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族若是被克製住脈門,再也無法使出任何法術,隻能任人擺布。更何況花映雪還對他用了讀心術,他一時竟無法反抗。


    慕清寒暗道不妙,花映雪剛才受了太大的刺激,這會兒強行找回所有記憶,她會徹底崩潰!到時候不知還會出什麽變故。


    慕清寒情急之下對花映雪施展“一葉障目”,試圖幹擾她的視線。隻可惜他二人如今靈力相當,花映雪正沉浸在痛苦的回憶中,意識混亂,神色痛苦,受到幹擾下意識就開始反擊。


    慕清寒被彈開,又試圖不用靈力去掰過她的身體,剛一觸碰到她又遭到了反擊,反擊之力全部落在他的身上,口角漸漸沁出血絲。


    眼看著花映雪痛苦之色就快達到巔峰,慕清寒焦慮更重,這樣下去她恐怕會當場崩潰,於是拚著被重傷的風險強行調轉她的身體。


    記憶讀取被打斷,而花映雪卻陷在記憶的漩渦裏出不去,拚命掙紮,痛聲哭泣。


    慕清寒竭力按壓住她的身體,在她耳邊低低說著什麽,隻可惜以花映雪目前的狀態,一星半點都聽不進去,她迷失在自己噩夢一般的回憶裏了。


    慕清寒問向一旁的夜沉淵:“有什麽辦法讓她安定下來?”


    夜沉淵終於能動了,可惜關心則亂,他這會兒腦子也很亂,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慕清寒差點低罵出聲,能讓他著急到罵人的程度也是很不容易。


    他極速的回憶著,怎麽讓一個人不去想別的東西?做什麽才能讓她忘掉痛苦?


    這一急,還真讓他想起來了。之前他二人最親密的接觸的時候,不都腦子一片空白,沒工夫想別的嗎?


    想法一出,他也顧不得夜沉淵在場了,捧起花映雪的臉,直接吻上她痛的發白的唇。花映雪在一瞬間睜開了眼,淚水蜿蜒而下,唇邊的味道是那般苦澀。


    慕清寒隻能用這種方法讓她一時忘掉痛苦,花映雪睜著眼,呆呆的看著他,木偶般毫無反應,卻漸漸鎮定下來。


    夜沉淵在一旁簡直驚呆了:“我―,你們……我還在這呢我!你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合適?”


    慕清寒哪有時間和心思跟他解釋,也注意不到夜沉淵說了什麽,隻想著讓花映雪盡快平息痛楚。


    夜沉淵縮在袖子裏的手握拳又鬆開,嫉妒和酸澀漫了上來,同時又恨不得把慕清寒一腳踢開換成他。然而他還是壓下那種複雜的感覺,轉身離去,關上了門。


    屋內,慕清寒終於放開了花映雪,她無神的眸子聚焦到了他的臉上,喃喃道:“清寒”


    慕清寒聲音顫抖:“是我,我在……”


    “我看到了……我都知道了……可是我有什麽錯?為什麽這天下萬民的安危需要用我的命去換!我不甘心啊……他們為我做了什麽,憑什麽讓我為他們白白犧牲……憑什麽?


    憑什麽罰我受萬鬼穿心之苦?又憑什麽讓我在地府生不如死這麽多年,折磨我到半死不活?……”


    慕清寒不知道她在說什麽,任他再聰明也隻能得到零碎的信息,卻拚湊不出真相。這時候他也不能問花映雪來龍去脈去刺激她,隻盯著她的眼睛,讓她看向自己:“不是你的錯,不要想了,你沒有那個義務,誰也不能逼迫你做什麽……不要想了映……”


    “我還是忘不了,清寒,你知道我有多恨嗎……我恨不能殺上雲霄之都,讓他們給我一個交代……玄帝……玄帝!我恨不能讓他立刻去死,嚐遍我受得所有的苦……我真的好恨,真的好痛嗚嗚……”


    她緊緊的抱著他,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一般,仿佛慕清寒是最後的救贖。


    慕清寒淚濕了眼眶,那麽刻骨銘心的痛和恨,他第一次在花映雪身上見到,他恨不能代替她承受這一切,可終究沒有一種術法能轉移她的痛和恨。


    眼看花映雪就要再度沉淪在痛苦中無法自拔,慕清寒不得已又用剛才的方法去撫平她的傷痛,讓她得到片刻的解脫。


    在她鬆懈之時,他點了她的睡穴,讓她沉沉睡去。然後自己拖著重傷的身體盤膝調息,吃下一顆療愈丹,強忍著剛才因用特殊方法安撫花映雪引起的身體反應,一時難受到了極點。


    打坐了一會兒,內傷痊愈的差不多了,可能是全身心的集中精力療傷,不刻意去想別的,那股磨人的感覺終於慢慢消散。


    慕清寒鬆了口氣,看了看床上的花映雪,她睡得正熟,臉上淚痕未幹,眉頭微蹙著,似有解不開的心結。


    慕清寒微微歎息,折騰了一天,他又是趕路殺鬼又是重傷,又是照顧花映雪,身心消耗巨大,此刻也終於筋疲力盡,若不是強撐著守護花映雪,他立時就能睡過去。


    終於,守到了寅時,見花映雪神色終於安詳了很多,麵容平靜,慕清寒緊繃著的精神一鬆,人也沉沉的靠在床邊睡了過去。


    燭火微光透過窗照出屋外一人的剪影,身材高挑卻不纖細,長發及腰,似乎是個男子,在門外徘徊許久,駐足停留片刻,又轉身離去。


    第二日花映雪醒來,睜著眼木然的看了片刻天花板,想起她身在鬼界。忽的想起昨晚的時候,神色有些許波動,卻平靜了許多,比起昨晚,心中的鬱結之氣和恨意消散了很多她一翻身,看見守在她床邊的慕清寒,嘴角還帶著一絲血跡。她忽的心生愧疚,尖銳的疼。她在讀取夜沉淵的記憶時陷入瘋魔,慕清寒阻止她時被她誤傷。


    這不是她第一次傷他了,之前在秭歸殿,她被操控說出傷人的話時,他重傷未愈又被她氣到吐血。


    可他都沒有怪她,告訴她,反而一直在寬容她,安撫她。


    花映雪,你是真的很過分……他那麽在乎他,包容他,卻是你傷他最多,最深……忽的就掩了麵,泣不成聲。


    她怕吵醒慕清寒,死死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極小聲地啜泣著,心底的痛仿佛是被尖細幹枯的荊棘刺穿一般,來來回回,反反複複。


    哭了好一會兒,她擦幹淚水,將慕清寒小心翼翼的平放在床上,蓋上被子,握著他的手,眼也不眨的盯著他的睡顏。


    那樣的專注,飽含著愛意,仿佛隻要有這個男子在眼前,全世界也分不走她的半分目光。


    慕清寒醒來時,花映雪握著他的手注視著他,雖然是微笑著的,眼睛卻是紅紅的。


    隻聽她輕聲開口:“醒了?”


    慕清寒嗯了一聲,有些懊惱,他竟然睡著了。緩緩坐起身,看著花映雪眼睛泛紅的模樣,有些慌亂:“怎麽哭了?”


    花映雪移過眼睛,笑著搖搖頭:“我沒事,你怎麽樣?傷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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