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巡四人見卑二妹道歉才臉色一緩,然後卑詞遞給孟正鴻夫婦一個眼神讓他們站到一邊,然後上前一步和四人見禮,四人見是三江幫幫主也不托大,客氣了幾句,而後卑詞道:“方才舍妹言語無狀,冒犯了幾位,我代她像四位華山大俠賠罪,還請諸位寬宥她。”


    鄧清道:“不妨事,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李馱道:“正鴻你管好你的女人,我們倒還無妨,若是胡言亂語傳到掌門師兄或四位長老耳內,嘿嘿……”


    孟正鴻滿身大汗,躬身道:“弟子定會嚴加管教,自是不敢再有醃臢話出來。”


    見三位師叔也不進屋,薛公遠急忙上前拉起孟正鴻道:“掌門師尊著咱們一同上海外尋謝遜,師哥你快帶我們去吧,免得叫外人占了先。”


    眾人這才想起正事,便都去了三江幫從廣州開來的一艘黑黝黝的大船,而後大船掛起大帆就離了港口,乘風破浪的往東北追趕天鷹教的兩艘船而去。


    因擔心兩派之人見麵再生齷齪,孟正鴻就安排卑二妹跟在大舅哥卑詞,然後他自己就跑到和薛公遠擠到一個房間,每天跟著華山派的三位師叔和大師弟在船上閑逛。


    第二天就趕上了峨嵋和崆峒的船,三隻船在海上齊頭並進,第三天就追上了巨鯨幫、海沙幫等派的船,到第五天又看到了昆侖派和武當派的船隻,因武當此次隻有二俠俞蓮舟一人前來,所以就和昆侖派共乘一船,眾門派在海上吊著天鷹教的兩艘船行走,時間一長各派弟子就覺得大海上千篇一律,好生無聊,就有功力深厚的和嗓門大的站在船上相互聊天。


    時間一長,鄧清等人也知道了各派來的都是什麽高人,而各大門派也都知道了華山派也有幾位好手參與,還和五鳳刀門、三江幫共乘一船。


    茫茫大海無邊無際,一個月後就不知走出了多遠,有那經常出海的老水手才認得是到了高麗以東日本以西大海附近,而久困在船上的眾人都有些易怒煩躁,尤其是昆侖派的高手西華子更是整天在船頭大罵天鷹教半個時辰才過癮。


    又過了幾日,興許是天鷹教也被後麵的跟屁蟲跟煩了,所以突然轉變方向,兩船竟然分成兩路向動開去。


    後麵眾船發現後頓時大怒,繼而分成兩隊向前追去,而後天鷹教就在船上往水裏扔魚炮,往後射火箭,硬是擊沉了幾艘船,正道眾派和天鷹教追追趕趕就跑散了,而昆侖派的大船卻是盯著天鷹教的頭船追,終於在一天後追上,將鐵爪飛索扔過去拉住天鷹教的頭船,然後兩船弟子就衝過去廝殺起來。


    天鷹教船大人多,昆侖派弟子盡上也力有不逮,西華子和衛四娘便也抽劍加入戰團,武當俞蓮舟見天鷹教的三個壇主樣子的人還未出手,就也按兵不動,準備隨時出手。


    正在眾人打的見血死人時,天鷹教一位舵主剛擊傷昆侖派的一位道長,正待補上一劍,忽然看到船外海麵上有一個木頭筏子不斷靠近,上麵還有三個奇裝異服的人,擔心是正道來的幫手,這位舵主就喊道:“有正經生意,不相幹的客人避開了罷。”


    忽然聽到那船上女子叫道:“日月光照,天鷹展翅,聖焰熊熊,普惠世人,這裏是總舵的堂主,哪一壇在燒香舉火?”


    舵主聽出她說的是本教的切口,知道是本教大人物來臨,立即恭恭敬敬的道:“天市堂李堂主,率領青龍壇程壇主、神蛇壇封壇主在此。是天微堂殷堂主駕臨嗎?”


    又聽船下女子清亮的說道:“紫微堂堂主。”


    舵主聞言登時“啊”了一聲,然後探頭看去卻是熟悉的那個,忙轉頭朝不遠處的天市堂堂主李天垣和程、封二位壇主點點頭,他們幾人並幾位舵主全都身子一震,瞬間出了幾個重手擊退對手,然後興奮地齊聲叫道:“殷姑娘回來啦,殷姑娘回來啦!”


    李天垣知道自家教主師哥的寶貝女兒回來了,哪裏還有心和正道之人廝殺,說道:“聽說敝教教主的千金殷姑娘回來啦,大家暫且罷鬥如何?”


    另一艘船上的俞蓮舟便說道:“好!大家住手。”


    雙方頭目盡皆喊停,兩派弟子自然就罷手躍開。


    這時忽然聽到船下又有一個男子叫道:“是俞蓮舟俞師哥麽?”


