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柯允穀現身殺死寶蘭這隻鬼後,得意地在眼中說:“我現在可是中階靈力了,剛才那一劍帥吧。換作你的話,還得與這小鬼鬥上一會呢。”


    王右丞一步一步地朝宴會大殿走,邊叮囑他說:“可別讓這劍氣將她吞噬了,留著還有用。”


    摩柯允穀不耐煩地道:“你他喵地說了好幾遍了,我知道你要拿它回去喂王仙兒那小蜘蛛,一直在極力控製劍不吃掉鬼。你還沒說我這一劍怎麽樣哩!”


    王右丞穿過大殿,站在暗處以帽簷遮住右眼,宛如一蜘蛛耐心地盯著蘇小小。


    “怪不得我吃了與結丹期修道者匹敵的魑級鬼之靈力,吃了上階靈力者靈根,又消化了眼中蛛妖千年妖力和大王級蛇的妖力,自己才升到下階劍氣。感情它們大部分都被你消化了,成為了你靈力一部分”,他心中說。


    摩柯允穀怒道:“我他喵的可不像你專吃軟飯,待會再與你細說!你貓在這兒幹嘛,青城人人當你是末級沒用的人,沒有人找你喝酒,還不快點回家去?”


    蘇小小是這屆新入弟子中的翹楚,很多人找她喝酒敘話,此時已有些酒醉微醺,仍勉強地一杯杯陪人喝酒。


    王右丞搖搖頭道:“還有個謎題未解哩,她說落星殿裏鬧鬼,一遍遍重複做一個夢,而且幾十年前的明晴日誌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她房中,這又是為何?”


    “為何?因為你鹹。吃蘿卜淡操心!這事都了了,頂多是那寄生人偶做的唄,就像放出這三隻鬼一樣。”


    “你太缺少想象力。鬼雖是寄生人偶放出的,為何不命令它們像當年吃掉明晴一樣,一齊攻擊我這個神仙姐姐的有緣人呢?我在皎月宮遇到夜合花魁,宮上偏偏蘇小小在練劍,偏偏她屋內還有隻鬼。倒好像是想引導我一步步與鬼接觸,以它們淬煉我體內吞噬劍氣一般。哥舒大叔教我‘無我之境’的劍術也不像是偶然......”


    摩柯允穀想到落星殿中他二人要以吞噬劍氣做殊死一搏的場景,不由得說:“好像真是這樣!既然麵具女人他們跟神仙仙姑是死對頭,為何對你這樣好,非要你變強呢?月山上,地宮中還想讓你吞食妖丹哩!而且他們讓你看到明晴的日誌又是為何?”


    大殿外放起了焰火,宴會已近尾聲。


    蘇小小醉地不行,被兩個女家奴攙扶著往新宿舍走去。她其實酒量不錯,少說喝了三斤半的白酒,這已經很唬人了。


    王右丞遠遠跟著她們,對摩柯允穀說:“所以說你缺少想象力,這本日誌其實不是寄生人偶弄出來的,是蘇小小自己拿出來的。”


    摩柯允穀驚道:“這怎麽可能?!”


    王右丞青城末級弟子的身份引不起任何人注意,輕鬆地跟著蘇小小三人來到了一座小殿前。青城派女生宿舍似都選在幽靜地花園中,這座小殿名曰“新花殿”,孤零零地躺在一茶花園中。


    他像條蛇匍在花下,對摩柯允穀說:“你做過噩夢麽?”


    “當然了,這不是廢話麽!”


    “即便再恐怖的噩夢,每天做一遍,你還會害怕麽?”


    摩柯允穀猶豫了,“這個...這個...”


    “是我的話,我也不會多害怕,頂多算是怪事而已。而且蘇小小剛才喝趴下四五個男人,她焉能是膽小鬼?”


    摩柯允穀聽王右丞剛才說日誌是蘇小小自己拿出來的,現在又扯到夢上,不知道他到底要講什麽,不再出聲地聽他繼續說。


    “你有沒有想過真正可怕的夢是什麽?比如方圓幾裏就你一戶人家,但每夜夢裏都會被一鄰居邀請去吃肉。如此十幾日之後,你突然發現房子不遠處的一個新墳被人徒手扒開了,裏麵住著一隻老狐狸,而屍體已經被吃去大半,棺木中還遺落了你剛丟了兩三日的一隻鞋......”


    摩柯允穀不待他說完,毛骨悚然地大罵:“老子才他喵地不住在墳地裏呢!也他喵地不會夢遊與老狐狸吃死人!”


    王右丞笑著說:“真正駭人的夢就是這樣能照進現實,平平無奇但越來越讓你後怕的夢。”


    摩柯允穀恍然,似乎知道他要講什麽,“你是說,是說......”


