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好說,的確是我方不當,隻要鳳少宮主願意和解,提出條件來就是。”


    老人一副很好講話的模樣,陳夏馬上提條件道:“那老人家答應我,白蓮教不要去黃山搗亂了,我就放了她們。”


    “哦,為何不讓我們去黃山?”


    老人很和藹,一臉的好奇問他。


    隻見他扇子一搖,翩翩公子的造型立馬出來,很臭屁的模樣說道:“本公子第一次參加武林大會,正要揚名立萬,你們這一來,說不定就把官府引來,大家不開了那我還如何揚名立萬。”


    老人嗬嗬一笑道:“鳳公子的名聲難道還不夠響亮?秦淮河上,現在還在傳唱你的詩詞,鳳二公子可是名士風流啊!”


    陳夏臉上笑開了花,大手一揮,得意的笑道:“老人家過譽了,不過是些虛名罷了。”


    杜婉清看他那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嗤”的一聲譏諷道:“知道是虛名,那還揚名立萬做什麽,言不由衷,最是虛偽。”


    陳夏一點不害臊,搖頭晃腦道:“杜大娘此言差矣!原先那虛名是文的,可本公子畢竟是武林中人,揚名立萬揚的也是江湖上的名號,怎麽能一樣呢?”


    “就你也算武林中人?”


    杜婉清鄙夷的撇嘴,他頓時不幹了,高聲叫起來道:“我如何不算了?奉聖宮是江湖門派吧?我是少宮主,怎麽就不算了?”


    杜婉清還待譏諷他,老人舉手攔住她,笑眯眯的問陳夏道:“就為了參加武林大會,你就放走白蓮教徒,不怕你們宮主客夫人怪罪?”


    陳夏一愣,馬上笑道:“老爺子還信這謠言啊?我們宮主姓鳳,所以我才是少宮主。”


    “嗬嗬嗬!”


    老人笑起來,很篤定的說:“明人不說暗話,客印月是奉聖宮宮主,外人查不出,不等於我教查不到,此次武林大會,我教其實不是去搗亂的,正是為了宣布此消息。”


    “你、你們……”


    客印月是奉聖宮宮主,隻有內部人員知道,外麵雖有猜測,但一直無法證實。


    世人用她的封號來猜測奉聖宮,可當初奉聖宮辟謠說,奉聖宮奉聖的意思是,尊奉武聖關帝老爺。


    這說法的確把許多人的猜測打消了,江湖上關帝爺是人人尊奉的,不僅武當、峨眉這樣大派,就是小混混都拜關老爺。(峨眉是道佛都有,不像少林隻有佛門弟子)


    陳夏滿臉震驚的樣子,看著老人,好一會兒後才一跺腳道:“你說過咱們談條件的,我這條件你答應嗎?”


    老人還是笑眯眯的,再次問他道:“你真不怕客夫人?”


    陳夏大手一揮道:“不怕!本公子是她最寵愛的義子,哪有兒子怕娘的,嚴父慈母不知道嗎?我娘最疼我,是妥妥的慈母。”


    “哦!客夫人被稱為半妖,難道也有慈母心?”


    這話問的不客氣了,但陳夏一點沒不高興,還得意的笑道:“老人家看來是沒子孫的,不然不會問這問題,再凶殘的妖魔,都疼愛崽子,虎毒還不食子呢,何況是人。”


    老人哈哈大笑,揶揄說道:“這話我信,但那是對親生的,你隻是義子呀,除非你是她的私生子。”


    陳夏還是不生氣,露出一副很瞧不起對方的神情道:“看來老人家是真的迂腐呀,親子義子雖說血緣不同,但人是有感情的,那些把養子當做親生疼愛的人還少嗎?養子也不是親生的呀,為何會有這樣的人呢,還不是他們有人性。”


    這話裏機鋒,老人聽出來了,不就是譏諷自己沒人性嗎。


    可他也不動怒,依然一副和藹的模樣,嗬嗬的看著他:“這麽說奉聖夫人是真的寵愛你了,那你要是加入我教,她會不會向著我們呢?”


    “想什麽呢!”


    陳夏登時不樂意了,白眼一翻說道:“你們能給我什麽,權勢還是財富?什麽都沒有我娘多,還想讓我加入你們。”


    那老人目光越發的慈祥,笑嗬嗬的開口道:“我教的確現在無法給你更多,但老朽可以保證,給你聖子之位,教中所有美人任憑你挑選,包括聖女。”


    陳夏頓時激動起來,盤算的自語著:“聖子不算啥,可聽說白蓮教美女很多的,我想想……”


    他這自語著,不一會兒就低下頭掰起手指頭,像是在算數一樣。


    突然,那老人一閃衝向他,一股祥和撲麵而來,整個院子像是被祥和氣息包裹,仿佛置身於極樂世界一般。


    驚覺的陳夏,看到的是一尊彌勒佛笑眯眯的在雲端看著自己,伸出一隻手籠罩他,像是讓他到手掌中去。


    一道金光衝天而起,百丈刀身帶著一股有去無回的氣勢,撕開極樂世界,斬向彌勒佛的手臂。


    “宗師!你是東丹公爵蕭玉!”


