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鳴澤看了他一眼。


    這是想親眼看看,驗證自己心裏的猜測嗎?


    他靜靜凝視了對方片刻,將主動權交還給了楚子航:


    “答案可能會讓你很不舒服。”


    在接觸到獵人網站後,路鳴澤偶爾也會翻牆去看外站,過程中接觸到了太多肮髒殘忍的事情。


    起初,他看到後心裏一點兒也不能接受,連吃飯的胃口都沒有。


    但慢慢地,他強迫自己去適應,去接觸...


    隻有了解,才能在這條本就灰色的道路上走更遠。


    路鳴澤很清楚,自從覺醒血統後,自己的青春就不會像白紙般純潔、美好。


    但這並不是件壞事,人生不該隻有一根頭發絲的深度。


    了解是為了幫助他更好的做出判斷。


    李平成,有些事情做的太過了。


    而他並不是一個情理兼備的人,這是龍族的世界,不講今日說法那一套。


    是對是錯,是生還是死,均由強者決定。


    “我...想親眼見見。”


    楚子航猶豫片刻,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不希望給對方留下膽怯的印象,“沒見過”和“不想見”是兩個概念。


    從答應對方入夥那一刻起,楚子航就做好準備,要跟他一起走完這條路。


    路鳴澤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今晚應該就有一個機會,我們隻需要靜靜的等待。”


    身為混血種,見過的詭異事情多了,免疫力自然而然就上去了,對人心人性也不會有那麽高的道德期望。


    交給時間吧。


    他平靜的說完,沒有去動小張的屍體,也沒有下到洞裏,而是帶著楚子航轉身離開。


    通過狹長的甬道,兩人腳步很輕地返回礦洞。


    路鳴澤拿起擱在石壁邊的工兵鏟,將洞口完全封住。


    嘩啦啦的聲響中,碎石又重新填補到了應有的位置,以楚子航的觀察,根本看不出和之前有什麽區別,好似這麵牆從未被人打開過,這裏的秘密仍將繼續沉睡。


    兩人做好收尾工作便熄滅手電,鑽進罐籠,在鋼纜收緊的銳響中,再次向上升去。


    一切都和來時一樣,隻不過現在,他們各自的心裏,都多了點不一樣的東西。


    返回地麵後,兩人毫不停留的從窗戶躍出,路鳴澤帶著楚子航再次沿小道爬上後山。


    “差不多是這裏了,等著就好。”路鳴澤說。


    他摘下麵具,順勢理了理額前的碎發,隨後拿出兩個高倍數望遠鏡,其中一個遞給了楚子航。


    兩人所在的位置離礦場有幾百米,哪怕大聲交流那邊也聽不到。


    “等?”楚子航接過望遠鏡。


    “等!如果我的運算沒有出錯,他今晚就會行動。不過...我們可以給他創造一個機會。”


    得到楚子航的同意後,路鳴澤拿起對方的手機,撥了一串號碼出去。


    工地上,正和工人們喝酒猜拳的柳永興,忽然聽到自己的電話響了。


    “喂,柳工。今晚你給我們推薦的位置很不錯,我來跟你道個謝。”電話那頭傳來路鳴澤的聲音。


    “哈哈哈哈,鹿少客氣了,下次鹿少要是再來彩石鎮,隨時聯係我,我給你推薦玩樂的好地方。”他興致頗高的說道。


    “對了,今晚你們搞的怎麽樣?”


    柳永興表情微變,看了眼喝得雙頰通紅,高聲唱歌的工人們,捂著話筒跑到一旁:


    “鹿少,你這方法真好用,幾瓶酒下肚,他們就把自己的顧慮給說了。”


    “我也做過鄭重承諾,還把福利拋了出來,他們現在個個,看上去比發工資還高興。”


    “我打算每天都在監控室附近開晚會,然後明天就在員工宿舍樓和大門安裝幾個攝像頭,我看哪個賊這麽大膽。”


    “您放心,監控室對外加裝了一個監控,我們今晚就躺這打地鋪了,看誰會少。”


    “鹿少,你們明晚有事來不了?別啊,真得來,我都給二位準備好了,新鮮的野味,絕對正宗。”


    “那不成,你們明天從哪離開,我得給你們送過去,這味道絕對好,一定得讓二位和鹿董嚐一嚐。”


    “......”


    和路鳴澤寒暄一陣,柳永興這才神清氣爽地掛掉了電話。


    還沒等他往回走,他上衣內袋裏的小靈通突然震動兩下。


    柳永興按住胸口,麵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趕忙掏了出來。


    如他所料,是一個未知號碼發來的短信:


    “目標已確定——庫洛洛。”內容很簡潔,隻有一行字。


    柳永興麵色一緊,快速編輯道:


    “誰?”


    他沒想到,獵人這麽快就能確定凶手。


    嗡嗡——


    兩下震動,新的短信進來了,柳永興慌忙點開:


    “現在不在你們晚會的人,對方是個老手,找不到證據。”


    不在晚會的人...


    柳永興收起手機,不動聲色的回到會場,招來自己的助理交談了兩句,麵露恍然。


    就在這時,小靈通再次震動。


    “你在想拿對方妹妹威脅?他的實力很強,這麽多人消失該讓你警醒。”


    看到這條短信,柳永興的心跳瞬間加速,頭皮一陣陣發麻。


    他發現自己低估獵人網站了。


    剛才他內心所想,隔著手機都被人猜了個透徹。


    他吞咽一口唾沫,斟酌片刻後回道:


    “我的任務委托是,幫我處理好這件事,”


    “處理的方法有很多種,如果要最幹淨,得牽扯一些附加服務,得加錢。”


    “不用,隻要處理了就行。”柳永興果斷拒絕。


    反正他買凶的事情不會暴露,對他來說就夠了。


    其餘的事情,事情大點也與他無關。


    最主要的是能找到凶手,他也能不用受多大的懲罰,最多落個監管不力的名頭。


    不說動用兩位大少的關係,他自己都壓得下來。


    而後山上,路鳴澤卻滿心遺憾地搖搖頭,收回小靈通,轉頭對舉著望遠鏡觀望的楚子航道:


    “他從地下上來,大概要30分鍾。”


    “沒事。”


    楚子航依舊握著望遠鏡,對準廠房的方向。


    以他們的視角,能看到廠房內罐籠的工作情況。


    現在,原本停在地麵的罐籠,已經降下去了。


    過了約莫30分鍾,楚子航突然出聲道: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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