    俞蓮舟聞言一怔,激動道:“我正是俞蓮舟……啊……啊……你……你……”


    那男子高聲道:“小弟張翠山!”


    然後就看到木筏上的男子從筏上拾起一根大木,使勁一拋,跟著身子躍起,在大木上一借力,已躍到了正道大船的船頭,用的正是武當梯雲縱的輕功。


    俞蓮舟快步搶上前來,師兄弟分別十年,不知死活存亡,這番相見,何等歡喜?兩人四手相握,一個叫了聲:“二哥!”一個叫了聲:“五弟!”眼眶中充滿淚水,再也說不出話來。


    那邊天鷹教迎接殷素素,卻另有一番排場,八隻大海螺嗚嗚吹起,李堂主站在最前,封程兩壇主站在李堂主身後,其後站著百來名教眾。大船和木筏之間搭上了跳板,七八名水手用長篙鉤住木筏。


    殷素素雖是一身獸皮破草,但仍然理理鬢邊,攜了無忌的手,輕笑著邁步從跳板上走了過去。


    張無忌此時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父母和義父之外的其他人,再看那大船上也處處新奇,是以被母親拽著隻是邁步向前,兩眼卻是像個猴子一樣不住地四下張望,隻覺得處處新奇好看。


    張翠山和兄長俞蓮舟相見自然是親熱無比,那邊天鷹教眾人拜見了殷素素後也說了些近況,在得知殷素素和張翠山結為夫妻並生下來張無忌後,李天垣頗為高興,而後張翠山就將殷素素叫去拜見二哥俞蓮舟,殷素素母子去另一艘船,李天垣等人如何放心?便也跟在後麵。


    待張翠山給俞蓮舟等人引薦後,還未說得幾句體己話,俞蓮舟就帶著張翠山和昆侖派諸位高手認識,矮胖的黃冠道人是西華子,一個中年婦人是西華子的師妹閃電手衛四娘,江湖中人背後稱她為“閃電娘娘”。張翠山和殷素素十年前也都聽到過他二人的名頭。其餘幾人也都是昆侖派的好手,隻是名聲沒西華子和衛四娘這般響亮。那西華子年紀雖已不小,卻沒半點涵養,一開口便道:“張五俠,謝遜那惡賊在哪裏?你總知道罷?”


    張翠山尚未回歸中土,還在茫茫大海之中,便遇上了兩個難題:第一是本門竟已和天鷹教動上了手;第二是人家一上來便問謝遜在哪裏。他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向俞蓮舟問道:“二哥,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西華子見張翠山不回答自己的問話,不禁暴躁起來,大聲道:“你沒聽見我的話麽?謝遜那惡賊在哪兒?”他在昆侖派中輩分甚高,武功又強,一向是頤指氣使慣了的。


    天鷹教神蛇壇封壇主為人陰損,適才動手時,手下有兩名弟子喪在西華子劍下,本就對他極是惱怒,於是冷冷的道:“張五俠是我教主的愛婿,你說話客氣些。”


    西華子大怒,喝道:“邪教的妖女,豈能和名門正派的弟子婚配?這場婚事,中間定有糾葛。”


    封壇主冷笑道:“我殷教主外孫也抱了,你胡言亂語甚麽?”


    西華子怒道:“這妖女……”


    衛四娘早看破了封壇主的用心,知他意欲挑撥昆侖、武當兩派之間的交情,同時又乘機向張翠山和殷素素討好,料知西華子接下去要說出更加不好聽的話來,忙道:“師兄,不必跟他作無謂的口舌之爭,大家且聽俞二俠的示下。”


    俞蓮舟瞧瞧張翠山,瞧瞧殷素素,也是疑團滿腹,說道:“大家且請到艙中從長計議。雙方死傷的兄弟,先行救治。”


    這時天鷹教是客,而教中權位最高的則是紫微堂堂主殷素素。她攜了無忌的手,首先踏進艙中,跟著便是李天垣。


    當封壇主踏進船艙時,突覺一股微風襲向腰間。他經曆何等豐富,立知是西華子暗中偷襲,他竟不出手抵擋,隻是向前一撲,叫道:“啊喲,打人麽?”這一下將西華子一招“三陰手”避了開去,但這麽一叫,人人都轉過頭來瞧著他二人。


    衛四娘瞪了師兄一眼。西華子一張紫膛色的臉上泛出了隱紅。眾人均知既然來到了此間船上,封壇主等都是賓客,西華子這一下偷襲,實頗失名門正派的高手身分。


    各人在艙中分賓主坐下。殷素素是賓方首席,無忌侍立在側。主方是俞蓮舟為首,他指著衛四娘下首的一張椅子道:“五弟,你坐這裏罷。”張翠山應道:“是。”依言就座。


    這麽一來,張殷夫婦分成賓主雙方,也便是相互敵對的兩邊,擔心期間說不好就要動手,殷素素就和張翠山遞了個眼神,意思讓他照應好自己便可,她有門內師叔及兩位壇主相助定然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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