    幻境破滅,老人退回半空,身旁除了杜婉清外,還有被抓走的六個人。


    蕭玉無奈的出手,寒著臉跟他對視。


    “笑、彌、勒、董、殷”


    蕭玉一字一頓的,寒聲說道:“堂堂踏天榜第五,對晚輩還偷襲,難怪被世人稱為宗師之恥。”


    董殷笑嗬嗬的擺擺手道:“成王敗寇罷了,曆代得天下者哪一個是堂堂正正的,還不是都是用盡手段的小人。孔聖人倒是君子,可還不是喪家犬一般,宋襄公仁義,卻把老命送掉,連家國都保不住。”


    “你無恥!本公子跟你好好說話,你卻偷襲我!”


    回過神來的陳夏跳腳大罵,沒人知道他是裝的,其實對方偷襲的一刹那,他就抱緊懷中的龍貓,不讓它出手,隻是為了體驗一把宗師的勢。


    董殷笑眯眯的,卻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不離蕭玉,仿佛他罵的不是自己一樣。


    “項王豪邁身先死,漢王潑皮壽終老,建成忠厚無血食,秦王無恥名千古……”


    陳夏聽著對方吟誦著打油詩,不禁哀歎,這壞人要是有文化,還真是個大禍害。


    此詩不押韻,隻能算打油詩。


    可卻把曆朝曆代說了一個遍,而且還說的很有道理,凡是心善點的都不得好死。


    但凡陰險狡詐的,都稱王稱霸,還不乏千古明君。


    李世民是千古明君吧,這點誰也無法否認,可另一麵卻是殺兄殺弟,霸占弟媳婦,嬸子、嫂子,甚至嶽母。


    趙匡胤是千古明君吧,可還不是搶了皇位,而且那位皇帝還不是昏君,並且是他恩主的兒子。


    沒有柴榮的看重,哪來的他飛黃騰達,知遇之恩換來的卻是白眼狼。


    “老頭夠了哈,再說我就不客氣了。”


    等到董殷吟誦到朱元璋父子時,陳夏再也忍不住了,出言打斷他。


    董殷還是笑吟吟的問他:“怎麽?難道忠臣鐵鉉油炸,景清扒皮,方孝孺誅十族都是對的?”


    陳夏氣的抓耳撓腮,可還真是無言可對。


    說對吧,自己就是昧良心,朱棣的確太過殘忍,可說不對,自己是大明朝的臣子,而且朱由校對自己極好,總不能罵他祖宗吧。


    看他那模樣,董殷哈哈大笑,忽然轉身離去,空中飄來一句話道:“蕭公爵既然在此,那鳳二公子就不姓鳳,姓陳才是……”


    聲音嫋嫋,隨風飄揚,恐怕半個安慶城的人都聽到了。


    陳夏頓時傻眼,回頭看向蕭玉,見她臉上也是震撼的神情。


    “咱們這就算是暴露了???”


    陳夏隻好撓頭自語,蕭玉無奈的點頭,悻悻的罵了句:“老而不死是為賊!古人誠不我欺也!”


    其實不是董殷有多厲害,而是正常人一推理就明白。


    蕭玉貴為公爵,就算不是漢人,可也同樣讀過書,基本的禮儀還是要守的。


    跟著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男子,離家千裏,這男子除了丈夫外就沒別人了,除非你不守婦道那是另說。


    可作為貴族,怎麽可能不守婦道,那是連祖宗都會被人罵的,越是身居高位,越懂的珍惜羽毛。


    當然,禮崩樂壞的時代就另說了,可大明朝大部分人,還是恪守禮義廉恥的,陳夏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陳夏很是懊惱的捶一下自己腦袋:“小爺輕敵了,應該把他留下才是,唉!”


    他是在感歎自己,以為對方不會這麽快走,會跟自己掰扯夠了才會走,沒想到人家說走就走,一點沒有拖泥帶水。


    可這話聽在蕭玉的耳朵裏,她給了個白眼道:“留下他,你想斷送多少人性命,雖說我也是宗師境,可我一個人絕不是他對手。”


    大家也都認同的點頭,看向他的目光,就是看傻子的神情了。


    苔絲娜更是嬌哼一聲道:“阿夏是不是想我們都死了,你又可以做新郎了。”


    原本還不想頂嘴的陳夏,頓時炸毛了。


    “你你……這是汙蔑!”


    “汙蔑個屁,夫人是新晉宗師,那老不死的是老牌宗師,他那還有一個半步宗師杜婉清,不是讓我們送死是什麽?”


    娜木鍾皺皺眉頭,輕喝道:“惜春慎言……啊!”


    一股恐怖的威壓,把她未說完的話憋回去,驚愕的望向那威壓來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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