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入洞穴,那人口中越來越不停的道著“有趣”。


    當於那石室前站定時,入目卻是另一幅光景,隻見石室中到處皆是名劍陳列,各種無上劍譜隨意的堆放如小山。


    那人嘴角輕揚,雙眼一閉一睜間入目再無這些與劍相關之物,反而清楚的看到了盤膝而坐的楚雲辭和江鈴二人。


    連二人那兩句沒話找話,和睜眼閉眼的有趣畫麵,也盡皆收入眼耳,隻是僅僅一步之隔的楚雲辭和江鈴兩人卻未曾發現這提劍之人。


    安靜的立於石室外,那人看著楚雲辭和江鈴起身往洞穴深處去,沒有升起任何同兩人一起入內的念頭,甚至連待二人走遠後跟在身後的想法都沒有,反而直接掉頭大步離去。


    “回家給夫人做飯去咯。”那人收起長劍,拎著化為了一條小泥鰍的墨玉色巨蛇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遠在大齊邊境的一處城鎮外,臨水而建的一所小院落裏,一位身材豐腴但有著少女麵容的女子,兩條如雪藕臂衣袖挽起,咬著舌尖賣力的抓著一條大魚,開心的笑容洋溢臉上。


    一位讀書人打扮的中年男子,手提一條通體墨玉色的小泥鰍一路小跑向其而去,一邊揮手一邊口中喊著:“娘子!娘子我回來啦!”


    那身材豐腴卻生著一張童顏的女子也不顧手中的大魚,同樣向著那讀書人揮起手來,哪怕那魚兒墜入水缸濺起的水花灑向她的臉龐和身上,亦是洋溢著開心的笑容,甚至比剛才抓著那條大魚時更加開心!


    “娘子可是餓了?為夫這就去為娘子做盆酸菜魚!”那書生打扮的中年男人隨手將小泥鰍扔進水缸,抄起那隻還沒在水中撲騰幾下的大魚便往廚房裏去。


    “嗯嗯!”那女子一路小跑,追著丈夫一同往廚房去。


    “娘子你也真是放心的下女兒,竟讓她自己一人回去!”中年男人聽上去像是在埋怨妻子,可其中仍是溢出滿滿的愛意。


    “怕什麽嘛!我要吃酸菜魚!”那女子完全不以為意,抓著男人的衣袖搖晃起來,眼裏隻有那條即將成為一盆酸菜魚的大魚和擒著魚的夫君。


    在水缸中遊曳的那條小泥鰍,此時心驚不已,直往缸底鑽去,它可不想成為這貌美女人的一盆酸菜泥鰍……


    “子然!”院外傳來一道呼喊聲,隻見又是一位讀書人打扮的男子往這邊而來,兩手緊緊攥著張紙,還未進院便又朗聲道:“子然!我剛思如泉湧寫了首詩,你快品鑒品鑒!”


    廚房中的中年男子麵帶笑意,同樣朗聲回道:“巡遊你且等等,我得先給夫人將酸菜魚做了!”


    名叫原士清,字巡遊的男子顯然也知道對於好友和他夫人而言,吃飯才是頭等大事,便獨自拿著詩稿在院中等候,雖然兩人年齡上差的很多,但原士清一直將這位名叫陸青,字子然的中年男人視為知己好友。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吹噓自己年輕時中過探花的知己好友陸青,亦是天下劍意最為高絕的劍仙陸青……


    小村落中。


    來去皆匆匆的那撕開天幕一劍,將除了地三之外的伏錦盡數碾作灰塵,而地三也在那一劍之後不顧身上的傷勢立刻遁走,隻一瞬間腦海中就已經將如何回稟李述的言辭構思好了。


    曹沐陽等人看著突如其來的一劍,和二話不說直接遁走的地三,一時也有些懵……彼此互相看看對方,曹沐陽以為是夏侯宇在一遇到伏擊後便通過什麽方式通知了“家裏人”,而夏侯宇則以為是丁欒的安排……


    至於丁欒,則看向一臉害怕躲在夏侯宇身後,攥緊他衣角的陸昭昭……


    陸昭昭見幾人順著丁欒的目光看來,不由得也很是疑惑。


    “陸昭昭,剛才那一劍跟你可有關係?”曹沐陽見既不是夏侯宇,又不是丁欒,便向陸昭昭問道。


    陸昭昭從夏侯宇身後漏出半個腦袋無辜道:“喵?昭昭也不知道啊!昭昭身邊可沒有這麽厲害的人!”


    “行吧,反正眼下也算是暫時安全了,咱們還是趕緊去把小楚和江姑娘找到,我擔心他們也被人襲擊。”曹沐陽見一時半會兒也弄不清楚,便幹脆也學楚雲辭,搞不懂就放一邊,先幹能幹的事。


    同魯大告別,並堅持給他留下一些財物,幾人踏著夜色往山裏尋去。


    路上丁欒突然開口道:“那麽強的劍意,難不成是劍仙陸青?”


