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姑娘,夏月在府中當差多年,辦事穩妥,就讓她帶你去鸞鳳軒安置吧,我想和慕清寒公子單獨聊幾句,晚些時候再去看你。”


    出乎意料的是,百裏舒楠居然主動提出了要跟慕清寒獨處,雖然花映雪知道他不會對慕清寒動手,但她還是會忍不住為慕清寒擔心。


    “怎麽?難不成映雪姑娘是在擔心我會趁你不在,傷害慕清寒公子?”見花映雪遲遲沒有離開,百裏舒楠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了變化。


    “師父,你先去休息吧,正好我也有些問題想當麵問問百裏城主,這對我來說,是個不錯的機會。”


    考慮到花映雪之前受過傷,又先後跟翠荷異變而成的食人怪物纏鬥了數次,消耗了大量的靈力和體力,比起自身的安危,此刻的慕清寒更在乎的當然是花映雪的身體狀況。


    尤其是當他在閑庭閣的密室裏目睹了花映雪額頭上的那抹鳳翎印記泛出了赤金色的光芒的時候,他心中積壓的隱憂幾乎隻在轉瞬之間就增長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再後來,他的身體也出現了異樣,他明明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胸口被翠荷蛛腳上的尖刺穿透了,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是那麽的真實而又深刻,以至於他根本不願去回想。


    可奇怪的是,他受了那麽嚴重的傷,居然隻在短短一個時辰之內,就徹底痊愈了,甚至連疤痕都消失得一幹二淨。


    他不知道花映雪到底隱瞞了他多少事情,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和花映雪的體內都藏著一個驚人的秘密。


    或許花映雪對她自己的那個秘密早已心知肚明,所以她才會一次又一次地冒著生命危險去迎戰敵人,之前的“河神”和蛇妖是如此,這次的食人怪物亦是如此。


    她確信自己死不了,這種急流勇進的自信,與其說是因為有所依仗而毫無顧忌,倒不如說她是在跟自己的運氣和那個秘密對賭。


    贏了,安然無恙,輸了,一死了之,她雖怕死,卻也沒那麽貪生……與花映雪不同的是,慕清寒並不知曉隱藏在他身體裏的秘密是什麽,對於那股突然出現的自愈能力,他更是完全無法確保它是否還會在他下次受傷的時候,再度生效。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三天時間轉瞬即逝,如果他總是礙於百裏舒楠強大的力量而無所作為,待到三日之後,花映雪就真要穿上火紅的嫁衣,成為別人的新娘了。


    即使他們之間隔著輩分和門規,即使她可能尚未領會到他對她的情意,仍是單純地把他當作徒弟看待,他也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人。


    這無關百裏舒楠是人是妖,亦無關慕清寒的喜怒哀樂,而是取決於花映雪要嫁的是否是她願意為之付出真心的意中人。


    花映雪微蹙著眉頭,不解地看著慕清寒,那雙晶瑩明澈的眼睛仿佛在說:你這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無奈之下,慕清寒隻好輕輕點了點頭,隨即露出了一個令人安心的淺笑。


    他的笑容就像陽春三月裏的一陣柔風,狹著花草清香,裹著和暖煦陽,瞬間便明媚了花映雪的整個心田。


    盡管她仍是有些放心不下,但慕清寒的笑容安撫多少還是讓她心安了幾分。


    況且,她若是執意要護著慕清寒,想方設法地阻止他和百裏舒楠獨處,隻怕反而會激起百裏舒楠對他的更大不滿。


    因此,經過一番思想鬥爭之後,她還是決定相信慕清寒可以憑借自己的聰明睿智全身而退,並先一步離開了閑庭閣。


    她甚至都沒有跟慕清寒道一句別,僅僅隻是留給了他一個收斂而又關切,克製而又柔和的眼神。


    出了閑庭閣,夏月便領著花映雪往鸞鳳軒走了去,的確如百裏舒楠所說,鸞鳳軒和閑庭閣離得很近,即使慢條斯理地走過去,也花不了一盞茶的工夫。


    看著在前頭帶路的夏月,花映雪不禁又再次想起了翠荷,雖然如今陰陽相隔,但至少翠荷還有機會重活一世,於她而言,這未嚐不是一種解脫,一件幸事…“姑娘,鸞鳳軒到了。”正當花映雪思緒紛飛之際,夏月忽然在一座院落前停住了腳步。


    驟然回神的花映雪抬眼看了看,隻見這鸞鳳軒的院門外一左一右地挺立著兩棵枝繁葉茂的梧桐樹,都說“鳳棲梧桐”,這兩棵樹倒是跟院落的名字對應上了一開始聽到“鸞鳳軒”這個名字時,花映雪還以為這座院子會非常華麗,不過,現在看來,這裏環境雅致、布局精巧,不至於太奢華,也不至於太簡陋,當真是個不錯的住處。


    更難得的是,院子的裏裏外外還種植了不少奇花異草,現在正值春末夏初,是花草樹木生長得最為旺盛的時節。


    加之此時剛好是東方欲曉,萬物初醒的清晨,在露水和晨光的點綴下,即便隻是路邊的一株野草,也被賦予了滿滿的生機和別樣的可愛。


    花映雪站在院門外,放眼望去,園中百卉含英、紛紅駭綠,光是撲鼻而來的陣陣馨香都足以讓人心曠神怡。


    然而,跟城中的慘象比起來,眼前的美景倒更像是一種諷刺,這過於強烈的對比瞬間便摧毀了花映雪所有的興致,但礙於目前的處境,她並未表露分毫。


    進了院門,花映雪又跟著夏月走了一段路,這才來到了臥房,房中點著嫋嫋的安神香,香味雖比不上神秘藥丸,卻也十分好聞。


    “姑娘,您先在這兒稍坐片刻,奴婢這就讓人給您準備熱水,沐浴更衣。”夏月一邊為花映雪斟茶,一邊說道。


    “不急,我有話要問你。”花映雪慵然落座,說話的語氣淺淡隨意,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是。”比起第一次見到花映雪就驚慌失措的翠荷,夏月應對自如的表現可謂是滴水不漏。


    “你……認識翠荷嗎?”花映雪故意毫無鋪墊地提起翠荷,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卻是在借此觀察夏月的反應。


    無論是她的神情舉止,還是那些容易被忽視的小動作,花映雪一個都不會放過。


    “回姑娘,奴婢並未聽說過此人。”出乎花映雪意料的是,夏月居然毫不猶豫地給出了這樣一個回答。


    而且,從她的眼神和表情來看,她應該沒有說謊,要麽就是她的演技已經修煉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


    “你再好好想想,難道城主府裏沒有一個叫翠荷的丫鬟?”花映雪蹙了蹙秀眉,接著問道。


    “這……府內丫鬟下人眾多,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離開或是補充進來的人,奴婢的差事是固定的,不常在各處走動,認識的人自然也都是時常會接觸到的那些。”


    “所以,奴婢隻能確定自己認識的人裏沒有叫翠荷的,至於府裏有沒有這個人,奴婢就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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