上官晴晴無辜的插一句:“不管我和媽的事,我們也是迫於無奈,嫂子她鐵了心要回來。”


    “回家再算帳!”


    他打開車門,把司徒蘭心拉了進去。


    車子開回白雲公館,傭人們看到少奶奶回來都十分詫異,可卻沒有跟她說話的機會,她被上官瑞一秒鍾不停留的拉上了樓。


    “給我說說看,你到底為什麽回來?我同意讓你回來了嗎?”


    “你倒是給我說說看,譚雪雲的死到底是怎麽回事?”


    天……


    上官瑞揉揉額頭:“你都快要生了,這事是你該管的嗎?”


    “我怎麽不該管?你是我丈夫!”


    “沒什麽大不了的事,你就別問了。”


    “那我也要了解清楚真相,我既然都已經回來了。”


    她的固執,讓他束手無策,隻好將經過娓娓道來:“上個月十九號,譚雪雲毫無預兆地來到我的辦公室,那時候她已經走投無路,反貪局已經下了拘捕令,她到我辦公室後就開始說一些刺激我的話,看我氣得咬牙切齒,她突然從口袋裏摸出一把槍,直往我手裏塞,讓我開槍殺了她,她一再挑戰我的底線,我氣得接過來,真的想一槍崩了她,可是想到你的叮囑,我還是忍住了,卻在這時候,令我始料不及的事情發生了,譚雪雲見我猶豫,一把奪過我手裏的槍,扳機一扣死在了我麵前……”


    上官瑞言簡意賅的說完,司徒蘭心憤憤不平了:“既然她是自殺,為什麽你會成為犯罪嫌疑人?難道隻是因為她死在了你的辦公室?那些懷疑你的人是傻子嗎?誰會在自己的地盤上殺人?此地無銀三百兩?還有譚雪雲開槍自殺,槍上沒有她的指紋嗎?還有我不是已經在你的辦公室裝了攝像頭?”


    上官瑞歎口氣:“說起也是我太大意,當時沒有注意到譚雪雲手上戴著一副黑色的手套,她完全就是為了栽贓我而來,不僅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自殺的證據,甚至還不知在什麽時候把手機開了錄音,剛好在我說那句“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後,她自殺了,真是讓我百口莫辯。”


    “那攝像頭呢?攝像頭應該可以錄下整個過程?”


    “早就壞了,從攝像頭裏調出來的是三個月以前的錄像,三個月以後的全是空白。”


    司徒蘭心揉揉額頭,這下真是遇上大麻煩了……


    “手機的錄音是誰發現的?”


    “說了她是有備而來,來之前已經寫了遺書給她前夫,說我一直想要她的命,如果她哪天遇到不測,肯定我就是凶手,錄像錄的恰到好處,忽略了她惡劣的言語,剛好從我拿著槍指著她的時候開始。”


    “那你為什麽要拿著槍指著她?”


    “我會預料到她會玩這麽陰的一招?”


    司徒蘭心有些無言以對,切齒的說:“這個死女人,到死都要拉你當墊背的,真是壞透了!”


    “可是老公……”她停頓一下: “那槍真的不是你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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