    新花殿的燈滅了,兩個女家奴退了出來,嬉笑打鬧地走遠,蘇小小已睡下了。


    王右丞盯著蘇小小的窗戶,輕輕地說:“這丫頭說日誌,說日複一日重複的夢,又說她害怕。我猜她每夜都會夢到自己在房間裏翻箱倒櫃地找東西,找啊找,找啊找,就是不知道自己找什麽。夢裏她接著就會坐在書桌前寫日誌。第二天醒來,蘇小小居然發現自己書桌前擺著夢裏寫好的幾篇日誌,而日誌的內容居然是70多年前在這個房間裏死掉之人的生活瑣事。”


    “喵了個咪的,你不去寫鬼故事可惜了啊”,摩柯允穀嚇壞了。


    又聽王右丞繼續說:“更讓她害怕的是,她雖將日誌撕了或者燒了,第二天夢醒以後桌上的日誌又重新寫好而且還多了幾頁。最令她崩潰而不敢住在落星殿的是,她將自己捆在床上睡覺,再醒來發現書桌上擺著的是那本70年前明晴自己寫的日誌,內容居然與自己寫的一模一樣。”


    摩柯允穀結結巴巴地說:“不會這麽邪門吧,難道真的是明晴的鬼魂附她身上了?”


    王右丞笑了,“這是我編的,這個故事嚇人吧。”


    “你不去寫書真可惜了。”


    “隻怕寫了也沒人看,還要被人說我故事情色低俗又血腥。”


    “你他喵說的事和經曆的事本來就少兒不宜,怪不得別人說!”


    “你以為我樂意啊?!我也想自己是‘窮苦少年與世界首富女兒從小定親,長大後被悔婚,從此走上修仙道路,最後後宮無數’這種狗血小說的男主角,但是可能嘛?!”


    “你不要怨別人,人人都愛看這種爽文,誰讓你不托成在這種小說情節的人身上啦?!而且你軟飯也吃的香,渾身上下的好東西不都是牟玉送你的?!”


    “我不想走這條路,‘一介平民,成為豪門丈母娘的女婿,幫助她們家打敗幾個世仇,稱霸江湖或者生意場’,這種無數俗套小說的情節我不想發生在自己身上!”


    “你吃軟飯!裝什麽清高!”


    “我至少是沒按部就班地去乖乖倒插門吧?”王右丞狡辯道。


    “這也是小說裏的俗套路,怪不得你說你寫書沒人會看。而且你吃軟飯!”


    “你能別說吃軟飯的事麽?”


    “你占人家女孩的便宜,又重傷花榮,又黃又血腥。別人若這麽說你,肯定也沒錯。”


    “我......”王右丞閉氣,不知道說什麽好。


    二人正鬥嘴呢,新花殿的燈突然亮了。夜色裏,蘇小小披著緙絲羅裙緩緩地走了出來。


    王右丞亮著五彩斑斕的複眼望去,說:“她果然在夢遊。”


    蘇小小走地很慢,披散著頭發,低著頭,一聲不吭地往前走。


    冬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直來到一梅園,她才一步一搖地拐了進去,這兒有一座頂上爛著個窟窿的殿,正是落星殿。


    王右丞的複眼有八種顏色,目前隻覺醒了三種顏色。黃色眼可以分泌各種毒素;藍色眼可以看清黑暗中或者極遠距離的東西,又能捕捉高速移動的物體;綠色眼可以查看對方體內靈力或者妖力的流動狀態。此刻他眼藍得像一隻波斯貓,見四下無人,也不管蘇小小是否會從夢遊中驚醒,大大咧咧地跟著她走進了落星殿偏殿。


    那間被毀掉的臥室裏,蘇小小點燃了暖爐,斜躺在軟塌上,露出一條白皙的腿。暖爐紅彤彤的光映著她的臉顯得有些詭異。她在夢遊,但正對著門口,似乎在等王右丞。


    王右丞一看她,腮又鼓起來如個賴蝦蟆,從袖裏掏出一根煙杆點著遞給她。


    蘇小小在夢裏,嘴角卻掛起一絲笑。她拿起煙杆抽著,一句話不說地從懷裏掏出那本明晴日誌扔給王右丞。


    摩柯允穀看著蘇小小嫵媚的坐姿,捏著煙杆的瀟灑姿勢,驚懼地說:“她...她...她是神仙仙姑?!”


    王右丞點點頭,“看來我猜的沒錯,就是神仙姐姐做的鬼。她一定知道我會來參加拜師宴,一定知道麵具女人他們會引我進入蘇小小的房間,所以早早進入蘇小小夢裏,弄出這本日誌給我。這三日遇到事,除了花榮這淫賊,哥舒與白大哥的血戰,其餘多半都是她們兩股勢力算計好的。”


    “這你他喵的都能想到?”


    “熊燕兒替她進入我夢裏時,我就想到了”,王右丞氣鼓鼓地看著蘇小小,或者說那個仙女姐姐。


    月華似水落山去,梅香入窗進夢來。


    王右丞大呼道:“大姐,你說句話啊!你他喵的能控製人的夢,應該能說話吧!喂!我被你害慘了,莫名其妙地偷了一把刀而已啊,至於遭受這麽多情色低俗又血腥的事情嘛?!而且我要再被發現,連我每個月保底的100個北極幣都要被克扣啦,甚至要被趕出北極島呢!”


    蘇小小似很久沒抽過煙的老煙槍,貪婪地閉目嘬著煙嘴,對著他吐出一個個煙圈,但就是不說一個字。


    “喂,大姐!你至少睜開眼看看我長得什麽樣子吧!”王右丞被她弄得沒點脾氣。


    一袋煙完,蘇小小拍了拍桌上的明晴日誌,一步一搖地走出了宮殿。


    王右丞呆呆地看著她背影,十分清楚圍繞著她和麵具女人勢力之間的這場陰謀才剛剛開始。


    殿外,明月照著積雪,朔風猛烈而淒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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