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官惟賢才,左右惟其人。顏良十八歲進靈力上階;所管南楚、烏桓兩國的生意,三年間翻了一番;愛族人如己,連清掃蟻穴長工的名字都能記住,常與這等下人同坑而睡。此等賢才,焉配不上族長之位?”卓家大叔公說。


    又一卓家族公講:“去歲,魔道子野部劫掠我玄英山的運輸船隊。正是顏良帶隊在平台之野殺了個七進七出,不但搶回貨物,還大震了玄英山的威名。反觀卓王孫,對魔道和江湖怪人處處忍讓,在我方勝券在握時,居然擅自與子野部議和,可謂丟盡了卓家的臉麵。此等綏靖妖邪的人,我也不認可做下任族長。”


    另一老者立即反駁道:“魔道子野部在平台、章台、溟台三野部署了幾十個高手。其三野之北是是魔道太平教,之西又有天罡部一眾妖邪。三部互為犄角之勢,即便顏良打下平台,這些魔道反撲之下,他又如何能抵擋的住?若非有北極護城使牽製,隻怕他進入平台之野時就已死了。卓王孫做的沒錯,我們玄英山沒有實力同時與魔道三部作戰。韜光養晦,待正道三極振臂一呼,再與這三部殺個痛快才是正解!金翰老哥,我可說錯了?”


    卓家大叔公卓金翰捶了捶手中拐杖說:“金浩,那我要問你,卓王孫議和條陳上有‘歲歲上貢2000萬北極幣’,這是議和麽?這是繳納保護費!”


    剛才反駁人的卓金浩拍著桌子站了起來,講:“打通了三野的水路,通往南方的生意順暢了,每年可多賺4000多萬。怎麽算,這也是劃算的!”


    卓金翰怒道:“子野部虎目豕喙,欲壑難平,已要求明年的歲貢漲到3000萬了!卓王孫一味求軟,到時全大陸的妖邪都來勒索玄英山,咱們便要被吸幹了!”


    “還不是顏良這兩年擴充生意導致的?!玄英山向來隻做妖肉類、妖藥材類生意,正是他2年前主張連妖兵刃、妖護甲之類的生意也做,才招來魔道的覬覦。本來哪有這麽多麻煩事!”卓金浩是力挺卓王孫的,又將矛頭對準卓顏良。


    孫家二叔公大斥起來:“卓王孫懦弱無能,繳納歲貢後,每年隻多賺2000萬不到,就被你吹噓上了天。顏良擴充的生意,每個月賺的錢就不止這麽點了,你卻在埋怨!”


    “擴充的生意搶了許多獵妖人和正道同行的生計!這也是為什麽平台之戰時,隻有北極島願意策應我們的原因。長此以往,我們不但要與邪道周旋,還沒了正道陣營的援手。要我說,顏良的做法非常眼淺!卓王孫是在給他擦屁股!”卓金浩道。


    又好幾個卓家人反駁:


    “多賺點錢有什麽不好?!”


    “我們有北極島做強援,還需要別的幫手麽?!”


    “不多做點生意,大家嗑西北風去?!”


    連孫家人也跟卓金浩嗆起來,隻有一孫家老者說:“術業有專攻,我們手伸地太長也未必是好事。我也覺得卓王孫保守一些是沒錯的。”


    卓金浩叫嚷起來:“掙錢沒命花去!”


    卓金翰嗤說:“你花三千多萬娶了個小門派的未亡人做妾時,可不見你這般視金如糞土!”


    卓金浩怒著臉,即刻要與他廝打起來。


    卓木遙雷霆般大喝:“都住口!北極上仙在這裏,不要作這些醜態給她老人見看!”


    一眾人隻好坐下,不再言語。


    他歎了一口氣,轉向孫仲問:“王孫和顏良的生意經,世兄是怎麽看的。如今敞開窗子說,再也別遮遮掩掩了。”


    孫仲想了想,道:“兩個世侄的主張各有利弊。咱們這兩年確實多賺了許多錢,但也得罪了不少正道同行。其實以我的拙見,卓王孫做了族長後,別將擴充的生意全扔了才好。”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心意。滿堂內,挺卓顏良的人占了絕大多數,紛紛又說起卓王孫的不好。卓金浩與孫家那老者則舌戰群儒,與他們又吵嚷起來。


    那豐腴美貌的姑娘,嘟著嘴扯了扯身邊的婦人,急切地看著她。


    那婦人拍了拍她的手,起身與夕月、冒頓夫婦行了禮,才緩緩地說:“哥哥,我有句話想講。”


    卓木遙忙道:“有話盡可說。”


    這婦人是孫仲的妻子,是卓木遙的親妹妹。她徐徐地說:“我嚐聞,開創基業時,致治之道,首重人才,其人才的私德並不重要;守成基業時,應惟賢惟德。卓孫兩家已富甲北方,繼任人應首推私德好的孩子。一年間,卓府上有十幾口人和妖自殺在曼荼羅壇場,而他們多數是曾服侍過卓王孫的吧。”


    孫夫人詢望向披著紫袍的卓王孫。


    卓王孫冷冷地說:“是。”


    “這些人和妖常常被你責打,可沒錯?”


