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更冷了。


    溪深難受雪,山凍不流雲。孤零零的草屋內,可聞四野哀嚎的北風。


    王右丞臉上濕漉漉的,迷糊中揩了一縷,發現是黏黏的口水。他伸手去推王仙兒,讓她不要貼著自己流口水。被窩空空,小美女竟不在了,手卻摸到了一隻毛茸茸軟趴趴的小蟲。


    是一隻死蜘蛛。


    他驚坐起來,看著已被壓癟的蜘蛛驚叫:“天呢,你夜裏變成蜘蛛怎麽也不吱聲啊!如今被我夢中壓死了,我豈不是又欠你一條命!”


    床尾上吊著一鬥大的蛛繭,好像隻巨型的蛋。王仙兒從裏麵伸出腦袋來,一大一小的兩隻眼眨巴著,萌聲問道:“哥哥,你在說什麽哩?!”


    王右丞見她沒死,不過是結繭睡在裏麵,捂額氣道:“你親兄弟被我壓死了!”說罷將蜘蛛扔在她臉上。


    王仙兒小嘴一張將蜘蛛吞了,奶聲奶氣地說:“這是我跟哥哥生的孩子。”


    王右丞指著她,更氣道:“你休要瞎說,你可是清白小姑娘!別人聽了還以為我做了下作的事!”


    王仙兒天然呆的小臉疑惑地對著他,從繭裏又摸出三隻小蜘蛛來,開心地舉給他看,“你瞧啊,這是我生的小寶寶。”


    她小手上的蜘蛛毛毛茸茸,白中帶著黑點,生著四對細長的螯肢,長成螃蟹的樣子。蜘蛛背上的黑點按著人五官的比例組成了眼睛、鼻子、嘴巴的樣子,像極了表情豐富的人臉。


    王右丞跳過去攥著她脖子吼道:“你他喵的是不是深夜跑山裏找野蜘蛛小子幽會去了,還是被什麽小流氓蜘蛛給欺負了?!好端端地怎麽生出孩子來了?!”


    王仙兒尖著四顆小牙,一口咬在他手腕上,疼地他在床上打滾。


    王右丞看著腫如豬蹄的手,納罕起來:“這是毒?”


    體內吞噬劍氣兀自發動,將手腕上的毒吞食幹淨。


    他亮著複眼望向王仙兒,見她左眼那粒妖丹閃著晶瑩的白光,體內妖力在如小溪般流淌,再不像前幾日妖丹枯竭、妖力萎靡的樣子。


    “這是咋回事,鬼血和靈根在助她複蘇?”王右丞心中猜測著。


    摩柯允穀打著哈欠道:“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這小蜘蛛昨夜在你睡著的時候鬧騰一宿,老子警惕地盯著她都沒合眼,這會你又起來作妖!”


    “你沒合眼是什麽意思?”王右丞想到自己右眼緊密熟睡,左眼卻冒著黑光睜地大大的,一隻千年蛛妖還在身邊吐絲結繭的場景,不由得毛骨悚然起來。


    “你他喵地沒用我身體跟她做什麽男女之事吧?!”他呆呆地問。


    摩柯允穀氣道:“老子是有鮫人小女友的,又怎會像你沒皮沒臉地見一個愛一個,渾不自愛!”


    王右丞放下心來,看著蛛繭裏王仙兒妖力大盛,肚子裏還爬著些白色蜘蛛樣子的光點,遂問:“她妖力似乎恢複了?”


    王仙兒從繭中伸出細嫩的胳膊攬住他脖子,白皙的香肩露了出來。


    王右丞立即將她推進繭中道:“你穿了衣服再出來頑!”


    摩柯允穀疲倦地道:“這小蜘蛛昨夜吃了被你用吞噬劍氣加工過的那人皮鬼的靈根與靈力又重生了。昨夜孵出許多人麵小蜘蛛,應該是她的妖技之一。我害怕這貨傷害你,做了你一夜守衛,現在困極了。”


    “那她不會被北極島的大仙們發現,再給丟到月山上,或者被處死吧?”王右丞憂心起來。


    摩柯允穀沒好氣地說:“這等害人精丟了最好,你還要留在身邊當童養媳?”


