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開學的前幾天,程澈接到了依依的電話,依依說高中同學要組織聚會。程澈本不想去,但又一時找不到理由搪塞。依依說:“程澈你一定要來啊,咱倆都多久沒見了,你就不想我啊?”程澈猶豫著答應了。她不想去,聚會一定會見到言念,她不想讓自己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再起波瀾。而且,如果看到依依和言念在一起的樣子,大概自己的心還是會疼吧。


    原來,想見不敢見才是最痛的事情。


    程澈到達聚會的酒店包間,大家已經基本都到了。依依和言念在落地窗前站著,兩個人都看著窗外,似乎在聊著什麽。聽到同學們叫程澈的名字,言念轉過身,看著程澈。依依看到言念看程澈的眼神,愣了一下,然後邊叫程澈邊快步走到程澈身邊。依依抱住程澈,頭在程澈肩膀上蹭來蹭去,“好久都沒見到你了,死丫頭,這一年你都沒怎麽給我打電話,每次都是我聯係你。”程澈拍了拍她的背,微笑著說:“咱們這不是見麵了嗎?”在一旁的李佳對其他同學說,“你們看看,這倆高中的時候就跟twins差不多,這才剛剛見麵就又黏糊上了。幸虧啊幸虧,依依不喜歡明徵,程澈不喜歡言念,要不然真是要做友情和愛情的艱難選擇題了。哎,對了,不是可以帶家屬的嗎?明徵怎麽沒來?”程澈感覺到伏在自己肩頭的依依怔了一下。依依伸手打李佳,“你怎麽還這麽愛管別人的閑事,我看你空間上傳了好些你和一個帥哥的照片,你怎麽不帶人家來?是不是......被甩啦?”依依說完捂著嘴大笑。“你這個腦子缺零件,嘴上沒把門的死丫頭,看我怎麽好好修理修理你。”李佳笑著捋起袖子,撲上來撓依依癢癢,兩個人圍著餐桌跑來跑去打鬧著。


    席間同學們七嘴八舌地說著高中時候的趣事,互相說著彼此的糗事。依依憋著笑,故作神秘地說:“你們記不記得瞌睡蟲那些事?”被喚作“瞌睡蟲”的錢珂指指自己旁邊坐著的女朋友,對依依說:“哎哎哎,有女朋友在呢,注意點兒我的形象,能不能別老是瞌睡蟲瞌睡蟲的叫。”班長說:“我們覺得瞌睡蟲比‘前科’要好聽多了。”大家哈哈大笑。班長清清嗓子,“下麵有請大家自由發揮錢珂同學的那些‘前科’。”“你們記不記得有一次,早自習瞌睡蟲在最後一排把椅子拚起來睡覺,怕老師看見,就把教室裏的幾盆花和兩盆滴水觀音和橡皮樹擺在自己周圍一圈做掩護。你說他睡就睡吧,還呼聲震天。大家都在背書,先是周圍的同學默默停了下來,接著是更大範圍的沉默,最後全班都不再發出聲音,整個教室隻能聽到瞌睡蟲同學震耳欲聾的打呼聲。班主任王老師本來坐在講台前批作業,聽到這呼嚕聲也禁不住笑了,這時候早自習下課鈴響起,王老師撕了一張作業紙,題了四個字,‘永垂不朽’然後輕輕放在了瞌睡蟲身上。瞌睡蟲被一圈花草圍著,那情景真的很有永垂不朽的感覺。大家整整笑了一個早自習,以後一提到‘永垂不朽’大家立刻就能想到瞌睡蟲。”一個同學描述得繪聲繪色。