    卓王孫說:“是。”


    “坊間說,他們是受不過你過分奴役而自裁的。”


    卓王孫亦回答:“是”


    孫夫人又道:“他們死後,你卻不管不顧,命人將他們燒成灰,我可說錯了?”


    “不詳之人死了好”,卓王孫的臉像一塊冰,毫無感情色彩地說。


    孫夫人換了個話題,接著說:“你做了卓家的繼任人後,是要娶你茗香妹妹的。”


    她身旁那豐腴美貌的姑娘忍不住道:“娘,我不嫁...”


    孫夫人打斷孫茗香,看著卓王孫問:“大婚之前,除了通房丫頭,你可有不顧家族的祖訓,與別的女子或者妖歡好過?”


    立時孫、卓兩家所有人都望向了卓王孫。


    堂內另一婦人是卓夫人,她趕緊說:“我的兒,你從來都不愛與女孩相處的。莫說通房丫頭,連一眾表親姑娘的手都沒碰過。快與大家說,斷沒這種事!”


    卓王孫表情依舊冷漠,涼冰冰地回:“有過。”


    堂內所有人嘩然。連支持他的卓金浩也結結巴巴地道:“你...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


    卓木遙“啪”地摔碎了茶杯,怒喝:“畜生東西!那姑娘是誰,是哪個小門派裏的小姐?!”


    卓王孫冷看了一眼孫夫人,淡淡地說:“她是一隻白狐妖。”


    “啊?!”


    “啊?!”


    倆家人又被震了一驚。


    “初代族長以後,家訓明寫著,不許族人再與妖結合。卓王孫你居然敢違背祖訓,簡直不配做卓家兒孫!”卓金翰顫顫巍巍地說。


    孫仲無不惋惜地道:“王孫,你...你著實不該一時糊塗啊。枉費你爹和我一直看重你。”


    其餘人一齊發難,唾沫星子直要把卓王孫淹死。


    卓木遙氣地胡須倒立,指著卓王孫道:“這勾人的妖孽現在在哪裏?!”


    卓王孫巋然不動地說:“被我關在了玄珠山中。”


    孫夫人朗聲道:“你既與白狐妖相愛,卻為了族長的位置將她關起來,可見是個極薄情的人。無論親疏遠近,服侍過你的,與你相愛的人都沒落一個好下場。私德不行,族長的位置又怎麽能由你來坐呢?”


    卓家夫人是個沒主見的,拉著卓王孫的袖子說:“我的兒,快給你爹和孫叔說明白,你是受了那白狐迷惑,並不是一心與她好的。族長不族長的不打緊,別受家法,被趕出玄英山才好。”


    卓王孫扯過袖子,緩緩地說:“我與她是真心相愛的。”


    孫夫人坐了下來,摸著孫茗香的手道:“難得你實誠一次,我準備的證據和證人就不必再喚上來了。”


    王右丞與小喬兒相視一眼,心說:“這孫夫人像是有備而來,將卓王孫的事查地一清二楚。他想抵賴,也是不行。”


    孫、卓兩家族公立即又嚷起換人的話。


    小喬兒拉著王右丞的手,悄聲問:“若是你,會不會為了當族長而把我關在監獄裏?”


    王右丞附耳道:“斷然不會。咱倆行走大陸討飯吃,做一對行雲野鶴不更自在?”


    “去你的,我才不要做北方杆子婆哩!”


    說話間,那十八九歲左右的年輕人臉色白成了一張紙,匍在地上,嘴裏吐出一串血沫。


    孫茗香急忙跳去攙他,眼中含淚地問:“顏良哥哥,你怎麽啦?!”


    孫夫人和卓夫人也花容失色地蹲下去照看。


    孫茗香擼開卓顏良的袖子,見其胳膊上有一道尺長的劍傷,傷口青紫發黑,儼然肉裏還有毒。她疾聲道:“顏良哥哥,不是說有個頭領替你擋了那刺客的劍,你沒受傷麽?!怎麽...怎麽有如此嚴重的傷!”


    卓顏良呼吸越來越弱,“哇”地又吐了口血,抖著身子說:“本覺得是小傷,抹了祛妖毒的藥,怕爹娘擔心便沒說。況且北極上仙和上師也在,族公和孫叔都到了,我怎麽能因為傷病而不到呢。”


    卓木遙心急如焚地喝了一聲:“簡直胡鬧!快去叫神醫,把解妖毒的藥統統拿來!”


