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發生的這一幕,讓餘飛改變了坐姿,雙目圓睜。


    楚子航的切落被完美截殺。


    不僅如此,路鳴澤握劍的手腕翻轉,趁機來了幾個向前的突刺。


    若不是楚子航反應靈敏,開局就要被對手拿下一分。


    他收腳後退,重新擺好姿勢。


    作為當事人,楚子航看到了在劍身相交的瞬間,路鳴澤忽然撚轉劍柄,借助一個詭異的角度,破解了自己下壓的力道。


    就好像全力揮出一記重拳,卻砸在棉花團上無力。


    他意識到對方是個用劍的高手,十分擅長以巧破力。


    剛才的切落,雖然他有意放緩速度,但使出的力道也足以媲美餘飛的全力。


    沒想到,路鳴澤隻拿細劍就能輕易格擋。


    這個少年不容小覷。


    楚子航凝神靜氣,滑步向前,從右側劈刀砍向路鳴澤。


    這一記攻擊比之前淩厲不知道多少倍,竹劍劃過空氣甚至帶起呼嘯的風聲,仿佛那是一柄反射寒芒的冷厲刀具。


    啪!


    “師兄,承讓!”


    楚子航低頭,望向點在自己胸口處的細劍,淡漠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在流光一閃的對擊中,他的竹刀被對方以極快的速度打中刀尖。


    刀是一個杠杆,刀尖受力會把最大的力量傳至握刀者的手腕,楚子航的竹刀偏離了預定的軌道,被路鳴澤率先完成刺擊。


    令楚子航感到鬱悶的是,他能洞察對方的所有操作,但身體總是慢上半拍。


    路鳴澤保持著節奏一擊即退,麵罩下的臉龐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看起來像是在街頭漫步的旅人,神情舒緩放鬆。


    楚子航的身體素質不差,力量、速度都稱得上完美。


    但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他沒有經曆過高強度的戰鬥訓練,肌肉很難形成下意識反應。


    路鳴澤之前有過同樣的缺陷,不過他已經通過虐教練克服了。


    從剛才的對招中,他基本斷定,楚子航的言靈絕不是天演。


    不然依靠高速推算能力,足以讓他在出手時就做出預判。


    現在的楚子航,更像是一塊還未經雕琢的璞玉。


    這個結論,讓路鳴澤不由得欣喜。


    至少說明,楚子航的背後很幹淨。


    他出現在那場高架橋事故,隻是一個無辜的被卷入者。


    路鳴澤隻需要再確認下,對方是否知曉卡塞爾學院,他就能做下一步計劃安排。


    時代變了。


    路鳴澤心裏很清楚,一個人撐起的獨木舟隻能在小溪裏漂流,要想去往更廣闊的大江大河,需要造一艘氣震山河的巨艦。


    他不再猶豫,壓低身形,快速騰挪逼近對手。


    手中銀光飛快閃過,在空氣中切出一縷縷刀光,向楚子航落空的要害劈出一道淩厲的刺擊。


    迅如閃電,勢若猛虎。


    路鳴澤揮出的每一招,都讓楚子航應接不暇。


    1分鍾的時間過去,楚子航落後3分,但他依舊麵如止水的凝視著對方。


    要說楚子航在意輸了比賽,在眾人麵前丟臉嗎?


    當然不,他更關注的是自己的弱點,而弱小無力,總讓他想起那個神秘的雨夜,獨自落荒而逃的自己。


    不過他的進步無疑是迅速的。


    1分鍾的高強度對拚,他已經能掌握對手的攻擊頻率。


    但這都是依靠自身強大的體魄,他們現在出手的速度和力量剛接近謝剛和餘飛的水準。


    但楚子航深切感受到,對麵那個少年同自己一樣,壓製著速度與力量,就像被壓縮的彈簧,無法想象蓄力後會是什麽樣的局麵。


    啪!


    脆響過後,楚子航揮出的竹刀再次被對方卸力。


    但他的攻擊沒有那麽簡單,潛藏的第二刀如影隨形。


    啪!


    竹刀再次感受到阻礙,同時一絲沉悶的輕響在兩人中回蕩。


    這次的閃擊打中了對方,但路鳴澤毫不在意的收手退開,這個動作突然讓楚子航微微戰栗。


    他意識到了什麽...


    對麵的少年是在暗示自己,暗示他和普通人不一樣。


    或許是能看透他毫無章法的進攻,又或者具備遠超常人的力量與速度。


    凡此種種,無不表明...


    他或許就是自己在苦苦尋找的那群人!


    楚子航麵色微沉,想起了曾經高架橋上塵封的記憶...想起了餘飛找上自己,說有個人邀他切磋的異常。


    對方的目標,至始至終都是自己...或許是從他去燒烤店開始,就已經被看穿了。


    啪!啪!啪!


    最後半分鍾,楚子航使出了自己的全力和速度,每一次都向對手傾瀉出暴雨般的刀光。


    刀切開空氣的聲音一層層重疊起來,仿佛接天狂潮。


    “竹刀要斷了。”餘飛輕聲說道。


    他的額上已經布滿一層細密的汗珠,是激動的心情,場中兩人的比試讓他的心都年輕起來,仿佛置身於15年前的那間道場,他也是視若無物般的揮灑劍意。


    楚子航抓準時機,靠著快攻壓著路鳴澤打。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傾瀉出的速度和力量,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夠承受的。


    而對方看似狼狽躲閃,實則都摻雜了表演的成分。


    他的每一記攻擊都被對手提前洞悉,路鳴澤依靠靈活的步伐,總會將細劍精準的擋在某個地方。


    而那個地方,每次都是他舊力已去的點。


    楚子航已經確定,對方和自己是一類人,遠超常人的那類人。


    可惜路鳴澤的來曆未知,楚子航隻能聯想到另一個人,那個在仕蘭高中看起來很衰的少年。


    他關注過幾次路明非,和路鳴澤同時在燒烤攤出現的男孩。


    兩人都姓路,看起來很熟絡,很難不讓人多想。


    他還記得那天點燒烤時,路明非探頭探腦的朝自己投來視線,並在路鳴澤耳邊說了些什麽。


    他認識路明非源於幾次巧合,對方在人群中顯得那麽的格格不入,讓楚子航隱約覺得,對方和自己有相似的氣場。


    孤獨,無望,單調,以及悲傷。


    現在來看...或許他們三人是同一類人!


    麵前這個少年,興許了解那個世界,或許知道雨夜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雖然他不知道該如何衡量未知的危險,但楚子航決不允許自己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哪怕渺茫,哪怕是錯誤的道路,他都有理由一試。


    那個在雨夜裏消失的男人,還等著他去拯救!


    兩年來,他從不敢忘記那一晚的經曆,因為忘記了,那個男人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東西,都不記得他了。


    楚子航發瘋似的揮舞著竹刀,就像是在敲碎一個個不可能,留下的都是希望。


    3分鍾,時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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