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個異界稱之為靈界,好家夥,真是一片廣袤無垠的大陸,山山水水,連天接地,卻在整個半球隻看到一個國家:九靈國。


    原來這九靈國地大物博,人傑地靈,那天地元氣似乎對此地情有獨鍾,向來是修行之人夢寐以求的天堂。


    周邊勢力眼饞心妒,卻也沒有辦法,想在大道之路上走得遠些,除了去九靈拜師學藝別無他法。如果再遠見些,澤被後世,也可以歸附此國,能名正言順地進入他們的門派或者學院。


    因而九靈國地越發的大,物越發地博,現如今已經占據大半個大陸的領土,照此下去,恐怕再數百上千年,這個異界恐怕會成為九靈的天下。


    當然,凡事不可定論,一些變數或許正在慢慢發生,因為太慢,身在此界中的人類還是難以體會的。


    比如在九靈東海岸曾經就發生過一次抵禦海外勢力入侵的戰爭,死傷無數,身在內海的百姓還是鮮為人知的。


    ……


    在九靈京城往西六百裏有一座光武城,看此城名字便知此地武風興盛,所以在光武城南郊有一戶姓楊的家庭剛剛生了個兒子便把他成年之前要做的事安排得妥妥當當。


    “老大竟然是個兒子,你我都不太合心思,鼎妹也不必傷心,也隻能如此了,畢竟無法修改性別。”


    他這位做父親的當著繈褓中的兒子這麽說,毫無忌諱,果然那剛剛睜開眼睛的兒子眯縫著眼睛斜斜瞅他一眼,不知心裏究竟有沒有想法。


    這父親接著道:“我朋友劉道靈在皓月門當差,皓月門也是五真山上最大的門派,過了三歲咱就把他送過去,男孩子定然頑皮,也省得給你闖禍,我也能安心出去做生意。”


    “還有,咱們準備的那些女娃娃的衣物也不用退換去了,讓兒子湊合穿著吧,小孩子懂個啥!”


    他說了半天,那在炕上抱著兒子的鼎妹都沒說一句話,隻顧流著眼淚,似乎和他爹一樣,對自己的傑作並不滿意,此時終於忍耐不住,說道:“好你個楊貳楞,你滿腦子都是啥呢?你見過誰家兒子剛生出來是綠色的?是不是中毒了?還不趕緊找個大夫來?”


    楊貳楞急急跑出去找大夫了。


    幸好經過村裏大夫詳細檢查,細細盤問,品鑒一番,終於得知那綠色純天然,毫無毒性,是接生婆剛從田裏割了韭菜回來沒來得及洗手就過來接生染上的顏色。


    當然,既然不是毒,孩子也活得好好的,既然活著就得給取個名字,父母研究多日都覺得不好聽,有些厭倦,隨口道:“從你我名字中各取出一個來合在一起算了。”


    貳楞和鼎鼎?


    貳鼎,楞鼎,鼎貳,鼎楞。似乎就這幾個組合,選一個吧。


    幸好楊貳楞隻是這位父親的小名,他還有個大名:楊貳起,排行老二,父母希望他如龍騰起。


    於是,兒子叫楊鼎起就這麽草率地決定了。


    登記戶籍時卻出了點差錯,登記成了楊定奇,父親看看也不錯,最起碼筆畫不多,孩子從小不用為寫名字而發愁,而且這孩子確實有些奇怪:竟然是個男孩,決定不改了,以此為名。


    此時那孩子終於適應了一些周圍環境,隱隱中竟然有了點心思:“你們兩位把我生下來已經完成了使命,但願有一天來個大惡人把你們這兩位上輩子欠我的家夥殺死,然後我身負血海深仇苦苦修煉,最終為你們報仇雪恨。這樣多好,你們死得其所,也不必為養我而發愁,早些解脫,皆大歡喜!”


    當然,他雖然這麽想,卻事與願違,這二位直到他三歲還好好的,並且真發愁了他的頑皮,和那個劉道靈商量好了,擇日送他進入浩月門。


    浩月門確實不小,門楣開闊,房舍成片,一看就是曆史悠久的大門派。


    在它不遠有一個生意不景氣的門派叫星雲門,如同一戶人家,占地不多,人丁稀少,簡直是為襯托皓月門的巨大而誕生的。


    星雲門任掌門每天坐在門口看著生意火爆的浩月門,他就奇怪他家弟子們每天進進出出的,那麽多人,難道就踩不爛那門扉?