    牟玉以尖長的指甲捏出一粒丹來,笑著說:“我剛好有一粒北極醫仙館的仙藥,且吃了去。”


    孫、卓兩家人大喜,急忙將丹藥給卓顏良服下。


    卓顏良吃了藥,傷口立時好了,妖毒結在掌中卻不消散,但臉色和呼吸都恢複如初了。


    冒頓說:“這是‘梵天級’白狐妖的毒,顏良小侄每天以靈力逼出一點,不過月餘就好透了。”


    牟玉吃著茶,微聲道:“偏你話多。”


    孫仲查了傷口,點頭說:“這確實是白狐妖的妖器所傷。它似乎已臻‘梵天級’妖力之大成,可與元嬰級修仙者所匹敵。顏良你需靜心祛毒,一月內不要情動即可。”


    孫夫人抬頭質問卓王孫:“白狐妖,白狐妖!你放了姘頭出來,來暗殺你弟弟!”


    卓夫人摟著卓顏良心疼地流淚,但仍斥孫夫人:“你不要挑破我兩個兒子的關係,他們誰做族長,彼此心裏都是沒有罅隙的!”


    卓木遙喝問卓王孫:“是不是你幹的!”


    卓王孫冷冰冰杵著,就是不開口。


    王右丞看在眼裏,心說:“說一句,隻怕孫夫人有十句在等著。他不說話最好。”


    卓顏良倒在卓夫人懷裏,不住說渴,要喝水。


    卓家族公忙命人端清泉水來。


    一個穿著白衣,披一肩白發的女人端著銀碗疾步而來。


    匆匆而過時,王右丞聞見一股淡淡的月季花腐爛的香味,他驚駭地看著這女人綽約的背影,心想:“玄英山女家奴的身上居然有皮皮花的香味!”


    白發女人走上前,卓王孫吃了一驚,立即去搶碗,道:“我拿水喂顏良,你快下去。”


    怎料那女人輕推一掌振開他,摘下頭上發釵,化成一柄長劍,白光一道已刺在顏良的咽喉處。


    卓木遙和孫仲饒是結丹期的高手,仍慢了一拍。


    昆吾寶劍三尺刃,火星炯炯精光絕。


    一道火光迸炸,白發女人的長劍霎時被震飛插在了屋頂上。


    冒頓如一尊火神,已單手將女人按在了地上。


    屋內除了王右丞、牟玉、夕月和孫家兩個族長之外,其餘人都隻看見一道白光爆起時被另一縷火射散了而已,一時間鴉雀無聲地看著那白發女人。


    那女人姣容宛若仙子,猙獰地說:“你讓手下頭領偽裝成自己的樣子,害我沒殺死你。如今又設下有北極島高手在的埋伏圈算計我!”


    卓顏良捂著胸口道:“早察覺有凶戾的妖氣在我周圍,我那頭領哥哥才扮成我的樣子,不料冤死在你劍下。我與你何怨何仇,你非要置我於死地!”


    孫夫人指著白發女人,扯著嗓子喊:“她是卓王孫派來的殺手!”


    白發女人渾身妖力暴漲,立時被冒頓的火之靈力給壓製於無形。她無力又怨毒地喊:“不是他,不是他指使我的!”


    說完一雙丹鳳美眸望向卓王孫,又淌下兩行淚來。


    卓木遙不由地慶幸,此間有北極島大仙在,不然滿堂族人不夠這狐妖殺的。當下甩了卓王孫一個巴掌,睚眥目裂地問:“這是你說的那隻白狐妖麽!”


    白發女人在冒頓掌中掙紮說:“不是,不是!我不認識他!”


    卓王孫嘴角流下血,看著那女人道:“是。”


    卓木遙薅住他頭發,厲聲又問:“是你讓她來殺親弟弟的麽?!”


    孫夫人接腔說:“玄珠山由初代族長從北極島島主那兒請來的‘陣妖八卦圖’鎖著。沒有你們卓家解陣的咒符,裏麵的妖是出不來的!”


    卓木遙抖了兩抖身子,捏著卓王孫的下巴問:“你用符咒解開了‘鎮妖八卦圖’?!”


    卓王孫低聲說:“是我解開的,也是我派她來暗殺顏良的。父親大人以家法賜我死吧,且饒了她一條命。”


    孫仲聽罷,顫著身子道:“王孫啊,你不知道那裏麵關著的是個什麽東西!”


    卓木遙疾說:“孫哥,趕緊去看地宮中的東西還在不在?!若不在了,今天就殺了這不孝子!”


    孫仲一個閃身,已沒了蹤跡。


    卓夫人扒著卓木遙的腿哭道:“玄珠山裏不是隻有一支不太厲害的妖之七人隊嗎,將它們捉回去或者殺了,再將鎮妖八卦圖鎖上不就好了。奈何要殺我兒的命!”