    昨晚一群人其樂融融聚餐飲酒的場景還曆曆在目,王右丞很舍不得她,心裏把這小蜘蛛當成了妹妹看待。


    “人皮鬼的鬼術特質也被她吃下了,昨夜她身上又長出一層能屏蔽妖力和妖臭的殼來,我想她應該不會被發現吧。你瞧瞧她蛛網紋裙衫裏還有一層蛻掉的皮呢。”


    王右丞拎起王仙兒的衣裙,一張蛛蛻落在手裏。想到深夜自己枕邊有隻蜘蛛精在蛻皮生殼,就覺得恐怖,遂一手將蛛蛻捅進繭中,嚇得裏麵小美女驚叫連連。


    “你他喵的以後不準在我房間裏脫衣服,也不許在我床上進化!”王右丞氣鼓鼓地道。


    “嘿咻...嘿咻...”王仙兒在繭中手腳並用地忙活,又在給自己織衣服。


    “我本是想喂她點食物而已,並沒有想這麽多。是吞噬劍氣將鬼的靈力轉化成可消化的妖力了,還是人麵蜘蛛本就有吞吃血肉增長修為的體質?”


    摩柯允穀道:“我哪裏知道這麽清楚,你當老子是修仙寶典呢。不過我還是偏向是吞噬劍氣的功勞。它是個活物,許是察覺到你心意,擅自做主利用蛛彌勒妖力的特質改造了鬼的血肉也未可知。”


    王右丞忽然想到小喬兒在北極神宮給自己講的那句‘六階靈氣時,可與靈根交流了''的話。


    “難道這劍氣在我修為大進時也覺醒了?它擁有了自我意識,而我還沒察覺到?”王右丞想到了這種可能,越發覺得這劍氣有些可怕。


    這時就聽王仙兒在繭中萌萌地問:“哥哥,咱們的寶寶可愛不?!”


    王右丞看著蛋一樣的繭,心說她妖力恢複了但腦袋還不太靈光,竟將妖技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喂!我說你啊,以後不經過我允許,不許把這些小蜘蛛示人,也不能讓它們去咬北極島的任何一人!你要想磨牙,就去撒開它們去吃野豬!”


    王右丞又想到昨夜苦閑告訴他,王仙兒三日內少數捕殺了十八頭野豬,附近小山裏的野豬幾乎絕種了。他趕緊又補充道:“一個月隻許捕一頭!”


    “嘿咻...嘿咻...”王仙兒也不知有沒有聽懂他的話,仍在繭中勞作,不多時從繭中伸出件衣服。


    她萌聲道:“哥哥,給你做的新衣服。”


    王右丞疑惑地接過來,竟是一件蛛網紋白色束身武裝,與哥舒穿的一模一樣。


    正想問她是怎麽回事,王仙兒尖細的指甲劃碎了蛛繭,“嘿咻”一聲跳在地上。


    她個子小小單膝跪地,已換了身新蛛網紋衫裙,斜插著兩支白色蛛型流蘇步搖,長發蓋住了俏麗的臉,嘴裏吐著縷縷白氣。


    王右丞以為她又在玩,伸手去拉她起身。


    怎料王仙兒手臂如人麵蜘蛛細長的鼇肢延伸出幾尺長,向後捅進破碎的蛛繭,從中抓出一件白色蛛網紋的兜帽篷披在身上。她將兜帽抬在頭上,小嘴裏的白氣又濃了一點,才緩緩站了起來。


    王右丞亮著複眼望去,居然看不到她體內的妖力流動。


    摩柯允穀亦道:“這小蜘蛛身上的妖臭也全沒了。”


    二人驚疑不定地看著王仙兒,就見她呲著四隻尖牙從袖中抽出一張雪白的麵具戴在臉上。麵具與人麵蜘蛛背上的人臉一個形狀,隻是白慘慘的令她像極了一具燒給死人的紙人。


    麵具下一大一小的兩隻眼睛突閃了下綠光,她右手伸長如一支尖槍疾刺向王右丞。


    王右丞黑火劍氣大作,躲開如尖槍捅來的小臂又霎時貼在了她身上。他以手作劍,手刀自下而上攮在王仙兒小腹,腳上勾住她柔嫩的腳一舉將她擊倒在地上。


    “這小蜘蛛剛恢複妖力便入魔了,快快殺了她!”摩柯允穀叫道。


    王仙兒跌坐在地上,慘白的麵具上爬上了一隻人麵蜘蛛。她袖口一舞,無數隻蜘蛛從裙下如潮水般湧向王右丞,須臾爬滿了他全身。


    王右丞全身被蜇滿肉球,像被藤壺寄生著的海龜。他招出黑龍火劍,化劍成蛇,黑蛇冒著黑火一口將王仙兒製在地上。看著兀自在蛇嘴裏掙紮的王仙兒,他劈手將麵具扯下。


    小蜘蛛們退回裙裏,麵具隨即龜裂碎了。王仙兒睜著一大一小的眼睛,驚恐地望著蛇和王右丞。她瑟瑟發抖地匍在地上,顫音道:“仙兒...仙兒剛走火入魔了,哥哥...哥哥不要吃...吃了我。仙兒知錯啦,知錯啦。”