    “哎呀,你說的這個不是最搞笑的。最搞笑的是有一次我們上數學課,他又睡了。數學老師喊他起來回答問題,他完全不明白狀況。那時候我是他同桌嘛,我想了一個惡作劇,就悄悄對他說:‘先畫個圓。’他估計真的睡懵了,對數學老師挺胸抬頭大聲而自信地說:‘對嘛,先畫個圓。’大家哄堂大笑,數學老師說你是不是穿越回幼兒園上圖畫課呢。又是經久不衰的笑聲,大家笑得都肚子疼了。”錢珂拿筷子扔爆料者,“還說,你小子不僅見死不救還挖坑給我跳。”“你還說冤枉,最冤的是我好嗎?地理老師愛扔粉筆頭,但老是扔不準,明明每次你睡覺是要扔你,結果老是我正中腦門。最悲傷的是,地理老師為了圓場每次都對我說:‘你,把錢珂叫起來!’你們說我容易嘛我。”高三和錢珂坐同桌的郝亮摸著自己的額頭直歎氣。


    錢珂坐不住了,“今天不是同學聚會嗎?怎麽成了我的八卦會了。我好不容易才追到的女朋友,大家手下留情。”說著雙手做求饒狀可憐兮兮地說。老班發話,“那就放你一馬。不過,你要幹了這杯哦。”錢珂滿口答應,端起杯子一飲而盡,放下杯子嘿嘿笑兩聲,對依依說:“你當時追言念追的是全學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怎麽樣,現在搞定了沒有。”依依把紙巾揉成一團砸向錢珂,“剛說放過你,你就嘚瑟是吧?”程澈看言念,言念依舊是淡淡的表情,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老班擺擺手,“不怪瞌睡蟲,我們也很好奇啊。當年文藝表演一曲《就是愛你》,連食堂阿姨都知道你追言念了,這麽些年了,你倆到底啥情況啊?”依依一把挽住旁邊言念的胳膊,“少廢話,以後結婚份子錢誰也別想跑。”依依一語既出,大家頓時心知肚明,愛起哄的同學吵著先讓依依和言念喝個交杯酒預習一下。大家沒有注意到言念越來越冷漠的臉,“抱歉,我去個洗手間。”言念說著起身離席。一時,起哄的人都有些尷尬,幹咳了幾聲就轉移了話題。依依看著言念走出包間,眼眶泛紅,她強忍著眼淚,深呼吸了一下,噌的一下站起來,“來,剛剛誰說要跟我喝酒來著?放馬過來吧。”依依仰頭喝了好幾杯酒,程澈趕忙過去勸她,“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依依甩開程澈,繼續和大家說笑拚酒。


    吃完飯,大家都有些醉意,三三兩兩地湊成一堆,有說話的,玩遊戲的,還有意猶未盡還在碰杯的。依依喝的有些多,在沙發上躺著睡著了,程澈把外套輕輕蓋在依依身上。今天晚上程澈扛不住大家猛勸,也喝了好幾杯,房間裏有些悶,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想要透透氣。酒店包間在三樓,從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麵已經燈火通明,看了一會,大概是醉意上來了,程澈看到車燈,霓虹燈,路燈,寫字樓上星星點點的燈連成一片,整個夜反暈出一片橙色的霧靄,這種橙色讓她有些眩暈,如在夢裏。


    感覺身邊有什麽人走了過來,程澈並不急著想要知道是誰,她喜歡待在這種不是條線分明的模糊的光暈裏,至於其他的,她無暇顧及,也不想顧及。“你,這三年還好嗎?”是言念。這應該都是夢,六年來她做過無數次這樣的夢,一會兒就要醒了,程澈告訴自己。她輕輕回答,“挺好的。你呢?”言念並不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停了幾秒,然後問出了口:“他對你好嗎?”“嗯......好。”“你幸福就好。”頓了頓,程澈聽到自己對言念說:“你也要幸福。”


    兩個人看著窗外蜿蜒的立交橋,兩邊的燈連成兩條線,像是燦爛的銀河。言念說:“天上的星星看似孤獨,但是它隻要有默默守望的另一顆,即使中間有一光年的距離,即使愛而不得,也是幸福。”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站著,平和而安靜,這樣的靜謐似乎隻有六年前的平安夜,那個漫天飛雪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天台。