    倆家族公紛紛說要以家法處置卓王孫,隻有卓金浩和孫家老者給他求情。


    王右丞納罕地想:“難道玄珠山裏還有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卓木遙爆喝:“等孫哥回來再做計較。”


    不多時,孫仲閃了回來,衝卓木遙點了點頭。


    卓木遙鬆了一口氣,緩緩鬆開卓王孫。


    “你是一時糊塗被這狐妖迷了,才做出如此荒唐的事。現在親手殺了她,今晚就出發去西秦,永遠別回來了。”


    卓木遙慢慢坐在了地上。


    白發女人嚎啕哭起來:“不是他放我出來的,也不是他讓我來暗殺的。”


    她惡狠狠罵起冒頓來:“不是你這個專欺負女人的王八蛋,這些人早死了!”


    牟玉捏著果脯吃,笑說:“罵得好。”


    冒頓撓了撓頭,衝白狐妖道:“姑娘別凶,我與你求情,將你帶回北極島的六層結界裏修煉,好不好?”


    白狐妖啐了他一臉口水,說:“我寧願死,也不與他分開。”


    冒頓抹著臉,不住搖頭。


    牟玉倒是“咯咯咯”地笑了。


    “不知好歹!你這畜生還不動手殺了她!”卓木遙衝卓王孫喊。


    孫仲遞過去一把劍,勸道:“大侄子,你爹在保護你,依照家法,今晚是非要處死你的。”


    一直跪在地上的簫逵,開口大喊:“主子,殺了她吧,先保一條命要緊!”


    卓王孫接過劍,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在白狐妖麵前,摩挲起她的臉說:“我不要你死。”說罷劈手斬斷了自己的左臂,噴湧的血淋了白狐妖一臉。


    他轉手將斷臂扔在地上,對卓木遙說:“還不夠的話,我再斬一條腿。”


    卓夫人率先暈了過去,一眾族公也驚地說不出話來。


    卓顏良爬在卓木遙身邊,哭著說:“哥哥要殺我,肯定是我哪裏做錯了。爹別再難為他和這個厲害的狐妖了。”


    王右丞看著他,心說:“嗬嗬,你好狠,今天非要了你哥哥的命。”


    果然卓木遙聽罷,狠下心道:“卓王孫不將所雇狐妖殺了,今晚依家法處死。”


    話音剛落,卓王孫揮刺一劍向冒頓,朝白狐妖疾說:“還不快走!”


    王右丞心裏直歎:“他被今晚做局的人逼的沒辦法了,會不知再來一百個他也撼不動冒頓掌院麽?”


    冒頓一指彈飛卓王孫手裏的劍,手搭在他肩膀上給他止了血,將他推向了簫逵。


    簫逵接過卓王孫,不住地給冒頓磕頭:“感謝上師不殺之恩,感謝上師不殺之恩!”


    王右丞複眼瞧見卓顏良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的表情。


    “啊啊啊!是我不聽你的謀劃,是我的莽撞害了你!”白狐妖扭頭望向卓王孫,嘶啞著嗓子喊。


    她雙目血紅,體內妖丹明亮地像太陽,九條尾巴從裙裏冒了出來。


    “這狐妖要自爆!”


    孫仲和卓木遙大驚,靈力暴漲,各持一柄劍戳向白狐田丹妖丹。


    冒頓好不為難,就見牟玉以小指指甲向他身後戳了戳,而夕月上仙亦眨了下眼。


    “不勞世弟們動手!”他沛然一招火焰掌彈開雙劍,以火之靈力鑽入白狐體內,焚毀了她妖丹周圈的大小經脈,並瞬間壓製住了要爆開的妖丹。


    “賢婿,戳死這個妖孽!”冒頓說著將白狐妖向後摔向王右丞。


    王右丞按下機簧,彈出黑蛇火劍,一劍戳進了白狐丹田裏,黑火劍氣立時淬碎了妖丹。


    小喬兒睜著美目,與眾人一時看呆了。


    王右丞抓著狐在麵前,擋住眾人視線,悄聲問:“你身上的香味哪裏來的。你不說,我這就把卓王孫也殺了。”


    “玄珠...珠山裏,到處是..是這種花”,白狐說完耷拉個腦袋便死了。


    王右丞抽劍,將屍體丟給卓王孫,道:“你自己處置吧。”


    卓王孫甩開簫逵的手臂,單手摟起白狐屍體。


    卓顏良突然開口:“哥哥將‘鎮妖八卦圖’的符咒留下再走。”


    卓王孫在狐妖裙衫裏摸了幾下,取出塊牌子扔向身後。又在王右丞耳邊低語了一句,抱著屍體一句不吭地消失在夜色中。


    當晚,卓家宣布第三代族長的繼承人是卓顏良,貶卓王孫去西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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