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風字營的一個衝鋒便將忽必烈的親衛兵給衝散了陣形,忽必烈沒想到會有一支軍隊能從關外道殺到他的身後,此刻顯得十分驚訝,但是他很快就從暫時的慌亂中恢複了過來。


    忽必烈叫身邊的力士將被黑衣騎兵衝掉在地上的金色狼頭旗重新拉起,以旗為核心,在換亂的戰場上將被衝散的昆夷士兵重新聚攏了起來,邊戰邊退。


    同時,尚在攻城的士兵看到了主將危險,紛紛撤下城牆,前去支援大帥,一瞬間便緩解了城牆上與城內的壓力,得到了巨大緩解的司馬青池與單雄自然知曉這得來不易的機會,趁熱打鐵,也都各自率領剩下的將士跟在昆夷蠻子身後,時不時撲上去咬下一口。


    戰事在隴城內外打得如火如荼,亂作一團,哪哪都有士兵短刀搏殺,處處都有敵人背後暗殺,各方將領此刻也無法一眼看清楚戰場,抽身出來,也隻能讓自己的士兵能夠戰鬥到最後。


    單雄站在城牆上看著城內城外都陷入亂戰的戰況,感概道:“這他娘的,這樣太吐沫亂了。”


    王潤白率領的風字營反複衝陣忽必烈的隊伍,忽必烈的好不容易聚攏的士兵以命換命,勉強擋下了風字營,讓主帥與大軍匯合。


    回到了軍陣中的忽必烈後悔不已,昆夷的騎兵乃當世之最,但是在攻城之時麵對高大城牆卻並無大用處,所以這次忽必烈南下並沒有帶足騎兵,大部分都還是步卒,誰能料到居然被一隻大朔的騎兵給包了屁股。


    不久前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忽必烈十分惱怒,在士兵的護送下向著北方敗退,而從隴城出來的士兵為了掩護大帥忽必烈的撤退,一窩蜂的朝黑衣騎兵衝去,然而麵對著已經奔跑起來的騎兵,這些昆夷士兵成了被圈起來的羊群,等著被碾壓而過。


    秦破的這一隊親衛騎兵直直的衝進了城內,那些還沒來得及撤退的昆夷士兵被司馬青池與王潤白圍在這城內給蠶食幹淨。


    忽必烈不愧是昆夷大將,很快便將戰場的殘兵給收歸聚攏,雖然昆夷依舊還是死傷慘重,但是黃金狼頭旗穩穩的立在軍陣中,至少已經撤退有序。


    王潤白率領騎兵追擊忽必烈的軍隊,衝擊了兩次中軍之後無果,昆夷的抵抗一次比一次強烈,為了防止意外發生也率領騎兵返回了雲城,但是一隊黑衣遊弋依然遠遠跟在忽必烈隊伍的後方。


    這一仗從太陽初升時開始打起,這會兒太陽還沒落下就已經結束了,雖然過程短暫,但裏麵的激烈程度在場的每個人都心有餘悸,若是秦破晚到一天,就哪怕是晚到一個時辰的話,那隴城也已經是忽必烈的了,秦破這一隻騎兵怕是要送入到忽必烈的口中了。


    秦破與李聖功在來的路上已經將自己放在了如司馬青池,單雄一樣危險之地,破釜沉舟,以命來賭他們會拚死守住城池,等到他們的到來。


    大難不死的士兵們在城外埋葬著陣亡將士的屍體,司馬青池與單雄靠著城牆癱倒在城牆上,大笑不止,就連秦破走上城牆這傻笑的二人都沒能把笑聲給停下來,秦破靠在二人一邊城牆上,打斷了二人的笑聲:“要是我今天晚來一個時辰,估計你們二人可能已經是忽必烈的刀下亡魂了。”


    司馬青池從立在一旁的長戟上取下了單雄之前遞給他的酒壺說到:“也沒什麽感謝你的,這小小隴城就這麽半口酒了。”


    秦破一手搶過這小酒壺,打開一口喝下:“它蠻夷子的,可給我饞死了。”


    單雄輕聲說道:“秦將軍何不與我二人一般一起躺下了,吹吹風,感受一下這位西北塞外的落日風光。”


    秦破咧著嘴右手下意思的撫摸了一下屁股說到:“這些日子騎馬過多,還是就站著吧!”


    二人看到秦破的小動作之後,似乎明白了什麽,笑的更大聲了,就連秦破身後的親衛也都憋不住了,秦破一角揣在了親衛屁股上,親衛也捂著屁股,疼的直咧咧。


    一陣塞外風吹過,城牆樓上開始響起了笙的聲音,王笙點燃了三隻焰火,朝天空放去,三個焰火在天空中同時炸開,美麗極了。


    司馬青池一雙醉眼看著綻放的煙花,懷念起了煙雨之後的江南,一張大戰平息之後,在這場大戰裏活下來的士兵們此刻都或多或少陷入自己構想的畫麵裏,用以撫慰自己在戰爭中受到巨大創傷的心靈。


    秦破喝完最後一口酒對著坐在城樓上吹著笙的王潤白吼道:“亡聲!幹活了啊!”


