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烈火?”回春的瞳孔瞬間被那憑空而起的烽火占據,腦海裏卻突然浮現出這個可怕的念頭。


    ‘幻影烈火’顧名思義就是幻念產生的臆象,江湖傳言這幻影烈火乃是樓煩國修士特有的障眼法,隻有高級修士才能真正掌握。


    別看這秘術隻不過是一種普通的障眼法,可修為低的人一旦被拖入幻境,倘若不能突破自己的幻覺,那麽一定會凶多吉少。


    令回春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眼前的這個少年雖貴為王子,卻也隻不過二十歲出頭,他怎麽會這幻影烈火呢?”


    思忖間,那股灼熱再次鋪麵而來,回春轉身定睛看去時,一隻烈火焚焚的燭烈鳥已經快撲到了他的麵門。


    千鈞一發之際,他下意識地端起茶杯朝著那燭烈鳥一潑,似一片刀幕的茶水瞬間把那燭烈鳥吞噬。


    燭烈鳥在灰飛煙滅的那一刻還發出了驚悚的叫聲,而桌子對麵的祭天王子,手裏卻還捏著一隻火紅的蠟燭,隻是那火芯已經徹底泯滅。


    火芯騰起一圈白霧時,祭天王子眯著眼睛看向回春,然後會心一笑,“蘇城主,好本事啊,晚輩佩服!”說著還拱手一禮。


    回春亦拱手還禮,然後笑道:“哪裏,哪裏,祭天王子過獎啦,老朽已經暮年枯朽,祭天王子才是真的好本事啊,年紀輕輕竟能使出幻影烈火。”


    “哦?”祭天王子莞爾一笑,“蘇城主竟識得這幻影烈火?莫非蘇城主之前去過我樓煩國。”


    “哈哈,倒也不是!”回春微笑道:“老朽早年間流浪在外,江湖中隱隱有傳聞,卻從未見過,今日有幸一見,也算是大慰平生啊。”


    聞言,祭天王子嘴角微微上揚,心裏思忖道:“此人果真是深不可測啊,竟能輕易破解我的招術,說話也是不動聲色,這可比我樓煩真正的修士厲害得多呀!”


    就在回春剛進入房門之際,祭天王子便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氣場,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個鬢發蒼蒼,看上去已經到了古稀之年的城主,竟還有如此野心?


    一眼看上去,此人並沒有什麽特殊之處,唯一不同於常人的便是他的身上自帶一種強大的氣場,這隻有修為高的明眼人能感受到,碌碌無為之輩是永遠也無法感知到的。


    出於好奇心,祭天王子便稍以試探,回春雖破了他的幻影烈火,可他卻隱隱約約能感受到,眼前這個人絕不止這麽簡單,應該是故意隱藏實力。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祭天王子便微微一笑,道:“蘇城主哪裏是暮年老朽之人啊,如蘇城主這般不動聲色之人,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啊!”


    說到這裏,祭天王子眼睛微眯,皮笑肉不笑道:“蘇城主的本事晚輩甚是敬佩,不知城主可否賞臉,給晚輩一個討教學習的機會。”


    回春心裏自然是明白,這哪裏是討教啊,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挑釁,一來是想試探一下自己的實力,看看自己還有沒有能力起兵,二來也是雙方還未深入合作之間的一種較量。


    不過這卻讓回春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自己如果輸了,那麽也就會被看扁,或許有可能喪失繼續合作的機會。如果是贏了,眼前之人畢竟是一國的王子,可能心高氣傲,從此結下梗。


    沉默了片刻之後,回春還是決定接受挑戰,他哈哈一笑,委婉道:“祭天王子果然是好雅興啊,承蒙不嫌棄,那老朽也就恭敬不如從命,簡單的陪王子玩兩把。”


    說著,他的笑聲變弱了,“隻是老朽確實已經暮年垂矣,拳腳上功夫已經自然是不能同祭天王子相提並論了,還請王子手下留情啊!”


    “哈哈,蘇城主過謙啦!”祭天王子拱手道:“還請城主不吝賜教!”


    語落,倆人會心一笑,便紛紛落坐,祭天王子的茶杯裏還是熱情騰騰,隻是那密密麻麻的茶沫碎泡卻已經蒸發殆盡。


    就在回春剛坐下的那一刻,他忽然聽到一陣“哢哢”聲響徹這雅間內,似是骨頭斷裂,又似是寒冰碎裂。


    等他稍微緩過神時,他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無法動彈,雙手也隨之僵硬,眸子轉動時,他的全身已經被寒冰凍住了。


    然而他卻沒有一絲慌張,反而覺得有點意思,他的嘴角微微一顫,低聲道:“幻影寒冰!”


