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漫無目的地在操場上走著,兩隻手交疊著互相拉扯,視線垂落在地麵上,忽然一抬眸,看見顧禮亓和他的朋友們正從食堂回來,她揉了揉眼,又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確認自己沒看錯,嗯,是他,不會錯的。


    他上樓了,他有沒有看到我?還是看到了絲毫不在意?是啊,她就是一個意義上的同學罷了,有什麽好關注的。她掉了個頭,重新看向地麵,腦子裏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走著走著,白汐感覺視線前方多了個人,還有點眼熟,哦,是顧禮亓。他又下樓來幹什麽呢?有什麽事要去辦?咦,他怎麽朝我的方向走過來了?兩人視線相交的一瞬,為避免尷尬,她短促的笑了一下,視線瞥向另一側,當她重新看向前方時,顧禮亓已經在她麵前站定。於是:


    “你來這裏幹嘛?”


    “你在這裏幹嘛?”


    “嗯?”白汐沒聽清,顧禮重複了一遍。


    “我?我沒幹什麽啊!”


    “那你一個人在這下麵走什麽?”


    “我…就散散心。”白汐眼神有些閃躲。


    “散心?”顧禮亓的目光緊緊追隨著白汐,不放過她麵部表情的任何變化。


    白汐知道,自己在他麵前永遠都會認輸,她歎了口氣,“沒什麽,就感覺有些煩。”


    “你煩在這裏走就能解決問題嗎?”


    “那,那你說怎麽才能解決問題?”白汐語氣有點不好。


    “你說說怎麽煩了?”顧禮亓擺出一副傾聽的姿態。


    “就…害,感覺自己挺沒用的…”說著白汐的聲音越來越低。


    “你,你還沒用?你考那麽高的分!”顧禮亓的聲線拔高了一些,試圖改變一下氣氛,安慰白汐。


    “我…(分哪裏高了)就有時候會想很多人都對我很好,我姑姑啊,伊緹啊,孟哥她們(還有你),然後覺得我什麽都沒付出,一無是處,憑什麽得到那麽多她們給我的好,還天天想著偷懶,不上進,我配不上…”白汐激動了起來,加上心裏藏著的一些隱秘沒說出口的事,她哭了,沒忍住的那種。


    伊緹是白汐的閨蜜同桌,鄒孟津是她前桌的一位女生,大家都叫她“孟哥”。


    顧禮亓一看白汐哭了,就有點慌了,“你…你別哭啊,你怎麽會這麽想,你哪裏沒用了?你…你這樣想啊,她們為什麽平白無故會對你好啊?肯定是有原因的,因為你好啊!然後可能…有時候你對她們的好你,你自己看起來沒什麽,但她們都記在心裏了,然後用她們的好來回報你,對吧?”


    白汐吸了吸鼻子,知道顧禮亓講的都沒錯,但她真正鬱悶的不是這個啊(雖然有一部分因素是),她點了點頭,沒說話。


    在剛剛他們一邊講話的時候,一邊沿著廣場走了一路,到路的盡尾就轉向繼續向前走,顧禮亓陪著白汐這樣默默地走了幾趟後,突然從口袋裏摸出了一顆糖,白汐認得,是他經常吃的那種。他問:吃糖嗎?謝謝。她伸手接過,觸碰到男生溫熱的指尖,她的手指微縮了縮。又走了幾趟之後,白汐心情好了不少,就對顧禮亓說:上樓吧。好。男生腿長,一步跨了幾個階梯,白汐隻好在後麵跟著。她拆開方才男生給的糖果,含入口中,很甜,她在心裏默念: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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