    有些愛情,沒有驚天動地,隻在似水的年華裏,有過那一瞬間的四目相對。


    程澈回到學校,見到了久違的安安,安安似乎狀態好了很多,大家為了慶祝安安痊愈歸來去了後門的那家燒烤店。晚上回到宿舍程澈剛收拾好東西就接到了依依的電話,依依在電話那頭聲音啞啞的,感覺剛剛哭過。程澈趕緊問依依怎麽了,依依沒有說話,平靜了很長時間,然後說:“程澈,那天聚會你和言念在窗前我看到了,我真的很愛言念,我已經為言念付出太多太多,我已經沒辦法愛上別人了。”“我和言念隻是問候,並沒有說什麽,我也沒有打算和他怎麽樣。我從來沒有和你爭過他。”“你是從來沒有爭過,因為你不需要爭,你什麽都不做就能呆在他心裏,而我,每走一步都是為了能靠近他一點,走了六年,一次次撞了南牆也不回頭,忍著淚水帶著傷口繼續走,我都忘了痛是什麽感覺。六年了,我以為言念也放下了,可是看到他看你的眼神,我知道,其實我一直都沒有走進他的心裏。”“依依......感情的事情,我幫不上你。”“程澈,我不需要你的幫忙,我隻是請求你,求你高抬貴手,再不要和他有交集,讓我至少可以站在他身邊。”依依已經在電話那頭泣不成聲,程澈眼淚從臉上無聲滑落,“依依,六年前我選擇退出,現在更不可能介入你們,我會祝你們幸福。”


    言念,我愛你,我承認,我騙不了自己,我不再自欺欺人。在見到你的那一刻,我知道,六年裏沒有一天不愛你,如紋心刻骨般愛你。可是,我不能再愛你了,當一段感情上麵有太多人的眼淚,這段感情注定不會幸福,我隻能選擇不愛的立場。


    大四的課程很少,沈妮兒的男朋友已經畢業,所以自己經常無所事事地待在宿舍。安安經過那件事,本來話就少的她更沉默寡言。佳卉準備考研無比穩定地奔波於食堂宿舍和教室三角之間。有一家報社來程澈她們學校招聘應屆畢業生,並給大四學生提供實習崗位。程澈和沈妮兒都報了名,無奈在經過一輪筆試兩輪麵試之後隻錄取了程澈一個人。學校規定實習報告要有單位蓋章,沈妮兒隻能讓老爸給找了一個事業單位實習,沈妮兒剛幹了一周回到宿舍就和程澈倒苦水,每天不是掃地抹桌子就是收快遞,不是收快遞就是發報紙,偶爾整理個資料就已經算是高強度工作了。很明顯單位對他們幾個實習生能力不放心,怕交給他們的事情辦不好反而影響了工作進度,隻讓他們在外圍打轉兒,根本接觸不到具體工作,更別說學到什麽實際的東西了。


    程澈也和沈妮兒說起了自己兩個月以來在報社的實習情況。程澈去報社報道的時候才知道和她一起被招聘進來的還有兩個人。其中一位是她們學校新聞係早一年畢業的師姐高潔,另一位男生淩晨是交大的,也是大四學生。第一天在前輩訓話的時候淩晨開了一點小差,被前輩要求複述他的前一句話,“筆可焚而良心不可奪,身可殺而事實不可改。”淩晨支支吾吾地複述,“筆可燒而...筆可燒而良心......良心不能壞。”前輩目光如炬,讓他背了十遍。然後問他們,“你們覺得做一個記者首先要具備的是什麽?”師姐回答,“敏銳的洞察力。”淩晨想了想,“良心。”程澈不知道答案隻能如實按心中所想回答,“首先要有一個好身體。”前輩對程澈說,“我喜歡你的回答。所以,各位,從明天開始你們要養成健身的習慣,不要給我一副還是在校大學生弱不經風的樣子。記者,就是記錄事實的人,有的事實在瓢潑大雨中,有的事實在汙泥廢墟下,有的事實在槍林彈雨中,有的事實在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中,還有的事實在濃煙滾滾的火災現場。沒有好的身體,你們還沒有看到事實的影子就已經倒下了。懂了?”


