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慧茹和秦嬤嬤緊緊跟在碧蘭身後尋找僻靜的偏殿換衣服。


    太和殿隻有在新年或重大國宴時才會啟用, 平時都空置著, 少有人光顧,歐陽慧茹也是第一次在異世過年,當然也是第一次來太和殿, 對這裏的路徑和布局都很陌生。跨過一道道門檻,路過一間間黑暗的房間, 她心裏有些警覺起來,暗自後悔沒有帶上禁衛一起出來。


    “碧蘭, 隨意找個房間讓本宮把衣服換下就是, 再往裏走,恐怕小雨會找不到本宮。”歐陽慧茹盯視走在前麵,提著宮燈帶路的碧蘭, 試探性的問道。


    “啟稟太子妃, 太和殿很多房間都空置已久,拿來換衣服並不合適。奴婢知道前麵不遠處就有一間房, 因為環境清幽, 地處僻靜,時常被貴人們用作宴會時的休憩之所,裏麵擺設俱全,亦被打掃的非常幹淨,您去看看如何?”碧蘭屈膝, 緩聲解釋道,又隨意推開一扇門,提起宮燈照明, 讓歐陽慧茹探看裏麵情況。


    歐陽慧茹大致掃一眼房內情形,果然像碧蘭說的那樣,除了空蕩蕩的牆壁再沒有任何擺設,確實不方便換衣服。


    “那咱們走吧。”這人是太後身邊的一等宮女,歐陽慧茹壓下心中的懷疑,繼續跟著她往裏走。走到一處影影綽綽的花壇前,但見花壇旁邊有一個房間已經亮起了燈,碧蘭停步,推開這扇亮燈的房門,對歐陽慧茹屈膝道,“太子妃裏麵請。”


    歐陽慧茹神色莫測的睇視碧蘭一眼,並沒有進去,而是站在房門前朝裏四顧。隻見房間布置的非常簡單大氣,一張軟榻,一套楠木桌椅,一扇織錦屏風,屏風後麵的牆上還掛著一幅非常巨大的飛瀑圖,再無其它多餘擺設。


    “這屋子怎得還燃著火盆和香爐?難道早就知道本宮會來此處換衣?”


    溫熱的香氣從房裏溢出,歐陽慧茹聯想起古裝電視劇裏麵那些被下熏香春·藥的狗血鏡頭,心中一驚,連忙掩鼻屏住呼吸,退後幾步,看向碧蘭的視線銳利如刀。


    碧蘭微微一笑,恭敬的解釋道,“這間房原本就是供宴席中場,貴人們醒酒休憩用的。太和殿裏這樣的房間還有好幾個,俱都在開宴前布置妥當,隻等有人使用。您看,那處,那處,都是一樣的。”


    碧蘭指向不遠處的另一個偏殿,歐陽慧茹看去,果然見還有好幾個如是亮著燈的房間。


    “本宮不愛這股香味兒,熏的人腦袋發暈,你帶本宮去別的房間看看吧。”歐陽慧茹擺手揮去香味,皺眉說道。


    “好的,太子妃請隨奴婢來。”碧蘭帶著歐陽慧茹挑挑揀揀,一連又看了好幾個房間,臉上絲毫沒有不耐的神色。


    除了牆上掛著的畫作不一樣外,這些房間俱都布置的一模一樣,和現代的賓館性質差不多,可見真是用來給客人休息用的。


    歐陽慧茹見碧蘭態度恭敬,任勞任怨,隻管提燈引路,並不多話,心中的疑慮稍微減輕,最後終於挑中了一個沒有熏香,空氣清新的房間。


    “就這間吧!空氣好。”歐陽慧茹欣然開口。


    碧蘭低頭應諾,垂下的眼瞳微微閃動,心道:果然選中了不帶異味的房間!主子真是對太子妃了解甚深。


    她再抬起頭來時,語帶輕鬆的開口,“如此,奴婢便去替您帶小雨姑娘過來,這裏道路曲折,奴婢恐怕她中途迷失方向。”


    “不必,咱們站在這裏等著,她自會找來。”見碧蘭要走,歐陽慧茹蹙眉,攔阻道。


    碧蘭躬身應諾,隻得陪太子妃站在寒風裏等候。約莫過了一刻鍾,小雨才終於找了過來,手裏抱著一套正紅色的禮服,身後還跟著一隊禁衛。


    看見自己的禁衛跟來了,歐陽慧茹內裏誇了小雨一聲‘聰明’,接過禮服卻沒有進房換衣服,而是摁住碧蘭的肩膀,讓她熄滅宮燈,陪自己在房門外的陰影處又等候了一刻鍾。


    禁衛們也隱入黑暗,一雙雙警覺的眼眸四處查探,顯然與太子妃想到了一處。


    一刻鍾過去,見確實沒有可疑人員跟隨過來,歐陽慧茹鬆開摁在碧蘭肩上的手,低聲道,“無事了,累女史陪本宮吹了會兒冷風。”