    “陸青?喵,昭昭爹爹也叫陸青!”陸昭昭聽到丁欒提起自己爹爹的名字,忍不住開口道。


    曹沐陽、夏侯宇和丁欒三人一瞬間便將目光集中在了這個長著一對獸耳的小姑娘身上。


    “可是昭昭爹爹不是什麽劍仙,就是個普通的讀書人。”陸昭昭側著小腦袋接著道。


    幾人細細一想,倒也沒聽說過陸青有過婚配,更何況陸昭昭說白了還是個妖獸後裔,便也隻覺得應該是同名而已。


    地底洞穴中,楚雲辭和江鈴順著石道繼續往深處走去,兩邊的石壁上也開始多出盞盞壁燈,隻是其中早已沒了燃油,二人也就隻好繼續托著夜明珠前進。


    走著走著,三條岔路出現在二人眼前,一時停步不知該往哪裏行去。


    突然想起了什麽的楚雲辭將天元鎮尺複又取出,隻是目光不著痕跡的掃了眼江鈴。


    而看到鎮尺的江鈴也沒漏出什麽別的神色,似乎對於楚雲辭得到了鎮尺卻沒告訴她這件事完全不以為意。


    反正還是那個態度,你不說,我就不問,哪怕你拿在我麵前,你還是不說,那我就還是不問。


    沒意思!問了沒意思!


    楚雲辭不知道江鈴心中作何想,但還是向鎮尺問道:“鎮尺前輩?你可能在這洞穴中感覺到什麽?”


    天元鎮尺當然知道楚雲辭問的是什麽意思,出聲回道:“沒有那件東西,不過我能感覺到最左邊有那麽一絲殘留的天道之力。”


    順著鎮尺說的方向,二人選擇了最左邊的岔路繼續深入,隻是過不多時又是三道岔口出現在兩人麵前。


    “還是左邊?”楚雲辭又朝鎮尺問道。


    “是的。”鎮尺的回答依舊簡潔。


    接連過了三個岔口,二人才順著石道又步入一間較之先前要大上許多的石室。


    石室正中一道人形雕像矗立,足足五丈高的石像幾乎頂著洞頂,隻是那石像麵容早已被破壞,哪怕失去了麵容,可身子的雕工幾乎以假亂真,可以想象若是麵容猶在,恐怕也與真人一般無二。


    二人小心翼翼的向著石像走去,沒有想象中的機關陷阱,安然無恙的走到了那石像近前。


    抬頭仰視那尊人像,楚雲辭心底突然升起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看不到麵容,但那絲神韻又覺得熟悉,可是在腦海中不停搜索,似乎不管是身邊之人還是見過的人中,就沒有這種神韻之人。


    不同於楚雲辭,江鈴反而並沒有在意那尊石像,向著那石像腳下走去,隻因她隱約看到那石像下的一張石台上放著一本薄薄的書籍。


    仍盯著石像在腦海中不停搜索的楚雲辭,餘光也看到了江鈴向著那石台走去,收回思緒後也跟了過去。


    在那石台前,江鈴似乎有些難以置信,因為擺在她麵前的那本書籍,不知被聖教中人尋了有多少年,不止她這一代,就連她的父親和宗伯伯他們再往上,恐怕都沒有人探查到這本薄薄秘籍的丁點線索。


    而這本薄薄的秘籍,楚雲辭也有所耳聞,正是當時天元宗眾掌座議事之時,宮掌座所提到的那本《聖心訣》。


    也正因為自百宗滅魔之後,《聖心訣》便徹底下落不明,聖教之中幾百年內才出現了凡尋回《聖心訣》者,皆可立為聖子或聖女,以待接聖教教主之位!


    雖然關於聖教之內的這些秘聞楚雲辭並不清楚,但他也能通過幾位掌教的隻言片語,知道《聖心訣》對於聖教來說至關重要,而當他看到江鈴纖手微顫的伸向那本封麵書著《聖心訣》的功法時,心中雖然有些難過,但也清楚的明白了一些事情……


    “江姑娘……”


    就在江鈴即將觸及那本《聖心訣》時,楚雲辭的聲音響起。


    “這本秘籍可是同你有何淵源?”


    楚雲辭的話語讓江鈴似乎受了一驚,小手猛的縮回,隨即開口道:“我……家裏同這本功法……略微有些關係,隻是太久沒有尋到過它的下落。”


    江鈴說完便又故作輕鬆的伸手向那《聖心訣》拿去。


    “江姑娘。”楚雲辭的話語再次響起,隻不過此時江鈴已經將《聖心訣》拿在手中。


    “怎麽了?”江鈴回頭問道。


    楚雲辭目光炙熱的盯著江鈴,開口問道:“江姑娘可曾聽說過周聖這個名字?”


    聽到楚雲辭的問話,江鈴一時有些莫名其妙,表情透著疑惑搖了搖頭。


    楚雲辭接著又問道:“那江姑娘可知道聖教萬聖門?”


    這下江鈴的表情微微凝固,雖然隻那麽一瞬,可盡皆落在楚雲辭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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