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太玄聖地的那批人中,當即就有一年輕人起身。


    他身形修長,黑發如瀑,眸子中透著一股明亮的光澤,直直的注視著蘇覺,有著濃烈的敵意。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打什麽主意。”


    不待蘇覺做出回應,慕憐月就先他一步,回望過去。


    刹那間,整個大殿內,有雷鳴聲在回響。


    一股極其狂暴的力量在積蓄,仿佛即將決口的大堤。


    “慕掌座,別衝動!”


    靠著旁邊,一直在作壁上觀的勢力中,有人開口。


    他同樣來自北鬥七宗,屬於天樞宗。


    昔年,在個宗的往來當中,曾與慕憐月有過一麵之緣。


    單以境界而論,他肯定遠不及對方。


    單北鬥七宗,彼此之間關係錯綜複雜,恩怨頗多,已經不是簡簡單單,一兩句話可以說得清。


    此刻,覺察到她一言不合,就要動用自己的力量,他趕緊出來和稀泥。


    “憐月道友,他們隻是提議罷了,何必動怒?”


    旁邊,同屬北鬥七宗的天璿宗,亦有人開口。


    “是啊,憐月道友,太玄,紫鼎,還有其他的道友,不過是對你這愛徒,感到好奇罷了,隻是切磋,為何反應那麽大?”


    北鬥七宗的人,今日赴宴的,算上慕憐月在內,足有四宗的人。


    此刻,緊跟著開口的,還有天璣宗的老人。


    “就知道會這樣…”


    蘇覺頭皮發麻,都快坐不住了。


    和他之前猜的一樣,不論回不回答,這些人最終的目的,都是抓住自己,想要一探究竟。


    縱使慕憐月擋在前麵,他們也會想辦法旁敲側擊。


    “憐月道友,這裏可是東荒靈都,本座宴請諸位,是想討個好彩,你可不能在這裏動手。”


    水閣閣主看著氣氛瞬間緊張,他心裏確信,慕憐月和傳聞的一樣,無所畏懼,隨心所欲,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


    要是逼急了,今天的宴請,怕真的就是個笑話了。


    “我也算你這的常客,水閣中的伺候,也都很滿意,若是沒有人心懷鬼胎,做些過分的事情,我自然是不忍心拆了這裏的。”


    “可你們這幫老家夥,修行漫長歲月,卻還改不了這種,慫恿後輩爭鬥,供你們尋歡取樂的把戲。”


    “把自家子弟當鬥犬使,我不在意,但想讓我徒弟,沒由頭的就出來打架給你們看,老家夥,你當我和你一樣白癡嗎?”


    慕憐月輕笑著,把玩著喝空的酒壺,剛開始她的話還算平靜講理。


    可轉到紫鼎和太玄後,譏諷的意味,瞬時就強烈起來。


    話到最後,幾乎是指著鼻子,在罵這些老家夥,把自己的子弟,當做看熱鬧,爭名奪利的工具。


    “你!”


    頓時,紫鼎和太玄兩桌的人,直接拍案而起。


    可即便如此,慕憐月還是毫無反應,坐在那都懶得看他們。


    磅礴的毀滅性氣息,就在她身邊跳動著。


    隻要他們敢先動手,那她就是合理自衛。


    說出去,就算東荒靈都不成文的規矩來了,她也占著絕對的理。


    “師尊她…”


    蘇覺在旁邊,猛的發現,他對慕憐月的了解,還是不夠深。


    難怪她一直想方設法,讓自己不用去打宗門考核的價。


    原來從她心底,最根本的想法,是覺得這種慫恿自己子弟,和人爭鬥,然後給自己長臉的行為很白癡。


    是啊,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行為確實很虛榮,隻不過因為仙靈大陸,是修仙世界,爭鬥不斷,虛榮感被淡化了而已。


    而她慕憐月,確實是真正的人間清醒。


    過了千年前,最意氣風發的歲月。


    而今,她既不主動惹事的同時,也絲毫不懼怕這些事。


    有這樣一個東荒無敵的師尊,當真是安全感滿滿!


    “諸位,住手!”


    水閣閣主瞪大眼睛,一個縱身,瞬間來到了雙方中間的空域,抬手示意左右兩邊停手。


    “紫鼎,太玄兩邊的道友,今日是我興起,宴請諸位來做客,本應該吃好喝好,怎可無端起爭鬥?”


    “哼…閣主,此事能怪我等?”


    太玄的老家夥氣的吹胡子瞪眼,反問:


    “諸位都在場,也是聽見了她說些什麽,換做是你,能忍?”


    “不錯,你慕掌座實力強大,名震東荒,論境界我等是不如你,可我紫鼎,終歸是聖地所在,還容不得你如此詆毀!”


    天璿,天樞,天璣三宗的人,聞言麵麵相覷,目光怪異的看著這兩家。


    在場的,還有數個宗門的人,全都不說話,等著看如何收場。


    “口舌之爭,為此動怒有何意義,來來來,我替憐月道友陪個不是,自罰一杯。”


    水閣閣主聲音渾厚,像是一口大鍾在響,聽上去無比仗義。


    說完,他舉杯一飲而盡。


    蘇覺在慕憐月旁邊,看得嘴角直抽,他要是再笨一點,就被這家夥理中客的模樣給騙了。


    “罰酒算什麽,辱我子弟猶如鬥犬?真真豈有此理!”


    太玄的人,雖然依舊不依不饒,但語氣明顯緩和了許多。


    眼看他就要氣消,水閣閣主,趕緊笑著轉身,對慕憐月道:


    “憐月,你看我替你化解了一場衝突,解決了大半,那這最後一步,你總該自己走吧?”


    慕憐月頭也不抬,把玩著空壺道:


    “我等了半天,也不見你續酒,反倒是你回頭,就讓我走這化解恩怨的第一步,我還真是要好好謝謝你啊?”


    水閣閣主聞言,直接裝糊塗,嗬道:


    “還愣著幹什麽?拿酒來!”


    在旁邊伺候,嚇得大氣都不敢喘的海妖,趕緊奉酒。


    “憐月道友,你看?”


    酒到了,水閣閣主詢問著。


    “我可沒說要同他和解。”


    慕憐月繼續用那種無所謂的語氣說著,然後仰頭灌酒。


    水閣閣主頓時臉色變幻,強忍著怒意,轉而對蘇覺道:


    “那小友,事情應你而起,你師尊拉不下麵子,不願和解,作為弟子,你總該出麵,親自解決吧?”


    “不然,為了你,使你師尊,同太玄還有紫鼎的道友,傷了和氣,你心裏也會過意不去吧?”


    接連兩問。


    蘇覺聽完,直接在心底開罵了。


    這老東西,不愧是水閣閣主,和那些海妖一樣,滑溜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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