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辭和江鈴兩人猶向著上鳴城而去,臨近百裏之時,楚雲辭將馬勒停,從懷中不知摸出些什麽東西,開始在臉上搗鼓起來。


    “唉……”


    江鈴見狀幽幽歎了口氣。


    片刻之後,一張臉換了個模樣的楚雲辭再次駕馬向著上鳴城而去。


    現如今,整座大周已將天元宗南宗和楚雲辭列入了禁止入境的名單,若是在大周境內一經發現蹤跡,立刻便會由各地武巡營及遊巡的武玄司之人出手將其拿下。


    在大量的妖獸後裔湧入大陸之後,五國之間也自那一戰之後開始變得不太平起來,原本屯兵齊楚邊境的大楚,竟莫名其妙的向大燕發起了戰爭,七日的時間連破三城,正是由楚湛統軍所致,而隨著妖獸後裔越來越多,由大梁波及到了大燕西北邊境,大燕朝廷兩麵受擊,隻能一方麵派遣飛仙榜上排名第六的大將軍連山赴西北清理妖人,另一方麵同大楚議和,將已失三城拱手讓出,換取一時安寧。


    而連山也不愧大燕軍神之號,剛一趕赴西北邊境,便立刻定下軍心,大燕軍隊開始在其率領之下有條不紊的向著妖獸和妖人發起反擊。


    同樣遭受妖獸之患的大梁倒顯得反應有些遲鈍,直到被清江劍宗攔下那隊一路南下的年輕妖獸後裔,才醒悟過來這些妖獸之患完全不同於之前大周境內那般零零散散,而是如大軍作戰一般開始攻掠城池。


    至於大周,自橫斷山封印破除之後,境內的妖獸之患反而不如大梁和大燕那般,仍是以侵蝕地脈為主,可是大齊的兵馬卻在不停的湧向兩國邊境,似乎是要同這個天下最強大的國家再度碰上一碰!


    隨著妖人的衝出橫斷山,五國之間的關係也開始變得微妙起來,山上山下亦是同樣,而各國的武玄司也開始紛紛派人在境內遊巡,連同軍中高手防範各種山上修士或他國高手對山下百姓肆意屠殺。


    其實細細想來,三榜此時的放出,也更加耐人尋味起來,不管是飛仙榜還是登雲榜,頂尖十人和年輕十人的評定,似乎也在隱晦的推動各大宗門的修士包括朝廷高手彼此之間的較量,而絕色榜也不完全是附庸湊數,畢竟對於男人來說,特別是對於擁有更強實力的男人來說,壽、名、權、色總有一個會撥動他的心弦。


    “這趟咱們除了繞道神霄宮之外,其它時間就盡快趕路吧,等幫昭昭尋到白鹿國主的消息,便趕快回來。”楚雲辭向江鈴說道。


    其實他自己對於這場天下第一之爭並沒有多大興趣,但是江鈴卻想去湊這個熱鬧,他也隻好由著她去,反正也沒繞太遠,不會耽擱太長時間。


    “那這一路上的血煞之氣……”


    本來楚雲辭的計劃是這一路過去將侵蝕地脈的血煞之氣盡皆煉化,現在突然要快去快回,江鈴也能猜到肯定是因為自己方才所說的楚湛之事。


    “不耽誤,不過說實話,現在感覺好像除了像七峰那裏那麽多的血煞之氣,其餘地方的似乎也產生不了太大的作用了。”


    邊駕馬趕路邊煉化體內血煞之氣的楚雲辭,感受著華池內積累的越來越多的真元和煞元,不管怎麽凝聚,好像都沒法將華池填滿。


    “本來還以為天元宗的血煞之氣足夠你破入八境了呢……”江鈴嘀咕道,然後又抬頭向楚雲辭問道:“你現在中庭裏什麽情況了?”


    楚雲辭搖了搖頭,自從他吸收的血煞之氣越來越多,中庭那道四象印元陣的“門縫”被推開,那些煞念似乎也成為了中庭深處至今仍隱藏的那道意識的養料,在當日借神念之力之時,他能感覺到那道意識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宗伯伯說你隻有到了神遊境,才能將四象印元陣的封印徹底解開,在這之前你可千萬記住別同人隨意動手了。”江鈴再次向楚雲辭提醒道。


    現在她是能不讓楚雲辭動手就不讓他動手,一方麵是為了不讓他體內的真元和煞元消耗,盡早達到通過數量的積累衝破八境,畢竟這點也是得到過宗正山的確認,理論上是能達成借此從六境直入八境。


    而另一方麵也是為了讓他盡可能不動用神念之力,因為每當封印之門被推開一次,神念的力量從那道門中向外借給楚雲辭一次,四象印元陣的封印也將會鬆動一分……


    “那是昭昭麽?”楚雲辭的視線落在前方出聲問道,再過去不遠便是上鳴城。


    江鈴順著楚雲辭的視線看去,一身花棉襖頭戴一頂大棉帽,一邊向兩人擺著手一邊在雪地裏蹦起的小姑娘正是陸昭昭。


    裹著厚厚的棉襖身形臃腫的陸昭昭速度一如往常那般快,直接衝到了兩人麵前。


    江鈴伸手一撐馬鞍直接掠下馬背,被陸昭昭一把抱住,伸手摘下她的大棉帽揉起她的頭頂和耳朵來。


    “江鈴姐姐!雲辭哥!你們怎麽這麽慢啊!昭昭都等你們半天了!”陸昭昭一邊同兩人言語,一邊緊張的拿過江鈴摘下的棉帽遮擋起那對毛茸茸的耳朵。


    楚雲辭也躍下了馬背,摸了摸陸昭昭頭頂向她道:“雲辭哥煉化煞氣有些耽誤了時間,夏侯師兄呢?”


