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臨淵帶著一隊人馬,一路騎行至石冶鎮,也就是如今的冶金鎮。


    臨走前帶走的黎家小廝叫柳飛,長得細胳膊細腿,看著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說來奇怪,跟著常年在外征戰的武將一起騎行,並不落後眾人。


    到了石冶鎮,也是麵不改色氣不喘。


    武臨淵撇了一眼,黎家不愧是古族,連下人都訓練有素。


    那可是妖的後裔,雖已無妖族傳承,但那體質仍在。


    柳飛是妖柳後人,這柳妖一族,看著柔柔弱弱,韌性極強。


    你若讓他跑上數千裏,也是無事的。


    柳的柔,便是隨風而飄,再大再強的風,也吹不斷。


    來到鎮前,隻見那圍牆由石頭堆砌加以黃土夯製而成,一層石頭,一層黃土,呈梯形。長三裏(1裏=500米),高一丈(一丈=3.33米),寬半丈。


    鎮門鑲嵌石匾題詞--“冶金鎮”。三個字刻的鏗鏘有力,雕刻之人不一定是個書法高手卻一定是武道中人。


    因為這不是用的石刻刀一下下鑿出來的,而是用某種尖頭的工具,一氣嗬成刻出來的。


    看那刻鑿的切麵不像是刀、劍、槍、戟這等常見的武器,那工具的刃沒那麽鋒利。


    通常來說,隻有縣城和州府設有城牆。鎮與鎮之間,大都是石碑刻著地界名。


    冶金鎮這圍牆對於一個鎮來說顯得太講究了。


    更關鍵的問題在於,縣有縣令,州府有郡守,都是千年以前就設立的官職,即使現在沒有中央皇權,但這世代傳下來的官銜還在。有官,就可以向百姓征稅,有稅,就有庫銀。


    總得來說,無論是縣還是州,他們的城牆建設都來自老百姓的錢。不花自家的錢,又有護縣護州的作用,誰都願意建城牆。為顯體麵,有的州甚至建的是琉璃城牆。


    而鎮不同,自古皇權不下鎮。


    鎮裏住的人都是平民,而鎮長也不是一個官職。


    要說有實力建造一座這樣規模的圍牆,這冶金鎮的現鎮長一定萬貫家財。


    難怪能和某些州府交好。


    但能用自家的銀子來給鎮子鑄圍牆,那人理應不是什麽奸惡之人。


    柳飛一路上把石冶鎮的情況說了下。


    石冶鎮和青陽鎮、馬前鎮一樣,都隸屬青陽縣。周邊有不少礦山,早年間一直以開采石礦為主,所以才叫石冶鎮。


    采礦都要鑿岩掘石,穴山破洞,進入到地下之中。石冶鎮的人也因此大都體格強壯,孔武有力。


    石冶鎮除了鎮子和青陽鎮一樣,也是大鎮,以前是遠沒有青陽鎮那麽富裕的。


    畢竟開采石礦是體力活,光靠石冶鎮鎮上的男丁采礦礦石,是很緩慢的過程。


    開出的礦石買賣也不如黎家的水火蠶衣那麽供不應求,礦石的價格是由買家來定的,而黎家的水火蠶衣是由黎家自己定價的。


    由黎家現任秀坊坊主黎亭桓親手織造出的水火蠶衣,那可是能進拍賣會的。


    石冶鎮的商鋪都是百姓日常的買賣,不主商貿,外來的商人也不多。


    隻有半年才向外出售一定量的礦石。在九州大陸,不出金礦,采礦的日子隻能算比一般人家好上些許。


    現在既然改名叫冶金鎮,再看頗具規模的鎮口圍牆。


    看來石冶鎮的鎮長有幾分能耐,真是發現了金礦。


    “你家小姐可知石冶鎮已改名?”武臨淵隻是稍稍看了一眼圍牆,便側目問向柳飛。


    “回侯爺,我家小小姐出行前隻知石冶鎮,不知改名,更不知冶金鎮。”這小廝柳飛在族長黎壽珠身邊做事也有幾年,自是很會看眼色。


    武臨淵問的小姐,那便是指小小姐。


    “好!石冶鎮還叫石冶鎮,此後,永不得改名!”


    一聲爆喝,武臨淵飛身而起,提起手中的長槍。


    轟!冶金那兩個刻字被擊的粉碎。


    一旁的柳飛震驚當場。


    他未出過青陽山,這是第一次跟著族長出來。可能因為柳妖後裔的緣故,他處事向來波瀾不驚,沉著冷靜,族長也是看中這點才留在身邊做事。


    今日見小侯爺這一擊,真是好生魄力。


    真正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這位小侯爺,莫非真是小小姐的良人?”柳飛暗暗想道。


    青陽縣,


    黎園的芳會如約舉行,有的泛舟湖上,有的在湖心亭撫琴,有的在畫舫作畫,書寫丹青。


    也有的在刺繡做那女紅。


    還有的什麽都不做,隻是慢步在走廊。


    夜晚可放花燈,可猜燈謎。


    有的眷侶就是因為花燈結緣,按照花燈內寫的詩句,猜到是哪位小姐寫的。


    心有靈犀一點通,自然能成就眷侶。


    來參加芳會的男子們,也是各顯神通,有的在擂台比武,有的吟詩作畫,


    竟然也有人在繡花做女紅。


    “妹妹,怎的不去走動走動?”自洛字輩前麵四個女兒家出嫁後,黎洛嫣作為如今的長姐,自是要看著這些妹妹們的。


    見黎洛嬛一人在屋內,便問道。


    黎洛嬛心裏想著事,對芳會無意,嘴上說著:“阿媱不見了,我甚是擔心,心不寧,我想歇會。”


    花黎不見了,大家都擔心。黎洛嬛做長姐的也是覺得自己作為長姐沒盡到責任,心中悲傷,不說什麽,便出去了。


    黎洛嬛確實念著花黎,左右無事,見丫鬟已經在旁研好墨,便提起筆,開始作畫。


    畫的依然是花黎,那是花黎坐在她對麵,在馬車的時候。


    惟妙惟肖,一個金色的烏龜趴在花黎肩頭,一人一龜都興奮地望向窗外。


    黎洛嬛是整個黎家見到花黎時間最長的表姐了,畢竟從馬前鎮到青陽鎮的這一路,都是她倆在一輛馬車。


    雖然自己看的是柳飛,花黎看的是馬車外,兩人一左一右的方向。


    但總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點地方,花黎的樣貌深深刻在黎洛嬛心裏。


    花黎的美,是讓見過的人都無法忘懷的,即便她還隻有十歲。


    提筆間,黎洛嬛忽然感覺,這個妹妹的眉眼間,怎的有股說不出的嫵媚,確切的說,好像,是魅。


    黎洛嬛搖頭輕笑,十歲的女娃,哪來的嫵媚,定是自己被那馬車晃的,花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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