    太子妃真是警覺!想要設計到她,主子萬分不易!碧蘭心中感歎,臉上卻絲毫不顯,隻擺出一副不明就裏的模樣,對太子妃怪異的舉動卻也並不多問,隻低頭受寵若驚的答道:“哪裏”。


    歐陽慧茹審視她表情半晌,這才微微點頭,收回摁在她肩上的手。碧蘭微不可見的鬆了口氣,舉起手裏熄滅的宮燈道:“燈油沒了,請太子妃容奴婢去換盞宮燈過來。”


    “不必,房間裏有蠟燭,你待會兒在宮燈裏插支蠟燭也是一樣。”歐陽慧茹微笑婉拒,朝秦嬤嬤和小雨看去,囑咐道,“我進去換衣服,外間昏暗,又沒了宮燈照明,恐女史一個人會害怕,嬤嬤和小雨便留下陪她吧。”


    歐陽慧茹向來習慣自己打理衣物,並不需要人伺候,又對眼前這碧蘭有種直覺上的警惕,因此留下秦嬤嬤和小雨監視。


    眼前的場景多麽類似於電視劇裏常播的那種‘換衣被外男闖入,清白盡毀’的狗血橋段?方才那些熏香又多麽類似於‘換衣被下春·藥,迷糊中與外男苟合’的爛俗劇情?


    歐陽慧茹越看碧蘭越是可疑,心裏不由萬分警惕。若是真的不小心被潑了以上兩盆狗血,滿朝文武就在前殿,此事定然會以最快的速度傳揚開,她就不用和離了,而是直接被休棄,被休棄也不是最壞的結果,最壞的結果是皇室不容她這個汙點存在,下旨賜她一條白綾或一杯鴆酒。


    想到這裏,歐陽慧茹眸子一眯,慎重開口道,“嬤嬤,小雨,好生陪著女史。”話落,又朝守在房門十步開外的禁衛們囑咐道,“仔細看著,切莫讓人靠近房門半步。”


    隨行的人俱都點頭應諾,麵容冷肅,歐陽慧茹稍稍放心,跨進房門後在房裏監視一圈,發現沒有地方可以藏人,這才把門反鎖,準備換衣。


    聽見房門內傳來落鎖的響動,碧蘭低垂的眼瞳中閃過一抹如釋重負,心道:成了!


    歐陽慧茹把幹淨的禮服搭在屏風上,自己躲進屏風後,快速脫下身上的衣物。但由於這是冬天,又是參加新年晚宴,身上的禮服非常繁瑣厚重,光是拆開層層疊疊綴滿珠寶的上衣就花了她不少精力。


    上衣解開,露出裏麵純白單薄的褻衣,歐陽慧茹冷的縮了縮肩膀,正要伸手去拿幹淨衣服替換,屏風後懸掛的巨幅畫作突然簌簌作響,她悚然一驚,連忙回頭,卻已經晚了,一隻大掌忽然伸過來,捂住她的嘴,將她一把拉進了畫作後麵遮掩的一個小暗門裏。


    暗門喀拉一聲合上,從裏麵看竟然是嚴絲合縫的一堵牆,絲毫看不出門存在過的痕跡。同理,若人在外間,哪怕掀開畫作仔細探尋,亦是很難發現這道機關的。


    歐陽慧茹心頭驚駭,劇烈掙紮起來。


    “美人兒!真是絕色美人兒!”一道猥瑣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繼而來人放開捂住她嘴的手,在她身上摸索起來。


    是衛王!歐陽慧茹一聽見聲音便知曉了來人的身份。她千防萬防,就是沒有防備這間房裏會有一個暗室,且暗室裏還早先就藏了個人進來!真是大意了!


    歐陽慧茹勾起一腳踹向身後衛王的膝蓋,跑到進來的那堵牆邊尋找開關,並大聲拍打牆麵呼救。


    “哈哈,叫啊!隻管叫!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的!這裏隻有本王知道!美人兒能來到這裏,就是咱倆的緣分!”衛王被踹中,卻仿佛不知道疼痛一樣,大睜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癲狂的叫囂。


    “皇兄,我是太子妃呀!”看見衛王手裏拽著一個小小的鼻煙壺,鼻孔還沾滿了某種白色粉末,儼然一副吸了毒,失了心智的模樣,歐陽慧茹心髒緊縮,連連大聲提醒。


    她方才試過了,這暗門沒法打開,好像需要拉開某種機關,但是情況緊急,根本不容她去細細搜尋,這裏的牆壁也很厚重,外麵很有可能像衛王說的那樣,聽不見她的呼救。待到外麵的人發現異樣進來查看,再想辦法把她弄出去,她定然早就出事了。不行,她要自救!


