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誠無奈的上前,擋在陳夏麵前道:“公子得罪了,還是跟我去一趟軍營,讓你手下去東昌府找人吧。”


    這是明示他去找陳子龍來打擂台,不然一個襲擊鈔關的罪名,誰也擔不起。


    陳夏哈哈大笑,問道:“戚大哥能攔得住我?”


    戚誠臉色發苦,搖搖頭道:“公子剛才發動,戚某連反應都來不及,武藝在我之上,但還請公子見諒,職責所在不得不為。”


    “好!好一個職責所在,就憑這句話,陳某敬你是條漢子,沒有墮了戚家家風。”


    陳夏說著一屁股坐在那小吏的座位上,抬手道:“戚大哥叫個手下去一趟新軍軍營,叫他們團長來見我。”


    臨清作為北方漕運交匯處,地理位置極為重要,新軍成軍後被分駐各地,這裏自然不能少。


    聽他這話,戚誠大吃一驚,驚愕的問道:“公子認識七十四團常團長?”


    “姓常的,難道是常延齡?”


    陳夏其實也不知道各團都是誰當團長,這幾年沒聯係了,軍中肯定會調動,隻是這姓常的太少了,當年他訓練新軍時,隻有懷遠侯常延齡一個。


    這家夥是常遇春的後人,常家公爵曾被剝奪過,後來補上一個侯爵的爵位,以示皇室不忘當年常大將軍的功勳。


    “公子你!”


    陳夏這自語著可把戚誠嚇到了,這位究竟什麽來頭,竟敢直呼懷遠侯的名字,那小吏也驚呆了,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陳夏擺擺手道:“沒事,叫個人去叫他,就說他大哥被人堵在這了,快去!”


    “大、大哥……”


    這下戚誠傻眼了,這家夥不會是玩笑吧,常延齡今年三十七歲,怎麽看都比這位年紀大。


    那小吏原本還嚇的臉色蒼白,可這話讓他笑了,他現在敢確定,陳夏這是虛張聲勢。


    “哈哈哈……我說戚小旗,沒聽見人家讓你去叫人嗎?去啊,可別讓人久等了,哈哈!”


    戚誠不敢動,不是怕那小吏,而是擔心陳夏下不來台。


    夭夭一看上前催道:“這位大叔,新軍軍營在哪裏,你告訴我我自己去。”


    陳夏笑道:“你去可別把老常那搞的雞飛狗跳,改天徐子將又說我欺負他姐夫。”


    常延齡的妻子是徐家的女兒,徐幹的親姐姐,別看懷遠侯是後來冊封的,可兩家祖上是兄弟,感情好的一個人似的。


    說來也奇怪,作為大明開國排名第一第二的兩位大將,徐達和常遇春從來沒有爭功,也沒看對方不順眼,相反還互相欣賞成好友。


    戚誠這邊見他一點不擔心的樣子,隻好答應著去叫人,夭夭那還是算了,沒有帶一個女子去軍營的事。


    當然,這是戚誠這種老派的軍人做法,新軍其實有女人的,這是陳夏當年訓練自家女眷時,大發奇想弄出的醫護人員。


    新軍軍營離這其實不遠,陳夏隻是剛剛進城就直奔這裏,才不知道在哪裏,來去不過半個小時。


    那小吏見戚誠真去叫人了,眼珠子一轉,低聲吩咐了一個役夫,不一會兒大廳裏就來了十幾個鈔關的工作人員。


    沒有官員,全是吏員和役夫之類的,這些人也不敢動手,但不是圍著就是堵門,總之不讓陳夏趁機跑了就是。


    陳夏才不跑,坐在那美美的喝茶,時不時還逗一下自己的侍女丫鬟,一副紈絝模樣。


    終於傳來整齊的跑步聲,那些人臉色變了,這是新軍的步伐,經常聽的不會錯。


    他們本來想看笑話,沒想到新軍真的來了。


    “嚓嚓嚓……立定!向左轉!稍息!”


    馬上大門口傳來嗬斥聲:“讓開!都閑著沒事幹是吧。”


    呼啦啦的門口堵門的人全都躲開,常延齡那威嚴的模樣出現,跟他在一起的竟然還有一個陳夏的老相識,不是申直還有誰。


    “致遠哈哈!真是你這混蛋,我就說嘛,敢說是老常大哥的,除了你這不要臉的沒別人了。”


    陳夏站起來迎上去,照著他的肩膀就是一拳:“申行健,罵誰不要臉呢,你丫的還是那麽肥,就你這形象還當教導員,肯定是你爹找皇上要來的後門。”


    “幹嘛幹嘛!叫兄長,沒大沒小的,也不知道皇上看上你哪點好。”


    這兩人是老朋友了,當初申直和徐幹被他操練的沒少找他撒潑,現在可算熬出來了。


    申直還是進士出身,偏偏當時湊熱鬧跟他去軍訓,為了這沒少被他老子嫌棄。


    堂堂吏部侍郎的進士兒子,去當大頭兵,老申沒找陳夏麻煩,那是因為這是皇上支持的。


    常延齡看他兩互相擠兌著,笑嗬嗬的行個軍禮道:“見過教官!”