    陸昭昭從江鈴的懷裏掙脫,將棉帽帶好拉著兩人便往上鳴城走去,“美人兒和大胸姐姐在酒樓等著呢,昭昭等不及就和小關來接你們了。”


    “小關?”楚雲辭和江鈴兩人對視一眼,有些疑惑。


    “雲辭哥,綺夢姐姐教你的這易容法子真厲害!要不是你身上的味道,昭昭都認不出來你!不過……怎麽都淨是往醜了變啊……”陸昭昭仰著小腦袋盯著楚雲辭說道。


    “昭昭你說的小關是……”江鈴話還沒問出口,三人臨近城門便見關定瀾腰挎長刀,手扶刀柄等候。


    “關將軍。”


    待得近前,楚雲辭向關定瀾抱拳打了聲招呼,雖然關定瀾乃是上鳴城武巡營的武巡尉,但是他也沒打算隱瞞身份。


    關定瀾同樣雙手抱拳,“楚兄弟,你這麵容若是不主動與我招呼,我還真認不出來你。”


    一旁的陸昭昭拽了拽關定瀾的衣衫,緊忙向他低聲道:“小關你小點聲!別讓人認出來雲辭哥!”


    哪知關定瀾哈哈大笑,朗聲道:“大周境內別的地方或許得小心一些,但是在上鳴城,楚兄弟盡管大大方方隨心所欲,除了那武玄司,沒人會動你一根指頭!就算是武玄司要動人,也得問問這一城百姓答不答應!”


    關定瀾說完,城門處守城的衛兵幾乎同時向楚雲辭抱拳行禮,當初那場獸潮哪怕過去近半年之久,可是對於他們來說仍曆曆在目,楚雲辭和那位名叫曹沐陽的年輕俠士兩人所為,他們皆是打心底裏佩服!


    幾人一路行至酒樓,夏侯宇、花螢和那位名叫蔣姍姍的靈符觀女弟子,三人早已等候良久。


    見楚雲辭和江鈴兩人已至,花螢和蔣姍姍兩人一時也不知該如何言語,當初發生的事情哪怕她們遠在東海但也有所耳聞……


    “花師姐,我聽聖教的人說,你們靈符觀如今已經能以陣法限製住血煞之氣不外溢影響普通百姓?”待得落座,楚雲辭先開口向花螢問起關於血煞之氣的事來。


    花螢見楚雲辭神色正常,似乎是從當初天元宗發生的事中走了出來,便順著話題同他聊起關於如今的陣法和符籙對於血煞之氣的控製和煉化。


    夜色降臨,楚雲辭和花螢一直聊的也都是關於血煞之氣和妖獸之事,夏侯宇、江鈴和關定瀾則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些如今的江湖傳聞和五國時事,至於陸昭昭,上桌就忙著吃……


    “什麽?關兄你不做武巡尉了?”江鈴的語氣略帶驚訝。


    楚雲辭聞言也停下了同花螢的問詢,轉頭看向關定瀾。


    “幹了這麽多年了,總感覺沒什麽意思,想出去轉轉看看。”關定瀾笑著向江鈴回道。


    “什麽時候?”楚雲辭看著關定瀾問道。


    “今天就是最後一天了。”關定瀾笑道。


    “轉轉看看也好……關將軍打算去哪?”


    楚雲辭剛一問完,江鈴便又接聲道:“要不跟我們一起?”


    關定瀾向江鈴搖了搖頭,又向楚雲辭道:“楚兄弟還是別叫關將軍了,我打算明天交了甲胄就走,去東邊。”


    “東邊?現在除了同大梁和大燕交戰的那些妖人以外,還有很多仍想方設法向那邊匯聚,關兄獨自一人去那邊有些危險啊!”花螢身旁的蔣姍姍出聲提醒道。


    她們可是剛從那邊回來,相比於大梁和大燕的不太平,東海之濱亦是同樣。


    關定瀾一臉灑脫,向蔣姍姍回道:“正因如此才去的,想走走看看,又不想閑著沒事幹,那便去那邊殺些妖獸,也當是磨練下修為。”


    見關定瀾心意已決,蔣姍姍也不再多勸。


    楚雲辭不經意間瞥了眼關定瀾腰間的那柄製式長刀,“關大哥這柄長刀,明日也要一同交回?”


    伸手扶正刀身,關定瀾看了眼長刀,收回視線向楚雲辭點了點頭。


    “去殺妖獸,總不能空著手吧。”楚雲辭說著取出一柄長刀來,遞向關定瀾,正是當初大比楚廣元贈予他的那柄。


    “楚兄弟這是做什麽!太貴重了!我不能收!”關定瀾沒有接過那柄長刀,他能看出楚雲辭遞給他的長刀和他所用的製式長刀同為法器。


    “這刀是我宗門長輩贈予,就當是借給關大哥了,什麽時候關大哥有更趁手的了再還給我。”楚雲辭將刀推向關定瀾懷中。


    見關定瀾仍不肯接,楚雲辭隻好嘴角微揚笑道:“剛好今日想喝兩口,不如關大哥就請一頓?就當是提前付這借刀的利息了!”


    關定瀾看著楚雲辭,腦中突然又浮現出那夜在城牆之上看到的楚雲辭、江鈴和曹沐陽三人月下飲酒的畫麵,再一想到如今落座的卻隻有兩人,心裏也不禁歎了口氣……


    沒再婆婆媽媽,關定瀾伸手接過長刀,同時向店家喚了一聲。


    “小二!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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