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蒼將五個盒子小心收好,放在念珠中,並將裝著天狼與裝著極無顯的盒子放在了一起。


    與此同時,葉蒼開口責怪道:“你們都算計好了的吧?可都想到了這麽遠,怎想不到多和我說些話。


    極無顯也是,天狼也是,你們話中最多的還是對方,對我的話總是少的。


    若在桃山,就像瞎爺爺說的那般,我得把你們拿去做桃肥。”


    葉蒼念叨著,像是累了般,盤坐在地上,用手撐著額頭,將臉埋著。


    “你們怕我阻你們,故不與我講,但可想到你們離去時,走得幹脆,卻獨留我一人。”


    葉蒼聲音發苦,他這一日,見到了太多想見之人,瞎爺爺、甄通甲、天狼、極無顯......


    葉蒼還未來得及欣喜,還未傾述與天狼的感激之情,還未與老瞎子講桃山外的見聞,便都消失不見了。


    葉蒼將懸浮著的天狼的皮捧在手中,這是天狼生前的皮,也是因為這皮,他才能保留住一絲靈,在願力長河滋養下複蘇。


    但如今已經徹底消散,皮毛中也沒了靈。


    “說為我護道,可我怎麽舍得?”葉蒼說著道。


    葉蒼拿出一個盒子,將其放在盒子中,珍藏起來,然後突然笑道:“若是你見我這般,定會罵我了吧?”


    葉蒼將盒子放入手腕上的念珠中,然後將那三十三層塔也托在手中。


    “故友之期望,吾自當鼎力。”葉蒼看著三十三層塔,開口道。


    然後將那黑棒取出,這是塔刹,是從三生石中的那道虛影送於他的,來曆極為神秘,即使天狼也諱莫如深。


    還未待葉蒼動作,那塔刹便自動飛起,盤踞在三十三層黑塔之上,但將缺失的三層空了下來。


    這時柳意行開口道:“三十六層塔,在末法時代以來便是禁忌,擁有秘力。


    遠古時代天庭三十六重天、三十六天罡星君,與三十六有關的道器,特別是三十六層天塔,最為神秘,嚐試者數不勝數,但無人成功過,甚至有天劫。”


    柳意行並非是想阻止葉蒼補全三十六層塔,隻是讓葉蒼知曉其中艱苦。


    葉蒼緊握著塔道看著塔刹在三十六層處佇立,開口道:“有些事,總歸是該去嚐試的,或許天不許,但我也不聽天意。”


    葉蒼說完起身,抬頭望向天空,但天空卻平靜,葉蒼卻像是有些不依不饒,開口道:“那日我說不信天命,你便白日驚雷,如今怎沒了聲響?”


    “轟!”


    葉蒼說完,天空中有銀蛇飛舞,雷聲響徹西地,似天在震怒。


    葉蒼卻未害怕,反而是笑著。


    柳意行看著葉蒼,就像看著妖孽一般,有些不可置信,沉默好久然後才開口問道:“這般的事還有上一次?”


    葉蒼回道:“幾月前,在旃檀寺時。”


    “天道至公,今日未落下的,他日也會落下,或許在你渡劫時,會讓雷劫更加凶猛。”柳意行說道。


    柳意行想著那驚雷,又覺得不放心,對著葉蒼告誡道:“不可再這般了。”


    葉蒼並未答應柳意行,學子應至真、至誠,應思無邪,說不得假。


    柳意行見葉蒼並未聽進去,長歎了口氣,但未再多言。


    柳意行見葉蒼將三十三層塔收回後,開口道:“待你進入命海境,可以將這塔放入命海中滋養,煉做你的道器。


    仙金極為貴重,即使在諸聖地中也是極為珍貴,更何況是九種仙金鍛造的。


    那位前輩將塔上的道則與印記都焚燒掉了,是作為道器頂號的胚胎。”


    葉蒼點了點頭,開口道:“還不急,我答應過天狼,我會走通煉體境!”


    柳意行聽聞後,露出驚訝表情,開口道:“你想踏入天意斬三刀?!”


    葉蒼點了點頭,語氣鏗鏘道:“並非是想,而是會!”


    “以你如今煉體境的修為,已經難有人比得上了,若想再進一步,恐是難了。”柳意行心中有些讚歎,語氣中也是如此。


    葉蒼卻道:“於學生而言,此事學生不覺難,於學生而言,真正難的是相聚,是離別。”


    葉蒼說著,想將塔放入念珠中,但卻放不進去,像是塔在抵觸一般。


    真當葉蒼有些不知如何放置這三十三層塔時,身上穿著的青綠儒袍袖口突然變大,便將三十三層塔包裹,然後袖口縮小,那三十三層塔連同塔刹也消失不見。


    葉蒼有些驚異,連同柳意行與灰驢也是如此,三人眼神都顯得疑惑,隻有灰驢,眼神在疑惑後,又轉向驚奇,眼神深邃地看著那青綠儒袍。


    或許是他發現了什麽,或許是鼎爺與他講了些什麽,但灰驢卻未多言,裝作不知道模樣。


    柳意行驚訝半響才回過神來,但也未多問,轉言開口道:“可願與我一起回學宮?”


    葉蒼搖頭拒絕道:“謝柳先生好意,不過這段路,學生想走著去。”


    柳意行沒有反對,隻是相問道:“走著去是為跡,心中所想是為心,你覺得是跡更重,還是心更重?”


    葉蒼思索著,柳意行又開口道:“儒學中有句話道:百善孝為先,論心不論跡,論跡寒門無孝子。


    萬惡淫為首,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


    是心重?還是跡重?”


    葉蒼沉默,一時不知如何作答,葉蒼想了想,突然問道:“若是夫子,夫子會如何去?”


    柳意行思索後笑著道:“你這話可考到我了,我答不出來,不過我想夫子應不會走著去。”


    葉蒼突然問道:“為何?”


    柳意行開口道:“學宮春景可謂之奇,若走著去,便趕不上學宮之春了。”


    柳意行接著道:“有夫子的弟子記載夫子一言一行,並將其放入藏經閣中。


    古籍其中記載著,夫子極愛春,也喜歡第一場春雨,每年都以第一場春雨溫茶,於溫雨亭中賞春景,一待便是整天。”


    葉蒼聽聞後,躬身行禮開口道:“請先生帶學生去學宮。夫子說,第一場春雨時,便來見學生,每年都來,在學宮中,夫子會開心罷。”


    葉蒼笑中帶著絲絲苦澀,有些事他也知曉,但不願去想。


    柳意行聽聞後,看著葉蒼的笑也明了,少年人,總是藏不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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