    馬上臉一板啐道:“陳致遠你個不要臉的,論年紀老子比你大,論世交你也該叫我兄長,咱兩都是祖宗的第十二代子孫,同輩懂嗎?”


    “得得老常,你大你大行了吧,改天我找徐家姐姐說理去,就說你欺負我。”


    “你你……氣死我了,我家夫人怎麽攤上你這一個幹弟弟。”


    這下滿大廳的人傻眼了,那小吏這回不用告訴他,都知道陳夏是誰了。


    陳致遠這話一叫出來,普通老百姓或許不知道,可作為戶部主事的小舅子,豈能不知道。


    他現在已經癱坐在地上,差點尿出來了,陳夏不能惹,這是大明官場中許多人都明白的。


    要是有光明正大的理由還好,可問題是自己被抓現行呀,要是對方一狠心,殺了自己都無處伸冤。


    戚誠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他現在也知道陳夏是誰了,作為大明軍人,豈能不知道揚威海外的前寧國公。


    “對了致遠,發生了什麽事?”


    終於說道正題了,那小吏麵如死灰,其他的鈔關人員誰都不敢說話。


    陳夏看了看他,搖搖頭道:“現在能按五尺辦了嗎?”


    “啊!”的一聲,那小吏驚愕的望著他。


    陳夏擺擺手道:“本公子不跟你計較,真要計較起先就當場殺了你,大不了被皇上斥責一頓,對本公子也是不痛不癢的。”


    這下他明白了,陳夏這是放過他了,趕緊的一骨碌爬起來,點頭哈腰的連道謝謝。


    陳夏的確沒想找他算賬,這種事多了去了,自己沒看到的可以說天天都在上演,今天這隻是恰巧被自己遇到罷了。


    他自認自己沒那麽高尚,為了這嚴懲小吏,說是對方欺壓百姓,可要是那樣,其實還是因為顧自己的麵子問題。


    再說這小吏其實也沒犯罪,他隻是為難來辦事的百姓,並沒有敲詐勒索,也沒有扣押人家貨物,還不到罪大惡極的地步。


    這樣的人比比皆是,算不上大惡,也不算好人,就是個普通的工作人員心理,你不給我好處,我找你的短處。


    隻要你自己沒短處被拿捏,他也不會知法犯法。


    “對了老常,這位戚誠戚小旗,戚少保的後人,辦事負責,給弄到新軍去如何?”


    收稅的小事說完就完了,可對戚誠,陳夏很有好感,當然其中也有戚繼光的原因。


    常延齡笑道:“新軍是你一手練出來的,你說行就行。戚誠是吧,等下了值去新軍報道,調離手續自有人辦理。”


    戚誠大喜過望,馬上站直了身子,學著新軍規矩,舉手行了個軍禮,可把其他人羨慕壞了。


    誰都知道新軍現在是朝廷的寵兒,這幾年一批批的軍戶,被篩選後改訓,大明日後的軍製,肯定全部換上新軍。


    越早加入日後的機會越大,而能被陳夏這新軍第一任教官點名進去,不說前程似錦,就一項,進去後絕沒人會故意壓製你,這點就足夠讓人羨慕嫉妒恨了。


    陳夏在那小商人千恩萬謝中走來,被常延齡、申直拉去軍營。


    七十四團營門打開,所有的將士列隊歡迎,這其中大部分的將士,都是他當年訓練的那些人,隻有少部分是後來的新兵。


    陳夏閱兵一樣走過去,一聲聲問候聲此起彼落,可有成就感了。


    忽然,夭夭驚叫一聲:“惇兒!”


    陳夏回頭看她,見她滿眼驚喜的盯著一處,順著她的眼光看去,一個少年兵丁挺立在隊伍中,眼神有些慌亂。


    “惇兒……夏完惇出列!”


    他張嘴好一會才合上,眼神一凝喝道。


    “報告,列兵夏完惇見過……”


    夏完惇不知道該叫什麽了,申直飛快的低語一句:“教官”,他才接下去叫道:“見過教官!”


    “教你的頭,常大哥、行健兄,我的徒弟什麽時候參加新軍,我怎麽不知道?”


    申直眼神閃爍著沒回答,常延齡撓撓頭,嘿嘿一聲,馬上搖著手叫屈道:“我怎麽知道臥子沒跟你說,是他親自送來的,說讓他的弟子加入新兵訓練,我能拒絕嗎?”


    “陳子龍!”


    陳夏氣壞了,跳著腳指著東昌府方向罵道:“小爺的弟子要學這些,小爺不會自己教啊,明年就要鄉試了,你給我整出這出事,氣死我了!”


    夏完惇去年已經考過院試,由於去年不是鄉試之年,因此要等兩年,到明年秋天考舉人。


    “師尊不是的,是弟子請求老師來這學習軍事的。”


    夏完惇怯生生的趕緊解釋,不然自己這師傅衝到東昌府,找自己老師吵架可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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