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玄天宗的弟子處理完所有的屍體,成惜也依然沒能確定那到底是什麽東西,隻覺得它們密集地與碎肉粘連在一起,越看越讓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那段時間,死在翡翠城的大多都是些無門無派的散修捉妖師,相比之下,常在城中活動的玄天宗弟子反倒極少出事。”


    “雖然玄天宗一直對外宣稱是惡妖作祟,但真相顯然並非如此,我當時甚至有些懷疑,會不會就是玄天宗在暗中搗鬼。”


    “如今芙陽也出現了大量的活死人,盡管這些活死人跟翡翠城裏那些發生屍變的屍體有所不同,可說到底都是些原本已經死了的人在四處晃蕩。”


    “依我看,這兩件事之間多半是有所關聯的,在翡翠城殘殺捉妖師,造成屍變的罪魁禍首,沒準兒跟那隻企圖借百裏城主身體複活的蠍子精是一路人。”


    “對了,還有我們之前在山林裏碰到的那隻青蛇妖,它也能利用自己的妖力和妖毒操控死屍,這一樁樁,一件件,絕不僅僅隻是單純的巧合!”


    像是突然間覺察到了什麽,成惜的眼中倏地閃過了一抹光亮,神情亦隨之變得越發凝重了起來。


    而事實上,即便花映雪對翡翠城之事所知甚少,她的心中也早已產生了與成惜此時的猜想相類似的顧慮。


    “這麽要緊的事,你難道不該在我們遇上那隻青蛇妖的時候就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嗎?”


    “縱使你不信任慕清寒,單獨告訴我總沒問題吧?至少能讓我早做防備,也好過像現在這樣處處受製於百裏舒楠和陸之山……”


    經成惜這麽一說,花映雪倒是更加堅定了自己先前的那番思量。


    在翡翠城暗殺捉妖師,製造屍變風波的幕後黑手;在遠離市井的荒野山村屠戮村民,操控骷髏行屍的青蛇妖;以及在芙陽城殘害無辜,釋放毒蠍寄生人體,集結活死人大軍的千年蠍子精尾毒。


    這些手上沾滿了鮮血的暴戾凶徒,其實皆是妖帝浮鄴的屬下。


    重新聚齊四大靈器,解開封印,釋放自己被禁錮的那一半元神,繼而一統人妖兩界,成為受世間萬物敬畏膜拜且擁有最至高無上的權力的存在,這固然是浮鄴千百年來一直不願放下的執念。


    但要達到這一目的,絕不是件容易的事,單靠手下的幾個親信偷偷摸摸地尋找四大靈器顯然是不夠的,他還得越來越頻繁地製造各種動蕩和慘劇。


    他要攪得人世間不得安寧,讓普通百姓戰戰兢兢、栗栗危懼,惶惶不可終日更要逐步削減各大捉妖門派的力量,瓦解某些門派與門派之間建立已久的聯合關係,甚至是暗暗使些挑撥離間的陰謀詭計。


    而且,浮鄴肯定不止是在靈山安插了妖族的奸細,其他門派恐怕同樣不能幸免。


    倘若那些門派仍未察覺到任何異樣,並及時采取有效的應對措施,那無疑就相當於是在為門派今後的命運埋下禍根。


    或許翡翠城的屍變騷亂僅僅隻是一個小小的開端,往後還會有數不清的悲劇事件在各大門派勢力範圍內的不同地域輪番上演。


    這既能分散捉妖師們的注意力,讓各大門派自顧不暇,又能消磨普通人的膽量和意誌,迫使百姓漸漸臣服於妖族的淫威。


    譬如這幾天發生在芙陽城的一係列怪事,時至今日,不計其數的毒蠍雖未將城內所有的人都置於死地,但卻成功地嚇破了那些東躲西.藏的尋常百姓,乃至不少捉妖師的膽。


    即使他們最終能僥幸活下去,想必這段可怕的經曆也足以成為貫穿他們餘生的噩夢了……“唉,事到如今,何必再多費口舌繼續糾結這些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呢?還不如抓緊時間好好想想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你要是有什麽打算,不妨現在說給我聽聽,隻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會盡全力配合你。”


    成惜巧妙地轉移了話題,畢竟,在她看來,自己之前守口如瓶的做法並沒有什麽錯處。


    “該做的都做了,我還能怎麽辦?走一步看一步唄,大不了就老老實實地嫁給百裏舒楠,過一把當城主夫人的癮。”


    “反正他也不可能殺了我,好死不如賴活著嘛,隻要命沒丟,總有逃出生天的機會。”


    出乎成惜意料的是,在如此緊急的情境之下,花映雪竟然表現得頗為淡定。


    盡管成惜已經習慣了花映雪的沒心沒肺,但她的直覺卻在提醒著她,此時此刻,花映雪不該是這樣的反應。


    “少給我打馬虎眼兒,我都把本應保密的事告訴你了,你是不是也該對我坦誠一點?”成惜娥眉微蹙地說道。


    “可我是真的還沒想好啊,要不……你幫我出出主意?”思忖之下,花映雪仍是沒有將慕清寒借符紙傳遞給她的計劃告知成惜。


    因為慕清寒的行動絕不能走漏半點風聲,多一個人知道,也就意味著他要多承擔一分風險。


    為了確保慕清寒的安全,不給他添麻煩,花映雪隻好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表現得泰然自若。


    “我能有什麽主意?但願南肅師叔和南荀師叔能盡早趕來,替咱們解圍吧…成惜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不用想也知道,來者應該是先前被花映雪支去準備安神茶的夏月。


    聽到動靜的花映雪和成惜相視一眼,隨即停止了交談,果不其然,數息之後,夏月便端著一壺茶進了屋。


    相較於城主府這邊的表麵平靜,忽然與花映雪斷開聯係的玉華真人可謂是忐忑不已、心急如焚,整個人都陷入了極度的不安和焦灼。


    按理說,他活了一百多歲,大大小小的事也經曆了不少,應該早已具備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從容心態。


    可當他得知了花映雪的處境,料想到了她接下來可能會麵臨的種種凶險,他的心就不由得高懸了起來。


    加之萬象鏡又在這時候突然毫無征兆地停止了運轉,中斷了他們師徒倆的談話,更是瞬間讓他心中不斷累積的擔憂和顧慮猛地爆發了出來。


    於他而言,花映雪既是他最放心不下的小徒弟,同時也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孩子,他這一生雖無妻無子,卻將所有的親情和父愛都給予了花映雪。


    因此,有關花映雪的事,無論大小,總是能輕易地牽動他的心弦,促使他不由自主地展現出他作為普通人的那一麵。


    好在心慌意亂的狀態並沒有持續太久,在理智的引導下,玉華真人很快便恢複了冷靜。


    他即刻施展法術,傳召了南肅和南荀,繼而快步走進了他平時閉關療傷的暗室。


    在看到花映雪的“長明燈”還依然亮著的那一刻,他才總算是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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