    她趴在地上,鬥篷上的圖案才完全露了出來。上麵紋著一隻背長人臉,八肢頎長的人麵蜘蛛。


    “我在鮫人長老的書屋裏見過這個圖案,她居然是一隻大王級人麵蜘蛛妖!如今還是個幼崽,以後修煉成了可就不得了啦。嘖嘖,真是想不到原來月山蛛妖一族有這麽多大王級妖怪,她老子娘不知又是什麽樣存在”,摩柯允穀道。


    王右丞吞噬掉體內毒素,蹲在地上捏起她下巴冷冷地說:“你是我妹妹,便也是青城派末級正道弟子,以後不許用這人麵蜘蛛濫殺別人。隻許像哥舒大叔那樣專吃壞人,不然我就親手摳掉你左眼吃了!你聽明白了麽...”


    沒了麵具,王仙兒又恢複成心智不高的女孩,“嘿咻、嘿咻”地摸著蛇不住點頭。


    “須對她有個防範”,王右丞亮起黃燦燦的毒眼,黑蛇兩根毒牙立即刺進了王仙兒脖子,將蛇毒汩汩注進她嬌軀裏。


    王右丞揭開她鬥篷,見蛇毒悉數凝在了她腦中,又低聲說:“若你以後故意殺一個好人,這毒便會腐爛你的小蛛腦。如果是被逼無奈,又或者那人明顯不是好人,那你隻管吃了去!”


    王仙兒捂著冰冰涼涼的頭,委屈地應喏。


    “你現在很有一些邪道的做派了,哈哈哈!”摩柯允穀笑道


    “作為大王級蛛妖,她怎麽就這點本事?”王右丞化蛇成劍,皺著眉道。


    王仙兒拍著額頭笑說:“雖入魔了,還有點清醒意識,沒有對哥哥用真本事哩!你要不要看我以蜘蛛寶寶弄死隔壁那一老一小兩頭野豬?”


    王右丞趕忙擺手,又問她:“這衣服看著很合身,你怎麽知道我尺寸的?還有你打哪兒知道這款式的,你又沒見過哥舒大叔。”


    “那夜你親我時,我量...”


    “打住!打住!這事你以後不要給任何人說!”王右丞臉紅地像個猴屁股。


    王仙兒竄到床上,打著滾撒嬌說:“樣式是大蛇告訴我噠!”


    王右丞心裏一驚:“這劍氣果然覺醒進化出更高一層意識了,隻是還不願意與我交流而已!”


    天色尚早,王右丞收了劍推門而出,王仙兒立即屁顛顛跟著他出去。


    吳起剛好練劍回來,指著王仙兒道:“她跟桑蟲上師《北極島野外妖物考察筆記》裏記述的人麵蜘蛛一樣,已經進入到妖丹和妖器雙修的境界。這白色鬥篷應是她的蜘蛛殼,你有沒有見過她的白色麵具,那是她的妖器。她真的是人,不是個妖?”


    王右丞立即將他抱住,按住他的嘴低聲說:“密者,德之高也。吳小哥,你能把她的事也爛在肚子裏麽?我...我...給您跪下了。”


    吳起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褲襠,點頭說:“這事容易。”


    王右丞一臉黑線,心想:“他難道一直把《太上玄指》藏在那兒?我再也不要看這本秘籍了。”


    吞了兩隻包子,又灌了碗豆漿,王右丞才捏起劣質的傳送符來,說:“帶我去北極神宮。”


    “篷”地一聲白霧,隻見王仙兒又忽然將麵具戴在臉上,疾速地爬到他身上來。


    “我去學堂,你他喵的跟著...”


    一語未必,王右丞已四肢著地趴在北極神宮廣場上,“咳咳咳...咳咳咳...你跟著過來幹嘛!”


    王仙兒坐在他背上,伸手將那頂白色圓帽戴在他頭上,笑著說:“哥哥,你忘記拿帽子啦!”


    王右丞薅住她脖子大吼:“這有什麽打緊?!我自然會回去拿,隻是你來到這裏是很危險噠!”


    王仙兒噙著淚,“哇”地大哭起來,委屈地好似死了老子娘一般。


    身邊有人路過,正是自登船進島就與他結下梁子的張若虛,他嗤笑道:“好個醃臢逞強漢,欺負有眼疾的女家奴真是威風!哈哈哈!”


    另有幾人站在不遠處對王右丞指指點點,紛紛指責他欺負弱小,更有人說他是殘暴猥瑣男。


    王右丞丟下王仙兒急欲解釋,不料麵前杵起一高大如山的男孩,攥著他衣領怒道:“好你個末級青城弟子,打不過同窗就作踐小女孩兒逞威風麽?!”


