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雲弈秋為柴刀和三粒兒展現了迄今為止武道的三個超凡境界之後,當天夜裏了趙柴二人都難以入睡,柴刀躺在床上王者天花板,許久才說道:“你睡了嗎?三粒兒。”


    隔了好一會兒,從另一邊的床上傳來一個充滿憂慮的聲音:“沒呢。”


    柴悼轉了一下身子,麵朝著三粒兒那邊,好奇問道:“你說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像雲大叔那樣,站上這武道之巔啊。那時候,我腰胯雙刀,腳穿雲紋鞋,身披大白袍,縱橫江湖,各方神仙都要給我柴某人一個薄麵,哈哈哈,就隻是想一想,也覺著真的愜意極了。”


    三粒兒沒回應,皎潔的月光透過酒樓的窗戶映照在三粒兒的臉上,三粒兒的兩個眼睛在月光下顯得各位明亮,明晃晃的眼珠在月光下透露出了一種對於未來熱切期待的神情。


    不一會兒一旁傳來了柴悼的呼嚕聲,在經曆了這麽奇幻的一天後,柴刀在夢裏成為了天下第一刀客,快意江湖,提刀走天下,雪中悍刀行。


    看著時不時發出嗯哼聲的柴刀。趙三立輕聲說道:“如果江湖真的有那麽愜意就好了。”


    第二天,在雲弈秋的指點下,二人開始了相互切磋,把兵刃換成了木刀木劍,二人一邊腳下不斷運用著日漸熟練的三七步,一邊試著簡單的招式,在一招半式上能看出來,基本上有那麽一丁點武學的架勢了。


    在雲州破城之後,昆夷的先鋒部隊已經安靜了下來,沒有人知道他們接下來會做些什麽,是繼續南下還是一口氣把北方三道統統拿下。中原的百姓都人心惶惶,朝廷此刻還未對北方昆夷做出兵力部署,南方戰線雖然已經平靜了下來,但沒有誰敢確信這個戰事會就此停下。外憂內患的情況下,這一代的江湖兒女已經摩拳擦掌,準備再度奔赴邊關,但江湖也才生息十年,難堪大局。


    雖然昆夷拿下雲州已經過了好幾天了,至今還沒有什麽動靜,僅僅是清理了一下雲州周邊的幾個小村莊。但關外道的人們幾乎拖家帶口的,開始向中原逃難,一路上無數的馬車、牛車,還有不少兩手空空的流民,人群之中不斷的有人發出歎息的聲音。


    京城,軍機處,此刻坐在這裏的乃是大朔王朝最頂端的這一波人。


    中書舍人冉南朝、右仆射楊興、侍郎陳庭、懷化大將軍王崢、淮陽王趙忌、廣陽王趙遷、河間王趙恒、襄陽郡公薛慶、就連侍奉過四朝皇帝且已經年過八旬的老將軍李聖功都坐在椅子上,雙目緊閉。


    趙羨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位也是許久沒有露臉過的老宦官吳宗元。


    座下的眾臣紛紛跪下,“拜見皇上。”


    趙羨急走了兩步,穩住了準備起身的老將軍李聖功,對其他人揮了揮手說道:“今日這裏沒有君臣之別,我找大家來想必大家都應該知道是什麽事情。北方三道自建興一年以來,雖說沒有參與反叛大軍,獨自鎮守邊關,但也未承認我這個君主,他們都是我大哥趙毅的親信。本來是照計劃平定南方叛亂以後再解決三道的問題,但現在雲州已經失守了,號稱打造經營了六十多年的北方防線短短幾天就已經告破。今天大家就來說說,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處理現在大朔的內憂外患,大家都可以說說自己的想法。”


    在一陣安靜的氣氛之後,身著布衣,體態臃腫的河間王趙恒先開口道:“既然大家都不先開口,就由我這個沒什麽本事的就先說幾句。現在這個情況歸根到底無外乎三種對策,攻南防北,攻北防南,亦或者靜觀其變”


    花白頭發,眼袋極深的中書舍人冉南朝這時候站出來說到:“老臣倒覺得靜觀其變也不失一種決斷。南方五道叛軍與北方昆夷都要小心提防,但若是貿然出兵其中任何一方,都可能會引起另一方從後背偷襲,這樣的仗太難打了。”


    趙羨默默的點了點頭。


    侍郎陳庭捋了捋他的寬大衣袖說到:“昆夷不出意外在拿下整個關外道之後,下一步應該不會繼續南下,而是進攻隴右道或者河北道,這也給了我們一切喘息的時間,如果放棄那北方兩道,然後在昆夷與北方二道作戰的這段時間內,迅速拿下南方五道的話,那麽之後與昆夷正麵作戰之時,也就不再有後顧之憂了。”


    腰掛佛玉,身型似虎的廣陽王趙遷麵容不悅,反駁道:“暫且不說我們能否在這段時間順利攻下南方五道,就姑且說說,北方三道就這麽讓給了昆夷了?你們別忘了十年之前那場大戰,是北方三道的士兵百姓幫我們中原抵擋住昆夷的鐵蹄。那也是我大朔的子民啊,各位說這話未免也太過不講究了吧,與那農夫與蛇的故事有何異?”