    前輩慷慨激昂的訓話讓三個人熱血澎湃,並對記者這個神聖的職業有了強烈的畫麵感,他們都對自己以後的工作有了深深的自豪感和使命感。可是沒想到當他們一腔熱血準備衝鋒陷陣的時候,第二天前輩給安排的任務是打字,接電話,整理往期報紙,和辦公室裏忙忙碌碌走來走去的身影形成強烈對比。第三天依然,第一周依然。因為師姐是新聞專業所以被安排做一天錄音整理,這讓淩晨羨慕了一整天。淩晨托著腦袋喃喃自語,“多會才能到前線啊。”


    沒想到好日子馬上就來到了,第二周開始,他們跟著負責帶他們的記者跑一線,積累經驗學習采訪技巧,做一些簡單的新聞采編。這些天他們去過氣象局,了解台風登陸後的影響。他們進過養殖場,了解過生豬養殖和供給,報道生豬價格創三年新低的原因。師姐高潔有一點輕微潔癖,在養殖場幾次都差點忍不住作嘔。他們報道過好人好事,也采訪過打架的人,酒駕的人,甚至還有一次驚心動魄的黑心作坊的暗訪行動。明徵依然是不放心,程澈下去采訪的時候每次都跟著,連前輩都默認了這個不計報酬的後勤人員。有時候程澈他們以記者的身份打探消息,很多人不願意如實相告,這時候明徵就充當路人甲通過閑聊問路套近乎等方式打開突破口。在他們和小商小販溝通無果的時候,明徵挺身而出買下全部東西,樂的那些小商小販爭先提供線索,連前輩都笑著說明徵真是有做記者的潛力,知道怎麽入手打開局麵。


    還有一次程澈她們要采訪一位拾金不昧的清潔工阿姨,誰知忠厚本分的清潔工阿姨說早上七點半之前要掃完這個區域所以暫時還不能回答問題。明徵一把拿過阿姨的掃帚,說阿姨今天的活兒他包了,一定保質保量完成。明徵邊說就邊認真掃起來,然後他使個眼色給程澈,讓她抓緊時間趕緊采訪。事後程澈摩挲著明徵手上磨起來的水泡有些難過,明徵滿不在乎,笑著擺擺手,“沒關係啦,搞不好你們領導看我這麽賣力,一個感動就把我招進去了,這樣我大學一畢業就有工作了,嘿嘿。”沈妮兒聽到這裏,有些感慨地說,“明徵這些年怎麽對你,我看的很清楚,這麽掏心掏肺全心全意地付出真的現在沒有幾個人能做到了,那......現在你是怎麽想的?”程澈慢慢地說:“他對我的好,我心裏都記得,我一定不會辜負他。”沈妮兒欲言又止,半天才說了一句,“我希望你能幸福,程澈,你值得所有幸福。”程澈握著沈妮兒的手,對她也是對自己說:“我一定會幸福。”


    程澈和師姐,淩晨都已經實習了三個月。前輩讓他們自己去尋找新聞熱點,並自己編輯好稿件,送編輯部審查。於是他們三個開始了白天出去采訪,晚上回來寫稿的模式。但是很可惜,淩晨遞上去的好幾個稿子都被否定了,有一個案子可以用但是由於語言表達方麵欠缺加上措辭不合理,編輯部的前輩重新回爐才刊登出來。