    司馬青池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說道:“帶我一個啊,不太會打架。”


    半個時辰之後,剛剛才飛馳而來,救援了隴城的黑衣騎兵,在休息了一個多時辰之後,他們又靜悄悄的出城了,此刻城內一片安靜,單雄倒在城樓上呼呼大睡,沒有得勝返回的夾道歡迎,隻有黑夜在前方等著他們。


    時光短暫追溯到今日清晨時分,就在秦破率領黑衣軍一馬當先闖隴城戰局,幫助單雄與司馬青池一起夾擊忽必烈的大軍之時,在關外道,李聖功帶著他那從南方出發起就一直沒有停歇過的十萬士卒,在陰山一側布好軍陣,拖住了那一座座城池與關隘準備去阻攔黑衣騎兵的昆夷士卒。


    如果你從關外道上麵俯視人間,那麽你會看到黑衣騎兵在關外道拉出了一條黑色直線,伴隨著這條黑線而來的就是關外道去馳援忽必烈的軍隊,但這些昆夷軍隊在黃河大拐彎的北岸被一支宛如磐石的軍隊給阻擋了下來,沒有再前進一步,這便是李聖功的軍隊。


    麵對著不斷衝擊軍陣去救援主帥的昆夷軍隊,李聖功的應對就如黃河大拐彎處的巨石,任你如何波濤洶湧,攻勢磅礴,我自巍然不動,李聖功調度著軍隊扼守在這通往隴城的要道咽喉處,為秦破創造出了極為安心的後方環境,秦破毫無顧慮的衝鋒也才挽救了涼州那已經半個身子都踏入死地的絕境。


    當然在這次解除隴城危機,重創忽必烈的過程中,其實最為重要的還是單雄與司馬相如死命抵擋,拖延時日,他們才是這次戰役獲勝的關鍵。


    一環接一環,都顯得很完美,隻是接到這最後一環之時,好像才發現沒有環再來解救這最後一環的孤立,李聖功與他的軍隊在關外道為了阻止昆夷士卒援救忽必烈,而將自己陷入到了這泥濘的必死之地,黃河北岸,陰山南側的這個形成夾角的咽喉之地,雖然切斷了忽必烈與關外道的援軍的聯係,但也讓自己失去了撤退的後路。


    李聖功站在一個小山頂上,看著從東方源源不斷而來的援救忽必烈的昆夷士兵,漸漸的在他的陣前匯聚,然後一次又一次地衝擊他的在山上的陣地,頭上也滲出了絲絲汗水。


    雖然東邊攻勢如潮水,但是他卻一直注意力在西方,在西麵隴城的戰事是何情況,對於他這裏的這十萬人來說,生死攸關,計劃之初他們隻算到在忽必烈拿下關外道之後僅有不足五萬的昆夷駐軍,沒想到這才一月有餘的時間,居然帶著昆夷二十萬軍隊和數十萬遊牧百姓湧進了這關外道裏。


    至於為何湧入如此多的昆夷軍民,李聖功此刻沒有心思去思考,但事情就這樣殘酷的發生了。情況雖然產生了變化,但計劃卻沒有改變。


    老將軍看了一眼東邊之後,便扭頭望著西方,一動不動,那怕是背後殺喊聲震天響。


    在進攻李聖功陣營的昆夷大帳裏,數個將軍正急的團團轉,大帥被圍,他們這邊又一直被李聖功阻擋在這麽一個破山口,一直增援不上,這要是大帥發生意外,他們都難辭其咎。此刻坐在最上方的一人乃是忽必烈的左臂右膀,坐鎮關外道的將領,史萬歲。


    史萬歲看著地圖一言不發,臉色鐵青,滿頭大汗,突然吼道:“都他娘的給老子把嘴閉上,要是實在覺得難熬,你們就給我領兵去衝李聖功的軍陣!”


    周圍嘈雜的環境終於平靜了些,這時候一個士兵跑了進來,行禮之後,急忙說道:“各位首領將軍,前麵傳來消息,忽必烈大帥突出重圍,從北麵撤退,請各位將軍速速前去支援。”


    史萬歲速速問道:“有追兵嗎?”


    士兵說道:“不清楚,但是聽螺音中的語氣不急不緩,應該已經是已經沒有追兵的糾纏了。”


    史萬歲拿起頭盔對著一幹將領說道:“李聖功先不管了,去北邊救大帥。”


    進攻李聖功的軍隊立馬停止了進攻,死在陣前的自己人也都統統不管了,史萬歲留下了所有步卒照顧傷員撤回沿途的城內,自己則率領剩下的騎兵奔赴陰山北側。


    史萬歲一馬當先,手裏緊緊攥著韁繩陰沉的說道:“你可得平安啊!大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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