    眾人紛紛點頭,然後繼續就應該何種決策爭論不休的時候,一直坐在一旁從頭到尾沒發過言的老將軍李聖功咳了咳嗽,眾人紛紛安靜了下來。


    老將軍環視了一下眾人,最後看著皇帝趙羨說到:“我大朔從京畿道開啟建國之戰的那個時候四麵環敵,那時候的局麵可比現在困難多了,東西南北莫不是敵人,那時候何曾像現在一般討論過該去攻打誰的問題,我家祖上跟著太祖皇帝一起打天下的先人給我們後人流傳下來一句話,那是太祖皇帝告訴他的,那句話是,見人就打!大軍所去之處,遇見敵軍,見人就打!各位如此言行,是否是扔掉了我大朔風骨,而墮落了不少呢?”


    老人喝下了一口手中的熱茶潤了潤喉嚨,見沒人回答便接著說道:“我大朔統一中原,靠的是進攻,不是防守。南方內亂乃是我大朔內部隱憂,而昆夷南犯,這是國家之間生死存亡的戰爭,一旦滅國,則我大朔百姓便會永無寧日,況且,我大朔何時何地被人如現在這樣騎在頭上作威作福。”


    老將軍說的情緒激昂,一臉通紅,而四周的高官王爺聽的則是耳根一紅。


    趙羨握緊了雙手,給老將軍深深行了一個大禮說道:“老將軍教訓的是,麻煩請老將軍繼續說下去。”


    李聖緩緩的站了起來直起了身子,環伺四周,慷慨的說道:“老臣十八歲便隨高祖皇帝東征西戰,為祖上留下來大朔江山再添加了一些新磚新瓦,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我大朔土地,當時是何等壯誌淩雲,莫說領國進攻,就是看他們不順眼,也是手指一揮,大軍壓上,我十八歲便已經在塞外打過數十次大大小小的戰鬥了,我們是靠著這種氣魄才壯大了大朔,當初先帝建立北方防線的時候老臣就提出過異議,這就相當於自己給自己畫了一個圈,把大朔生生的框在了裏麵。皇上登基的年齡比先帝早了不少,正是年輕,壯誌淩雲,亦不該被縛住手腳,無論是南方叛軍還是北方昆夷,都應當雷霆手段,大朔也養精蓄銳了很多年了,積累的東西不應當是爾等躺著睡覺的溫床,是時候打磨一下這把許久都未曾出鞘的彎刀了,老臣願帶兵征討昆夷!”


    淮陽王趙忌站了起來抱拳道:“臣願與老將軍一同進攻昆夷!”


    趙羨站起身來快步走到老將軍身前,行了一個大禮,然後扶著老將軍緩緩坐下,感慨的說道:“謝謝老將軍的敦敦教誨,從即日起,我大朔便會向昆夷開戰進攻,北方便拜托老將軍您了,沒辦法,實在是其他人我放心不了。”


    李聖功聽到此話頓時來了精神,雙眼散發出能量,他雙手握著趙羨的手繼續說道:“我們自當為了大朔粉身碎骨。”


    趙羨接著說道:“淮陽王,河間王,你二人率軍在淮南道、江南道給朕壓住南線,死死盯住南方,稍有異動,便給朕死死按住。”


    “王崢,你率軍進入黔中道,荊州的兵力歸你,一邊看住西蜀南詔二道,一邊替朕留心隴右,是北上還是南下,你自己做主。”


    “楊興,替朕擬旨,大朔正式對昆夷開戰,全國上下進入戰時,一切以戰事為主,願天下百姓隨朕一起,守衛國家!”


    就在整個國家開始進入戰爭運轉之時,就能體現出這個蟄伏了許久的國家恐怖之處。六十年的和平時光雖然給了不少人安逸,消磨了他們的鬥誌,但整個國家實則上家底已經頗為豐厚了。


    雖然十年前內憂外患,但實則上大朔並未傷筋動骨,整個國家的形式處於將崩未崩的時候,昆夷撤軍了,太子戰死了而在內亂將要發生之時,老皇帝帶著三位老臣子共赴黃泉,給趙羨了皇權的名分,建興國號真正被人承認了下來,仿佛有一隻手不斷的幫助這個國家,一直眷顧著大朔,不想讓他傾倒。


    隨著戰爭開始,軍機處成了皇帝的第二個寢宮,上千人在此地處理政事,密密麻麻的奏章書信不斷從這裏發出,又不斷的傳到這裏。


    君奉城陷入了一片死氣沉沉,沒有哪位公子哥兒再敢在夜裏流連於煙花柳巷,來來往往的士兵逐漸多了起來,每一個人都知道,今年這個年恐怕是過的不會太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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