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吃了這藥,會變成什麽樣?”百裏舒楠定定地看著木盒中的藥丸,沉聲問道。


    “自然是從此身強體健、百病不侵。”對於一個自幼體弱多病的人來說,薛管家的回答無疑是令人心動的。


    “不要吃!這藥有問題。”盡管神秘藥丸散發出的清香極其好聞,一度讓花映雪心曠神怡,可她總覺得這當中必定有什麽古怪。


    加之她方才回憶起了十二年前,第一次與這股香味接觸時的情景,心中就愈發忐忑憂慮了。


    “映雪姑娘,這……”


    百裏舒楠的視線猶豫不決地在藥丸和花映雪之間來回轉換,顯而易見,他雖盼望著能藥到病除,卻也並非對薛管家言聽計從。


    “花姑娘,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跟在城主身邊多年,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的,若我真想毒害他,又何必等到現在?”


    “城主,老奴與您有著近二十年的情分,說句僭越的話,在老奴在心裏,其實早已將您視為……視為了自己的孩子。”


    “這些年來,我唯一期盼的便是能覓得良方,養好您的身子,如今得償所願,我……我又豈會……”


    薛管家“撲通”一聲跪在了百裏舒楠的麵前,溝壑縱橫的臉上寫滿了“忠厚老實”,他此番舉動,倒顯得是花映雪在有意離間他們主仆之間的感情了。


    “薛管家,你這是做什麽,快快起來!”


    想必百裏舒楠也是個心軟的人,始終是顧念舊情的,見薛管家一把年紀,這會兒又是跪地,又是叩頭,他心中委實不忍,於是趕忙俯身將其攙了起來。


    “現下隻有我們三個人了,薛管家還擱這兒演的哪一出啊?更何況,我和百裏城主,一個法力盡失,一個有病在身,即便有心與你抗衡,恐怕也不是你的對手,莫不如單刀直入,彼此都坦蕩些。”


    “另外……百裏城主,我且問你,你當真願意服下這來路不明的藥丸,當真覺得你眼前的這個人就是照顧了你近二十年的那個老仆嗎?”


    花映雪冷冷一笑,隨即當機立斷地撕下了薛管家的偽裝麵具,而後又輕描淡寫地提點了百裏舒楠兩句。


    事實上,她現在對百裏舒楠和薛管家的印象都不怎麽好,薛管家詭計多端,絕非善類,固然要防,但百裏舒楠一心求生,自私偽善,同樣可恨。


    她之所以提醒了百裏舒楠,其一是因為她不想百裏舒楠在服下那枚藥丸之後,再生出別的事端,製造出更多的麻煩。


    其二則是因為她不同於一麵將百姓安危掛在嘴邊,一麵卻為求病愈長生而與惡人為伍的百裏舒楠,她的善是真實的,單純的,不計較的。


    況且,在真相未明之前,她不會簡單地將百裏舒楠定義為壞人,至於他是否有罪,又該如何懲罰,亦不是她眼下最為關心的。


    她要做的是盡量為自己爭取修複心脈的療傷時間,同時拖住薛管家,防止他抽身去對付慕清寒,或是行其他惡舉。


    “這……”相比花映雪初入城主府時見到的百裏舒楠,此時的他似乎變得有些優柔寡斷了起來。


    “花姑娘,念在城主對你有情的份上,我不與你爭執,也請你適可而止,不要胡言亂語。”


    在說這話時,薛管家的眼神中隱約透露著幾絲警告,許是因為花映雪心脈受損,失了法力,難以對他構成威脅,故而他才有恃無恐,格外囂張。


    ‘奇怪,為什麽我體內的靈力總是無法聚集到一處呢?心口疼得厲害,該不會是傷得太嚴重,修複不了了吧?’‘即使能恢複,隻怕也得耗費不少時間,若真是這樣,那可就糟了,沒有法力的我什麽都做不了,必定會成為慕清寒他們的拖累。’‘該怎麽辦?如果借助赤鳳珠的力量,能盡快修複心脈嗎?不,不行,一旦赤鳳珠的靈力氣息散播出去,再想隱藏就難了……’糾結不已的花映雪甚至完全沒留意到薛管家剛才說了什麽,畢竟,在她看來,他的一切警告都不過是虛張聲勢,根本不足為懼。


    之前他留了她活口,就說明她對他還有著不小的用處,既然他暫時不會要她的命,那她還有什麽好顧忌的呢?


    “薛管家,你老實告訴我,這藥丸是不是有極強的副作用?它的確能治我的病,可我也得付出相應的代價,是這樣嗎?”


    好在百裏舒楠還不算太糊塗,經花映雪提醒,他不禁對木盒裏的那枚散發著異香的藥丸生出了幾絲抗拒心理。


    “嗬?我的城主,這世上哪有什麽一本萬利,不勞而獲?有舍有得,才是亙古通今的真理。”


    “不過,您放心,這藥丸絕不會要了您的命,隻會讓您忘記一些您不該記得的事,再幫我做一些我想讓您做的事。”


    “來吧,吃了它,我向您保證,您一定會得到您渴望的一切,康健的身體,長久的壽命,強大的力量,心儀的女子,男女的歡愛。”


    “您再也不必為自己的隱疾懊惱,再也無需服用那些難以下咽的湯藥,更不必克製情欲、遠離女色,您想做什麽都可以,包括擁有自己的孩子……”


    “城主,親口回答我,您願意為此而接受一個全新的靈魂,獻出自己病弱的軀體,並終身成為它的奴仆嗎?”


    薛管家將裝有藥丸的木盒送到了百裏舒楠的眼前,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百裏舒楠的雙眼,嘴裏振振有詞,聲音充滿了蠱惑性。


    願思不知是那藥丸所散發出的香味的作用,還是薛管家對百裏舒楠施了什麽法術,蠱惑了他的心智,隻見他表情呆滯,眼神空洞,隨後竟訥訥地將手伸向了木盒“住手!”見勢不妙,急中生智的花映雪趕忙抽出身後墊靠的枕頭,直朝著薛管家丟了去。


    豈料薛管家非但不躲不閃,反而還用另一隻手一把接住了枕頭。


    不等花映雪反應,他便撂下枕頭,空出手來把木盒裏的藥丸塞進了百裏舒楠的嘴裏,繼而抬起百裏舒楠的下巴,一捋喉嚨,迫使其吞下了藥丸。


    花映雪雖有心阻止,奈何她現在傷勢嚴重,別說下床與薛管家對峙了,僅僅隻是稍稍挪動一下身子,心口處都會被牽扯得疼痛不止。


    被迫服下藥丸之後,百裏舒楠突然渾身抽搐,兩眼翻白,且眼耳口鼻處皆淌出了少量暗紅色的血水,形同中了劇毒一般。


    在此之前,花映雪並未見過百裏舒楠服用神秘藥丸後的反應,所以她也不清楚他此時的症狀是一如往常,還是出了問題。


    但抽搐倒地的百裏舒楠顯然十分痛苦,他不停地抓扯著自己身上的衣物,表情扭曲地在地上翻滾著,臉色更是紅得嚇人。


    這個過程持續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薛管家全程作壁上觀,表現得很是淡定,可他的神色之中仍是流露出了幾許期待和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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