    程澈有天留意到最近政府正在計劃進行的書報亭拆除改造工程,遲遲沒有行動,經了解才發現對於書報亭的拆除,老百姓有很多不同的意見。程澈幾乎跑遍了全市的書報亭,發現確實存在髒亂差而且私自擴大書報亭用作小賣部的現象。可是采訪了書報亭經營者,大家紛紛述說書報亭營業之艱難,報刊雜誌的銷量一年不如一年,隻能靠賣點別的才能維持生計。程澈和明徵走訪了周邊的居民,多一半的人不讚成拆除,因為書報亭是曾經代表城市文化的窗口,具有時代意義,還有很多人去書報亭買當天的報紙已經成為每天的習慣。另外一部分人,讚成拆除書報亭,理由是現在是信息時代,紙媒總有一天要退出曆史舞台,現在的書報亭髒亂差,嚴重影響市容市貌。


    程澈和明徵在麥當勞整理當天收集到的信息。明徵幫程澈插好吸管,把漢堡打開放到程澈手裏,“今天中午就沒有好好吃東西,先吃點再整理吧。”程澈把筆放下,“如果單純寫一篇反映書報亭現狀的稿子也沒有多麽大的意義,因為這些存在的問題是顯而易見的。如果這篇稿子能提出對於書報亭改造的建議就更完整了。”明徵說:“大家想要拆除書報亭無非是因為它們又破又舊不美觀,而且實用性差。針對這個,就可以由政府出麵設計改造,由設計師設計有創意有想法的煥然一新的書報亭,咱們城市又是旅遊城市,這本身就是城市的一道風景線。”程澈笑,“你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而且可以設置自助咖啡機等增加它的實用性。”明徵說:“另外你可以在稿件結尾征集讀者的創意,匯總之後還可以讓大家投票同意哪種方案。”程澈誇明徵,“你現在越來越專業了。”明徵毫不謙虛地說:“那當然,作為家屬,我也要一起進步呀。”程澈愣了一下,然後笑著幫明徵擦了一下嘴角的色拉醬,“好好好,我們一起進步。”


    吃完飯程澈和明徵回到記者辦公室,程澈在寫稿的時候,明徵就坐在不遠處的休息區沙發上玩手機。整個辦公室黑黑的,隻有程澈麵前的台燈發出一點柔和的光,窗外似乎是下雨了,還能隱約聽到秋風瑟瑟的聲音。


    終於寫完了,程澈揉揉脖子伸手看了一下表,指針已經指向十點鍾了,程澈回頭看看明徵,他已經頭枕著包身上蓋著報紙睡著了。程澈走到明徵身邊,輕輕搖醒他,“起來了,咱們回去吧,在這裏睡會著涼的。”明徵不起來反而調整了睡姿,耍賴地說:“你拽我起來。”程澈哭笑不得地伸手拉明徵,卻不留意腳下一滑跌倒在明徵身上,她突然很緊張,一隻手撐住沙發想要站起來,卻被明徵緊緊摟著無法動彈。此時程澈能感覺到明徵的臉越來越近,她感覺到明徵輕柔的鼻息吹在自己臉上,帶著明徵溫熱的體溫。程澈放棄了掙紮,輕輕閉上眼睛,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就這樣吧。雖然心裏這麽努力說服自己,身子卻一直在克製不住地顫抖。


    誰知明徵在程澈額頭輕輕一吻,摸摸程澈的頭發,“別緊張,我會等你準備好。”明徵說著把程澈扶起來,看著程澈的眼睛說:“如果我們以後結婚了,你每天這樣叫我起床,該有多好。”說完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幫程澈拉好衣服拉鏈,“我又餓了,咱們去吃點夜宵吧。”程澈嗔笑著說:“又餓?你肚子裏住著一頭小豬啊?”“小豬嘛,肚裏沒有心裏有。”明徵趁程澈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嘿嘿笑著拿著包快步走出辦公室。程澈笑著搖搖頭,關了台燈也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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