    越是危急關頭,歐陽慧茹越是冷靜,她環視房間,搜尋著可以用來防身的工具。


    “什麽太子妃?你明明是本王的美人!”衛王絲毫不給她反應的時間,不待她看清房內擺設,已是邊淫·笑邊迫不及待的撲了上來,嘴裏浪·蕩的叫嚷著。


    衛王雖然性情淫·靡,卻沒有因此而荒廢一身好武藝,再加上他受藥物刺激,神智十分亢奮,下手便沒了輕重,三兩下擒住歐陽慧茹,把她摁倒在榻上胡亂的親吻起來,雙手還不停撕扯著她身上的衣服,把她如玉的肌膚捏的青紫一片。


    褻衣本就輕薄,不到半刻鍾便被撕扯成了碎片,被衛王胡亂扔到地上,歐陽慧茹隻剩下一件衣不遮體的肚兜。


    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纖濃合度的精致酮體,衛王眼裏淫·光大盛,動作更加粗魯,轉而伸手朝下,去扒拉她的裙裾。還好裙裾厚重,一時半會兒扒不下來。


    歐陽慧茹起初還劇烈掙紮著,待到褻衣被剝光,衛王眼見著就要失去理智,她突然停下掙紮,深吸了口氣,櫻唇湊近衛王耳畔,嬌媚的蠱惑道,“大王,強迫人家有什麽意思?這種事自然要兩廂情願才美妙呢。您放開人家,讓人家來伺候你好不好?”


    邊說,她邊輕輕在衛王耳畔吹氣,雙手主動在衛王身上遊移,撩撥著衛王的敏感地帶。


    她在現代時本就感情生活豐富,調·情的手段比起荒淫的衛王有過之而無不及。衛王很快就被她撩撥的連連喘氣,脖子高高揚起,身體不停輕顫,竟是沉迷在她的手上,忘了動作。


    歐陽慧茹見狀,眸子一暗,忽而一隻手伸到背後,抓起軟榻上的玉枕便朝衛王頭上狠狠砸去。


    衛王還在享受當中,半點沒有防備,當即被她砸的頭破血流。


    “賤人!竟然騙本王!好啊!本王就讓你知道什麽叫心甘情願!這顆紅丸是本王的珍藏,今兒便宜你了!”吸食了太多不明藥物,衛王哪怕頭上血流如注也沒有昏迷過去,反而更加癲狂,擒住歐陽慧茹的下顎,從懷裏掏出一顆火紅色的藥丸塞進她嘴裏。


    紅丸?傳說中的頂級春·藥?歐陽慧茹心中驚駭,瘋狂的搖頭,想擺脫衛王的鉗製,把紅丸吐出來,但她動作越激烈,藥丸就越往她的喉嚨深處滑去,很快便滑進了她的胃裏。


    衛王癲狂的大笑,壓在她身上,一雙充斥著欲·望的血紅雙眼緊緊鎖定她的表情,等待著藥效發作。聽說服用紅丸之後的女人個個會化身吸食男人元陽的精怪,與其交合的滋味噬魂銷骨,令人欲罷不能。衛王心癢難耐,表情更加鬱躁。


    眼前的人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就是一頭禽獸,被禽獸淩虐,還要受藥物所控與之苟合,歐陽慧茹隻略略一想便感覺生不如死。眼裏快速閃過一抹決絕,她的手悄然滑向淩亂不堪的發間,拔下一根金簪,猛然暴起,毫不猶豫向衛王脖頸刺去。


    金簪紮進肉裏,無聲無息,抽出來時幹淨利落,連血花都沒帶起一滴。衛王白眼一翻,緩緩向後仰倒。


    歐陽慧茹看著他從軟榻上栽倒下去,半晌沒有爬起,知道警報解除,整個人徹底放鬆下來,神情怔忪。金簪入喉,她不知道衛王還有沒有存活的機會,但是她知道,她要活著!且一定要活到最後!


    疑似暗樁的宮女、無人知曉的宮廷暗室、預先被引進暗室的衛王、令人發瘋的白色粉末、前朝秘藥紅丸,這一樁樁一件件無不昭示著,隻有前朝公主江映月才會有這樣的手筆!


    江映月,你給我等著!若不親手殺了你,我誓不為人!歐陽慧茹從怔楞中回神,盯著手裏沾滿鮮血的金簪,表情猙獰。


    同一時間,暗門被人從外麵轟然踢開,完顏不破焦急的衝了進來,看見神色異常,衣不遮體的歐陽慧茹,麵上一沉,閃電般衝了過去,一把將她摟入懷裏。


    江映月,若朕的丫頭有什麽差池,朕要把你碎屍萬段!他殺氣四溢的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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