    真希望有一天踩爛了,那些新弟子都拐到我星雲門來,畢竟偌大的星雲門才有四位弟子,還有一個是自己兒子。


    眼下我一家老小和招來的弟子一樣多,實在難堪,不行,盼同行倒黴可不是本掌門應有的品行,得親自出去得攬生意,想到這裏,起身緩緩走下山來,要去光武城裏轉悠生計。


    來到山下,路過一個村莊,正見路上有一些孩子玩耍,三四個都是四五歲的樣子,看年齡讓他們入門還小一點,不過,他們卻幹著少壯們的活計,正擁在一起揍另一個孩子。


    挨揍者卻是一個更小的,大概才三歲,卻被這麽多孩子合夥揍,任掌門有些看不下去了,要去見義勇為,趕走那些揍人的孩子們。


    卻不料,這孩子雖然被打得滾來翻去,一雙眼中卻絕無恐懼,反而生出一些迷幻的色彩來,果然,那幾個圍攻的孩子忽然齊齊驚叫著,抱著腦袋逃走了。


    任掌門看在眼裏,這孩子似乎有些以眾不同,難道他已經修煉過?竟然已經會使用神念攻擊人了。


    神念是意念的一種,修煉之後才會有,隨著修為的提升而增強,但一個孩子神念強大並不是好事,如果神念過於強大而靈力卻跟不上,很容易影響到智力發育。


    智力出錯有兩個方向:傻子和天才。


    天才也有兩個方向:聖人和魔頭。


    任掌門絕不奢望一個鄉下孩子能成為一個聖人,所謂仁者父母心,打算拯救一下這個孩子。


    正見這孩子母親出來,見自家孩子滾了一身灰土,急急過來道:奇兒,又和人打架了?怎麽總是不聽話呢?看看把剛穿的衣服又弄髒了!”


    “他們合夥欺負我,我才還手的,這位叔叔可以作證。”孩子指著任掌門。


    任掌門被一個三歲孩童安排成證人,有些吃驚。


    “弄髒衣服還理由十足,娘是說不過你,你爹爹那浩月門的劉叔叔不知什麽時候才來,你趕緊跟他去浩月門,反正你也早就想去修煉入道了!”


    娘給他拍打著灰土,拉著他往家裏走去。


    聽這孩子嘟囔道:“過年那會兒我為民除害,打了他家比妖怪還醜的女兒,他肯定還一直記仇,專門不帶我去修煉。”


    任掌門接口道:“小子,你誤會劉叔叔了,這不,今天特意讓本道來帶你來了!”說著話,跟著他們進了院子。


    母親鼎鼎這才細細看來,一看這位一身道袍,道貌凜然,儀形磊落的樣子,便信了幾分,急忙給看茶款待。


    這位卻有急事,說道:“劉道靈最近一直在光武城中招攬弟子,比較忙,特意讓本道前來接引弟子,而且本門在五真山新建了一所別院,喚作星雲門,專門培養精英弟子,絕世奇才,由本道親自傳授。本道也是比較忙碌,不敢耽擱,這便帶了孩子先走,隨後等他父親回來到星雲門交上敬師心意也就算正式入門了。”


    “孩子他爹去了京城做生意,大概半月二十天才能回來,這敬師心意數目也不少,家裏還不夠,可得等些日子了。”


    “哦,那太好了……是啊……去這麽久定能賺了大錢,提前恭喜了,既然是劉道靈的好朋友,敬師心意不必放在心上,隨時來交都行。”


    鼎鼎急忙給孩子收拾行囊,準備起來。


    那孩子端詳半天任掌門,忽道:“隨時交都行?”


    任掌門見他目光中神色,隱隱覺得不妙,急忙道:“自然是每年一交,這一年之內隨時可以。”


    “哦,我還打算積攢起來等你老死。”


    “好家夥,這小子竟然滿腦子壞心思,怪不得他娘發愁,著急送他出門。這要帶回本門,恐怕是本門的災難。”任掌門對自己的衝動有些後悔了,卻實在不好招兵買馬,騙到這個份上了,又不忍不收。


    任掌門也不敢再說什麽,細細尋思讓這家夥去了門中先從那本聖賢書讀起,改改其品行,壓製其張楊的性格,還得控製他神念的發展,否則,不等他長大,一旦掌握了厲害本領,本門先滅在他手裏,一個禍害將出現在江湖。


    卻聽孩子又道:“不過,你很有眼光,能看出我是絕世奇才,不是別人眼中的混世小魔王。”


    任掌門滿心忐忑,帶著小魔王回到門派,讓夫人教他讀書寫字,他傳授簡單身法。


    還別說,任掌門修為不深,教學經驗差勁,也沒有哄孩子的功底,卻在共處幾天後便掌握了這孩子的特性。


    他因此還跑到光武城買來一些聖賢道德、修心養性、容易分辨善惡的傳統小人書來,這孩子聽膩夫人教誨便讓他看這些,效果不錯。


    等楊貳楞從京城生意回來,聽了夫人所說,大驚,急急跑到五真山來看,果然有個星雲門,進去正見任夫人陪著兒子讀書寫字,一顆吊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本來打算讓兒子去隔壁皓月門,聽了任掌門的危言聳聽,也怕兒子在皓月門裏闖禍,不好收拾,這星雲門畢竟不大,兒子似乎更適合這裏,便交了五十兩敬師心意,安頓下來。


    等他放心離開時,兒子說道:“爹爹,等孩兒成了絕世高手,你就不用出去做生意了,跟著我去村裏那幾家有錢的去要,不給就往死裏打。”


    他爹一身冷汗,回家路上還在尋思,倘若讓他就這麽長大,不必去看相,定然全家有牢獄之災。看來回去得和鼎妹好好商量,這孩子將來還用不用帶回去。


    任掌門得了五十兩,在這孩子身上的付出比自己親兒子都厲害,搞得任夫人以為是他在外麵的私生子,差點給任掌門抓了門麵。


    在他悉心培育之下,又去自己師門那裏尋了一些壓製他神念的辦法,這孩子的銳氣棱角愣是越來越不明顯,到十五歲時,雖然塊頭已經不小,身法修煉有成,卻彬彬有禮,尊師孝親,一位正義凜然,心胸豁達的正人君子已經快出爐了。


    人說本性難移,不知他的本性被任掌門移走了沒有,不過,小時頑劣,長大聽話的孩子也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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