    他是本屆弟子靈根排名第三的東方誌信,自戀又愛出風頭,此刻打抱不平地要教訓一下王右丞。


    張若虛在旁邊譏笑起來:“本以為七人隊隊長選人是很無聊的事情,想不到看到一出狗咬狗的好戲,精彩精彩!”


    東方誌信一聽,立即鬆開王右丞,很在乎形象地退到遠處。


    “你怎麽不跟張若虛打一架?他這麽奚落你是狗,你都能忍?”王右丞衝他大喊。


    張若虛笑道:“這貨是個偽君子,虛偽的很。他想保持一副好形象,待會遊說人加入他的七人隊!”


    “什麽七人隊隊長選人?什麽遊說?”王右丞納罕道。


    廣場裏隻站了三十多人,每人手裏都拿著那本七人隊金冊,許多人臉上浮出按捺不住的焦急表情。


    “你不知道最好,哈哈哈!”張若虛笑著走遠了。


    腳邊王仙兒仍大哭不止,有一穿著桃粉色長裙的女孩瞥了一眼,厭惡地對王右丞道:“我平時最討厭欺負弱小的臭男人!”


    王右丞呆看著她心裏一痛,扯住女孩的袖子道:“雲兒,你怎麽能這麽說我,你忘了我是什麽樣的人麽?!你在月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好似把我全忘了一般!”


    女孩正是蕭婉雲,她輕飄飄地揚手在他小腹推了一掌,冷冰冰地說:“我跟你這樣專欺負小女孩的人沒什麽話好講!”


    王右丞小腹如遭錘擊,忍痛看她仙姿綽綽地走遠了。他拉低帽簷,以綠色複眼望去,隻見蕭婉雲體內靈力生生流轉不息,竟比王仙兒不差幾分。


    “她居然也有下階靈力了?!這麽可能嘛!”摩柯允穀驚道。


    “月山的人不知對她做了什麽,我一定要查個明白!”王右丞心說。


    身邊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小男孩蹲在了王仙兒麵前,拿著手帕給她擦眼淚。


    王仙兒鼓著腮幫子,小手打開手帕,尖著四隻小牙道:“哪兒來的鬆子頭傻麅子,看我吃了你!”


    王右丞大驚,立即要去攔她,怎料一個女孩已笑吟吟地將王仙兒攬在了懷裏。


    王仙兒四肢掙紮著,氣惱地要去咬那粗布衣男孩,回頭瞧了又甜甜笑起來,奶聲奶氣地喊:“嫂嫂好,嫂嫂好!”


    小喬兒和背著藥箱的萍兒一人捏著她一邊的臉蛋歡喜極了。


    王右丞紅著臉說:“我今天可沒遲到。”


    “不,你遲到了。今天是七人隊隊長選人的日子,大家夥早到全了”,小喬兒說著拿出一張點卯的表來,一跛一跛地走到他身邊,戳破了他手指在“遲到”一欄又按了個指印。


    “我帶咱妹妹去玩,你待會好好發揮,爭取多遊說幾個好手進隊。話說今天你可別搗亂,我的隊長也來啦。”


    眾人見她背著火氣森森的長劍,又聽說她打死一隻蛇妖的事跡,沒有不怕她的,遂紛紛躲遠遠的。


    “喂!她是‘我’妹妹,不是‘咱’的!”王右丞衝著她背影抗議道。


    他也從納戒裏取出七人隊金冊,自問道:“什麽七人隊隊長選人,我怎麽不知道?”


    剛才那穿粗布衣服的男孩在旁邊說:“你千裏蝶沒傳信給你麽?島內通知拿到金冊的隊長今日在廣場等候,以到廣場的順序依次進入學宮遊說自己心儀的同窗進隊。說是選隊員,其實就是互選,所以很多人昨夜就在這裏等著了。”


    王右丞大驚,這麽重要的事那叫小臭蟲的千裏蝶怎麽沒告訴自己?!他立即念出咒語,要將小臭蟲召過來臭罵一頓!


    怎料小臭蟲有氣無力地飛來,一下摔到了地上,再撲扇翅膀的力氣都沒了。


    王右丞火氣全無,將它捧在手心裏心疼地大喊:“我可憐的小臭蟲啊,你是跟哪隻千裏蝶爭奪配偶權被打了嘛!”


    小臭蟲撅起屁股呲了他一臉尿。


    粗布男孩說:“它是餓的,已快要餓死了。你沒買花蜜喂它?!”


    王右丞這才想起苦閑告誡過自己,‘要買花蜜喂千裏蝶,不然它會餓死’的話。


    “我...我...忘了”,王右丞漲紅著臉說。


    粗布男孩從自己納戒裏取出一瓶花蜜滴在小臭蟲的長喙上。


    須臾花蜜被吃了精光,小臭蟲恢複了神采,撲棱棱地飛到天上又射了泡尿在王右丞臉上才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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