    ‘幻影寒冰’顧名思義也不過是幻念產生的一種臆象,隻要打破自己的知覺,這寒冰自然就不攻自破。


    回春卻並沒有立即破法,而是假裝被束縛得有些動彈不得。一者是為了給祭天王子留一點麵子,二者是他想看看這祭天王子還有什麽能耐。


    讓他覺得好笑的是,這祭天王子為何癡迷於這種障眼法?這些小把戲對於經見過世麵的回春來說,充其量就是個變戲法的。


    可是,沒過多久,回春便不這麽想了。因為此刻他的意識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他的眸子裏平白無故增添了八個一模一樣的祭天王子。


    下一刻,祭天王子突然憑空捏出一隻彩色毛筆,他隔空對著回春輕輕點了幾下,回春的左右兩麵突然從空氣裏走出兩個紅衣女子。


    那兩個女子膚白貌美,唇齒間泛著淡淡的白光,嫣然一笑時,明媚的雙眸裏竟有一個肉眼可見的紫色氣體流出。


    她們似小蛇般纏繞在回春的身上,雙手不停地在回春的身上摩挲著,指尖劃過衣襟處,皆留下一綹梅花狀的裂紋。


    忽然間,一個女子雙手鎖住了他的脖頸,卻是沒有用力,而是嫵媚著身姿左右搖晃,另一個女子也忽然坐到了他的腿上,然後摟著他的脖子,嘴裏吐著芳香。


    此時,回春想掙脫這種束縛,卻發現自己真的動彈不得了,就連眼珠子都無法轉動,隻剩下意識在翻雲覆雨。


    沒過多久,那兩個女子的笑容越來越慘淡,最後變成了邪笑,邪笑間,兩條雪白的狐狸尾巴突然豎在回春的身後。


    緊接著,那狐狸尾巴突然虛幻地蠕動起來,然而便裹緊了他的全身,隻留下兩隻紅撲撲的耳朵在空氣裏糾纏不休。


    回春的意識拚命地在腦海裏掙紮,卻發現直覺也越來越僵硬。


    而就在這時,那兩個女子的唇間,突然齊刷刷地擠出兩顆泛著寒光的伶牙俐齒,那牙齒看上去尖銳無比。


    下一刻,隻見那兩個女子微微一聳肩,那鋒利的牙齒,便直接同時咬上了回春裸露在空氣中的耳朵。


    伴隨著“哢嚓”一聲脆響,那耳朵竟直接變成了兩堆碎肉,滴溜一下墜到桌上,回春的耳根瞬間血流如柱。


    由於他的全身都是被那雪白的狐狸尾巴纏繞密封住的,因此那兩股血柱便異常清晰可辨,宛如噴泉般激射而出。


    壓迫,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瞬間讓回春產生了窒息感。先前的幻影烈火隻不過是讓他有一股模糊的灼熱感,而現在的幻影寒冰卻沒有讓他有絲毫冰冷之覺。


    “不對,這不是幻影寒冰!”回春的腦海裏突然閃過這個靈光。


    靈光過後,他的心裏也突然傳來另一個臆想,“這是雪融冰枯!”


    表麵上看,這寒冰冷凍的時候是肉眼可見的,這也就容易讓人迷惑以為就是普通的幻影寒冰,從而就會放鬆警惕。而真正的雪容冰枯就會趁機肆意狂擴散至全身。


    想到這裏,回春心裏一陣竊喜,他迅速調整意識狀態,用意念催發出丹田的純陽之氣,然後通過腸道內意識的相通管道運至全身。


    就在他感覺渾身一片燥熱之時,腳上的寒冰突然迸碎開來,幾乎同一時間,那兩個女子也隨著那迸裂的冰塊消融。


    回春慢慢地睜開眼睛,習慣性地聳動一下雙肩,然後看向對麵還在閉目屏息,用意念同自己在虛幻世界裏廝殺的祭天王子。


    他微微一笑,思忖道:“功力還是尚淺,我都出來了,他還沉浸在自己的虛幻世界裏。”


    回春想要喚醒他,可是思來想去又覺得甚是不妥,倘若如此冒失便會讓祭天王子失去麵子,這王子畢竟還是一個未見過大世麵的孩子嘛。


    猶豫間,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應該閉目養神,等王子走出幻覺時,自己在假裝同一時間破解了他的雪融冰枯。


    這樣既不會讓祭天王子有失體麵,也不會讓王子覺得他已經暮年老垂,不堪重任,無以為繼合作。


    然而,就在回春緩緩閉上雙眼的那一刻,雅間內突然響起一陣爆破之聲,那聲音直接震得桌麵上的茶杯轟然碎裂。


    茶水漫跡之時,蘇掩突然帶著數十名殺手,氣勢洶洶地踩踏著地上碎門板衝了進來。


    與此同時,回春與祭天王子也同時睜開了眼睛,似是被那房門碎裂之聲震塌了心房,倆人的耳根竟同時暈紅一陣。


    蘇掩衝進房間的那一刻,看到父親麵無血色,以為那祭天王子便是朝廷派來的欽差大臣,竟直接飛劍刺了過來。


    寒光掠過祭天王子頭頂的那一刹,回春突然一掌擊出,掌心噴薄而出的一股熱浪,瞬間把那懸到祭天王子頭頂的長劍融成一縷青煙。


    然而祭天王子卻未被那熱浪傷到分毫,回春厲聲喝道:“不得無理,這是祭天王子!”


    聞言,蘇掩等人才停下了手。祭天王子也著實吃了一驚,額頭上那細密的汗珠頃刻間便成朝暮之露。


    回春趕忙站起身來,拱手歉意道:“祭天王子勿怪,此乃犬子蘇掩,是特意來給王子送信的,方才想必是誤會了。”


    “送信?”祭天王子轉身疑惑地看向蘇掩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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